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距離開學還有幾天,回去的車票早就訂好了。趁着喬葉和父母不在家,我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和謝景逸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今天他又拿出了吉他,給我錄了他喜歡的歌。我打開他發給我的錄音,話筒的那頭,他好像先調了調音,然後悠揚的旋律從我的耳機裏傳來,随之而來的是他的歌聲,我不自覺地全身放松下來,他富有磁性的聲音低低地唱着,纏綿動人,我甚至能聽得出來他正嘴角上揚,不知道到底是喜歡這首歌,還是喜歡此刻正在聽歌的人。
聽完了我才發現他又發了條語音過來,我飛快點開,聽見謝景逸用剛唱完歌的嗓子對我說:“等你回來聽現場的,比錄音好聽多了。”
我心頭突然湧起一個大膽的想法,開學前的這幾天還足夠我們兩個做些自己的安排,要是我提前回去,他會不會很開心?
做好了決定的我就是個徹底的行動派,打開軟件看了眼明天的車票,剛好還剩下一張,我激動到顫抖地點了改簽,直到改簽成功的字樣出現在屏幕上,我才松了一口氣。
看着正在收拾着的行李,我飛速地過濾了一遍要帶的東西,又去把還沒打包的東西全都扔到床上。等我把行李全都裝好,我才想起來還沒和父母說這件事。我拿過手機打開自家的群聊,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全都删了。父母都以為我還要幾天才走,這事還是應該當面和他們說比較好。
至于喬葉那個臭小子,因為學校要求高三住校早早就搬進了學校宿舍,我這次回去之前應該是見不到他了。
于是當晚在飯桌上,趁着一家人都在,我宣布了這個決定,只說是學校臨時有事回去幫幫忙,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還特意裝出了一副嚴肅樣。父母聽了倒是也沒懷疑,只是埋怨我沒早說,害得他們還得臨時準備給我帶回學校的東西。
果然人心裏一裝着事覺就睡不踏實,一想到明天我就能和謝景逸見面,我心裏生出了莫名的悸動來,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後只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七點了。外面隐約傳來晨間新聞的聲音,我在床上翻了個身,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打開卧室門就能聞到滿屋子的香味,媽媽見我出來在桌邊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我揉着眼睛點點頭,剛在桌邊坐下腦袋就挨了我媽一下,“快去洗臉,洗完再過來吃飯。”
我扁扁嘴,嘴上應了句“好”就慢吞吞朝衛生間走去。
收拾好以後再出來我人徹底已經清醒了,爸爸和媽媽已經吃完了,他們倆今天還要上班,我媽把一大包東西放在沙發上,叮囑道:“這些東西帶回去給你室友們分一分,平時和他們好好相處啊。”
這些話雖然已經聽她說過很多遍,但我依然不敢違逆母親大人的叮囑,嘴裏嚼着韭菜盒子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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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吃完早飯他們就已經出門了。我刷了碗又把碗擦幹淨放進櫃子裏,去看了眼袋子裏裝的東西。倒也不是什麽稀奇玩意,都是些錦市産的零食點心之類的,宿舍沒冰箱也放不住東西,我媽還貼心地準備了塑封好的。其實這些本來應該是我自己準備的,但是媽媽總放心不下,替我一一準備好。
想到這我又覺得眼眶開始發酸。
上輩子我真不該和家裏鬧成那樣,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傷心。
下午我帶着大包小包從家到車站,又從車站到學校,最後爬到我那五層樓的寝室,我感覺自己的半條命都快交代在這堆行李上了。我在樓梯間裏一邊喘着氣一邊想,還是得把健身盡快提上日程。
整個寝室樓空蕩蕩的,倒是也有假期沒回去的,不過我一路上都沒碰到人。應該幾乎沒有人提前回來吧,起碼我們寝室應該不會,站在宿舍門前我這麽想着,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
打開了宿舍門,我拎着東西正要推門進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辛子寒正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寝室裏,辛子寒的呼吸不太平穩,嘴好像還腫着,衣服都有些淩亂,這兩個人顯然是在做些不适合出現在大白天的事情。見我推門進來那兩個人也顯得格外驚訝,一時間我和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場面真叫一個尴尬。
那個男人五官利落精致,頭發被好好打理過,或許是因為剛才動作激動,有幾縷散在他額頭上,他比辛子寒高出一個頭,身體魁梧挺拔,被襯衫和西褲包裹得嚴嚴實實,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學生。被人撞破了親密場景他倒是沒表現出不悅,只是看人的眼神頗有壓迫感。
撞破辛子寒奸情的我雖然尴尬,但還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于是我只好扯開嘴角,觍着臉打了個招呼。
“……嗨。”
“我先回去了。”
陌生男人對我的打招呼置之不理,與辛子寒告別就走出了寝室,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低頭飛快地打量了我一下,我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等他人影消失在樓梯間我才把行李都拖進來。
“你這麽早就回來?”從我進來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辛子寒這時才開口。
“你不也是?”
我把他的問句直接還了回去,抱着胳膊靠在床邊盯着他,辛子寒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解釋起陌生男人的來歷。
“其實我也沒回來多久,那人前陣子在謝景逸的酒吧認識的,就……誰知道你竟然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有點後怕,幸虧回來的是我,要是別人指不定要出什麽事。
“以後別在宿舍這種地方找刺激了,人多嘴雜的。”
我知道他的性格和普通人不一樣,雖然看着跟座冰山似的,但其實裏頭還跟個小孩一樣,顯得有些任性,不過在我的實際年齡面前他也确實就是個大孩子。
收拾好東西,我一個人去了謝景逸那。客廳裏拉着窗簾,只點起一盞小燈,在昏暗的燈光裏,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懷裏抱着吉他卻沒怎麽彈撥,看起來頗有些顧影自憐的落寞。
見到我,謝景逸只有一瞬間的驚訝,随後眼睛裏亮起了星辰一樣的光芒,他把手裏那把價格不菲的吉他扔到一邊,沒等我說話就站起來緊緊抱住了我。我安撫地摸着他的背,動作下意識地溫柔起來。
緊接着,他的吻強勢地落下,帶着熟悉的氣息,讓我安心非常,靈巧的舌尖在我的齒縫間挑弄,一只手按在我的後頸,另一只手鑽進我的上衣裏緊貼在我的腰際。在他不容抗拒的攻勢下,我渾身像是起了火,酥麻的感覺順着脊背一路傳到頭頂。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擠在客廳沙發上,黃昏的陽光顯得格外耀眼,謝景逸精致的臉上留下了恰到好處的陰影,見他閉着眼,我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他的睫毛顫了一下,在我指尖刮過,有點癢癢的。
我知道他醒着,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我也沉默着,我們就這樣一直靜靜地躺着,仿佛時光都不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