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逢(修)
重逢(修)
好不容易熬過那艱難的五分鐘, 蘇鳶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微笑着離開舞臺。
略顯淩亂的步伐,能看出她并不如表面那般淡定。
回到後臺, 大家圍過來。沈晴對她打趣道:“你剛剛那些話,我們都聽見了!原來你和他是青梅竹馬呀?知根知底的愛情真讓人羨慕!”
“蘇知青, 你再跟我們講講細節呗?”
此時, 蘇鳶笑得很勉強, 簡直是有苦難言。
早知如此,她絕不會參加軍民大聯歡。
婦女主任沒看出她的反常,走上前邀功道:“這件事你得好好感謝我!是我提出建議,才有了這個采訪環節。現在,大家都知道你對象叫傅墨白,沒準以後他在南方軍區,還能得到領導賞識呢。”
“采訪內容會傳到南方軍區?”蘇鳶一下子驚住了, 額頭冒出冷汗。
婦女主任以為她害羞, 拍着肩膀安慰道:“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性, 別怕,這是喜事,有啥不能讓人知道的?”
“還是低調些好。”
只要不傳到南方軍區就行……
蘇鳶默默松了口氣,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讓傅墨白知道此事,他會是什麽表情?
估計,一定對她橫眉冷對, 再老氣橫秋地教育一番。
外面的演出仍在繼續, 後臺裏人來人往, 十分忙碌。
他們的任務已完成, 留下來只會妨礙別人。婦女主任提議,帶大家去百貨大樓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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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還有鋼筆要修, 蘇鳶第一個表示同意,其他人也都興奮點頭。
忽然,有一名士兵朝他們走來,最後在蘇鳶面前站定,禮畢道:“同志您好,我們營長想見您。”
“見我?”蘇鳶愣了一下,記憶中她不認識什麽營長。
“你确定?”
“對,确定是您。”
士兵一身正氣,令人信任。
蘇鳶想了想,又問:“他人在哪兒?”
“就在後面的院子裏。”
院子是公共場所,見沒什麽危險系數,蘇鳶向主任交待兩句後,跟着他離開後臺。
穿過長長的走廊,士兵停下腳步,指着不遠處的假山,說:“我們營長就在那裏,您快過去吧。”
說完,還對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起來莫名其妙。
蘇鳶不自覺地虛握雙拳,朝假山那邊走,心裏已把軍體拳的各種招式通通複習一遍。
随着越走越近,一股莫名的心悸油然而生。很快,她看見假山後露出一抹軍綠色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您好,是您要找我嗎?”
下一秒,那抹軍綠色從假山後走出來,腳步堅定有力,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尤為挺拔。
蘇鳶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驚在原地。
“你怎麽在這裏?”
傅墨白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忍不住嘴角上揚,如融化的冰峰,變得和煦溫暖。
他上前一步,與她面對面。
輕聲道:“如果我不來,怎麽知道自己多了一個未婚妻?”
“??”
蘇鳶看向他的笑眼,恨不得直接暈厥過去,卻又不死心地問:“剛剛你在禮堂?”
“嗯,你的話我都聽見了。”
垂死掙紮已經沒用,蘇鳶緩了緩心神,趕緊解釋道:“當初下鄉時,撒了一個小謊,後來這謊越來越大,結果就是今天在臺上那些……你千萬別生氣,我可以向大家解釋清楚,絕對不影響你以後的姻緣。”
瞧着她那低眉順眼的樣兒,傅墨白心中泛起憐惜,“算了吧,以咱們的關系,沒必要跟別人解釋。我也沒有姻緣被你影響。”
想起蕭祁曾提過的緋聞,她假裝輕描淡寫地問:“你在南方,沒有姑娘喜歡嗎?”
“沒有,北方倒有一個。”
聽到他的回答,蘇鳶神色一暗,“是嗎?我認識嗎?”
傅墨白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一字一句,故意放慢速度道:“我是聽孫小虎說的,某天,有人在蕭祁面前向我表白,說……喜歡我,這輩子只喜歡我。”
蘇鳶越聽越不對,忽然想起這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忙踮起腳尖,伸手捂住他嘴,“你別聽他瞎說,那些是假的!”
細嫩的手心與他薄唇相抵,傅墨白聞到一股馨香,漸漸紅了耳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
這彎轉得太快,蘇鳶有點跟不上,于是仰頭問:“剛剛的解釋,你到底信沒信?”
男人指了指被捂住的嘴,眼露無奈。
蘇鳶見狀,趕緊松開手,臉蛋泛起紅暈,并垂下眼眸說:“算了,反正那是假的,你不要信。”
怕把她吓跑,傅墨白低聲說“好”。
一縷暧昧萦繞在兩人之間,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又問:“很久沒見到我,你不擡頭看看我嗎?”
蘇鳶快速擡眸,正對上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并聽他說:“走吧,咱們去吃飯。”
“不如明天吃吧,我今天還有事。”
她需要冷靜一下,捋一捋這錯綜複雜的狀況。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傅墨白很清楚她在想什麽,于是點頭說“好”,并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了她。
“你怎麽會來青山市?不是留在京市了嗎?”
見她一臉關心,他的心情随之愉悅,“看來,你很關心我的動向。不過信息有誤,上級把我調到這裏,估計要幾年後才能回京。”
蘇鳶替他惋惜,臉色不愉。
傅墨白塞給她一顆酒心巧克力,就像當年那樣,柔聲道:“別不開心,這裏挺好的,我很喜歡。”
她接過糖,想到過去種種,終于有了一絲笑模樣,“以咱倆的情分,我會在這裏一直陪着你的。”
就像小時候那樣。
傅墨白定定看着她,默默把它當成另一種誓言。
兩人許久未見,除了長年累月的默契,還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蘇鳶被他盯得紅了耳朵,不自在地別開臉。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隐約還能聽見沈晴的說笑聲。
蘇鳶從羞澀中回過神,心尖一震,忙把傅墨白往假山後面推。可男人的身材太硬太結實,根本推不動。
“你怎麽了?”
“快躲起來!我朋友要來了!”
“?”
這舉動怎麽瞧怎麽別扭,傅墨白擰起眉問:“為什麽要躲?”
蘇鳶快速解釋:“大家都知道我對象叫傅墨白,如果看見你,那咱倆的關系算是落實了,以後想反悔都不行。為了避免麻煩,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
“你想反悔?”
“什麽啊?你快進去吧。”
蘇鳶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只顧着推人,直到傅墨白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她才心安。
剛好,沈晴他們也走近了。
“鳶鳶,誰找你呀?這麽半天,他人呢?”
蘇鳶下意識迎上去,用身體遮擋住假山,忐忑笑道:“那是我幹媽親戚,受她之托給我送點東西。”
大家沒多想,一心惦記着去百貨大樓的事,她連忙哄着他們離開,不作半分停留。
而在假山後,傅墨白輕笑出聲,心想:她還真是長大了,連撒謊都變得那麽順溜。
*
今天是國慶節,每個單位都放假。
百貨大樓裏人很多,蘇鳶逛得魂不守舍。沈晴挽着她的胳膊,問:“從文化宮出來到現在,你一直愣神,跟我說說什麽原因?”
蘇鳶哪敢說實話,又很想知道答案,便半真半假道:“我有個親戚,她因為撒謊連累了朋友,你說該怎麽辦?”
“怎麽個連累法?進牛棚了?”
“……那倒不至于,是對他的名聲有點影響。可能,會連累他娶不上媳婦。”
說到最後,蘇鳶頗為心虛。
“你先說說他倆是同性還是異性?”
“異性。”
聽到這個答案,沈晴立馬來了興趣,“是異性那就好辦了!人家娶不上媳婦,你親戚就以身相許呗~”
蘇鳶腳步一頓,憶起傅墨白那些玩笑話,不禁紅了臉。
“除了以身相許呢?”
“那就給他一筆娶媳婦的錢作為賠償,估計能把他樂瘋。”
傅家雖然落末了,但家底豐厚。蘇鳶覺得這個辦法也行不通。
“還有別的嗎?”
這不行那不行,沈晴逐漸暴躁,“如果這兩條都做不到,只能說明你親戚心不誠,那男的碰到她,也是倒黴。”
“……”
蘇鳶欲言又止,都快憋屈死了。
*
之前村長答應過大家,如果完成任務可以在青山市多玩一天。
他們打算十月三號回村。
二號這天,沈晴他們去公園劃船,蘇鳶打着修鋼筆的幌子,準備去找傅墨白。
她按照他給的地址找到某軍區,在大門外站了很久,平複好心情才讓警衛通知。
五分鐘後,傅墨白從裏面快步走出來,堅毅俊朗的面容搭配一身軍裝,透着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
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竟然25歲了,還沒處過對象。
蘇鳶望向他,忽然想起某位發小的話:傅墨白那張臉最有欺騙性,看着儀表堂堂,實則是匹惡狠狠的狼。誰要是招惹他,肯定沒有好下場。
如今,她招惹了他。但蘇鳶堅信,憑兩人多年情份,他不會那樣對自己的。
十月的風輕輕拂過。
當傅墨白走近時,看到的,是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在她面前站定,遮去不少陽光。
“咱們現在去哪兒?”
蘇鳶拉回思緒,從挎包裏掏出鋼筆。
“我把傅爺爺送的鋼筆弄壞了,你陪我去修吧。”
傅墨白盯着那支筆,喉結滾動。
沉默良久才說:“沒想到你還留着它,如果爺爺知道一定很高興。”
傅爺爺是在五年前去世的,在那之後,他就成了孤兒。有幾個親戚還在京市,卻不怎麽走動了。
怕她跟着難過,傅墨白迅速整理情緒,拿過鋼筆,信誓旦旦道:“我知道有一家修鋼筆的鋪子手藝不錯,咱們去那兒修吧。”
“好。”蘇鳶點頭,不禁後悔一時大意,令他觸景生情了。
接下來,傅墨白帶她走到一輛吉普車旁,并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蘇鳶打量着汽車,總覺得它有點眼熟。
“這車是你在用?”
“嗯,軍區給配的。”
考慮到吉普車都長得差不多,便沒再多想。
等她上車後,傅墨白坐進駕駛室,腳踩油門直奔少年宮。
在車廂內,蘇鳶聊起白雲村的趣事,和鎮中學的錄用通知書,唇角一直噙着笑。
傅墨白靜靜聽着,原本銳利的目光變得格外柔和。
見她說得有些口幹舌燥,還不忘把水壺遞過去,“壺是新的,我還沒用過。”
蘇鳶接過水壺,有點難為情。
她平時沒這麽能說,都怪傅墨白話太少,她只能一個人撐場面。
汽車行駛得不算快,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仿佛時間回到了五年前。
不知不覺間,少年宮到了,傅墨白把吉普車停靠在路邊,然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說:“走吧,拐入那個胡同就到了。”
蘇鳶擡眸朝那邊望去,開起玩笑,“你不會把我賣了吧?”
“不會,我舍不得。”
還沒等蘇鳶反應過來,他又說:“這麽好的未婚妻,真的很難得。”
“……”
見他故意捉弄自己,蘇鳶氣得瞪他一眼,要發飙,“我錯了還不成嗎?您能不能不提撒謊這件事了?”
一回想當時那場景,她就尴尬得直想撞牆。
傅墨白無奈一笑,沒再招惹她。
兩人并肩走向修筆鋪子,蘇鳶見他不用向人打聽就能找到路,好奇地問:“你怎麽會知道這裏?以前來過?”
“沒有,只聽戰友提起過。”
蘇鳶愣了愣,這才想起他記憶力超級好,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也是整個部隊大院的驕傲。
不像她,除了長得還行,沒人誇她優秀。
“咱們進去吧。”傅墨白打斷她發散的思緒。
見到維修師傅後,蘇鳶鄭重地遞出那支鋼筆。
“麻煩您幫我修一下。”
維修師傅接過它,一邊檢查一邊誇道:“你把它保護得很好。”
蘇鳶緊緊盯着鋼筆,問:“師傅,它還有救嗎?”
“沒啥大問題,換個筆尖就行了。”
聽到這話,她徹底放心了。
等待的過程中,蘇鳶忽然想到了什麽,“我記得傅爺爺也給過你一支鋼筆,你的呢?”
他胸前沒佩戴鋼筆,傅墨白有點惋惜:“在宿舍裏,今天沒拿。”
部隊裏沒結婚的單身漢都住在宿舍,他喜靜,一人獨占一間房。
蘇鳶很好奇,像他這種人模狗樣的形象,宿舍會不會有臭襪子?
不過,她沒敢問。
很快,鋼筆修好了。
傅墨白提議帶她去公園溜達一圈。吓得蘇鳶立刻拒絕,“算了吧,我那些朋友今天要去公園,咱們下次再去吧。”
他倆這鬼鬼祟祟的行為,猶如某種見不得光的關系。傅墨白有些不爽,思忖一瞬,決定帶她去吃臭豆腐。
二人走進一家飯店,點了兩盤白菜豬肉餡的蒸餃。蘇鳶看着它們,饞蟲都出來了,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餃子。
他為她倒了一點醬油,自己碟裏則放的臭豆腐,開罐瞬間臭氣熏天。
蘇鳶皺眉,“你什麽時候還多了這愛好?”
“今天。”
他挑起一點,放入口中,味道特臭但很香。
蘇鳶瞪向他,忽然發現這人很惡劣,還特別記仇。雖然嘴上說不在意她撒謊,其實處處搞針對。
盡管沒折磨她的身體,卻摧殘了她的靈魂,簡直不是人!
“傅墨白,你這麽喜歡吃臭豆腐,不如買一罐回去天天吃。”
到時候臭死你,臭得你連狗都不理!
傅墨白擡起眼,提醒她:“要叫墨白哥,知道嗎?別沒大沒小的。”
“……”
蘇鳶被氣得了,可年齡差擺在那裏,又無法反駁。
“你明天回村?”
“嗯,四號要去鎮中學報到。”
關于身世,她暫時不想說。
“你怎麽上班?有客車嗎?”
蘇鳶如實回答:“姜大哥有馬車,他能送我。”
男人神情一凜,裝作不經意地問:“他是誰?”
“是我幹媽的外甥,算是我表哥,他們對我很好。”
不是親哥,就跟他一樣。傅墨白接着又問:“你住在他家?”
“嗯,我們村沒有知青宿舍,暫時都住村民家。”
蘇鳶嫌端來的餃子太熱,沒有着急吃。
傅墨白用幹淨筷子夾起幾顆餃子,放入小碟中,再把它們夾斷成兩半,推向她。
動作熟稔自然,以前經常做。
“他還沒結婚嗎?”
“對呀,暫時沒對象呢。”
面對他的連連發問,蘇鳶只當作閑聊,夾起半顆餃子放入口中,感覺溫度剛剛好,特別香。
傅墨白看着她吃,沉默幾秒,說:“鎮中學應該有教師宿舍,以後你可以搬出去住。這樣不用早晚趕路,能節省許多時間。”
蘇鳶覺得很有道理,但她目前只是個臨時老師,還想不了那麽長遠。
聽到她暫時不能搬出去的理由,傅墨白沒再說什麽。
送她回招待所後,他塞給她兩大包零嘴,問:“我明天能送你嗎?”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蘇鳶猶豫一瞬,仍選擇拒絕,“真不能送,目前,你只能當個隐形人。”
傅墨白深深看她一眼,約定下個星期天見面,不容拒絕的那種。
自知心中有愧,想着盡量滿足他的要求,蘇鳶乖乖答應了。
第二天。
婦女主任帶着大家坐上返程的客車。這兩天,他們過得十分開心,每個人都精神抖擻。
沈晴仍和蘇鳶坐在一起,在發車前,她不經意間掃到窗外的吉普車,小聲求證道:“欸?你看那輛像不像方二丫對象的車?”
蘇鳶随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搖了搖頭。
“不像。”
因為那車牌號,是傅墨白的。
他是來偷偷送自己的?
想到這種可能性,蘇鳶勾起唇角,莫名開心。
随着客車啓動,緩緩開出站點,兩人的距離也漸行漸遠。
吉普車裏。
傅墨白收回視線,薄唇緊抿,又恢複成往日的冷凝。
邱野坐在旁邊看着,直呼稀奇。
“你和那姑娘到底什麽關系?是什麽時候處的對象?到現在你都沒跟我解釋呢。”
“沒解釋。”
傅墨白無視于他那受傷的表情,開動汽車返回部隊。
另一邊。
大家回到白雲村,村長信守承諾,給每人記了二十個工分。
可這喜悅沒維持多久,就要下地幹農活了。沈晴哭喪着臉,只恨自己還沒拿下姜松那塊木頭,都沒人幫她幹活。
蘇鳶要到鎮中學上班,倒是可以不用去地裏秋收。
結果上班第一天,全班三十名學生,只出席二十名。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一時之間,不知道這課還該不該繼續?
因為有姜原做宣傳并鼎力誇贊,同學們對蘇鳶的印象極好,紛紛幫她出主意。
“老師,等秋收結束後,他們就會回來了。”
“蘇老師,不如您帶我們做游戲吧,總比坐在這裏發呆強。”
蘇鳶輕聲笑,翻開語文課本,打算繼續講課。缺席那十名學生,等上學後再單獨補課。
一聽還要學習,大家哀嚎一片。
“老師,您第一天上課,就這麽殘忍嗎?”
“要不,咱們開個歡迎會吧?”
“對!歡迎老師來到咱班。”
看着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蘇鳶笑得更加燦爛。
一想到幾年後國家會恢複高考,而這批學生剛巧趕上好時候,她就充滿力量。
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教導他們!
“從今天開始,咱們班實行獎勵制度。如果認真學習,取得一定進步,就有機會獲得獎勵。還有,我會給每人發一個類似于錦囊的布口袋,你們用信紙寫上心願,塞進口袋裏收藏好。凡是達成心願的,無論多久都可以找我兌換獎勵。只要你們肯努力付出,心願終有實現的一天。”
大家聽了議論紛紛,姜原舉起手,“老師,心願可大可小,有個衡量的标準嗎?”
她怕願望太大,永遠都實現不了。
蘇鳶看向她,認真答道:“你要相信自己有無限可能。”
這節課,沒講書本裏的東西,而是講了許多外面世界的有趣事。
大家聽得津津有味。
“蘇老師,您爬過長/城,見過主/席嗎?”
蘇鳶笑着回答:“長/城爬過,但主/席暫時沒見過,不過我相信,只要我變得更加優秀,一定能見到的。”
有學生不解,“您都當我們老師了,還不夠優秀嗎?”
“比我優秀的人太多,學無止境,大家共勉。”
在歡聲笑語中,蘇鳶職業生涯的第一節課結束了。
下課鈴聲響起後,同學們到她這裏領錦囊,有人領到了沒急着塞紙條,而是誇起錦囊上的針法,“蘇老師,這是您縫的嗎?圖案真好看!”
蘇鳶點頭承認,沒打算藏私,“如果喜歡,我可以教你縫。”
“好!謝謝老師!”
等發放完,姜原悄悄朝她招手,蘇鳶露出一抹了然,走出教室。
“蘇老師,您看那邊帶着學生擦玻璃的人,就是您想找的那位。”
蘇鳶看向那邊,對方梳着齊耳短發,穿着樸素,舉手投足間透着嚴厲,看起來不太好接近。
“她是勞動老師?”
“對,大家都怕她,我每次看見她也發怵,您為什麽要認識她?”
面對姜原的疑惑,蘇鳶垂眸,“我以後會告訴你的。”
人都有秘密,姜原懂得這個道理,沒再追問。
到了午休時間,留校學生一窩蜂似的,跑向鍋爐房取飯盒。
蘇鳶不想麻煩姜家人,沒自帶午飯,而是打算到校外覓食。
她剛走出學校門口,便看見那輛熟悉的吉普車停在不遠處。
對方看見她,徑直走下車。
蘇鳶見狀,急忙小跑兩步,又把他重新推入車中,自己則坐進副駕駛,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你怎麽來了?”
經過兩天相處,傅墨白已經習慣自己這見不得人的身份,他探過身子,從後座拎出兩個鋁制飯盒,放到她的腿上說:“猜你沒帶飯,給你拿來了。”
飯盒還是溫熱的,蘇鳶摸上它,內心震驚不已,“你別告訴我,這是從部隊食堂打的。”
傅墨白被成功逗笑,然後語重心長道:“當然不是,你暫時不算正式的軍人家屬,不能占那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