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戰火
戰火
這個信息帶來的震撼，遠遠大于前面的一切消息。
是我……殺了院長？
我刺殺了他？
為什麽？
扶漪失魂落魄，連金龍什麽時候停下來都不知道。
她想起剛開始遇到系統的時候，對方對她說的話。
【你将來可能殺掉一個人，但你現在對他甚至是有好感的，也許你只是喝了一杯水就能避開那件事的發生……我們不允許這種情緒誤導出現。】
那系統告訴她這件事，是不是就代表現在的情況，即使說出這件事，也無法誤導她了呢？
還是說，這件事和院長有關？
白辭月翻身下來，差點把扶漪也扯下來。他回頭一看，趕緊伸手去扶：“怎麽了，你是不是有點暈車……龍？”
扶漪茫然地看着他那只白皙的手，突然輕輕握住，閉上眼，有些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她想說你別管我，如果她真的突然發瘋殺了白輝，或者因為什麽原因……他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就算她死了，至少還有一個人，能記得他們的家鄉。
可最後她也什麽都沒說，抓着他的手默默崩潰了幾秒，就立刻整理好心情，站起身來，抹一把臉，道：“先不管別的，疏散人群，保證學生安全。白辭月，你去找學校高層，立刻調集高等級召喚師準備迎戰；金龍麻煩去纏住天上的那些靈獸，我去救人！”
她三言兩語敲定分工，白辭月懵了一下，很快認同：“好。金龍你別偷懶，這也是為你的族群——攔住它們，下不了手就打暈，我去叫人！”
扶漪目送着他走出一段距離，心事重重地回頭。現在學院已經亂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剛入學的一些學生，很多還只是孩子，他們可能憑借自身天賦召喚出強大高等級的靈獸，卻沒有足夠的心理素質，很可能造成更大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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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畢竟是戰備學院，有專門的疏散路徑，稍有點經驗的高年級學生已經在一邊躲避攻擊一邊撤退到安全區域了，只有像夜無雙這樣剛開學沒多久的新生沒有經過演練，擁擠混亂中不等靈獸攻擊，彼此就能給對方重擊。
有幾個年紀大些的學生過來疏散人群，各色靈獸在人群裏穿梭，奮力分開越擠越近的學生，扶漪則和一些老師負責将俯沖下來的靈獸打回去。
扶漪一劍擊殺兩只三眼黑蝠，回手用劍柄砸開探過來的雷燕腦袋，再一個反身震開試圖撲上來的幾只針尾蝶。她是一衆厮殺的靈獸裏唯一一個人類，靈力突出，戰績也不錯，很快壓力就慢慢轉移到她這邊來了。
扶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挽了個劍花，把靈獸都往空曠地方引，身後屬于人的尖叫聲越來越少，她心裏卻也越來越安穩。
佩劍上閃爍的靈光始終稠密濃郁，水潑不進似的，牢牢将從天而降的靈獸攔在身前。她餘光瞥見左後肩膀處有只絨羽蜂悄無聲息拍着翅膀，張開帶着毒針的幾只爪子撲過來，扶漪正想扭身去攔，身後突然閃出了一只冰原獅将它撲了出去，兩只前爪重重在地上一拍，就有刺骨的寒意竄上來，直接将其凍結。
扶漪見狀，手上動作微微凝滞片刻，差點沒被一只體型龐大的熾焰鷹撲倒，身側又是一只搖着尾巴的赤尾犬噴出一口火焰，威力雖然不夠，但也讓它的動作頓了頓，扶漪抓住這個機會一劍砍下了它的頭。
她握着還在滴答往下落血的長劍，心情有些複雜。這還是她第一次與靈獸的關系不是對立，而是隊友。也是第一次靈獸撲向她，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為了保護她殺死同類。
這種感覺……
不說多難受，但也絕對不會太好就是了。
靈獸和人的關系怎麽就扭曲成這樣了呢？
還不等扶漪多想，又一輪獸潮來襲，但這會盛輝學院的精英隊伍也漸漸集結起來。靈獸們都練過配合，有些更是十幾年的老搭檔，通常都四到六只為一隊，最少配備一只輔助靈獸，将古老的兵法運用到了極致。
扶漪聽到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扶老師！”
她周圍的靈獸漸漸被趕來的小隊接手，扶漪下意識回頭，就見一個全副武裝，被裹在整套防護服裏的女生沖她眨了眨眼，半透明反光的防護鏡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小孟。
她熟練地指揮竹藤龜将大型靈獸的翅膀都綁起來，間歇夾雜幾個攻擊技能：“用地面突刺！竹吸！竹吸！那邊有個翅膀快抓住它……沖沖沖幹他丫的！！”
她和扶漪學過幾年，自己也在前線之列，拿着一把精致的能源槍，一邊尖叫一邊瞄準。準頭還不錯，身法是真不堪入目。
扶漪嘴角抽了抽，決定當沒認出來，她教的東西這崽子全還給她了！
任何時候，只要能隊形不亂，團結協作，相輔相成，整體實力就絕對不會差到哪去，尤其這些隊伍還經過了技能搭配，揚長避短，相輔相成，每一個技能和元素都不是瞎用，也少有落空。局勢幾乎瞬間扭轉，對方用數量堆積起來的優勢頃刻間就消失了。
扶漪遲疑了一下，幹脆不再進入內圈，只在外圍清理一些想偷溜出去搗亂捏軟柿子的，局面很快就被穩穩控制住，前後甚至不超過一個小時。
她還沒有徹底力竭，但動作是有些凝滞了。剛剛那只幫過她的赤尾犬一直沒走，甩着尾巴跟在她身邊。
它也有些透支，吐不出火球了，就甩着尾巴揮出一大片火焰。扶漪殺完自己身邊的，回頭看這只小狗子都快被針尾蝶包餃子了，趕緊揮劍過去，撐着酸軟的身子沖進去将它一撈，在地上滾了一圈。
眼見着毒針一點一點湊近，她迅速權衡利弊，将赤尾犬往懷裏一塞，嚴嚴實實護在身下。
扶漪咬着牙閉眼，提起最後一股靈氣，心說就算我中毒也要廢了你半條命。這股狠勁還沒來得及發洩出去，她就覺得四周一空，突然從背後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出靈獸的包圍圈。
白辭月帶了一只鷹角雀将殘餘的靈獸都清理了，把赤尾犬遞給來救援的工作人員，拉着扶漪，走了好遠才停下來，沒好氣道：“累了就停下來，困難了就求援，你有隊友，幹什麽非要透支自己。你從剛才起就沒下來休息過吧？”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指揮區：“那些學生都是二十分鐘一換，保證大腦和體力可以跟得上。你這麽久不歇一歇，不說效率，身體受得了嗎？”
扶漪看着那些學生愣了愣，按了按眉心：“我知道……”
就是不太習慣罷了。
她抖了抖發麻的手臂，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是血，白辭月倒是白白淨淨，手上身上都被她蹭上了紅黑色的血。她有些不自在地想避開，白辭月注意到，用力捏了捏：“哪裏難受？”
扶漪說：“……身上都是血，黏的很。”
白辭月用手擦了擦，越擦越亂，幹脆道：“先回去洗洗。沒事，外面的事你不用擔心。”
他說的也不算錯，以盛輝學院的底蘊，突然的獸潮最多也就是讓他們費點功夫保護低年級學生，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不過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靈獸誰放進來的。
學生區和他們被關押的邊區能有好幾公裏，下地看着迷糊，但在天上可是清清楚楚，那是從漠北來的，但是駐守荒漠和滄山附近的警衛愣是沒有一個吭聲的。
就算當時所有的人都去抓扶漪了，也不應該一個發現的人都沒有。
白辭月說，聯系過那邊的警隊了，無法接通，不知道是全軍覆沒還是通信裝置被破壞了。
“可能是通訊裝置的問題，全軍覆沒應該不可能，”他坐在洗手間外跟扶漪分析：“瞭望臺那裏有二十六只A級靈獸，兩只S級，其餘A級以下的靈獸更是有數百只，都訓練有素，還有主人指揮。就算是獸王來了，也沒法讓它們同時失去戰鬥能力。”
扶漪雙手撐着洗漱臺，額頭青筋直跳：“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真是謝謝你……但是你能不能出去啊！！！我要洗澡！洗澡你懂嗎！”
白辭月一愣，耳根迅速紅了。他輕咳一聲，嚴肅道：“我懂，但你這不是還沒洗嗎。”
扶漪：“滾！！！”
白辭月趕緊滾了。
扶漪憋着一口氣，大概沖掉自己身上的血跡，換了件幹淨衣服，把頭發随便紮起來，這才推開門出去。
白辭月一直在客廳等她，見她出來，笑了笑，指指身邊的位置：“坐。”
扶漪看了眼窗外，那黑壓壓的一片已經少了很多了：“那些老師都沒難為你吧？”
白辭月想說的話再次被打斷，無奈地笑了笑：“不滿肯定是有的，但誰也不會沒眼色到這個時候內鬥。他們只是固執己見，各有陣營，最多就是不想擔多餘的責任，但希望大陸好的心都是不變的。”
扶漪小聲嘀咕：“天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