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以，當我爸爸嗎
第23章：可以，當我爸爸嗎
更讓司機小王瞠目結舌的是, 領導還彎腰在板車面前問：“小朋友，你這西瓜怎麽賣？”
小王見領導下去了，他也趕緊拉開車門追了出去, 他走到攤位前叫了一聲：“領導，你要買瓜嗎？”
小王心想, 領導平時也不是貪口舌之欲的人, 平時就是買了最好的瓜，也沒見領導吃過多少。
盛僥見小王過來, 就擺擺手讓他先到一邊站着，他又看着兩個小崽崽問了一遍。
兩個孩子, 依盛僥的判斷, 頂多3歲的年級，這麽小就出來賣瓜，家裏得困難成什麽樣子。
孩子這麽小，家長是怎麽放心孩子出來的？
加上兩個孩子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他剛剛從車上看到的時候沒想起來, 就是心底一股沖動想下來看看。
等真的看到孩子後, 盛僥終于想起來那個熟悉感從哪裏來了。
這還是去年舅舅說他名義下的孩子去葉家，舅舅說那兩個孩子長得跟他小時候像，怕他不相信, 後來舅舅也不知去哪裏找了他小時候的照片來。
盛僥又仔細瞧了瞧兩個小崽崽, 是有幾分相似的地方，就是整個小臉鼻子下巴長得像，眼睛不像, 盛僥眼睛是鳳眼, 這兩個小家夥都是狐貍眼，此時雙眼滴溜溜轉着, 聰明得很。
盛僥再看了看兩個小家夥的穿着，身上沒補丁不說，衣服的材質都是上等品的羊絨絲綢，就是此時手提着西瓜誇‘瓜瓜甜’的小家夥頭上的兔兔帽子都十分時髦，兩只兔耳朵慫拉着腦袋，一雙兔眼睛縫制得活靈活現，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小家夥長得極好，她聲音奶聲奶氣的，被人圍起來也不怯場，反而十分興奮，盛僥好奇了，這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
至于另外一個孩子，見他到了後，一雙眼睛就警惕地看着他。
這小孩警惕性不像孩子。。
盛僥又指着他身前板車上的西瓜問了一遍，“小朋友，你這西瓜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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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大寶将對方看了又看，最後都沒發覺有不好的感覺傳來，于是他伸出一只手出來，奶聲奶氣說：“這麽多。”
盛僥起初沒太懂，直到顏大寶拿了3個牌子出來。盛僥低頭一看，有3毛錢一斤，有一個寫着1毛錢一斤，還有一個是5分錢一斤。
他大概還太小了，他也不知道哪個對，但是他會判斷來人的神情，三個價格中，哪個價格會有人皺眉，有哪個價格會欣喜若狂，還有一個價格大家就是比較接受的。
顏大寶就是通過這個來判斷的。
現在西瓜的價格普遍在1毛錢一斤，肉聯廠的職工也知道是這個價格，大家都同情兩個崽這麽小就出來求生，這個年代的人淳樸，真正占便宜的人少，所以顏大寶和二貝的西瓜大部分是賣1毛錢一斤的。
當然，占便宜的大娘嫂子也有，都是幾個幾個西瓜抱着走，買的價格自然也是5分錢一斤買的。
不過也有人可憐兩個孩子太小就出來賣東西，不少同情憐憫兩個崽崽的人，最終就是3毛錢一斤西瓜買的。
尤其大家看兩個崽崽還小，大家都是不切的，直接拿板車上的秤稱了給錢走的。
顏大寶聰明，會察言觀色判斷性格的變化。
顏二貝就是個人來瘋的性格，她抱着瓜瓜就在那裏又跳又唱，然後抱着紅彤彤的西瓜啃的滿嘴汁水，典型的将‘吃貨萌娃’奉行到底，大家看她吃得一臉陶醉，這又增加了信服度。
加上她小嘴巴巴的，一會兒說‘姐姐美，姐姐棒，瓜瓜甜。’
一會兒又說‘哥美，哥棒，買瓜瓜，想吃瓜瓜’
奶聲奶氣的童音本就十分治愈人，加上西瓜本身也不錯，這不，兄妹兩人出來還沒轉多久，竟然已經将西瓜賣了大半了。
大家都生怕兩個小孩遇到壞人了，早就有熟悉的人去通知顏青青了。
剩下的人，大家是能多買就多買一點，一個個人還好心勸兩個崽崽早點回家，不然大人擔心。
這都已經熟悉套路了，顏大寶還沒見過盛僥這樣的人，這個人一靠近他內心的小警報就滴滴滴地響，偏偏他又沒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絲毫惡意。這人身上的氣勢又強，是以當盛僥蹲下的時候，顏大寶差點就要 發動攻擊了。
此時聽對方問價格沒有別的動作後，他這才将妹妹拉到身後，他一雙狐貍眼瞪着對方，就在判斷目前的局勢，他是不是應該帶着妹妹溜之大吉。
盛僥饒有興致地看着顏大寶舉起的三塊價格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就想通了其中關竅，不得不說這背後人心思之巧妙。
也可以說兩個孩子臨場反應能力強，他平時不愛笑，臉上的表情本就相對嚴肅，大家都說一個詞叫啥來着，好像是說叫高冷。
可做到他們這種職位的人，本身表情就不能随意做的，但是碰上這兩個孩子，盛僥內心被一股輕松感籠罩，他忍不住笑着問了一句，“小朋友，我按你這個價格将你這板車上所有西瓜都買了，你們現在馬上回家行不，這麽小在外邊很容易遇到壞人的。”
盛僥讓小王将西瓜都拿去稱一下，然後又故意在3毛錢一斤的那張價格牌上多停頓了一會兒。
3毛錢一斤，這就是比市場價貴3倍，盛僥平時工作多而嚴肅，這麽放松放肆的時候還沒有。
小王詫異歸差異，不過還是點頭說了一聲：“是領導。”
小王利索去稱西瓜。
盛僥卻是蹲在大寶和貝貝跟前，他的神情始終沒有離開大寶的眼神。
他發覺他說以3毛錢價格買的時候，這小家夥狐貍眼中都是興奮，盛僥心底止不住地點頭，這小家夥果然是能判斷價格的。
這麽聰慧的小崽子，盛僥自認自己見到的天才多，可兩三歲就出來賣東西還能将事情處理好，不管遇到什麽人都能臨危不變的，這兩個小家夥好好培養，未來不差。
只是，這個孩子的家長似乎一開始心就偏了，培養孩子什麽不好，這麽小就放出來做買賣。
盛僥心底嘆息，不過這也是他人的事情，他自然手伸不到這麽長去管普通老百姓家的事情。
小王很快就将西瓜稱了，一共還有十幾個西瓜，差不多2斤-3斤一個，總管算下來3毛錢一斤，整個算下來差不多10塊錢左右。
小王算下來對盛僥說道：“領導，差不多30斤左右。不到10塊錢。”
盛僥直接從包裏摸出一張大團結準備給大寶。
看是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最後問小王身上有沒有零錢，小王身上也只有 5塊錢左右的零錢。
于是最後盛僥跟小王換了5塊錢的零錢，再将他身上的5塊錢零錢一起給了大寶。
他将錢塞進大寶身錢的荷包裏，還提醒了一句，“小朋友，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錢，不然容易被人搶還有危險。快點回家去吧，你們還太小了，還不适合出來賣瓜。”
顏大寶全程看着盛僥沒吭聲，他在迷惑對方的行為。
一個對他們沒惡意，卻讓他內心小警報不斷響起的陌生人，顏大寶全程沒一刻是放松的。
只有顏二貝見瓜瓜賣完了，她高興地舉起小拳頭在身前比劃了一下，她狐貍眼盯着盛僥，一臉興奮道：“不敢搶，誰搶，揍他。”
顏二貝完全不怕生，說起打架她能興奮得提起拳頭就上。
顏二貝心想：眼前的叔叔真好看，像星星一樣閃，要是她的爸爸長這樣就好了。
在她內心裏，哥哥長得好看，她自己長得好看，媽媽也好看，那傳說中的爸爸也要好看，這才是她貝貝的爸爸。
顏二貝從顏大寶身後探出個兔子腦袋，一雙狐貍眼靈動地朝盛僥眨了眨，“叔叔，你不走，做我，爸爸好不？”
這話一說，顏二貝還瞪着雙大眼睛等對方回答呢。
倒是又倒回來的司機小王詫異了，他內心驚嘆這小朋友抱大腿的功夫了得，這奶呼呼的樣子太讨人喜歡。最重要的是她眼光還好，還一挑就挑他們領導做爸爸。
小王哭笑不得說：“小朋友，爸爸是不能随便亂叫的哦。”
貝貝卻見這個漂亮叔叔沒回她，她就如猴子一般直接從哥哥身後竄出來，眨眼間就抱着漂亮叔叔的大腿，然後再抄着奶呼呼的軟音叫了一聲：“叔叔，當我爸爸，好不？”
盛僥腿忽然被抱着，他內心似被什麽刺了一下，他都這個年紀了也沒孩子，常年孤家寡人一個，忽然被個奶呼呼的小崽崽叫爸爸，這種感覺還挺神奇的。
他停下腳步摸了下顏二貝的小臉，失笑問，“你叫什麽名字，怎麽到處叫人爸爸，你爸爸呢？”
顏二貝內心十分親近眼前這個漂亮叔叔。她是個顏狗，她喜歡這世間一切漂亮的東西，總之，她也不怕壞人打她，反正沒人打得過她。
于是顏二貝毫無防備心說了一句‘我叫貝……’後邊一個貝字都沒說出來，她就被哥哥打斷了。
“妹妹。”
顏大寶很是嚴肅過來拉起她的手，然後直接一手拖空板車，一手拖着妹妹的手，強制将這個到處亂認爸爸的小妹拉走了。
這期間，真的是再沒看盛僥一眼。
獨留下目瞪口呆的小王在原地，這是他們領導第二次被人這麽對待了。
也不想想領導現在什麽地位啊，基本上每去到一個地方都是被人尊重的。
不過他想着對方是小孩子，他還打算給兩個小孩子說一句話呢，卻聽領導忽然說：“你跟在背後護送他們一段，将他們送到家或者有大人來接就行了，要是一直沒大人的話，就直接報公安局去。”
小王有些遲疑問，“那領導您呢？”
盛僥指了指車上，“我去車上等你。”
小王心想，都讓我送去公安局了，這得多久？
說是這麽說，小王最後将西瓜都抱到車上後，最後就着大寶和二貝的方向跟了過去，只是也奇怪，起初小王還能看到兩個孩子的背影，這還沒跟多久就将人跟丢了。
小王十分挫敗回去說“領導，我沒跟多久就将人跟丢了，他們應該是在附近的，或者是大人就在附近的。”
在小王心底，能讓這麽小的孩子出來賣西瓜的，這家長多半也壞到了骨子裏，這得多喪心病狂啊，為了賺錢，這麽小的孩子都能放出來賣東西。
以往這樣的事情，領導多半是直接讓通知公安局那邊來處理了，可是東城這邊，不屬于領導管，所以領導才這麽好耐心親自去買瓜。
但是讓這麽小的孩子出來賺錢，這兩個小朋友真可憐。
盛僥就坐在後排，聽小王說跟丢了，他本來還在看手裏的報紙，聞言擡頭問：“跟丢了？”
小王生怕領導怪罪，最後還多提了一句，“是的領導，這兩個小孩特別聰明，起初他們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沒一會兒我就察覺他們拐去了一個巷子，可等我追過去的時候，就啥也沒看到了。”
盛僥點着報紙上的東城經濟發展報告頁面，最後哦一聲，頓了下才說：“将車開過去看看吧，然後順帶再去東城對外酒店。”
盛僥這次來，一是來這邊出差，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見見他名義下的孩子，聽說孩子都兩歲多了，他這還沒見過人呢。
東城對外酒店是唯一一家招待外賓和一些港商，外商的酒店，是東城唯一一家未來要建的四星級酒店，規格十分高。
盛僥想到對方特意将地點定在那裏，多半也是不想他出現在她生命的緣故。
“是。領導。”
小王上車後就盡心盡力将車開去剛剛他追出去的方向，他還以為兩個孩子已經跟丢了。
偏偏領導說讓他開車過來看，還說大人如果在附近的話，他們将車開過去能看到。
果然，車才開出去幾百米遠，他們果然再次看到了兩個小孩，不過，這次他們從車裏看出去卻看到兩個小孩身邊有了大人。
此時兩個崽崽正在伸手出來被大人揍，看那樣子，兩個小孩還被訓得挺慘的。
“領導，孩子家長好像到了。”
司機小王看到這樣也放松了很多。
倒是盛僥聽到小王的話後擡頭起來，從車窗看出去，盛僥忽然鳳眸一凝，他從不斷倒退的風景中似看到一個熟悉的側臉。
“停一下車。”
盛僥是忽然讓停車的。
司機小王忽然急剎車，他還詫異叫了一聲：“領導？”
盛僥将車窗按下去，卻看到一個俏麗的背影，一手拖着板車，另外一只手牽着兩個孩子從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消失了。
不過是驚鴻一瞥，他卻忽然覺得心髒跳動了一下。當年一夜荒唐，他身體中被注射的毒*品卻解開了，他對女人應該有的反應全都恢複了。
這麽幾年過去了，盛僥失眠本就嚴重，可夢中還有個重複的場景不斷出現，這個不單讓盛僥頭疼，更是讓他失眠越發嚴重了。
盛僥點着眉心，他到底是将剛剛那驚鴻一瞥壓下，等兩側太陽穴的脹痛緩解一下，最後才平靜道“去對外酒店吧。”
“是領導。”
也不過前後一刻的時間，司機小王敏感發覺領導的情緒似乎沒有上一刻開心了，可領導心思本就難猜，小王索性将車裏音樂關小一點，又提醒領導休息一會兒，等下到了叫他。
盛僥恩了一聲，就讓小王好好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