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還要我嗎

第12章

何謙一開始和沈涼川定的補課時間是在下午，但不知道為什麽沈涼川堅持何謙早上就來，而且還要九點之前就要到，何謙有些意外，現在的孩子不喜歡賴床？

雖然心裏不大想起個大早趕過來，但畢竟是收人家的錢辦事，所以他也沒說什麽就答應了。倒是沈涼川見他好像不太同意的樣子還小心地問他是不是不願意，最後還抿着個唇把早上記性好精神好啊什麽的都扯出來了，把何謙說得都沒忍住笑出來。

最後就定在了早上八點半。

……

就這麽給他補了半個多月，有時何謙見沈涼川興致不高，就幹脆不上課了，帶他出去逛逛公園超市什麽的，每次出門逛一圈以後沈涼川看起來都會開心很多，話也會稍微多一些。

相處這麽些天，何謙也漸漸注意到沈涼川一些小習慣，沈涼川的脾氣其實還挺容易看出來的，畢竟再不易親近人年齡也還小，高興和開心都會第一時間表現出來，只是不太明顯而已。

上星期從沈涼川家裏回寝室後，何謙就呆在寝室看一本想看了很久的小說，看完了一擡頭才發現天都暗了下來，肚子餓得不行，而學校放假食堂不開飯，校門口的小吃也大多沒開門，何謙懶得出門便拿手機準備直接點外賣算了，正準備付錢時沈涼川的電話打了過來。

何謙以為有什麽事就連忙接了，“喂？沈涼川？”

“老師。”

何謙聽他聲音淡淡的又有些遲疑，便放輕了聲音：“怎麽了？你說。”

“我想看電影。”

何謙奇怪：“那就看啊——”

“我想去電影院看電影，但是天黑了沒人陪我，你跟我一起去行不行？”

“……” 這叫什麽事？

“行嗎？”

何謙頓了頓，“那…我先吃個飯再去找你，你——”

電話裏沈涼川的聲音打斷道：“我也還沒吃飯。”

“……”

何謙好笑：“那你現在在哪？”

“家。”

“行吧，”何謙笑了笑，“那你在家等我，我到了你再出來。”

沈涼川：“好。”

那天晚上看完電影之後何謙能感覺到沈涼川莫名其妙地興奮了不少，索性帶着他東串西逛地走了不少地方，最後看時間也不晚還帶他到B大逛了逛，逛到後面這人還挺有興致地提意見說要去何謙寝室坐一坐，何謙沒理他徑直帶着他出了後門打車，又沒忍住逗他：“這麽開心？明明是個小少爺怎麽還一副沒出過門的樣子。”

剛說完就見沈涼川的笑容愣了一下随後便淡了下來，何謙也愣了一下才突然想到，沈涼川的父母平時那麽忙，放假也沒看見有什麽朋友找他玩，那他…平時都做什麽？

不一會兒沈涼川笑容就都消失了，他盯着路燈看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解釋說：“嗯，我爸媽一直很忙，小時候我就很少能出門。”

“……那現在呢？”

沈涼川疑惑地看着何謙：“我一個人出來玩有什麽意思？”

“呃…你的朋友——”

“我沒有朋友，”沈涼川皺着眉頭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好奇怪啊，我好像真的沒什麽朋友…”

何謙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覺得初中生的事就算沈涼川說了，現在的他可能也不太能理解，所以幹脆也沒問，直接一手搭到他肩膀上：“以後哥就是我們小冰川的朋友，小問題不着急不着急…”

沈涼川轉頭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看得何謙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抽了，就聽見他低聲笑了出來。

……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了。

暑假剛好一個月的這天，何謙到沈涼川家時連保姆也不在，家裏只有沈涼川一個人正坐在房間的沙發上裏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何謙走近他才一副回過神來的樣子。

“一個人在家？”何謙從書包裏拿出書，一邊快速地掃一遍今天要說的內容，一邊跟沈涼川說着話。

沈涼川好似才想起來這回事一樣，哦了一聲，“好像是吧。”

何謙擡頭看了正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沈涼川一眼，想了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嗯…那你吃早飯了嗎？”

沈涼川回頭看着他沒說話。

何謙用腳尖在桌子下踢了踢他：“嗯？”

“沒吃的話你要給我做？”

何謙笑了笑： “當然，總不能讓學生餓着肚子聽課吧？”

“沒吃。”

何謙丢下一句“借用下廚房”便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何謙在廚房的冰箱裏随手拿了幾個西紅柿扔到水池裏洗，見沈涼川跟了進來便随口讓他幫忙打兩個雞蛋。

何謙一邊切菜一邊打量旁邊的沈涼川——幸好小少爺還不至于連雞蛋都不會敲。

“好了。”

何謙回頭看了他放到旁邊的碗，點了點頭：“嗯，出去等着吧。”

二十分鐘後，何謙頗為自信地端了一碗賣相相當不錯的西紅柿雞蛋面出來，對沈涼川挑了挑眉：“嘗嘗？”

沈涼川接過筷子剛吃了一口，何謙便問：“怎麽樣？”

雖然何謙自己挺自信的，但畢竟很久沒碰過了，心裏并不是那麽肯定。

沈涼川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很好吃。”

何謙頓時有些洩氣：“你這表情…真好吃？”又想起自己剛才那膨脹的樣子一時間臉上有些臊，“算了算了，不吃了…”說着便擡手去拿碗，沈涼川恰好捧住碗想阻止他的動作，何謙的手就直接按到了他的手背上。

……

何謙立即收回手，尴尬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啊…”

沉默了片刻，沈涼川才說：“我本來打算不管老師做出來的是什麽味道都說好吃的。”

何謙扯了扯嘴角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嗯哼” ，對着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你繼續說。

“沒想到這麽好吃，不過……”沈涼川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攪着碗裏的面條，突然湊近了些：“老師你剛才是在撒嬌嗎？”

“……”

“…我撒什麽嬌？”何謙咳了一聲，淡定地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