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祖VS徒孫(14)
第14章 師祖VS徒孫(14)
秦青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獨孤赤焰并不在殿中,只有她一個人霸占着魔尊的石床,破爛的法衣已經換掉,身上穿着防禦極高的天階法衣。
昨夜被喂了一堆丹藥,又有獨孤赤焰這個魔尊親自輸入的魔氣,秦青魚的身體已然恢複不少,傷口都結了痂,除了修為虧虛,腹中感到饑餓,其餘一切都好。
秦青魚起身鞋都沒穿朝外走去,殿外守衛看見她紛紛抱拳行禮,稱呼她為“小殿下”,并不阻攔她。
秦青魚身形挺直,對外物一切視若無睹,只徑直朝着崇邪殿過去。
【淼淼:你這啥情況?還不能控制身體?】
【秦青魚:那幻陣确實有點用,只要獨孤赤焰不下命令,我多少能控制一點。】
【淼淼:那你幹嘛不穿鞋就跑出來?還不能控制自己穿鞋?】
【秦青魚:能穿。】
【淼淼:能穿你幹嘛不穿?急着找女主刷好感也不差個穿鞋的時間吧?】
【秦青魚:………………】
【秦青魚:我收回昨晚的話。】
【淼淼:嗯?什麽?昨晚哪句?】
【秦青魚:誇你聰明那句。】
【淼淼:哦,嗯???】
【淼淼:你什麽意思啊?誇了就誇了,哪能随便收回?不帶這麽欺負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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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與傀儡之間有着極強的感應力,無論主人在哪兒,或者傀儡在哪兒,雙方都能準确定位對方。
崇邪殿經歷了兩次地蝰的襲擊,殿頭坍塌,殿內也有好幾處地裂,殿前階梯與廣場都有着巨大破損,尤其是廣場,滿地的巨坑。魔修裏善于修複的工匠正在搶修,魔宮的殿宇自然不是單純的泥瓦磚牆,它的每一塊砌牆的磚石,每一片鑲嵌的琉璃瓦,都加持的有聚魔法陣,一邊施法一邊修複,工程不可謂不大。
獨孤赤焰正在殿前和傲毐說着話,見秦青魚過來,原本冷肅的臉突然漾起一絲溫和笑意,就這一笑,傲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傲毐不可思議地盯着自家尊上,眼睜睜看着尊上迎着秦青魚走了過去,震驚太大,忍不住問一旁手下。
“你看到了嗎?”
手下惶恐道:“看、看到了。”
傲毐道:“看到什麽了?”
手下道:“尊、尊上在笑,有、有人要倒黴。”
對對對,是這樣沒錯,肯定是這樣!以往讓尊上冷笑的人,無一不是魂飛魄散,尊上一直沒有殺秦青魚,只是因為秦青魚還沒有人的意識,這會兒殺死毫不解氣而已。
所以,尊上這會兒對着秦青魚笑,只是又想到了新的法子整治秦青魚。
只是,為什麽她總覺得尊上笑得跟以往不太一樣,有、有點溫柔?
一定是她眼花了!
尊上肯定馬上要對秦青魚出手了!馬上要打秦青魚了!肯定是的!
傲毐目不轉睛盯着自家尊上,不只她,她的手下也在盯着他們的尊上,跟了尊上三百年,大家對尊上雖然不算十分了解,卻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尊上今日确實有點不一樣。
獨孤赤焰迎着秦青魚走到跟前,牽起秦青魚的手先摸了摸脈,長睫垂下又擡起,長睫後的血瞳潋滟着微光,與之前的冰冷大相徑庭,溫柔的仿佛回到了三百年前,回到了師徒兩人在岳落山的恬靜時光。
獨孤赤焰溫聲道:“你傷重未愈,身子還虛弱,跑來這裏做什麽?先回殿裏。”
獨孤赤焰打橫抱起了秦青魚,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崇邪殿外的衆魔:“!!!!!!”
這、這什麽情況?那人不是傀儡嗎?似乎還是個很不得尊上歡心的傀儡,之前又打又踹的,怎的突然這般親密???
衆魔面面相觑,有人仗着膽子想問一問左使大人,卻見左使傲毐神情震驚,那樣子比他們還不可思議,遂又住了口,和一旁魔修們竊竊私語。
傲毐愣了半天,把手裏的圖紙塞進手下懷裏,一個閃身也跟了過去。
傲毐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她和那些不知內情的魔修不一樣,她是唯一知道尊上和那女叛徒之間深仇大恨的人!尊上對秦青魚的怨恨有多深沒人比她更情況,尊上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變了?難道那女叛徒深藏不露,又對尊上使了什麽陰損招數?
不行,她必須盯緊了,絕對不能讓那叛徒傷了尊上!
獨孤赤焰将秦青魚抱到寝殿,轉頭吩咐魔仆傳膳,一道道菜肴端了上來,從靈植到靈獸肉一應俱全,這些魔修是不能吃的,凡人卻可以,吃了能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
秦青魚入了魔,原本是不能吃的,不過她沒了修為,與凡人無異,吃了自然也能強身健體。
獨孤赤焰将抱起秦青魚到桌旁坐下,道:“為師有許多話想問你,待你吃完咱們再說,身子要緊。”
獨孤赤焰盛了碗湯,舀起一勺遞到秦青魚唇邊,溫柔的聲音就像兒時的誘哄:“你如今是凡人,又多日未曾進食,先吃些粥再吃旁的,免得身子受不住。”
秦青魚乖乖張開嘴,含住湯匙,遵從命令吃下那口粥。
獨孤赤焰略有期待地望着秦青魚:“可還合口?”
沒有回應。
秦青魚眼神空洞,神情木楞,對這種不算命令的話語無法做出反應。
獨孤赤焰微嘆了口氣,道:“為師知曉當日并非你所願,為師不怪你,你好生休養,為師定将你的魂魄全部尋回,再助你修煉,重踏仙途。”
獨孤赤焰喂完那碗粥,又一道道菜夾着喂給秦青魚,約莫着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玉箸,又喂了幾顆丹藥,吩咐魔仆準備藥浴。
旁人藥浴是用浴桶,獨孤赤焰藥浴用的卻是可同時容納數十人的湯池!
那一湯池滿滿的淡藍色藥液,氤氲着濃郁的草木香,秦青魚恢複了些許嗅覺,一聞便聞出了這是修複筋脈滋養丹田的靈液。這種靈液算不上特別珍貴,市面上便能買來,可旁人買都是一瓶兩瓶,沒誰能如此狂放的一弄就是一大池子。
【淼淼:哇哦~!不愧是魔尊,壕無人性!】
【淼淼:果然親情比愛情更讓人盲目!】
【秦青魚:………………】
獨孤赤焰将秦青魚抱到池邊放下,對欲言又止跟着她的傲毐道:“你出去吧,這裏有本座便夠了。”
傲毐憋了一路,終于忍不住單膝跪地單臂橫胸行禮道:“尊上,請準許屬下為您請平安脈。”
獨孤赤焰居高臨下俯視着傲毐,面對秦青魚溫柔如水,面對傲毐依然是平日的冷漠:“你僭越了。”
傲毐頭埋得更低了,急切道:“屬下知罪!屬下只是擔心那秦青魚對尊上不利!尊上突然對她态度轉變,屬下實在放心不下。”
修真界的平安脈自是比凡世不同,可探蠱毒符咒種種,若秦青魚真對尊上做了手腳,自然一查便知。
獨孤赤焰推着秦青魚的肩膀,推轉過身背對着自己,柔白的指尖翻繞在秦青魚束起的長發,青色的發帶如翠如竹,繞在了獨孤赤焰手指,發帶解開,長發垂落,順滑如雲瀑絲絹。
獨孤赤焰垂眸将那發帶搭在一旁衣架,淡淡道:“過往種種都是誤會,小魚很好,我們師徒二人已冰釋前嫌,只等小魚恢複神識,本座便助她重新修煉,便是用天材地寶堆砌也要将她堆上化神。”
化神以上再嗑藥作用甚微。
傲毐難以置信地猛然擡頭:“尊上!當年之事再清楚不過,怎可能是誤會?尊上!您萬不可被這奸人蒙蔽!”
“出去。”
“尊上!”
“本座讓你出去!”
傲毐還要再說,獨孤赤焰一個揮袖,傲毐被摔飛了出去,砰地裝在殿門。
傲毐痛得臉頰抽搐,捂着胸口勉強站了起來,狐貍眼,嫣紅的唇,往日見了尊上都是帶着歡喜,今日卻痛心疾首,想再勸說尊上兩句,卻又怕觸了逆鱗,只能暫且忍耐,先行退出濯清殿。
獨孤赤焰又屏退了其餘魔仆,偌大的濯清殿很快便只剩下獨孤赤焰與秦青魚兩兩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