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居
第二日一早,周未是被噩夢吓醒的。
做夢夢到地震了,他在避難途中被一根電線杆砸在下面,無論他怎麽掙紮也掙脫不開,在高樓即将坍下的那一瞬間,他醒了。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
周未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從噩夢的餘懼中恢複,再定睛一看,他身上壓的哪裏是什麽電線杆,分明是霍珏的一條胳膊還有一條腿——他整個人都被霍珏鉗在了懷裏!
周未心中成群的羊駝飛奔而過。
昨晚跪在地上被霍珏操控着輾轉呻吟,叫霍珏主人的那個傻X,一定不是他!
說不準就是他從來沒認識過的第二人格。
嗯,一定是這樣。
周未見霍珏睡得正熟,輕輕搬開橫在他身上的兩根‘電線杆’,半伏着身體蹲在地上草草把衣服穿好,那樣子和一個酒後亂性把人睡了卻不想負責任的渣男別無二致。
周未每走幾步便要回頭确定一遍霍珏是不是還在熟睡,眼看着他就要夠到門把手了,霍珏發出了一聲夢呓,吓得周未冷汗頓時浸了一身,還差點哭出聲。
周未蹲在原地等了半晌,估摸着霍珏重新陷入熟睡之後才繼續動作。
終于夠到了門把手。周未死死屏住呼吸,抓着門把手的右手已經開始泛白,他用一個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将門把手壓下……門開了。周未成功地挪出一步,正準備乘勝追擊挪第二步的時候,他耳邊突然炸起一道聲音。那聲音冷得像把冰刀,直挺挺插入周未的後心,把他吓得撲在地上,摔了個極為标準的狗吃屎。
“哪兒去?”霍珏眼裏一絲剛睡醒的樣子都沒有,分明是在周未動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準備逃跑?”
尴了大尬。
周未只花了0.01秒便整理好了面部表情,直起身體,欲哭無淚道:“哪兒能呢?主人,奴是想提前去給您買早餐,這樣等您醒了,就可以直接吃了。沒想到奴還是把您吵醒了,是奴的錯,等奴侍候您吃過早餐後,奴聽憑您處置。”
“哦——我的小狗還真是有心了。”霍珏挑着眉應了一聲,“電梯卡在我上衣口袋裏,沒有它你根本出不去。出了‘朝醉’門往右走大概一百米有一家早點鋪。一碗豆腐腦加半勺辣椒,辣椒只要辣油不要辣椒沫;一碗豆漿加一勺砂糖,不要加棉糖;油條要三根新出鍋的,還有兩個芝麻燒餅。去吧,半個小時之內我要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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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兒媽……吃這多也不怕撐死……”周未背過身小聲罵了幾句。
“小狗又說什麽呢?”霍珏眼中的笑意更甚,顯然是把周未嘟囔的那番話聽了個清楚。
“沒有!”周未又換上了那副乖巧的笑臉,急速否認道,“奴說主人您的要求奴全都記下了。麻煩主人稍等一會兒,奴很快就回來。”
“嗯,注意安全。”霍珏半靠在床頭笑着應了一聲。
因為霍珏給他限定了半個小時之內,周未來回都拿出了他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到房間的時候呼哧呼哧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霍珏朝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在床邊跪下,好笑地輕拍周未的脊背替他順氣,一邊拍還一邊揶揄他:“可把我的小狗兒累壞了。下次不用這麽着急,慢慢走,來回半個小時足夠。”
霍珏輕柔的動作,言語間的關懷,此刻周未全然沒當回事。他只抓住了霍珏那句話裏唯一一個重點:“還有下次?!”
“哦,沒有下次了。”霍珏頓了一下,“之後我們應該沒機會在這留宿了。今天下班之後我跟你回學校。”
“你……”周未剛準備出口的‘大不敬’用語因為霍珏一個意欲不明的眼神生生被他憋了回去,“主人您要去奴的學校做什麽?”
霍珏輕笑了一聲,擡手抓了抓周未的後頸:“幫你搬行李。我的狗,當然要和我住到一起才對。”
“這是要求,沒有商量的餘地。”霍珏起身走到桌前,含笑瞥了周未一眼,“過來,我要喂哈士奇吃飯了。”
周未下意識起身的時候霍珏的一句話又把他打回了原型——一直倔強地認為自己是德牧的哈士奇。
“爬過來。”
吃早餐的過程不必贅述。
總之就是周未非常不開心霍珏直接替他決定了以後的住處,跪在桌邊的全程都喪着臉,霍珏送到他嘴邊的每一口食物都咬得極其用力,有幾次還堪堪咬到霍珏的手指。
霍珏把周未這些無謂的抵抗全部看在眼裏,等到兩人吃完早飯的時候才出聲問他:“周未,你到底在別扭什麽?在‘HJ’面前不是挺好的,為什麽在我面前就不能乖一點呢?”
周未撇了撇嘴,仔細思考了一番才給出答案:“要不……您去整個容?或者把您這張冰塊臉擋上。那樣奴也許就會如您所願乖一點了。”
“一點兒?”霍珏問。
“嗯。”周未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了一個頭發絲粗細的縫隙,“一點兒。”
“做夢。”霍珏用力戳了周未腦門一記。
“嗷嗚——”周未應聲而倒,那演技足可以和街上碰瓷的同臺競技了,“主人,您虐狗。”
霍珏嗔了一聲,照着周未的屁股踢了一腳:“我還能再虐狠一點你信不信?”
周未當然不信,繼續躺在地上指控霍珏的罪責。
“不信是吧?”霍珏大步走到屏風那邊,随手取了一條鞭子回來,“現在開始計數,我每數一聲你就要挨五鞭。一……”
“信!”周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霍珏使鞭子。
他心裏明白極了,霍珏既然能用鞭子讓他輕易射出來,那肯定也能用鞭子把他抽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奴信!奴剛才是和您逗着玩呢!奴這就去給您把鞋叼過來,您稍等。”
“傻狗……”霍珏看着周未的背影嗤笑着罵道。
A市公安局的同事都很奇怪,向來嘻嘻哈哈吃喝不愁的實習生周未怎麽今天愁眉苦臉的,跟一朵被辣手摧殘了的嬌花一般;反倒是他的帶教老師霍珏,平常都冷冰冰沒甚表情,今天卻一反常态,眼底蘊滿了笑。霍珏的顏值本來就是中上等,平常冷冰冰的把對她有意思的女孩都拒之于千裏之外,如今帶着笑來上班,一路上不知道要了多少女孩的命。
苦命的嬌花亦步亦趨地跟在霍珏身後,進來辦公室也不敢擅自坐下,等到霍珏坐好之後,他主動立在霍珏身後,乖巧地問:“主人,奴可以坐下嗎?”
霍珏淡淡地呷了口茶,打趣道:“剛才還龇牙咬人呢,怎麽現在這麽乖?”
“還不是怕您把奴屁股打開花。”周未嘟囔着說。
霍珏邪笑着眯了眯眼睛,回手捏上周未的臀肉:“放心,你主人我一向賞罰分明,無緣無故打奴隸的Dom圈子裏不會有人喜歡的。而且,你這麽好的哈士奇我疼還來不及呢,哪舍得打你是不是?”
“去坐着吧。”霍珏輕輕拍了周未屁股一記,“在警局你可以繼續叫我師父,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必須叫我主人。”
“好的,奴明白了……”周未道。
“不過,古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願意叫‘爸爸’我也不介意。”
霍珏這話看似是在自言自語,其實他和周未面對面這麽近的距離,周未要是聽不見就怪了。
霍珏看到周未精彩的面部表情之後迅速正經起來:“行了,我不逗狗了。把昨天那宗‘滅門案’三個死者的屍檢報告整理一下,然後給重兒送過去。我警告你,跟他說話你給我注意點兒,不準瞎撩,哈士奇不是他的菜,別想給我戴帽子。”
“那德牧呢?”周未心中的下茬下意識脫口,擡頭觸及到霍珏危險的視線後又迅速否認,“我什麽也沒說,師父您什麽也沒聽見。嗯,今天天氣真好。李玲的死因是匕首刺中……”
周未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霍珏的皮鞋尖正抵着他的下身逗弄。
“師父,您真的什麽也沒聽見……”周未欲哭無淚。
“德牧你也別想。”霍珏眯着眼看他,“他怕狗。”
周未:“……”
市局法醫科今天的工作不算繁重,難得沒有‘午夜兇鈴’把他們抓去案發現場。周未跟着霍珏照常接待傷情鑒定,為非兇殺案受害者提供維權依據。接待完最後一位傷者,周未又跟着‘滅門案’專案組開了個案情讨論會,期間自然難免被霍珏的‘鹹豬手’收拾。
久違的按照正常時間下班的一天,周未卻高興不起來。
原因很簡單,他不想讓霍珏把他從學校宿舍‘打包’走。
不想也得想。
早上上班前霍珏用麻繩把周未綁了個結實,後頸處的一節繩段是最能要周未命的,每每霍珏一動,粗粝的麻繩碾過他臀縫的感覺瞬間就能讓他服軟。
周未就是這麽被霍珏威脅着從市局‘提’到了副駕駛,又從車上‘提’到了宿舍,看着他把所有行李都打包好之後,再拖家帶口地把他‘提’回了自己家。
霍珏家的裝潢周未不想評價,簡直跟霍珏的人一樣,黑白灰深藍,滿眼的性冷淡配色。
周未拉着行李箱在霍珏家裏轉了一整圈之後他就有點懵逼了,因為霍珏家是三室一廳小戶型,主卧、書房、調教室,沒有客房!
對此疑問霍珏淡淡地解釋道:“我一個人住,平常也沒有別人留宿,我要客房做什麽?”
“也沒有折疊床什麽的?”周未問。
霍珏搖頭。
“這個沙發可以抻開嗎?”
霍珏繼續搖頭。
好,很好,非常好。
周未撇嘴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您讓奴和您一起住,沒有客房,您準備讓奴睡在哪兒?”
聽到周未的疑問,霍珏只是淡淡一笑,動手幾下扯開束縛了他一整天的領帶:“你忘記你的身份了?奴隸,是沒有睡床的權利的,我床邊的那個狗窩才是你的歸宿。”
“狗子,去把行李歸置一下。”霍珏走到廚房,“吃完飯我要給狗子洗澡,從裏到外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