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預謀
預謀
楚明樂人都傻了。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勸這個，還是該拉那個。
程敬恒平時是很溫和的一個人，楚明樂還沒見過他這麽尖銳的模樣：“也好過你上趕着當送上門，卻連玩物都不如。”
楚明樂：“……”
楚明樂：“停！都給我停！閉嘴！”
她一直将人際關系處理的很好，從來沒見過這種名場面，尴尬得拳頭都攥緊了，感覺這一回的心理陰影足夠讓她幾年都不敢談戀愛的。
這是在幹什麽？
她表面還能維持冷靜，實際心裏已經快變成世界名畫《吶喊》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選擇自己跑：“你們關系真好啊……慢慢聊，慢慢聊，我先走了。”
楚明樂抱緊自己的小包包，踮起腳尖，鬼鬼祟祟地就想溜走。但這就跟恐怖游戲當面進櫃一樣，沒什麽用，還顯得不太聰明。
衛堯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跑什麽，你自己的男朋友，不管管嗎？”
楚明樂硬着頭皮說：“再親密的關系，也不能随便插手人家私事吧？何況我感覺你們現在比我親密……”
衛堯差點沒被氣笑了。他定了定神，冷靜下來，倒是真的笑了，“你以前插手我和明熙的事，那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楚明樂被回旋镖紮得良心一痛。
在衛堯身上，她處處破例，但這破例并不代表他有多特殊，就跟拉偏架一樣，衛堯基本都是被扔下的那個。
一個大多時候都公正的“裁判”，一而再再而三的拉偏架，總會讓人意難平。
她嘆了口氣，耷拉着眼皮，顯得有氣無力的：“不然你們打一架，誰贏我幫誰，輸了我們一起蹲監獄。”
“……”
這話似乎像是冬日裏兜頭潑下的冷水，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了。
楚明樂默默盯了兩人一會，嘆了口氣，繞開他們去開車。程敬恒有點慌：“……樂樂！”
楚明樂回頭看他，沉默片刻，道：“你說過，要去追求自己的夢想，我也支持你的。可你為什麽又回來了？”
她說着臉色漸沉：“你的夢想，就那麽不重要嗎？”
程敬恒臉色唰得慘白。
他張張嘴想解釋什麽，楚明樂已經不想再糾纏，拉開車門上了車。
她坐上車深吸一口氣，突然有點感慨。這才幾天，她就已經習慣系統的存在了，這股吐槽的欲/望真是壓抑不住。
本來是去幫助別人，結果把自己攪進去了。楚明樂有苦難言，坐在車裏冷靜了好一會，看他們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按了按喇叭：“大哥？你們不至于吧？”
衛堯不知道聽見了沒，徑直朝她走來，拉開車門上車，坐在副駕駛上。
楚明樂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衛堯已經越過她，按下了總鎖門鍵，淡定擡頭，看向程敬恒，嗤笑一聲。
他像是故意一樣，從她身上壓過去，楚明樂一口氣沒上來，嗆得咳了兩聲。
等她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重新按開，衛堯握住她的手，一臉淡定：“如果你想看見我們兩個同時出現在你的車上，請。”
楚明樂：“……”她就不該買車。
她面無表情地和衛堯僵持片刻，最後臣服于對方的厚臉皮之下，認命地點火拉手剎，探頭出去對程敬恒道：“恒哥，你回去吧，你後天就開學，別影響你的事。”
程敬恒沒說話，楚明樂嘆了口氣，只好先開車離開。
狹小的空間裏，空氣詭異的沉默。
楚明樂開了一段路就找了個地方停車，随後道：“你該下車了吧？不對，你自己沒有車嗎？”
衛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破産了，要流浪街頭了。你連明熙都管，不會不管我吧？”
楚明樂實在不知道這二者有什麽關聯，她握着方向盤，一瞬間有些喪氣，低落道：“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衛堯一愣，有點不理解：“什麽？”
楚明樂說：“你還跟着我……其實，就算我們沒有緣分，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的。”
衛堯頓了頓，“你這麽迫不及待想踢我走，還好意思說為我好？”
楚明樂道：“但是，感情這種事，也并不是我在你腦袋邊上天天念叨，你就……就能放下的吧？”
衛堯冷笑一聲，似乎有些疲憊了，抱着手臂往後一靠，不說話了。
楚明樂想起系統成天在自己耳邊叨叨的事，又有點怕他扭頭去對付明熙，暗道救命，醞釀了一會，又說：“我感覺吧，感情并不是必需品。如果你覺得有什麽困惑……可以找我幫你。我、我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
衛堯終于看向她，“楚明樂，你是來耍我玩的吧？”
楚明樂抓了抓頭發，靈光一閃：“據說現在流行無情道，我帶你入門！”
衛堯冷漠：“哪裏的流行，地址給我，我去舉報。”
楚明樂：“？”
她卡了一會，讷讷道：“我猜你可能……對這個感興趣？”
衛堯笑了一聲，“你為什麽不猜測，是我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呢？”
楚明樂定定看着他：“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衛堯：“信，為什麽不信。”
他壓低聲音，帶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是你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才不會信的吧。”
楚明樂：“……”
感覺每次提到這種話題，炮口都會對準她。楚明樂有些憂郁，她覺得自己戀愛很認真，也很投入，雖然最後分手了，但這不是很正常嗎？
誰能保證自己現在談的那個，就一定能走到最後。說到底，沒到生命盡頭，誰也不能确定，珍惜當下就夠了。
楚明樂嘆氣道：“行，行吧，是我錯了。我以後戀愛一定會更加謹慎的……不然我幹脆出家吧。”
衛堯放松下來，手臂搭在車窗上，灌入的涼風吹亂了兩人的額發，略微有些淩亂。他似笑非笑：“只要你能堅持住。”
楚明樂又不是傻子，激将法對她來說沒用，不過她最近确實有點清心寡欲。在聽了系統口中那波瀾壯闊的愛情故事後，她就有點萎，短期內是不太想談戀愛了。
“走吧，送你回家，”楚明樂一打方向盤，“地址沒變吧？”
衛堯偏頭看向窗外，沉默了一會，低聲說：“不在那，送人了。”
楚明樂：“？”
“真破産了啊，”楚明樂大驚失色，“啊這那你還有地方住嗎？”
衛堯頓了頓，回頭看她，表情又無辜又可憐，這在他身上多少顯得有些驚悚：“……沒有了，你真的不管我嗎？”
楚明樂：“……我可以給你訂酒店。”
衛堯繼續：“也沒有錢吃飯。”
楚明樂：“我給你雇專業廚師照顧你三餐可以了吧？”
兩個人無聲僵持了一會，楚明樂最終妥協：“行吧，我家旁邊還有個公寓，你先住那。”
衛堯很懂得見好就收，他并沒有反駁，低低應了一聲：“那就麻煩你了。”
楚明樂心情複雜地将他送到家門口，摸了摸口袋，臉色一變：“……我沒帶鑰匙。”
這個房子她十天半個月都不來一次，也不出租，鑰匙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衛堯氣定神閑地看着她，“我沒關系的，我睡在哪裏都行，就算在街上……”
楚明樂聽得頭疼：“停！停！打住！好了你去我家吧，我家樓上還有幾個空房間。”
衛堯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掃了她一眼，語氣輕飄飄的：“你還真是個好人。”
楚明樂撇撇嘴，“也就你獨一份的……額我是說，我很少有見過被拒絕了還這麽堅持不懈的。”
衛堯慢吞吞挽了挽袖子，挑眉看她：“那你的眼光不太好。”
楚明樂：“……行吧，你說的對。”
楚明樂常住的房子就在不遠處的別墅群裏，環境清幽，風景宜人，是很著名的……養老聖地。
周圍鄰居都是老人，正好滿足楚明樂愛玩愛風景還愛安靜的挑剔性格，這個時間點，老人都在睡午覺，園子裏已經不剩什麽人了。
楚明樂開着車七拐八拐開進車庫裏，這一片完全是她的地盤。正午時分，陽光明媚，走進院子裏，就能看到狗在草地裏打滾撒歡。
這三條沒出息的蠢狗一見到衛堯跟見到親爹似的，沖上來就是一個旋轉跳躍不停歇。楚明樂額頭青筋直跳，拽了這個扒不住那個，氣的簡直想掀桌：“沒出息！我平時不讓你們見人嗎！”
衛堯得了便宜還賣乖，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被抓亂的衣袖，低頭瞥了一眼那三張熱情洋溢的笑臉，“你不是人嗎？”
楚明樂：“……”
她一擰狗頭，一手拎着一只狗的耳朵，另一條腿夾住剩下的狗背，重重冷哼一聲，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蹭進家門。
非常冷酷無情，但還是給他留了門。
衛堯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自己被狗舔濕了一小片的衣料。他手伸進兜裏，将剛才在飯館裏順回來的火腿腸扔進垃圾桶，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楚明樂剛給幾只狗都關進寵物房裏，見他進來，指了指二樓：“上去左轉第三個房間就是你的，別亂跑，小心我家貓撓你。”
衛堯點點頭，狀似無意道：“我想洗個澡，你這裏有換洗衣服嗎？”
楚明樂正忙着和狗繩鬥争，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随口道：“我這裏都是女裝，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穿裙子。”
衛堯看着她，笑出了聲：“你都不介意，我怎麽會介意。”
他甩了甩袖子，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小包，“不用了，我自己帶了衣服。”
楚明樂：“？？？”
他真的不是預謀已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