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朵花
第46章 第46朵花
“話本是話本, 那都是瞎寫的,不能學!”雲漢苦口婆心,“所以, 你先放我下來。”
真要讓高子靖學了, 用上頭那些他天馬行空想出來的招數對付他, 那還得了?
卻不料高子靖将他的腰攬得更緊了:“可是你在話本上寫過, 列女怕纏郎。我要是放開你,那你才會真的失望。”
那是因為寫的時候沒想到過這些東西都是要反過來用在他身上的啊!
雲漢簡直要欲哭無淚:“那些東西都是我亂寫的!你想嘛,我當時寫這個的初衷是想敗壞子書延的名聲,自然是我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反着寫啊!什麽烈女怕纏郎,那都是胡扯!我不喜歡你的話, 你越糾纏, 我就只會越讨厭你!”
高少俠看起來是真的沒看過多少話本的樣子, 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後問道:“整個話本中的內容,你全部都是反着寫的?”
“對,沒錯!”雲漢信誓旦旦:“這種東西你就應該反着看!全部都反過來, 那就對了!”
高子靖很聽話地點點頭:“好,那今夜我們同榻。”
雲漢:“???為什麽!”
“因為話本上你從未寫到過……主角之間同榻而眠。”高子靖猶豫了片刻,大約是因為腦中出現了真人的緣故, 終究還是沒辦法坦然地将話本中那幾個熟悉的名字念出, 便只用了主角二字代替:“既然要反着看, 話本中沒這麽寫, 那你應該喜歡和人同榻才對。”
“我沒寫那是因為睡覺的部分太無趣了, 沒有必要詳細描述到底每天晚上都睡在哪裏啊!”
再說了, 話本的世界, 而且還是風月本的世界,怎麽可以浪費時間去睡覺!太耽擱搞事情的大業了好嗎!
雲漢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江湖人大都讀書不多,但理解能力也不能這麽逆天啊!留白你不懂嗎!誰寫話本會事無巨細什麽都寫出來啊!再說了,怎麽提到睡覺的問題你就知道要和話本上的反着來了,牽扯到其他問題就還是照舊啊?都要反着來了你倒是先把我放開啊!”
然而高少俠選擇性忽視了這句話,眼神中顯露出幾分失落,但攬在雲漢腰上的手沒有絲毫要松開的打算。
雲漢氣急:“你要是再不放開,我可就要跟你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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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少俠非常淡定:“以你的武功,當不是我的對手。”
雲漢看他:“所以你這是打算打我的意思?”
沒想到他會這麽曲解,高子靖急切解釋道:“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會和你動手的!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我都絕對不會和你動手!”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雲漢二話不說朝着高子靖胸口便是當胸一掌。習武之人的本能讓高子靖下意識便想要躲避,然而他的身形卻只微微晃動了一瞬,而後本能便被他生生壓制下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将懷中人抱得更緊了幾分。
雲漢不是真的想傷人,只能懸崖勒馬及時收手,崩潰道:“高少俠!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你以前不是這種人啊!”
高子靖卻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垂下頭去勾起了唇角:“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傷我。”
這天簡直沒法聊!
好在就在這時,高子靖的一個手下及時敲門,将雲漢從高子靖的魔爪之下拯救了下來。
高子靖到底受了這麽多年道德禮儀的教養,即便決定好了要自此将自己從前的一切全然抛棄,心理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到完全坦然,因此聽到有人敲門之後,下意識還是虎軀一震,将雲漢放了下來。
雲漢看出這一點,微微眯了眯眼。看樣子這人果然還是在意面子的,既然如此,那就有辦法對付。
便見高子靖的耳朵有些微微發紅,輕咳一聲掩飾過自己的情緒後,便問那下屬:“何事?”
“隔壁房間那位公子,方才醒了。”
雲漢一聽,當即擡起頭來:“果真?快帶我去見他!”
高子靖見到他對旁人如此上心的模樣,心中微微湧起幾分不悅的情緒,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只起身追了上去。
房間裏,靳倬渾身都纏滿了紗布,虛弱地躺在床上,看起來狀态并不好。高子靖財大氣粗,專程雇了一個大夫照顧靳倬,此刻就守在床邊。
雲漢一進門,忙問道:“靳倬!你感覺怎麽樣!怎麽會傷得這麽重,你怎麽搞的!”
靳倬艱難回答:“那日我覺得心中煩悶,便離開了盟主府四下閑轉,不料忽地感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等到醒來,已經被一個人綁到了一處小屋之中。我以為那人抓我是想要勒索或者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麽,結果他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說,就只将我打得遍體鱗傷。後來我支撐不住,便暈了過去,再醒來就到這裏了。”
雲漢不由怒罵:“他娘的……”
卻忽地想起眼下人多口雜,很多話不便說出口,便全都咽了回去,只道:“他如此傷你,若有機會讓我落入我的手中,我必為你報仇!”
靳倬一愣:“你知道綁架我的人是誰?”
雲漢微微一噎,不好直接說出心中猜想,便只含糊道:“這個回頭再說。大夫,我弟弟傷得重是不重?還需要修養多久?不會留後傷吧?不然怎麽會昏迷這麽久都醒不過來?”
大夫撫着胡須緩緩開口:“這位少俠的外傷只是看着兇險,但大都不曾傷及筋骨,因此不妨事的,要不了幾日就能痊愈。之所以昏迷這麽久,和這些外傷沒關系。如果老夫沒有診錯,應當是摔出的內傷。”
雲漢:“……”
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那……內傷要緊嗎?”
“內傷需要多修養些時日。不過小少俠放心,老夫慣常給江湖人看診,這樣的內傷很有經驗,幾副藥下去,也很快就能好了!”
聽他這麽說,雲漢才放下心來。請走了大夫,雲漢與靳倬有話要說,高子靖雖然很是不悅,但到底也沒有說什麽,非常自覺地退出了房間。
雲漢思量着怎麽開口,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跟你說個事,你先不要激動。我懷疑……教主可能沒死。”
“什麽!”靳倬猛地一驚:“你說的是前任教主,咱們的義父?他沒死?那他……那你……不是,這你是從哪裏看出來的?你遇到他了?”
“只是懷疑,我也不能确定。”雲漢道:“而且,如果我懷疑的沒錯,那麽你應當也見到他了。”
靳倬看着雲漢的眼神,忽地明白了什麽:“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将我綁走的人就是他?可是……為什麽?”
他對自己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雲漢便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他,而後才道:“難道世上真有這樣兩個人,同樣都使用折扇作為武器,同樣擅長輕功,還……還都對我了如指掌?我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靳倬很氣:“可他抓你我還能理解,莫名其妙把我抓過去一頓好打是為什麽!”
畢竟從前在魔教的時候,教主便對二人區別對待的很。他對雲漢的事□□事上心,始終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明眼人都看得出教主這是在将雲漢當作未來的繼承人培養,可對靳倬卻是不聞不問,除了同樣有着教主養子的名號以及在同一處長大之外,二人幾乎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便見雲漢從懷中掏出了第三個錦囊:“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你覺得第三個錦囊裏,會裝着什麽?”
靳倬擡頭,對上了雲漢的目光:“他一直想要讓你做的事情?他覺得用這樣的方法逼你,就能讓你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計劃行事?照這麽說,那這第三個錦囊應該是讓你……”
說到這裏,他頓住了。雲漢緩緩打開錦囊,從裏面掏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
打開紙條,上面赫然寫着四個大字。二人的猜想被印證,雲漢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将紙條展示給靳倬看。
二人相對無言半晌。靳倬問:“你打算怎麽辦?”
雲漢呼出一口氣:“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他的控制之下。”
“可先前他出現在你面前,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聽你的描述他其實也并沒有很認真地在隐瞞,像是故意等着你去發現一樣。而且既然在山坡上他對你說了那樣的話,想必也知道你在打開第三個錦囊之前就會猜到他的身份。如此說來……他想要讓你在知道一切真相的情況下,依舊做出他所期盼的那個選擇。你若不如此,他恐怕不會放過你。”
雲漢揪着頭發,把腦袋抓得亂糟糟一團也想不出什麽辦法。
半晌,他才道:“這件事……就這樣吧。船到橋頭自然直,這裏再怎麽着也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西南,他以為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啊!再說斷刀大會不是就剩下十日了?那把刀若當真那麽厲害,我們也不需要怕他!”
說起這個,雲漢這段時間的經歷屬實是有些超出預料之外的豐富,因此沒能來得及從子書延口中套出他們所想要的信息。
好在靳倬靠譜,雖然開口之前猶豫一瞬,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盟主他對我……并不太過設防。因此我沒費多少功夫,就得到了我們先前想要知道的東西。”
他将自己所知全部告訴了雲漢,雲漢聽完卻有些擔憂地看向靳倬:“這些事情他都能夠輕易告訴你,可見是當真信任你。咱們這麽利用他……會不會不太好啊?”
靳倬的眼底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而後聲音有些發悶:“他現在信任我,是因為不知道你我的真實身份。這些年魔教做過什麽好事,這些名門正派是如何看待我們的,你我心裏都清楚的很。”
提到這個,雲漢的目光也不由微澀。
靳倬接着道:“盟主對我也好,子書延對你也好,他們之所以能夠容忍我們,是因為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麽人。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是魔教教主,我是你的護法,你覺得他們會如何對我們?”
雲漢沉默了。
先前或許并不一定非要得到雁翎,但如今既然知道了魔教教主有可能還活着,那麽對他們二人而言,雁翎便成了他們能夠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們必須得到雁翎。
雲漢懷着沉重的心情走出靳倬的房間,誰料剛一關上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高子靖,吓了雲漢一跳。
他不确定高子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這裏的,便幹笑兩聲,問:“高少俠你……”
不等他說完,高子靖便盯着他打斷道:“原來……你的真實身份是魔教教主啊。原來先前江湖上傳聞中那個嗜血殘暴,無惡不作的魔教新任教主,就是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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