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瑤姬
32 瑤姬
◎日日都來吻你◎
剛入南境, 城中就飄起如針一般綿密的細雨。
這場秋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就連氣溫也跟着一下子降了下來，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清早, 屋頂就挂滿霜，酒家賣酒的女人換上棉袍，一大早就把酒燙得熱乎，招待起客人。
濃烈的酒香順着飄進二樓的一扇雕花小窗。
小貍杵在窗口, 看這酒家女子忙活, 心緒卻十分複雜, 她與離陌趕路幾日，終于在昨兒順利到了南境滄瀾海旁的小鎮, 按照藥王給她的指示, 她只要再穿過前面的海域，和霧林就可以到達靈狐族。
只是她真的要到了靈狐族, 卻還不知道仍該如何面對…
小狐落下一聲嘆息。
屋外卷起陣陣寒風，沿着小窗帶了寒氣撲面而來，讓人瑟瑟發抖！
“阿嚏！”
小貍攏了攏身上單薄的睡裙，仍就婀娜地倚在窗邊, 正看着來趕早市的人群, 熙熙攘攘的擠滿了街道。
屋裏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過來, 別在窗口擋風。”
小貍無奈回身一瞥，這人這麽冷的天, 怎麽還要吹寒風，真是用冰做的, 稍微暖和些都不成？
離陌見她懶洋洋的倚在窗邊伸懶腰, 只過去把她撈起來, “啪”地關上窗！拿了繡銀蝶的夾襖和長裙給她套上, 外面又裹上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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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裏面的裏衫，裏裏外外塞了七件，裹得活脫脫像個粽子！
“不要穿這麽多，這也太醜了！”
“你不是怕冷麽。”
離陌擡眼，手上給她系披風的動作一頓，突然有些猶疑：“…還是說你以前說怕冷，只是想離我遠些的借口。”
“其實你……并不怕冷？”
離陌目光冰寒，比這窗外的寒風還冷！
“嘶……沒有，我沒有！…我是真的怕冷，不是怕你…我沒有躲你的意思……”
她哪有說過這樣的話，反正她不記得，小貍連忙擺手否認，瞅着離陌的臉色逐漸由陰轉晴，才松了一口氣，不敢再反駁地由着他給她捋好衣擺。
他自己倒是一襲白衣風姿綽約，給她卻是被裹得圓滾滾的，哪裏還有半分身段可言。
不像只狐妖，倒像是粽子成了精。
離陌給她系好披風，又匆匆下了樓，去買上些她的護發香膏。
小貍偏出頭，見他已經走出好遠，連忙趁他出去買些東西的時機，跑到屏風後面，脫個兩件三件，顯得正常一些，就一溜煙跑到樓下，偷偷找人燙了杯酒喝。
一口熱酒下肚，小貍暖暖的。
這賣酒的攤子旁有一說書人，寒風瑟瑟，也僅着一身洗得發白的單薄長衫。
說書人身邊圍坐了一圈子聽客，聽得聚精會神，就連賣酒的女人也停下吆喝，笑了說：“瑄姑娘今兒故事要是說得好，就請姑娘吃杯酒！”
“那可真是謝過娘子。”
“娘子請聽好。”說書人一笑，娓娓道來：“話說，萬年前，在這神山後，有靈狐一族，靈狐一族有聖女瑤衡，瑤衡生來貌美，清冷如皎皎明月，神聖而不可亵玩…當為狐族第一美人！”
說書人還未開始說，就被人群中一男子打斷，“切…瑄姑娘今日講得未免過于俗套，聖女瑤姬，在咱們南境誰還不曉得！就連我家八歲的小娃娃都知道！”
另一人附和笑道：“可不是，靈族聖女瑤姬的畫像，我家裏都還挂着一幅！”
靈狐一族乃木系靈族，有控制萬物生長之力，聖女賜福，則萬物生。
南境百姓向來不信天神，只拜聖女。
“停停停，大家聽我說，今日我要講的是這瑤姬的一段情。”
這瑤姬賜福于萬物生靈，惠澤南境大地的故事衆人聽了不少，這關于瑤姬的八卦趣聞倒是無人聽聞。
一時間，衆人皆聚集，細細聽來。
每逢立春之日，南境百姓就會将聖女畫像供于家中上廳，擺上貢品牛羊，五色點心，外加一對棗糕，獻福辭，讀祝文。
午後又在主街舉行連續三天的大典，由這鎮上最美的姑娘，扮做聖女像，祈求風調雨順，谷物豐茂。
瑤衡被靈狐一族供奉于神山之上，像一件稀世珍寶，沒有任何瑕疵。
她每日聆聽到世人心願，除了賜福萬物，也聽了太多愛恨情癡，她将自己的靈力與神山相連，護佑南境祥和安寧。
她在神山待了萬年，每日與靈狐族共處，沒有出過神山。直到有一日，南境有禍亂，靈狐族才讓她親自下山，賜福衆生。
瑤衡在靈狐一族的帶領下到了人間，在祭拜的大典上，她于車攆上隔着薄紗，第一次見到了祭拜她的萬民。
萬民心中虔誠，無不跪伏于地。
瑤衡望過衆生，收回目光之際，卻仿佛看到一雙幽深含笑的眼。
只是待她細看之時，又消失不見。
瑤衡晃了心神，莫不是她這幾日賜福，靈力耗費太多，才如此疲累恍惚，竟然出現幻覺了麽。
祭典一直持續到降下夜幕，瑤衡與靈狐一族暫時居于人族為她修建的殿宇。
今日，大典結束，瑤衡遣退衆人，熄了燭火歇息。
四周一片幽靜，只有靜谧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聖潔而又美麗。
她解下大典穿的厚重而又莊嚴的禮服，剛稍稍放松些，卻突然在黑暗中被人從身後抱住。
幽暗中，有人咬上她的耳垂，熾熱地吻上她的脖頸。
瑤衡一驚，反手掙紮，“你是誰！”，她用上靈力術法卻也掙紮不開！
“你是誰！你再不住手我就叫人了！”
“哦？…”黑暗中的人不為所動，只揚起一抹笑。
語氣頗為漫不經心。
一時間，瑤衡竟有些害怕，她身後人氣息熱烈，像是撩人的焰火将她扯入黑暗，咬上她的唇瓣，與她唇齒相纏！
瑤衡掙紮開，在他唇上咬出血洞，這人才松開了她的唇瓣！
她退開一步，驚驚慌慌碰倒了桌案上的瓷瓶。
暗夜中傳來一聲笑：“本來以為是個每日被供起來的木頭美人，沒想到還是個會反抗的，真是有趣。”
“你！”
屋外的守門的小靈狐，聽到了動靜，連忙趕來，那黑暗中的模糊的身影卻是瞬時消失不見，在瑤衡耳邊輕輕地，留下一句，“美人，我明日再來找你！”
身形如同鬼魅，在她身旁飄然消散。
房門被推開，小靈狐擡了燭火進來，将昏暗的屋子照得亮堂，只焦急道：“聖女，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瑤衡扶坐在榻邊，捏緊了手心，鎮靜下來。
“沒有…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瓷瓶…你退下吧……”
“是…”小靈狐重新掩上門退去，瑤衡方才倒在榻上松了一口氣。
淩亂的發絲散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映了點點吻痕，像是點在落雪上的紅梅。
剛才那個身影不是人族，難道是個法術很強的妖族？
她靈力很強，只是都是生命之力，若是真跟人鬥起法術，恐怕還鬥不過小妖。
此時想來，瑤衡愈發驚慌，她攥着一把匕首，坐在燭臺旁，直到後半夜才淺淺入眠。
寂靜的夜裏，只有清淺的呼吸聲，一邊搖曳的燭火，映出一個俊美妖異的身形。
房梁上傳來一聲輕笑，那個身影就踏着森然火焰，這才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次日，在舉行完大典之後，瑤衡照例将靈力散落到南境大地，山林重新繁盛起來，就連幹涸的小溪也泛起淙淙流水。
谷物，花草，抽出新的枝條，結出沉甸甸的果實。
直到夕陽落下山，瑤衡才心事重重回了屋子。
一回屋，她就在屋裏搜了一番，确定沒有藏什麽不該有的人，才緊緊栓好門窗，将匕首掩于袖下。
這登徒子若是真敢來，她就給她點顏色看看！
白皙的指節攥的青白。
瑤衡從一更守到三更，周圍都沒有半點兒動靜，白日裏的祭典消耗了過多靈力，讓她有些疲累，她靠在榻邊，微微阖上眼，掩了門窗卻突然一陣陰風刮過。
吹滅了搖曳的燭火。
陰風越卷越近，化作一團黑霧。
熱烈撩人的氣息朝她靠近，有些滾燙的唇瓣舔上她的下巴，再咬上她的唇，在她的唇瓣輕輕舔舐起來。
像是在品嘗美食一般。
“美人，怎麽不等我來，就睡了。”
話音未落，冰涼的匕首就插\進他的手臂。
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子在暗夜中一挑眉：“美人，打是親罵是愛，美人這樣對我，想必是愛我愛得不得了了！”
“無恥！”
瑤衡睜開眼，還未來得及遠離他，就又被堵上了嘴唇，肆意的吻讓她輕輕顫抖，她幾番掙紮卻是被他帶入到更深的吻中。
他在她的領域盡情探索，仿佛要揉碎她，讓她心神一陣混亂。
吻到狐女快要窒息，才輕輕松開。
他的指尖撫摸過她紅透的臉頰，在她的臉頰親了親，才又輕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畜生！滾開！！”
“我可不是畜生。”男子隐在黑暗中，揚眉說道，“而且，美人你，剛才回吻我了。”
“我沒有！你個禽獸！”
瑤衡被他死死禁锢在身下，他挑起她的下巴，饒有興趣的看了看。
“長得甚合我心。”
男子輕聲一笑，就化作一縷黑煙，悄然消失。
寂靜的夜空中，只留下男子低沉而又肆意的聲音。
“美人既然喜歡，那我日日都來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