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師祖VS徒孫(8)
第8章 師祖VS徒孫(8)
獨孤赤焰祭出血魔劍,硬生生為傲毐他們劈開一條血路,她一聲令下:“走!”
傲毐不肯,獨孤赤焰淩空拍出幾張疾巡符,傲毐控制不住腳步,只能帶着衆魔先行撤離。
三界聚首是為誅殺獨孤赤焰,自然不會在意散兵游勇是否逃命,他們自上而下團團圍住獨孤赤焰,法器符咒不斷扔來,無數手結法陣疊加,耗也要把她耗死!
獨孤赤焰突然想起她那個傀儡來,這麽久不來救主,怕不是已經慘死在哪個混賬劍下。
不,這怎麽可以呢?她的傀儡只能死在她手裏,秦青魚只能死在她手裏!!
獨孤赤焰腦中嗡聲大作,熟悉的感覺襲來,她知道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那又怎樣?她已經不需要再控制了。
“你們居然殺了她?你們居然敢越過我殺了她?!”
獨孤赤焰血脈偾張,失控的精神瘋狂刺激着丹田,拼盡最後的氣力孕育自爆。
既然如此,那你們也去死吧!統統都去死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獨孤赤焰青絲散落,翻飛如惡魔的觸角,玄裙蓬開,裙帶張揚,仿佛盛放的黑色食魂花,那冰冷的臉即便笑着也沒有半分人情,顫抖的長睫帶着騰騰殺意!
“她!她的眼紅了!全紅了!!她的眼開始流血了!!”
獨孤赤焰自入魔後一直都是血瞳,本就十分有威懾力,如今全眼通紅,即便沒有真的淌血也仿佛淌血的一般,看着無比駭人!
衆人本就畏懼她,再看她這模樣,聽她癫狂的笑聲,吓得忍不住打顫,一時間竟緩了攻勢。
“她!她走火入魔了!諸道友別怕!她走火入魔了!趕緊殺了她!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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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赤焰神智不清,形容癫狂,暴漲的強大氣勢很快讓衆人覺出來不對,衆人吓得肝膽俱裂!
“她要自爆!女魔頭要自爆!快跑!快跑啊!!!!!”
自爆可是會魂飛魄散的,女魔頭當真是瘋了!瘋子!!
這種時候哪兒還顧得上除魔衛道,衆人吓得作鳥獸散,可到處都是人,又怎麽可能輕易散去,一時間兵荒馬亂,到處都是驚呼聲。
獨孤赤焰周身血光愈演愈烈,刺眼的幾乎無法直視,這是真要爆了!渡劫巅峰大能的自爆,方圓千裏怕是都要受到波及!
逃命啊!快逃啊!!!
突然一聲巨響驚徹天地!衆人慌忙閉眼堵住耳朵,那穿透靈魂的巨響經久不息,衆人心頭都道:完了!今日要栽在這裏了!
卻不想,巨響過後沒有劇痛,只有天搖地動站都站不穩。
衆人紛紛睜眼看去,卻見原本金閃閃矗立的雙晷混天塔竟被人舉了起來,那巨響是地蝰破塔瞬間的聲響,地蝰纏着金網翻滾而出,見人殺人,見魔吞魔,見妖也不手下留情,法陣結成的金網不多會兒就被撕扯出了口子。
一時間,山搖地動,天地變色,掙脫束縛的地蝰兇性大發,無數蜘蛛腿膨脹到了極限,蜘蛛腿中央一團辨不清形狀的爛肉嘶吼着吐出巨大結界,結界将所有人圈在其中,衆人哭爹喊娘,逃出去者寥寥,幾乎全成了甕中之鼈。
秦青魚一手飛出混天塔,迎頭罩下,一手甩出洛水劍,封了劍刃,劍挑獨孤赤焰的腰帶猛地挑到身邊。
混天塔應時落下,将她倆罩在不大的空間,隔絕了地蝰的一切攻擊,只剩厮殺慘叫聲不絕于耳。
獨孤赤焰暴漲的魔氣在看到洛水劍的瞬間停滞了下,擡頭便對上了秦青魚連眼白都是通黑的可怕眼睛。
秦青魚……沒死?
獨孤赤焰自爆的魔氣緩緩褪去,眼白的猩紅逐漸消散,只剩下眼珠依然紅似琉璃,清晰地映着秦青魚惡魔般通黑的眼睛。
“你……入魔了?”
傀儡怎麽可能入魔?
獨孤赤焰掙紮着從洛水劍尖下來,剛從走火入魔中回神,遲鈍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秦青魚為什麽用劍尖挑着她。
【從今往後,無論任何情況,不準碰我,一根手指都不行。】
是因為這個命令。
魔氣散去,獨孤赤焰差點自爆的丹田虧空嚴重,她全身虛軟,沒忍住踉跄了下,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秦青魚兩指并攏,虛指向獨孤赤焰太陽穴,黑色魔氣順着太陽穴游走入獨孤赤焰的七經八脈,不知過了多久,魔力耗盡的秦青魚嘔出一口黑血栽倒在旁邊。
外觀金光刺眼,內裏暖光綿柔的雙晷混天塔裏,兩人一左一右仿佛“69”對躺着昏迷,系統披着胖橘皮啃着西瓜皮看戲。
【淼淼:好一出苦肉計,這下女主高低會對你好一點了吧?】
【秦青魚:天真。】
【淼淼:哈啊?總不至于更差吧?】
【秦青魚:打賭,1000萬積分,敢嗎?】
從來沒贏過秦青魚的統:………………
【淼淼:我可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好統!堅決抵制一切賭|博行為!】
獨孤赤焰是第一個醒的,她醒來後緩了片刻才撐身起來,先是看了眼頭頂的混天塔,又低頭看了眼秦青魚,祭出一點熒光點在秦青魚眉心,熒光探知魂魄已找回一半,獨孤赤焰眸光微動了下,摸出幾粒丹藥丢進自己嘴裏,又摸出幾粒送到秦青魚唇邊,停了片刻,沒有喂下,又收回了儲物戒。
獨孤赤焰揮了下水袖,塔身出現一片透明塔牆,可以看到塔外的情形。
塔外死傷無數,許多修士被吞噬,還有不少仗着靈石多邊補靈氣邊殊死抵抗,不耗到最後絕不甘心去死。
獨孤赤焰看到了幾人穿着熟悉的宗門弟子服狼狽躲逃,赤焰踏雪服,通體赤紅,只有袍擺滾着雲白的積雪紋,是她親手設計的弟子服。
獨孤赤焰看着她曾經的徒孫垂死掙紮,力竭而亡,半斂的眼眸紋絲未動。
片刻後,獨孤赤焰收了透視法術,再度看了眼嘴角沾着黑血昏迷不醒的秦青魚,閉上雙眼,盤膝打坐。
秦青魚竭力輸給獨孤赤焰的魔氣熨帖了丹田,獨孤赤焰并未耗費太久就修複了丹田的損傷。運行完幾個小周天,獨孤赤焰周身清爽了不少,雖還有些虧空,可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恢複的,欲速則不達。
過了半日,塔外還在腥風血雨,秦青魚醒了,掙紮了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目光依然空洞,神情也是一貫的木然,看不出已收回一半魂魄。
獨孤赤焰轉眸淡淡掃了秦青魚一眼,突然一甩水袖,秦青魚猛地摔飛出去,重重撞在塔身,塔聲如鐘鳴,震耳欲聾。
秦青魚咳出一口黑血,疊蓋了下颌幹涸的血跡,血也不擦又掙紮着爬起來,爬到獨孤赤焰跟前,掙紮着站起來,木樁子一樣不動了。
獨孤赤焰擡眸看着秦青魚,一個震手,秦青魚被氣流震飛出去,再度狠狠撞在塔身。
【淼淼:嘶!隔着屏幕都感覺到疼了,女主可真夠狠的,你剛救了她,她轉頭就這麽對你。】
【秦青魚:太輕了。】
【淼淼:啥??】
【秦青魚:換做是我,根本就不會用這種方式試探,管她是不是恢複了意識,先震碎筋脈讓她動不了再說。】
【淼淼:狠還是你狠!】
【秦青魚:玄幻世界,弱肉強食,心軟可是會沒命的。】
【淼淼:行吧行吧,我休會兒眠,分離魂魄浪費了太多能量,得趕快恢複。】
獨孤赤焰接連摔飛了秦青魚十來次,見秦青魚始終乖順得很,哪怕傷重站都站不起來,還是堅持爬到她身旁待命,終于大發慈悲收了手。
獨孤赤焰道:“打坐調息。”
主人都下了命令,傀儡哪有不聽的?
秦青魚虛弱地喘了口氣,起身盤膝而坐,兩手擱在膝頭,閉上雙眼。
一個小周天運行完,秦青魚突然感覺氣流不對,睜開眼。
秦青魚:“!”
獨孤赤焰不知何時湊到了她面前,近在咫尺,睫毛幾乎纏上她的睫毛,屏着呼吸凝視着她。血色眼瞳暈着細微流光,幽沉的眸底探不出情緒,若不是這身子是傀儡,這麽措不及防的近距離對視,秦青魚還真就可能露出馬腳。
幸而她是傀儡,傀儡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有表情。
獨孤赤焰與她對視了片刻,緩緩撤回身,眼波流轉不知在想什麽,擡手掐了個萬清訣,清理幹淨了秦青魚身上的血污,包括衣物上的穢物。
沒等秦青魚松口氣,獨孤赤焰斜身坐在她面前,雙腿送長斜放,單手撐地,蔥白的指尖伸了過來,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頰。
秦青魚:“?”
這試探是不是有點過了?
獨孤赤焰的指尖透着涼意,若有似無的劃過臉側輪廓,像是沾了水的羽毛輕輕撩撥。明明傀儡沒有五感,秦青魚卻仿佛幻覺到了指尖滑過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毛孔的戰栗,每一根寒毛的乍起,甚至單薄皮肉下的血管瞬間灼熱的血液,全都清清楚楚。
秦青魚喉頭發緊,空氣變得格外的稀薄,原本完全沒有的觸覺,這會兒卻依稀仿佛感覺到了一些。
獨孤赤焰的指尖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滑到下颌,流連地在下颌打了個圈,又柔滑地移到了她的唇邊,一圈又一圈,一點又一點,在她的唇邊肆意游走,卻偏偏不肯觸碰那豐盈飽滿的唇瓣。
秦青魚:“…………”
癢,唇癢牙也癢,秦青魚突然無比想讓那手指觸碰自己的嘴唇,又想狠狠咬住手指以示懲罰,讓她別再随便亂撩。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根本無法動彈。
無法動彈更加深了這個念頭,越不想去想越控制不住去想,甚至整個嘴唇都像是火在燒,急需要那冰冷的指尖敷上降溫。
秦青魚擱在膝頭的手微動了下。
獨孤赤焰,你到底想幹什麽?
獨孤赤焰終于玩夠了,手指從她唇邊移開,随手攏了下自己垂散下來的青絲,霜紅的眼瞳晦暗不明地望着她,像是想看穿她的靈魂,又像是在無聲訴說着什麽。
秦青魚突然有些看不懂獨孤赤焰。
無CP女主應該不會有世俗的欲望才對,她也從沒想過用那種“歪門邪道”對付獨孤赤焰,那是對付言情女主的,比如……暧昧的abo女主。怎麽她不歪門邪道,獨孤赤焰倒像是要對她歪門邪道?
塔外還在厮殺着,飛沙走石,地裂天崩,慘叫聲不絕于耳,獨孤赤焰鳳眼微轉,睨了眼摔打中從秦青魚懷裏掉落的傷藥,道:“給自己上藥。”
秦青魚伸手夠過裝藥的小瓷瓶,瓷瓶不大,她身上的傷卻不少,這點藥單琵琶骨和蜘蛛腿插出的血窟窿都不夠抹的。
秦青魚身上穿着的是昨晚傲毐給她的低階法衣,只比普通布衣好了那麽一點點,幾乎沒有什麽防禦作用,堪堪遮身而已。
原本法衣是完整無缺的,如今上面除了前後六個大窟窿,還有大大小小不少破損,只比她上一身淋濕又曬幹的幹巴菜衣裳好了那麽一點。
傷口基本集中在了肩膀胸口,傀儡青魚解開裙帶,剝掉破破爛爛的上襦逶迤在地,裏衣和法衣是一套,也破了六個大洞,剝掉也垂落地上。
傲毐可沒那麽好心給她準備肚兜,給套法衣也只是因為上一套衣裳實在爛的沒法見人了。
法衣沒了自然就光了,傀儡不會覺得這樣赤條條在主人面前有什麽不妥,秦青魚雖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傀儡,但是秦青魚心态極好,區區無CP女主面前光一光有甚了得?這又不是百合世界,就算是百合世界又怎樣?反正大家都是女的,秦青魚根本不在意。
秦青魚盤膝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眸低垂着,擰出軟木塞,剜出一坨散着淡淡草木香的藥膏,擡手抹向肩膀。
肩膀的傷還是在七星破天陣被獨孤赤焰的掌風震傷的,那掌風堪比刀劍,真是一掌下去骨頭都碎了,活死人傀儡自愈能力很強,可再強也經不起這麽一直折騰,傷上加傷恢複自然就慢了不少。
秦青魚抹完肩膀,又去抹左胸琵琶骨留下的血窟窿,抹完左胸再抹右胸,右胸的血窟窿勉強抹好,蜘蛛腿刺穿的小腹已經沒的抹了。
秦青魚舉着空瓷瓶,擡眸看向獨孤赤焰。
暖光之下,獨孤赤焰側躺在地,一手懶懶撐着腦袋,一手随意搭在腰胯,層巒疊嶂的身形美如畫卷,青絲順滑地垂在身側,發梢絲綢般鋪陳地上,漂亮的丹鳳眼全睜時有些兇,半斂時露出暈着薄光的雙眼皮,說不出的溫柔缱绻。
那目光無聲地望在秦青魚身上,連秦青魚看向自己都沒察覺,這完全不符合渡劫大能的警覺。
捏着瓷瓶的手指無意識收緊,這确定是秦青魚自己的意志收緊的手指,不過秦青魚這會兒顧不得這個,獨孤赤焰的目光實在太過逼人,原本冰冷的眼瞳這會兒仿佛融化了冰霜,只剩下化不開的紅,如火如荼,如烈日高懸。
秦青魚的靈魂微眯了眯眼,在這樣逼人的目光下,她竟生出了幾分焦躁,忍不住視線黏在獨孤赤焰身上,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麽,卻又說不清楚到底想做什麽。
獨孤赤焰……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麽簡單,她跟獨孤赤焰生活了十年,好像并沒有完全了解這個師祖。
不過這并不影響她完成任務。
秦青魚将手裏的空瓷瓶朝獨孤赤焰遞了遞,獨孤赤焰的視線終于從她身上移開,擡起的眼簾又恢複了冰冷,完全看不出方才的烈陽如火。
獨孤赤焰從儲物戒中又摸出一瓶骨碌碌滾到她腳邊,沒有說話,神色依然淡淡,只手勢示意她繼續。
秦青魚擰出軟木塞,剜出一坨抹在小腹的傷口,眼角餘光看到獨孤赤焰的目光再度盯在了她身上,随着她的動作眸色加深。
秦青魚放慢了動作,故意抹得極慢,透明的藥膏剜在指尖,一點點打着旋在傷口暈開,指尖因為摩擦透出一點粉嫩,少了失血的慘白,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暧昧。
獨孤赤焰突然靠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氣音如蘭。
“本座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