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衣服
衣服
京城隆冬，深夜近十二點，寒意正濃，人們卻都還沒從跨年晚會的熱鬧中回過神來。
而被讨論最多的偶像明星淩陽，此時正坐在市中心最熱的一家會所包廂裏，眼巴巴看着和他隔了一個大圓桌的雲拂曉，臉上隐隐有些委屈。
生日歌唱到一半，淩陽已經摁掉了三回手機，都是他的經紀人來催他盡早回去的。
屢屢被手機鈴聲打斷，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有些不滿，雲拂曉支着頭，無奈地敲敲桌子：“行了行了，跳過吧。十幾個人裏面十個人跑調，還有一半唱不齊，你們是來給我祝壽的，還是折壽的？”
坐在她右邊的弟弟林濯将桌子拍得啪啪響：“呸呸呸，不吉利，瞎說什麽呢！”
雲拂曉嘆了口氣，和隔了老遠的淩陽無奈地對視一眼，聳了聳肩。
坐在淩陽邊上的助理還在吭哧吭哧往嘴裏塞水果，見狀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
大家都是圍着圓桌坐，誰看不見誰。他這動作讓在場的氣氛都冷了片刻，最後還是性格圓滑的林澈打圓場：“行了別唱了，吵的頭疼，吹蠟燭吹蠟燭。”
淩陽的經紀人防着雲拂曉，她的弟弟們也不見得多放心淩陽。兩邊互相防着的結果就是，好好一對情侶，過個生日跟楚河漢界似的，誰也挨不着誰。
聚會如此，私下更是，戀愛半年，他們竟然沒有一次單獨相處。
也主要是兩人談戀愛的時間不太巧，在淩陽表白之前，剛好有個頂流偶像戀愛被對方爆了床照錄音罵粉絲等等黑料，徹底從天上星變成了地下泥。
又不是很巧，雲拂曉和那個女生認識，圈子也相近。
這下捅了馬蜂窩，兩人剛确認心意在一起，連手都沒來得及拉，經紀人看她的眼神就成了“讓我看看你想什麽時候爆料”的警惕。她縱然有心解釋，可也總不能把心掏出來給對方看。
就只能這樣拖着。
她嘆了口氣，在淩陽手機再一次響起的時候半開玩笑道：“你不然就回去吧。你再待下去，你助理搞不好就會以為我是對家派來半夜給你喂奶油蛋糕，想讓你胖死流失粉絲的間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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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陽：“……”
其實蛋糕還沒切，桌上其他的零食涼菜他也沒碰。一米八幾的大個兒，一天吃飯跟喂貓似的，雲拂曉有幾次不忍心偷偷給他塞了點，扭頭就被經紀人警告了。
她并不想告狀，又怕這心思細膩的犟種意識到什麽，回頭跟經紀人鬧去，幹脆一句帶過，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顧慮。
淩陽果然誤會了她的意思，蔫嗒嗒地垂下頭，在口袋裏掏來掏去，掏出了一個手鏈：“我還沒送你禮物呢……這個是我自己做的，生日快樂啊。”
他站起身想讓林澈幫忙遞過去，雲拂曉卻先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親自接了過去。
她想摸摸淩陽的頭，看着一邊滿臉緊張的助理，嘆了口氣，又笑着放下手，低頭挽起袖子戴在手腕上，對着他晃了晃：“開心啦？好了，快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工作呢。”
淩陽點點頭，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別。走到門邊時，他伸出手想拉住雲拂曉親昵一下，跟在他身後的助理趕緊一個滑鏟攔住他。
淩陽差點沒親他臉上，臉色直接綠了，又賭氣摔門走了。
雲拂曉愣了半天，手腕上被緊攥過的酸麻感還沒過去，無奈地嘆口氣，轉身往回走。
這邊來的都是她的朋友，見淩陽和助理這兩個不和諧因素走了，才看上去自在一些。
林濯嘴上就沒閑下來過，嘟嘟囔囔的：“總算走了，他倆坐這我飯都吃不好。”
雲拂曉拿了個橘子扔他懷裏：“少說兩句吧，切蛋糕切蛋糕。”
于是衆人便接着扯着嗓子，唱起聲調南轅北轍的生日歌，也難為他們能把生日歌唱成這個熊樣。
雲拂曉閉上眼，雙手合十，想着自己要許的願望，腦海卻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麽。
【那為什麽不問問神奇的海螺呢～】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略帶機械的少女音，雲拂曉手一抖，猛地睜開眼。
林濯還以為她許好了願，趕忙起哄：“吹蠟燭吹蠟燭！”
雲拂曉有些狐疑地四下看看，沒看出什麽，頓了一下，略顯猶豫地湊近蛋糕，吹了一口氣。
蠟燭随之而滅，她擡頭，無意識與一雙淺黑的眼對上。
那雙幼獸一般清澈的眼睛受驚了一般，猛地眨了眨，迅速避開她的目光。雲拂曉也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臉，這才認出對方是兩個弟弟的發小雲斐。
兩人關系曾經很不錯，不過異性朋友，再親密也就到那了。而且淩陽粘人，雲拂曉漸漸的也很少和他來往。
她沖雲斐笑了笑，站起身拿着小刀開始切蛋糕。
她的生日實際是情人節那天，只是那時候淩陽要有通告走不開，幹脆就提前在跨年這天過了。比起生日宴，這更像是一場邀請朋友來玩的派對。
切了蛋糕就是分發的環節，活潑一些的林濯叫上好友就開始熱場子，拿上話筒開始秀他撕心裂肺的唱功去了。雲拂曉被吵的頭疼，找了個空當，走到外面露臺上看着天空吹風。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起來，雲拂曉低頭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淩陽發來的短信。
點開看，是一個表情包加一句話：【生日快樂！
來嘛來嘛，我給你過生日，于姐不在，不會管我們的】
【狗狗搖尾巴.jpg】
随後是一個酒店的地址。
雲拂曉失笑，正要回複，就感覺腦海中一刺，滋啦一聲，那個聲音又開始響：【施主且慢！】
雲拂曉一頓：“什麽東西？”
那個聲音非常誠懇地說：【不是東西，宿主。我是快穿輔助部門的系統，小說看過吧？就那玩意，您的任務是幫助任務對象雲斐度過難關。任務不強制，但與您的命運息息相關，還請認真考慮嗷～】
雲拂曉：“……”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下意識往天上看了一眼：“我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但其實我沒發現？”
系統：【啊這，您現在看上去很清醒……總之不建議您去赴約呢，會發生很不好的事。】
雲拂曉并不怎麽在意，反問：“你能知道未來？”
系統道：【是的嗷，但為了避免宿主産生依賴性，我們只能告知與您和任務對象無關的劇情，以免先入為主影響您的選擇，反而不好。】
雲拂曉沉默良久，實在不知道她去赴個約能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半開玩笑道：“怎麽，淩陽在房間裏藏了殺手，随時準備暗殺我？”
系統斟酌了一下，說：【至少他不管是過程中還是結局都沒坐牢。】
雲拂曉：“……”
不過任誰也不會盲目相信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或者什麽東西說的話，雲拂曉也不例外。
她想了一下，能稱得上危險的，應該就是淩陽愛豆的身份。如果會有狗仔拍的話，那确實不太适合貿然赴約。
淩陽有一個大團隊要養，她總要理解對方的工作。
雲拂曉動動手指，正要婉拒，淩陽又發來一行字：【你沒看到嗎寶……你不用擔心狗仔，我原定酒店不是這個，于姐他們都在那邊，他們找不到我的QAQ求你啦，我就想給你過一次生日，我們還沒單獨相處過呢。】
想想也确實，哪有談了半年戀愛，連手都沒怎麽牽過的情侶。
雲拂曉到底是心軟了一些，淩陽六歲出道，可以說從小就是被管束到大的。
她家裏雖然是重組家庭，但雲拂曉好像天生就有身為姐姐的保護欲似的，最扛不住撒嬌，很沒骨氣地回複了。
“好。”
系統在腦袋裏唉聲嘆氣，雲拂曉聽的頭疼，收起手機猶豫着要不要和林濯說說。不管怎麽說，過生日壽星早退，還是蠻尴尬的事。
雲拂曉一邊琢磨着用什麽借口走好，一邊往裏走，沒注意看路，生生撞上了一個人。
竟然是剛剛系統提到過的雲斐。
大概是因為受系統影響，雲拂曉也不免下意識關注起了他，恍惚竟然覺得對方有點陌生。
他的長相挺不錯。天下美人衆多，打眼看上去都是漂亮好看的。只不過風格類型不同，有些人能欣賞，有些人卻欣賞不來。
很顯然，面前的這位，就屬于多數都能欣賞的來，卻又不是最出挑的那類——
單眼皮，下垂眼，唇紅齒白，乍一看有種幼崽般的幹淨清純，一笑嘴邊會有淺淺的紋，卻又不是酒窩，整個人看着又乖又甜。
他瞳色偏淺，發色也是不怎麽深的淺黑，偏又皮膚暖白，整個人就像是一副被精雕細琢過的水墨畫，清淡又亮堂。
雲拂曉有點被他戳到萌點，想起系統說的話，又不由得生出幾分同情。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被稱作“最艱難的時候”，想起他社恐的性子，不免唏噓。
她有些感慨，就沒來得及第一時間讓路，雲斐看着她，有些疑惑：“你怎麽了？”
雲拂曉回過神來，笑着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嘴邊，輕聲道：“噓，別說話，讓讓，我要溜了。”
雲斐一愣。
雲拂曉最後還是決定不和朋友們說了。林濯那驢脾氣，別再和淩陽打起來。
雲斐卻沒有讓開。他的目光在雲拂曉身上轉了一圈，不知道想起什麽似的，點點頭。他手上拿着一杯紅酒，說：“我沒看到你，你去吧。”
紅酒是服務生默認給每人都上的，他看上去是要去雲拂曉身後的飲料區換果汁。
雲拂曉沒在意，但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雲斐莫名身子一歪，紅酒結結實實撒在了雲拂曉身上。
“………”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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