第27章 章節
今年除夕比較晚,他請得又是二十六,按規定是不準的,好在總裁知道他家裏情況,讓他自己協調,真的不行就從年假裏扣。
他嘆了口氣,從路邊弄了輛單車就往單位方向騎。還沒騎多遠呢胡堇然電話已經飛過來了,問他在哪。
章仇戴上耳機:“我回單位,倩倩放她媽那了。”
胡堇然沉默了一會:“那家裏就我一個了?你這個點回單位幹嘛啊,加班啊,這不都要過年了嗎?”
章仇看着面前的紅綠燈把車停下:“IT行業沒有過年,要不是我媽剛出來也不在我身邊,可能連年都沒得過。”
胡堇然挺納悶:“你們這公司不怕被人告啊,過年也不休息休息。”
章仇:“得了吧,我老板已經算業界良心了,起碼他還知道強制我們休息。別的公司搞it這塊的,996已經成業內潛規則了好吧。”
胡堇然很茫然:“啥叫996啊?怎麽你們聽起來比夜總會小姐還忙的。”
章仇耐着性子解釋:“一天從早9點到晚上9點,一周幹6天,這叫996。不管什麽工作,不都是趁着年輕趕緊多掙點。我們已經算好的了,按項目走,沒項目就支援一下其他兄弟,時間也可以調。”
他瞥了一眼紅綠燈,發現已經可以走了:“我這次二十六就請了,二十六這天把單位工作交接一下,整理一下代碼,二十七收拾自己東西,二十八一早的火車。”
胡堇然看了看日歷:“沒幾天了啊,你坐火車回去?會不會很慢,加點錢坐飛機吧。”
章仇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我那地方小,沒直飛的。坐飛機也是得先坐到邊上有飛機場的城市再坐大巴轉進去,算起來跟火車差距不算大的。”
胡堇然嘟囔了一句:“你那什麽鬼地方啊,連飛機場都沒有。”
章仇沒聽到:“反正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早點睡吧。”
他把電話挂了揣在兜裏,然後哼着小曲兒經過一條條小巷子。在他沒注意到的陰暗裏,好幾只老鼠正盯着他,發出他聽不到的對話聲。
“吱吱……吱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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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
幾分鐘過後,一只燕子在屋頂上收了收自己的翅膀,喙上有一抹血。它剛剛啄瞎了兩只老鼠的眼睛。
鳥類一般都有夜盲症,晚上不太出來活動,本來睡得很舒服的燕子一想到被它們保護的人居然被老鼠盯上了,不免很嫌棄地甩了甩自己的喙,将上面的血弄掉。
“十三,跟緊他。”
它得了命令,立馬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章仇看着導航停下了車,導航上前方正在施工,提示他們轉道。他想切換其他道路,發現怎麽都按不了手機,信號歸零,連運營商都沒有顯示出來。
章仇看着自己面前這條筆直的路心裏多了一分緊張。
不會自己又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跟上了吧。
他從包裏摸出了手電筒,放在車簍裏小心推着車往前走。還沒走多遠,身後的路都塌了。
他毫不猶豫立馬翻身上車,拼命猛踩,試圖穿過這條巷子。手電筒在車簍裏四處亂撞,光源打在兩邊的牆壁上,他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存在的東西。
那是一條巨蛇的影子,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它吐着信子。
章仇臉色特別難看,思考自己是不是今天就得領便當的時候,他兜裏的手機響了。
手機來電顯示的是三個單詞,black sheep wall,《星際争霸》裏的作弊碼,意思是地圖全開。
他顫抖着手按下了接聽:“喂。”
對方咯咯咯地笑了:“記得開外放哦。”
章仇攥着手機趕緊照他說的做,開了外放“喂”了兩聲,剛想問然後呢,就聽到他用特別好聽的聲音發出了“啾啾”兩聲。
瞬間,他眼睜睜看着面前的小巷子每一面牆都在分崩瓦解,飛起的磚塊繞成了一個圓圈,随後往四面八方飛去,空中只留一輪殘月。
路面上剩下的只有路燈茍延殘喘,凹出不同的造型,看起來格外詭異。
章仇臉色大變,沖着手機又喂了兩下,才發現通話已經被挂斷。
他回撥過去,只有系統聲音提示着該用戶不存在。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走。
“嘟嘟嘟”。
手機又響了,他瞄了一眼看到是胡堇然給他打了電話。
章仇如釋重負立馬接了起來:“怎麽了?”
胡堇然一反常态跟他扯了一堆有的沒的,說他怎麽跟前妻關系比跟他還好,語氣特別委屈,聽起來像章仇始亂終棄了他一樣。
章仇抓着車把手耐心要被耗完了:“你他媽的到底幹嘛?!”
胡堇然詭異地笑了幾聲:“我在找……”
他的聲音突然被切斷,電話裏只留下電流聲,滋滋滋的,特別刺耳。
章仇心裏突然明白過來,這不是胡堇然!
他把手機立馬關機,閉着眼睛推着車往前走。
是死是活,都看自己了。
這邊胡堇然在家裏瘋狂給章仇打電話,但都是對方正忙,随後對方已關機,他瞪着窗戶上的燕子:“他怎麽不接的啊!”
燕子也很委屈:“我能怎麽辦!我家主子就讓我過來找你給他打電話!”
胡堇然這小暴脾氣噌噌噌上來了:“你們到底他媽的跟我們有什麽仇啊!才過幾天安心日子又給我搞事!”
燕子突然飛起來扇了扇翅膀,順便喳喳了兩聲:“啊,他破了!他破了!”
胡堇然握着手機的手還沒放下:“破什麽了?”
燕子:“哼!說什麽你也不知道的!”
它拍了拍翅膀飛走了,胡堇然剛想伸手抓住它問個清楚,就發現遠處的星星晃了一下,有一顆淡淡的往下墜了。
據說每一個重要的人離開的時候,天上都會落下一顆星星去接他的。
他心裏有一個不太好的念頭起來了。
章仇耳朵裏這時候特別清晰,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得他起雞皮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總感覺還不能睜開眼睛。
“诶,小兄弟,你手裏拿着草幹嘛?”
章仇聽到人的聲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原本攥着的車把手,這時候已經成了稻草,而車身已經變成了枯枝。
章仇看着面前的農名工大哥猶豫了一下:“大哥,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大哥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臉:“這條路下水道破了,他們說有蛇爬出來,讓我們趕緊修了。”
章仇表情很複雜:“那我可能已經見到了。”
大哥很好奇:“說起來你是哪進來的?這條路是一條斷頭路,一般來說不會輕易進去的。”
章仇看他一臉關切的表情搖搖頭:“可能我自己想多了,就偷跑進去了。”
問了大哥怎麽走出去以後,章仇站在路燈下,對着路燈喊道:“我知道你在附近。”
沒有人回他,他鼓起勇氣繼續喊:“謝謝你幫我!”
風送來一張枯葉放在他手裏,他摸了摸,感覺上面有一些特殊的紋理,指尖順着紋理寫了一下,發現是幾個字。
“我要的東西拿走了。”
他後背一涼,攥着枯葉擡頭:“你拿了我什麽東西?!”
出租房裏,媽媽穿戴整齊後,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與期待。
麻雀化成人形,手裏拿着一盞燈:“要開始咯。”
已經是鬼魂的仇小秋沒忍住問:“她會疼嗎?”
麻雀搖搖頭:“不會,很快的。”
十幾秒以後,媽媽瞪大了眼睛,她明白麻雀說的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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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她看着自己身子躺在床上,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紅暈,只是眼睛瞪得很大。
麻雀将燈放在桌上,把被子蓋在她身上,順便将眼睛合上。
“在睡夢中離開,聽起來也不是什麽壞事。”麻雀把燈吹滅,“對吧,章若男。”
仇小秋小心地靠近:“她這算……死了嗎?”
麻雀點點頭:“放心吧,就算讓醫生來查,也只會說心肌梗塞,猝死的。”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媽媽看看自己,又看看仇小秋眼淚又快出來了:“我們會投胎嗎?會……”
投胎後就得喝孟婆湯了吧,肯定會忘掉對方的。
麻雀又幻化成鳥形,兩只爪子用力抓起燈往外飛:“放心吧,我會解決好的,包括你那個丈夫,我也會解決好的。”
今晚難得一帆風順,那個惡靈怕不是又去找章仇了吧。
章仇渾渾噩噩地抓着那片枯葉,他向空氣質問了許久,沒有再得到回應。心裏莫大的一種絕望感油然而生。
這座城市這時候開啓了它的夜生活,他融入不進去,一時半會也不想去單位。
遠處燈紅酒綠,他眯眼看了看,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