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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分手

分手

這場鬧劇最終以雲端開播轉移人們注意力結束。

只是對淩陽來說,似乎只是剛剛開始。

雲拂曉不理他了。

他倒不是沒考慮過讓求淩父去給雲拂曉父母道歉,但是他一打電話就被挂斷,開視頻吧,爹媽就一塊坐地上大哭大鬧,他哪見過這場面,頓時就不敢吱聲了。

但雲拂曉也決計不肯讓侮辱父母這件事就這麽輕飄飄帶過去,不管淩陽怎麽小心讨好,她都只當不知道。

她一直表現的脾氣特別溫和,第一次這麽冷硬,連于子楓都有點被驚到。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損失一部分人氣公開的準備,現在卻又遲疑了。雲拂曉這個态度,她還要想想後期分手的可能,如果公開了沒多久又分,對人氣無疑是二次損傷。

所以于子楓也停下觀望了。

淩陽是最名貴最美麗的觀賞花。他美就美在沒有任何用處,也不是很有膽量和能力,一開始全都指望于子楓支持了,見于子楓也一副他們早晚分手的表情,這才開始慌了。

雲拂曉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已經鬧了快兩天的絕食。

淩陽本來就吃的少,這下絕食還得了,于子楓急的打轉,但淩父态度強硬:“讓他餓着去!餓死拉倒!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沒出息,我辛苦一輩子就為供他當大明星,他現在這樣,他對得起我嗎!?”

于子楓聽的來氣:“淩陽怎麽對不起你們了,他六歲就到處拍廣告給你們掙錢,自從他入圈,你們上過一天班嗎?!”

淩父愣了一下,惱羞成怒:“你個外人也敢對我指指點點,滾!滾遠點!遲早換了你這個白眼狼!淩陽經紀人的位置多的是人想做!”

于子楓啪一聲挂了電話。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失态過了,但淩父總能一次又一次打破她對人的認知。

她沒有再費功夫找淩母,淩母比淩陽還沒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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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拂曉靜靜聽完她說話,嘆了口氣:“身體是自己的……這樣也沒有任何意義啊。”

于子楓焦慮道:“我知道,但是淩陽本來就有胃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讓他去醫院,他又不去,我現在都要急死了!”

雲拂曉微怔,頓了頓,正色道:“侮辱父母,身為子女再怎麽樣都不能輕易原諒,但你說的對,這件事不該遷怒到淩陽身上,我會親自和淩叔叔談談。”

于子楓松了口氣,給她報了個地址:“我叫小楊去接你,麻煩你了啊。”

雲拂曉道:“不麻煩。”

她的感冒還沒好,說話時仍有些不通氣。小楊鬼鬼祟祟地将車開到陰涼處,狗攆一樣往樓上跑:“快快快,姐跟我來在上面!”

雲拂曉跟着他走進淩陽住的酒店,一進去就聞到了空調悶熱的空氣捂出的濃郁飯香,但因為過于濃郁了,反而讓人有些反胃。

她皺眉走過去,坐在淩陽床邊,嘆了口氣,替他掖了掖被角:“幹什麽懲罰自己呢?”

淩陽唇色發白,怔怔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雲拂曉說:“我不是在逼迫你,也不想你傷害自己。你這樣做只會懲罰在意你的人,我即使得到的道歉也不會開心。還有,那天我口不擇言,讓你受委屈了,抱歉。”

淩陽趕緊道:“沒事沒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不好。”

雲拂曉坐在他床邊,小楊趕緊端了白粥過來,她接過去,張了張嘴想說話,但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好像和淩陽沒什麽話可說了。

她想起剛在一起的時候,似乎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雖然不能見面,可也從來不曾生疏,淩陽在她面前可以不用維持什麽人設,什麽都敢說。

但那些過去開心的日子,她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了。

淩陽接過碗,乖巧地喝了一口,說:“我和我媽說了,明天下午見一面可以嗎?”

雲拂曉愣了一下,點點頭,“好。”

淩陽的母親還算講理,她見過幾次,就是沒什麽主見,總是被淩父牽着鼻子走。但她多少還想再努力一下,第一次戀愛,她不希望因為外力無疾而終。

她約了早上九點,因為淩父幾天前就坐飛機趕回來了,勢必要将于子楓這個“白眼狼”換了,就是被擋着見不到人,據說一直在無能狂怒。

于子楓很無奈,雲拂曉也很無奈。已經有這麽多財富了,何必一直鬧。

在清早八點,雲拂曉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低頭看到淩陽發來的消息:“對不起……我爸說要出去,早上見不了了,下午兩點可以嗎?”

雲拂曉沒多想,應了一聲。等到下午,她整理好提前出門,兩點半到達約定的地方,低着頭等了半天,在快四點的時候,淩陽突然又發來消息:“TVT我媽不舒服在醫院,要我去看她。我爸要聚餐,非拉着我去,你等等好不好?我不理我爸,給我媽送完病例單就過來找你……對不起,今天可能不能談這件事了。”

雲拂曉靜靜地看了很久。她的手機一直靜音,所以是聽不見消息的,但并不代表她看不見那些辱罵的短信,他的粉絲還是在認為她在蹭熱度。

她不知道怎麽想,人總有一段時間會喜歡某個人到不管不顧,偏執地認為他們要在一起,又或是不顧任何差距和阻攔,認為會有好結果。

雲拂曉随機點開一個短信看,對方正在真情實感地咒罵她配不上淩陽,蹭了熱度也沒用,雞插了翅膀都飛不起來,因為品種決定上限。

她支着頭看了一會,将短信删了。

她記得之前她偷偷去看淩陽的演唱會,是個小場子,臺下坐的全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很和善,結束後還會有人發奶茶。她不想要,就有一個小姑娘端了一杯熱情地塞在她手裏,跟她說:“姐妹站這麽久辛苦了,喝點呗。”

她也是那時,隐約對她和淩陽的将來有了信心。

可惜,大概還是人太多了。人山人海,她都有點迷路了。

雲拂曉站起身,結了賬走了。

她到家後才和淩陽發了消息:“你不用來了,我已經到家了。”

淩陽沒回,估計又被淩父纏住了。

這老人大概是窩裏橫,并不敢見她。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屏幕,突然笑了一下。

她在為他們的未來在努力,淩陽在等。

等什麽呢?

…………

雲拂曉從于子楓那裏要來了淩父的電話,她一手支着頭,一手提起水壺倒了一杯熱橙汁,慢條斯理地說:“你侮辱我父母的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那天我錄了音,要是我将您以诽謗罪告上法庭,您認為淩陽的明星身份還能庇護你嗎?”

淩父吓了一跳,跳腳道:“你還想不想和淩陽在一起了!?有你這麽和男朋友父母說話的嗎!沒教養的東西!”

雲拂曉并不動怒,其實她沒錄音,于子楓怕留把柄也從來不會錄音,但淩父不會去求證她,這點信息差就夠吓唬他了。

雲拂曉微笑:“怎麽,您在侮辱我、辱罵我父母的時候想不起我是淩陽的女朋友,現在我要反擊,您就突然想起來了?這失憶症怎麽還是間歇的啊?”

有句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雲拂曉本質也一樣帶刺,只是願意為愛收起來。

現在她不想了。

雲拂曉語氣一冷,陰沉沉道:“您不會忘了不久前被封殺的蘇海雲了吧?他當紅的時候,可不比淩陽差多少,說黑還是一夜之間就黑下去了,光是違約金就能讓他賠個底掉。我付出點名聲無所謂,您不會希望從雲端跌落下來吧?”

淩父被吓住了:“你、你想怎麽樣?”

雲拂曉微微舒了口氣,冷淡道:“給我父母,道歉。”

淩父幾乎想要破口大罵,但還是忍住了:“你這個……!你這樣,不怕淩陽生氣嗎?”

雲拂曉漫不經心道:“我為什麽要怕他生氣?我為我父母讨回公道天經地義,誰來了都說不出一個不對。少廢話,道歉。”

淩父吭哧吭哧,憋出幾個字:“我錯了。”

雲拂曉道:“您不會覺得這句我錯了是很大的犧牲吧?說清楚點,大聲點,你為你口不擇言,眼盲心髒,侮辱毀謗我父母的事情感到抱歉,特向他們說一句對不起。現在開始,說。”

淩父不敢置信道:“你竟然敢……”

雲拂曉道:“為什麽不敢?你都敢說我為什麽不敢反抗?說!”

淩父氣的直喘,良久才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算你厲害,大不了,我認了你這個兒媳婦還不行嗎?”

雲拂曉冷着臉不為所動:“您可以問問法官,我願不願意。”

淩父:“……好,你很好。”

他幾乎是哆嗦着,一句三停,把那幾句話念完了。雲拂曉皺了皺眉:“說清楚點。”

淩父被氣得嗓子都啞了,破罐子破摔,清晰洪亮地說完這句話,匆忙挂斷了電話。

雲拂曉聽到電話裏的忙音,眼睫顫了顫,心裏有些悶悶的。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一條怎麽樣的路,但是并不後悔。

錄音自動保存,她熄滅手機屏,出門走進另一個房間,于子楓正坐在一堆劇本裏面,一目十行地看劇本內容。

她聽有人進來,頭也不擡:“現在這本子,別說高質量,能正常一點我都謝天謝地了。這主角一副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的德行,看着就是典型的進獄系,哪個流量有膽子接了這個,估計有的被群嘲的。”

雲拂曉在她身邊坐下來,笑了:“也不急,慢慢找,總會有好本子的。”

于子楓嘆了口氣,“話雖這麽說,但是這些劇本爛歸爛,錢給的多啊。工作室幾十個人,都要養着的。也就是那些老師都說淩陽有靈氣了,不然我再惡心也得接。什麽都不會,就得趁熱多賺點錢。”

雲拂曉對此不做評價,于子楓頓了頓,拿出一個劇本來遞給她:“看看這個?雖然是配角,但是角色人設很好,以我的經驗,只要中規中矩就能吸一波粉了。到時候入門,就能挑更好的角色了。我記得你在雲端裏演技也不錯,做實力派,粉絲更好接受。”

雲拂曉沒有接,扶着額頭苦笑道:“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搞這個?”

于子楓頓了頓,也跟着無奈地笑了起來:“淩陽那犟種,小楊一個沒看住,就被他偷到手機了。他發了個博,說他戀愛了,還好字沒打完,也沒指名道姓,現在還能挽回。”

雲拂曉沒想到淩陽會這麽做,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難過。于子楓看着她,突然意識到什麽,放下手中的劇本:“……你怎麽了。”

雲拂曉低聲道:“我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他了。”

于子楓沉默了,她狐疑地打量雲拂曉片刻,又苦笑起來:“說實話,這半年我一直在等這個結果,只是沒想到,提出的會是你。”

雲拂曉道:“還認為我是不懷好意呢?”

于子楓搖搖頭:“我那話是為了吓唬淩陽的,你怎麽還聽進去了。我從來就不覺得會有一個女生賭上自己的名譽就為拉一個男人下水,能有什麽好處?在利益的角度上也說不通。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淩陽,但是他,我說不好。”

“這個圈子,淩陽那樣的性格長久不了。”于子楓冷靜道:“他太單純了。前有父母護着,後有我和粉絲護着。做愛豆時不能戀愛,我們約束着他,他也碰不到什麽女生,但以後就說不準了。以後進組拍戲,少不了和女生親密接觸,尤其是有劇情的加持,”

她拿起一個劇本晃了晃:“一個好的劇本,能将人的情緒帶入進去。劇情夠好,在看的局外人都忍不住動容,更別說當局者。我敢肯定,很多戲中生情,在動心的那一刻,絕對是真誠的,但以後呢?你愛的是那層劇中的表皮,還是可能和角色完全不搭的本人?這就是個問題。所以娛樂圈,分分合合很常見。動心是真的,後來的厭煩也未必是假,感情是很短暫的,誰也不知道荷爾蒙能維持多久。”

她沉默良久,最後說:“淩陽堅持下來了,我以為你們會有好結果。”

雲拂曉嘆息一聲。

于子楓揮揮手,“算了算了,扯這些幹嘛。要分就分吧,挺好的,省得我再給他琢磨新人設了。你自己去和他說,還有……別替他操心,一天幾百萬的進賬,不是你一個一天幾百塊的人需要操心的。”

雲拂曉笑了一下,“好,謝謝你。”

于子楓煩躁地別開臉,眼眶卻悄悄紅了。

雲拂曉心裏也不好受。她動作緩慢地走到門口,小楊還以為她是來找淩陽,興高采烈地把她迎進去。

淩陽坐在正中間,眼睛也是微紅的,像個皺巴巴的西紅柿,看樣子是狠狠挨了一頓訓。雲拂曉笑了一下,“你看你,怎麽還敢這麽沖動呀?”

淩陽擡起頭,眼睛一亮,像個看見主人就開始狂搖尾巴的小土狗:“你來看我了?!”

雲拂曉頓了頓,想否認,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她近乎沉默地避開淩陽過于明亮的目光,對方也在這不同尋常的沉默中意識到了什麽,笑容漸漸僵住。

雲拂曉嘆了口氣,看着他,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手懸停在空中,頓了頓,又收了回來。她語氣溫柔,輕聲道:“你已經盡力了,淩陽。你做的很好,你在努力反抗,相信你以後也能更準确的找到自己。”

“但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對不起,”雲拂曉說,“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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