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吓唬小姑娘
第37章 吓唬小姑娘
我一蹦一跳的過去,父王把我抱在腿上,笑道:“父王最疼愛懷瑾!”
隔着酒席,看見母親驕傲的笑臉,一回頭又看見趙嘉肯定的對我點頭,我吐了吐舌頭表示得意,然而一眼瞄到坐在最後面的趙瑜,她眼神裏的嫉妒幾乎快飛了出來。
酒席結束後,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宮殿休息。我一回去就睡了,因為第二日一早還要去宗祠祭拜,這可是大場面,前面幾年因為年紀小都是被人抱着去的,這回就得自己站兩個小時了。
初一天上放晴,除夕宴的親戚們又一齊聚在宗祠裏,不過我注意到倡姬和她的兒女都沒有出現,他們都是未入族譜的人,沒有資格來這裏祭天地拜祖宗。
在風中站了一上午,大家排着隊給祖宗磕頭,一直到中午才結束。中午又是一個大宴會,總之這幾天就是各種宴會不斷,到了初三,就輪到邯鄲所有身份貴重的臣子們進宮和父王一起吃飯喝酒看歌舞。想到此,覺得自己形容的太精辟了,過節的活動就這三項。
君臣宴會只有王後和太子夠資格參加,不過父王特意在趙嘉桌邊又放了一張小桌把我也帶上了,這頓飯就比前幾天的宴會要嚴肅的多,大家說的玩笑話都是精心想了又想才說出來的。
找了一圈我看見了李徐,他坐在李牧将軍後面,李牧離父王近,因而李徐一擡眼也發現了我,他穿的比平時都好,衣服很華貴的樣子。他父親旁邊坐着他兩個哥哥,那兩人都随李牧,身上殺伐氣息太重,還是李徐看的順眼。
我溜達到李徐桌邊,取笑:“李大哥,一段日子不見你都長胖了。”
李徐不自然的咳嗽一聲,他想盡量讓自己嚴肅一點,他說:“公主就別取笑下臣了。”
無趣!我撇嘴,前面李牧和他兩個兒子都回頭望了我們一眼,李牧沖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李徐就坐不住了,趕緊催我:“公主,你還是趕緊回去坐好吧。”
我百無聊賴的回去,有些意興闌珊,趙嘉偏頭過來偷偷問我:“是不是覺得不好玩?”
“好無趣哦。”
趙嘉用袖子擋着臉,笑道:“再忍一會就結束了,我也覺得好生沒意思!”
那邊王後咳嗽了一聲,趙嘉立即端正坐好。我手支着頭,看着下面的衆位大臣們,心想不知韓國那邊的風俗如何,此時張良是不也如同李徐一樣坐在他父親後面,他一定在偷偷喝酒吧。
過了初八,生活逐漸安靜下來,再待半個月天我就要動身去齊國了,想想就覺得很開心。宮裏能去的地方太少了,總不能天天去找趙嘉玩,那王後估計要不高興了,得訓斥我打擾他兒子學習。其他的夫人和兄弟姐妹,都不熟,以前就玩不到一塊,現在更玩不到一塊。每天的日子就是在母親宮裏看她繡花,或者和夏福跟時茂一塊找找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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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啊,就是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組成的,開心不開心都是這麽過下去,我坐在廊下,手裏抱了個暖爐,像個老太太一樣感嘆:今天太陽不錯。
我的心情時常跟着天氣走,最喜歡的是燦爛的陽光,最讨厭的是下雨。不過想起有一次和張良雨夜喝茶,那次的氣氛還是相當好的,不過并沒有減少我對雨天的讨厭。這麽悠閑了幾日,我猛地想起浮先生布置的《六韬》還沒背,于是準備臨時抱佛腳用功。母親見我終于拿起了書卷,親自去廚房,指揮廚子做了一盤楚國的糕點給我。糕點甜膩膩的,不過很好吃,我吃完一盤之後,牙疼了。
“好吃也不能這麽吃啊!”母親念叨,歡娘在旁邊用花椒給我塗牙齒,我張着嘴嗯嗯啊啊的答應着,母親矛頭就指向夏福,溫柔的罵道:“你怎麽也不看着公主一些?”
“關夏福什麽事,那糕點可是你做的!”我舌頭抵住牙床,似乎也沒那麽疼,于是趕緊讓母親去給我倒茶,轉移一下她的火氣。
吃了三天清淡,我的牙齒終于不痛了,這三天都憋在母親這裏,此時一得自由,我歡歡喜喜去找趙嘉玩去了。
“聽說你這幾天牙疼,好些沒啊?”趙嘉問我。我搖搖頭:“第二天就不疼了,我母親緊張得跟什麽似的,又請醫師又開藥的,弄的人人都知道我貪甜食牙疼了。”
趙嘉同情的看着我:“和我母後一樣,上次我練箭不小心把手磨破了,她讓我養了半個月才讓我摸弓。懷瑾,你在稷下學宮有練過弓箭嗎?你才這麽小,怎麽拉的開弓啊?”
“教我箭術的老師為我特制了一把小弓箭,”我有點得意:“我現在準頭可好了,說不定比你還強呢!”
趙嘉不信:“咱倆比比?”
說着就拉着我去了花園,趙嘉平日都在這裏練習,這兒還豎着十多個草靶子。靶子早被射的千瘡百孔,一看就知道趙嘉平時有多用功。
趙嘉已經搬出了他常用的弓箭,是一把銀弓,很華麗。待他看見夏福把我的那把小弓拿來過的時候,忍不住取笑:“你就用這個?看着也太……”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笑。我掂了掂手裏的弓箭,現在已經十分适應它了,這是慶先生親手打造的,輕巧便利,雖說醜了一點,但是中用就行了。
我們倆在園子裏準備比弓箭,許多宮人都圍了過來,園子裏瞬間堵得水洩不通。趙嘉做了個手勢,讓我先請,我不客氣搭箭拉弓,正中一個靶心。趙嘉有些意外,調笑:“看來懷瑾還是有點真功夫在身上的嘛,是哥哥小瞧你了。”
他說着卻又退後了好幾丈遠,站在一塊石頭上,趙嘉平時看着斯文,此時一拉弓,眯着眼的樣子,看着十分有殺氣。他連發了三箭,箭箭都中靶心,宮人們都歡呼着竊竊私語。我有些不服氣,也站到了他的位置,瞄準的時候發現位置确實是挺遠的,又是一箭射出去,可惜只射到邊上,離靶心還差了些距離。
趙嘉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不要喪氣,你是姑娘家,力氣小,能射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他回頭對着四周的人揮揮手:“都散了吧,別圍在這兒。”
我頗有些不服氣,又搭上弓,正瞄着,看見倡姬帶着趙瑜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公主。”倡姬屈膝行禮,趙瑜卻是站着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想拜我還是不想拜趙嘉。趙嘉全然不當回事,見她們兩來花園就失了興致,想叫我換別處玩。
趙瑜站在最邊上的一個靶子前面,我箭頭換了個方向朝那邊瞄準,倡姬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問我:“大公主,這是做什麽?”
遲遲沒松弦,趙瑜似是被我吓住了,一動不敢動。趙嘉皺起眉,過來拉我胳膊:“你就是愛調皮,不玩了,去母後那裏喝茶吧。”
“別動啊,我随時松手的,你一動我要是把你射傷了就不好了。”我覺得自己此刻有些邪惡,在這裏吓唬小朋友。趙瑜幹巴着嗓子:“你要是把我弄傷了,父王不會饒了你的。”
我笑了一聲,我又沒打算真把你怎麽樣,外面再怎麽逞強,內心還是虛嘛。我将弓弦又拉開一點,胳膊覺得有些繃着了,我瞄着趙瑜腦袋邊上的那個箭靶,笑道:“我練我的箭,誰叫你突然跑到靶子前面來了,你受傷是你運氣不好,關我什麽事?”
手一松,羽箭擦着趙瑜的臉頰穿出去,穩穩釘入靶心,趙瑜腳一軟,坐在了地上。周圍幾個還沒來得及走的宮人見到這一幕,紛紛低下頭,然後瞬間腳底抹油溜了。
“下次見到太子,要知道行禮。”我把弓箭丢給夏福,夏福似乎也被我的舉動驚呆了,不敢說話。倡姬把趙瑜抱在懷裏,怯怯的看着我:“都是賤妾的錯,沒有教好瑜兒。”
“懷瑾,我們走吧。”趙嘉小聲道,我點點頭,又看了她們一眼,倡姬依然是膽怯不安的神情,趙瑜看着我眼裏充滿恐懼。随趙嘉走了一段路,我又回頭,卻看見倡姬的目光滿是陰冷,她見我遠遠回頭吃了一驚,慌忙低下頭。
并沒有去王後宮裏,趙嘉把我帶回他的書房,他不解的問我:“你很不喜歡她們嗎?”
我搖搖頭沒說話,我并沒有讨厭他們,相反我很佩服倡姬這樣有手腕的女人。她能忍下在宮裏所有的冷眼和嘲笑,卻能在外表現的溫和謙遜,能夠這樣隐忍她心裏一定有更大的目标。或許是想求一個身份吧,從一個娼妓爬到現在的女人,絕不簡單。
雖只見過幾次,我對她或許不了解,但是基本判斷還是有的。她就像一只蠍子,一直躲在陰冷的地方,天知道什麽時候就出來蜇人了。我今天的舉動,只是想告訴她,即使我常年不在趙王宮,她也應該明白我母親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因為她有我這樣的女兒。
女人間的事情,我很了解,女人狠起來比什麽都可怕。
那天之後我又留意了一下倡姬的消息,她并沒有去父王告狀,我心想這個女人還是很拎得清的。于是我挑了一些名貴的布料讓時茂給她們送去,說我前幾日無禮了,特意賠罪的。時茂回來說倡姬十分感動,接到布料時眼淚都掉了下來,說了很多感謝話讓時茂轉達給我。
晚上的時候,父王就來了,陪母親吃過飯後單獨把我叫到外面聊天,說倡姬對我很是感激,在他面前說了我好多好話。父王說着說着就感慨:倡姬命苦,一直在為他受委屈,生了孩子也只能養在外面,所有人都不喜歡她們,只有我這個女兒最貼心最善良,最懂父王的心。
從中得出結論:倡姬在父王心目中還是分量相當重的。當初把她們母子三人接進宮可是頂着宗室裏的壓力,又為了冊封和大臣們吵架,最後各方壓力之下冊封只好不了了之。能讓男人做到這一步,倡姬了不起。
不過倡姬能明白我的警告,這個女人也是相當聰明,冊封和進族譜,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可恨我歷史學的不好,能記住的人不太多,也不知道在史書是否有倡姬的記載。我腦海中能搜索到的知識十分貧瘠,早知道我應該把《史記》和《資治通鑒》背的滾瓜爛熟的。
時間雖過的慢,但好歹熬到啓程去齊國的日子了,母親和歡娘提前好幾日就開始打點行裝。她過去一年做了很多衣服給我,只是我長得比較快,現在全都穿不了了,正月裏她又和歡娘趕制出七八件春衣給我,裏面兩件還有項伯的份。
這幾天母親是想起什麽了就立即讓人把東西添上,足足裝了一車,包括腌好的各種肉幹。出發前又拿了一件貂皮大裘給我拿上,我笑道:“都開春了,這貂裘就別帶了。”
母親絮絮叨叨:“倒春寒比冬天還冷,帶着比不帶強。”
如此收拾行裝花了幾日時間,我準備好一應物品之後就要出發了,這次沒有去年出門那麽濃重了。早已拜別父王和王後,他們兩個是董事長和總經理,日理萬機不會送我,這日就只有母親和趙嘉前來相送。母親是依依不舍,但已沒了去年那麽難過,又抓住時茂和夏福細細交代了好多事情。趙嘉是挺歡快的,他知道我是快樂的,不舍之情便沒有那麽濃,只是囑咐我好好保重身體,來年給我做一把小金弓送給我。
馬車搖晃起來,我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母親、歡娘還有趙嘉,他們站在宮門口,我離他們越來越遠,他們三最後變成了三個小黑點,我還在揮手。
李徐騎着馬在隊伍最前面,看見他我就覺得安心,讓夏福拿裝了羊奶的水囊給李徐送了一袋過去。時茂有些不樂意:“我們只帶了三袋奶,路上會不夠喝的。”
“你心疼啥啊,羊奶放幾天就壞了,咱們仨也喝不了三袋啊。”水囊超級大,一袋奶能讓馬車裏的三個人喝兩天了。
夏福回來時帶起簾子,就看見馬上的李徐回頭看着我點了點頭,我沖他龇牙笑了一聲,很不雅觀,李徐滿頭黑線。
又是半個月的路程,日夜兼程趕到臨淄已經是深夜了,城門緊閉我們只好在外面過夜。第二日清早,城門打開,我們遞交符節後才得以入城。
府上寥寥數人,看着很是寂寞,我們一回來這棟宅子仿佛又重新喚醒了生機。我在院子裏交代了幾聲,讓夏福先回解憂樓,時茂打理府中瑣事,李徐帶着那一隊人馬回了後宅。交代完,我回屋補覺去了,一路颠簸,得睡個好幾天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