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當然,炸了的不止何府,還有雲峥。
雲峥自從知道這件事之後就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着,尤其看到始終平靜,似乎完全沒當回事的五皇子,他真是要急白了頭發,深刻體會到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受。
龍錫一回府就看到他這個模樣,聽了前因後果之後,啧啧搖了搖頭,“你說你急個什麽?”
“我哪能不急?別人不理解就算了,你還不理解?那何歆與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還清楚吧?”雲峥想不明白,“這種人能當咱們王妃?”也是奇了怪了,何相這般規矩的一個人,怎麽養的這兩個女兒一個賽一個的……一言難盡。
龍錫問,“所以呢?”
“所以什麽所以?”
“所以,你這麽着急,能有什麽改變?”龍錫說,“能當不能當的,有什麽不同?”
雲峥後悔,“當初就不該猶豫,應該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你怎麽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龍錫無奈道,“你瞧咱們殿下着急不?”
“殿下就算真着急,你我能看出來?”雲峥道。
龍錫想了想,同意道,“你說的也是。”
雲峥無語,“那不就得了。”
龍錫又道,“且不說這何府的二小姐,你瞧咱們殿下的後院,哪一個是省心的?”
“……”雲峥道,“可那不一樣,這次的是皇子妃。”
“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殿下的後院,就沒有自己能做主的。不是太子殿下,就是大殿下,要麽就是皇上。”龍錫道,“我倒是希望來個有點手段的皇子妃,說不定還能鎮壓一下那幾個不安分的小妾們。”
雲峥被龍錫說的噎了下,心中不同意,卻也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
龍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好了,殿下自有安排,她厲害也罷,不厲害也罷,只要來了咱們這府裏,怎麽過,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事情已經這樣了,雲峥也只得點點頭,“你瞧着吧,咱們以後啊,可有得忙了。”
龍錫笑了笑,轉身去找五皇子了。
心中也是頗有感慨。
自從受自家殿下的囑咐,要盯着點右相府之後,他最開始還真沒把這個何歆與放心上過。
只不過最近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還真是鬧得他有點措手不及,以至于五皇子把他叫到身前詢問何歆與的事情時,他能說出的還真是不多。
為了挽回面子,他最近抓緊時間惡補何歆與的消息,還別說,真不枉他日夜蹲點,倒是給他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今天就是為了彌補自己的失誤,主動來找殿下彙報的。
通傳之後,進了書房,五皇子正在案前忙着什麽,他連忙行了個禮,“殿下。”
“嗯,什麽事,說罷。”
龍錫直接從懷裏拿出了一沓紙,遞給了五皇子。
穆玄禮接了這沓紙看了看,發現這些紙應該是原先被人揉成團後又展開的,仔細瞧了瞧內容,也只是抄的一些無關緊要的書,可龍錫肯定不會拿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來給他,“什麽意思?”
龍錫問道,“殿下,您瞧着,這是誰的筆跡?”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何相的筆跡?”穆玄禮道。
“沒錯,就是何相的。”龍錫道,“您繼續往下翻。”
穆玄禮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往後又翻了幾張,雖然還是同個內容,竟換了個筆跡,“這是……?”
“這是何承佑的,您繼續翻。”龍錫道。
穆玄禮往後翻,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筆跡,“這不是四哥的麽?”
龍錫點點頭,“沒錯,的确是四皇子的,之前那個柔和一些的筆跡是何家大小姐的,裏面還有一個筆跡我不知是誰的,後來找了好久,才發現應該是季宗林的。”
五皇子越看越迷惑,擡頭看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龍錫道,“這些紙,都是在咱們準皇子妃的屋裏發現的,是當作廢紙扔掉的。”
五皇子皺眉,“這代表了什麽?”她喜歡收集別人的字?
不對,即使喜歡收集別人的字,那這些人也不可能都抄了同一本書的內容送給她……
“殿下,您也猜到了對不對?咱這位準皇子妃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呢。”龍錫笑道,但話裏顯然沒有太多尊敬的意思。
穆玄禮擰眉又仔細翻了翻那些字,乖乖,真是厲害,完全看不出出自一個人的手。
尤其是四皇子的字,他從小看到大,很是熟悉,絲毫分辨不出竟是別人仿寫的。
相信就算他本人看了都得懷疑,是不是自己寫過之後又忘了。
雖然已經知道她和四皇子有來往,卻沒想到已經來往如此之深,連字跡都模仿的如此之像。
只是,一名女子,如此細致的模仿一名男子的字跡,除了有什麽目的外,怎麽都能品出一點異樣的味道。
他雖然做好她是四皇子的人的準備,但這感覺還真不是太好,尤其還是自己的準王妃。
龍錫沒敢說話。
府裏但凡進來的女人,不是太子的人,就是大皇子的人,再然後就是皇上的人,如今又來個四皇子的人,連他都覺得鬧心了,更何況殿下本人了。
五皇子問道,“都誰知道這事?”
“應該沒人知道,”龍錫道,“她每次做事都極其謹慎。”
五皇子詫異,“誰也不知道?”
龍錫點點頭,“連她的那個貼身丫鬟都不知道,別人就更不知道了。”連他,都是因為被殿下問到了,想立功,所以日夜不合眼的緊緊盯了好多天,才好不容易發現的。
穆玄禮聞言笑了笑,“還真是個有本事的。”
“不止如此,”龍錫提醒道,“您難道就沒發現,她練了季宗林的字麽?”
“嗯?”
“就是和何府大小姐扯不清的那位,季宗林。”
“你是說……?”
龍錫點點頭,“雖然沒有具體證據,說不定,何府大小姐的事,也出自咱們準皇子妃的手筆呢。”
一口一個準皇子妃,還真是叫得出口。穆玄禮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多說什麽。
之前他就懷疑過,何府大小姐出事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是不是出于什麽人的手筆,用來阻止聯姻?
可想來想去始終無法确定。
當然,後來他也懷疑過是四皇子。可如今看來,難道是這何歆與自己的主意?
若果真如此……穆玄禮一笑,将那一沓紙放在了桌上,屈指敲了敲。
她整出這一套事情來,京城裏多少人都被拉下了水,皇上都震怒了,連他五皇子也跟着丢了人,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一圈下來,除了她自個兒,竟全是倒黴的。
當然,最慘的莫過于何府,從何府和何歆與的關系來看,不排除故意成分。
可她整出這麽多事情,究竟是為什麽呢?
說實話,他喜歡聰明人,他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木的,就何歆與目前的情況來說,他還真有點欣賞了,畢竟這麽有手段的女子,的确不多見。
他倒是真想會一會了。
*
此時,何府中,何歆與正将手中的藥碗遞向躺在床上的大夫人。
大夫人本就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氣得身體不好,如今又因為定親換人的事兒,氣得更狠了,整個人精神都不好了,連藥量都加大了。
若是以往,大夫人必定會沖着何歆與找一頓茬,可此時不知是身體格外不适還是怎樣,甚至都沒注意到給她遞藥的是誰,接過藥碗就直接喝了。
喝了藥後,大夫人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床上,攏月忙上前給掩好被子。
何歆與垂下眼,拿過空了的藥碗,慢慢從屋子裏退了出來。
聖旨一下來,到底是身份不同了,安榮院裏的奴才們面對何歆與時,漸漸有了些他們自己都沒發現的轉變,連李嬷嬷見到她叫嚣勁兒都小了不少。
這時候,李嬷嬷剛從何芷嬈那裏回來。
因着聖旨的事情,大夫人起不來床,她擔心大姑娘那裏再出了事,便跟大夫人說了說,這兩天沒事就往大姑娘那裏轉轉。
因為何芷嬈她不僅親事黃了,還被禁足在屋子裏,別再憋出個好歹來,尤其聽說最近一直茶飯不思的。
李嬷嬷是擔心出事,也想開解大姑娘,別到時候大的小的都病了,那才真真頭疼。
可誰知道大姑娘竟然對于聖旨換人一事十分慶幸的樣子,甚至聖旨一下,她更是日日念叨着那個姓季的,一副鐵了心要嫁過去的樣子,讓人不由懷疑是不是被下了降頭。
李嬷嬷這兩日沒少勸大姑娘,卻不見有什麽效果,真真是愁人。
沒法子,她只好回來跟大夫人商議一番,看後面該怎麽辦。
若大姑娘果真嫁去了那季家,這還了得?
眼下與五皇子的親事黃了,若要斷了大姑娘念頭,得盡早找一門靠譜的親事才行。
此時李嬷嬷剛回來,正要進屋,正巧碰到何歆與從屋裏出來。
李嬷嬷看到何歆與,臉色不好,但畢竟這不僅是府裏的二小姐了,轉眼一變,都攀上皇親了,到底是奴才,心裏多少還是露怯了。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何歆與都攀了皇親了,竟然還每日過來這邊侍疾,這點倒讓她有些看不透了。
何歆與也沒指望着李嬷嬷會說什麽好聽話,她徑直路過她從屋裏出去,往外走去了。
李嬷嬷也沒吭聲,等進了屋,看到大夫人已經睡過去了,知道這時候說不了話了,想了想,沖床邊的攏月擺了擺手,攏月會意,看了看床上的大夫人沒什麽動靜後,便走了過來,小聲道,“嬷嬷有什麽事?”
李嬷嬷沖着外面努努嘴,也低聲道,“她怎麽還過來?”她這兩日在大夫人這邊待得不多,還以為何歆與早以準備聯姻為借口不來了。
攏月搖了搖頭,“不知道,每逢喝藥就準時過來了,一頓都不曾落下呢。”
“奇了怪了,她能這麽規矩?”李嬷嬷嘀咕。
攏月也想不明白,但人家來侍疾總不能有錯,更何況最開始還是大夫人叫人來的,而且何歆與每次來都是規規矩矩喂了藥就走,也沒幹別的,于是她沒繼續聊這個,轉而問道,“你怎麽回來了?大姑娘那邊可是有什麽事?”
李嬷嬷雖然感覺有些不對,但到底也說不出什麽來,只好罷了,“唉,別提了,我就是過來找夫人商議大姑娘的事的,夫人既睡了便罷了,待會兒醒了,你托人去大姑娘那兒知會我一聲,我再過來。”
攏月道,“行,這邊我盯着,放心好了。”
“那就這麽着,我先過去那邊。”李嬷嬷說完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