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二十四滴雨
二十四滴雨
她試探地問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會對我很溫柔的笑，也會很決絕的說不愛我;會恰到好處的示弱，也會毫不留戀的離開我;會害怕欺負你的人，也會拿起武器猛烈回擊……你身上的矛盾點太多，每一處都讓我琢磨不透。”
他的手順着被子緩緩上移，最終停留在了她膝蓋的位置。
隔着被子，她仿佛能感覺到他手心炙熱的溫度。
他落寞地對她說道: “如果你也愛我的話，該多好。”
“啊”
未小雨覺得何昱成一定是瘋了。
才會說這種話。
他看着她懵懵的表情，覺得很可愛。
一時沒忍住，就緩緩地靠近她，想要吻她。
可剛一靠近她，未小雨突然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 “我剛吃過飯。”
她話裏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明白。
最終他低下頭，輕吻在了被子上。
他輕輕扯下遮住她臉的被子。
手指輕掃開她臉上淩亂的發: “我好久不看你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她忽然感到有些害怕。
他越是看她，她就越是躲避着他的目光。
何昱成有些委屈地說道: “別害怕我，我只是很想念你。”
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些紅，好像是哭了。
她有些愧疚地對他勸道: “要不我還是陪你，去看一下醫生吧，我覺得你好像不太正常。”
何昱成怕不是瘋了。
他以前從來不會在乎她害不害怕的。
更不會一臉隐忍克制的表情，好像顯得他多委屈一樣。
“你是在關心我嗎”
“是。”
何昱成苦笑了一下: “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愛我，又怎麽會關心我呢你只不過是想離開我，才故意找借口罷了。”
“我是想離開你，但是也想陪你去看病。你相信我，你現在的症狀，不太像一個正常人，何昱成，去看醫生吧。”
“你學的不就是心理學嗎我看你就好了。”
“心理學和精神科還是有些區別的。我連我自己的病都治不好，更別說治好你的了。”
未小雨主要是擔心自己不夠專業，萬一再給他治壞了。
“我哪裏都不去，你也哪裏都不許去。”
“難道你要這樣困我一輩子嗎”
“那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你就沒想過，我跟了你四年，四年的時間，你都沒有愛上我。為什麽偏偏我一離開你，你就覺得你愛我呢”
何昱成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不是在她離開的那一刻，才愛上她的。
而是在失去她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是愛她的。
他很早就愛上她了。
只是那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當初黃佩佩的‘死’對他的影響很大。
他晚上時常會做噩夢。
耳邊甚至能真正切切地，聽到一個女孩子的哭聲。
有一次是因為出現了幻覺。
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她睡覺的房間，然後就那樣抱着她睡了一夜。
她身上的青梨氣息讓人很安心。
就算是閉着眼睛睡着以後。
只要聞到這個味道，他就知道她在他身邊。
可關于睡覺這個問題。
沒有她，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克服。
一直吃安眠藥就好了。
那時候他知道，她沒有多少天就要開學了。
他下意識地不想讓她離開。
可是他找不出留住她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的內心。
只有把她能讓他安心入睡這個借口。
當成他陰暗心理的遮羞布。
來欺騙自己。
他長這麽大，還沒有想要徹底地占有過誰。
可她來到他家之後，這種念頭就越來越強烈。
那天看到她的裙子被水打濕之後，晚上他做了一夜奇奇怪怪的夢。
醒來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留在他身邊的時間越長，他越不想讓她離開。
所以才會有了之後他對她設局。
一步一步逼着她走入自己的陷阱。
但那時他沒有去深思，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情感。
如果只是因為欲念，可他留下她之後，并沒有對她做太過分的事情。
不僅僅是因為他答應了她什麽。
他真正想做的事情，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受任何承諾的約束。
直到他得知，她有可能出國。
自此将不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內的時候。
他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後來，他想要和她盡快結婚，也是為了留住她。
但仍舊沒有想過，他為什麽會那麽執着于留住她
和他的失眠症沒有關系，和他陰暗至極的欲念沒有關系。
再之後，就是她忽然消失……
他瘋了一樣地找她。
就是在那時候，他認清了，沒有她，他會死。
她和馮梓的那段過往，像一根刺一樣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
每看到她維護他一次，他的心都會疼一次。
他最終還是做了傷害她的事。
那晚喂她吃下藥之後，他其實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害怕。
他所吻過她肌膚的每一處，都能引起她的一陣顫栗。
他很生氣，他寵了她四年，竟然還比不過一個為愛退學的廢物。
她在醫院洗胃的時候，他心裏比她還要難受。
他好像把她越推越遠了。
何昱成很害怕。
他害怕她突然就不和他結婚了。
好在一直到婚禮的前一天，她除了對他态度有些冷淡，并沒有鬧着不跟他結婚。
可他偏偏看到了她寫的日記。
她的文字打擊到了他，他不願意相信她不愛他。
他故意給她難堪，想要逼她屈服，可又害怕她真的去死，就還是放走了她。
在未初的宴會上得知。
她這幾年跟他只是逢場作戲并不愛他之後。
他晚上回來想了很久，終于想通了。
這些年來他所做出的種種舉動。
他一聽到她要離開就會慌亂不堪，他對她的白月光嫉妒得發狂……
完全是因為他愛上她了。
甚至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愛上她了。
只是他一直忽略掉了。
未小雨見他沉默良久都不說話。
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她繼續對她勸道: “你對我的感情應該不是愛，只是一時難以接受我不愛你的事實，所以才生出了強烈的勝負欲，這種欲望被你誤以為是愛。”
按照她原本的實驗進程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愛上她，只是勝負欲。
他平和地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是很難接受，我都被你氣吐血了。但後來我發現，比起對你生氣，瘋狂地報複你，我好像更希望你回到我的身邊。”
“那你怎麽知道這是愛呢”
“我就是知道，比任何人都知道。”
未小雨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讨論幾個回合了。
“你看，如果你愛我，就不應該把我困在你家裏，這樣的我一點都不自由。”
“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送我回去。”
“等你愛上我了，我就不會再把你困在家裏了。”
“那我要一直愛不上呢”
他無限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 “那就愛不上吧，一直陪着我就好。”
未小雨覺得聊了半天，她好像被他給繞進去了。
她也同樣真誠地對他說道: “我突然覺得，我好愛你，你能放我回去嗎”
“不能。”
“怎麽又不能”
“你愛不愛我，得我說了才算。”
“那你怎麽才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愛呢”
“不知道，至少現在感受不到。”
她聽完他的話後，覺得好生氣。
那要不要她把這幾年，她為了能完全控制他。
在他身上做實驗的事情說出來。
讓他看看，她到底有多愛他!
可這樣一來，她的實驗就泡湯了。
她甚至有可能就此失去他。
“我幾個月後還要出去答辯呢，何昱成，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學，又那麽辛苦的讀完了，你總要讓我去答辯啊。”
“嗯，可以去答辯。但其他時候，就不許出去了。”
“你這樣有什麽意思呢”
“是啊，有什麽意思呢，如果我沒有看到你的日記，可能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小雨，如果決定要騙我，那為什麽不騙我一輩子呢”
她若是真的騙他一輩子，那她還怎麽繼續做實驗。
“算了，我們別讨論這些了。何昱成，你還是快去上班吧，我不會走的。”
“我就在書房處理事情，一會兒過來看你。”
未小雨覺得他是鐵了心，要像看守犯人一樣對待她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啊。”
“我沒有拿你的手機，我抱你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
“你騙人!我明明帶了手機出來的，一定是你偷偷拿走了。”
他笑了笑: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白天的時候，她幾次嘗試下樓，但都被書房裏的他給攔住了。
既然白天不方便，她只能等晚上了。
雖然同在一張床上，但何昱成沒有抱着她睡覺，這讓她心裏舒服不少。
她趁着他睡着之後，将他的手綁在了床頭上。
邊綁邊暗自誇贊自己的機智。
就是下樓梯的時候，她的身體就跟四肢不協調一樣，搖搖晃晃的。
而且下不了幾個臺階，就累得要喘好一會兒。
以往她的身體狀況，雖不能說是強壯如牛，可下個樓梯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好不容易下完樓梯。
她的體力已經支撐不到，她走到客廳的大門口了。
絕不能放棄近在眼前的勝利。
未小雨用力支撐着身體，緩慢地朝着門口走去。
就在即将推開門的一瞬間，她的手指上突然覆上了一張大手。
何昱成的胸膛緊貼着她的背脊，他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 “我忽然覺得，晚上把你綁起來睡覺，倒也是個能預防你逃走的好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