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叫爹
第40章 叫爹
“沒有。”沈醉怒瞪不承認,“正事要緊,我走了。”
踩在窗戶上準備離開的一刻,他又回頭,報複似的喊了一聲:“簡清輝。”接着風一般走了。
“嗯。”簡清輝輕輕應了一聲,任由兩只狼崽子在自己雪白的衣袍上打滾玩耍。
沈醉跑去拿藥,總覺得心裏亂糟糟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何隐都還沒來得及交代清楚,但還好留了字條注釋。
“我走了。”玉霏拎了包裹,身邊跟着四個黑衣人,沒有回首。
“嗯。”
君子酬這一聲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好像沒有絲毫挽留。
白鴿落在了君子酬的肩膀上,歪着腦袋,看着漸漸消失的人影。
門被關上,君子酬才解下了信。
如果有意外,他已經聯系了武林盟主,到時候血洗淹日教。當初奪了他的父母,難道現在還想奪走他的心上人嗎?做夢。
“少主,接下來回教?”頭目已經被洗腦,現在格外乖巧。
“對。”玉霏點了點頭。
去見見那個素未謀面的,還盜了他屍的奇葩爹。
一路向西北,在偏僻處,淹日教門口,應要求,玉霏被蒙上了眼紗。
他看着嬌弱,本來應鎖在手腕上的鐵鏈,被丢在了一邊,想來對方是認為他翻不出什麽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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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有賞。”高位上的男人一笑,邁步下來,“你們都退下吧。”
玉霏的下巴陡然被捏住,眼紗被人粗暴地扯落,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司翳一張帶着怒氣的臉。
“爹!”玉霏一瞬間眼眶裏蓄了眼淚,一張小臉看起來委屈極了。他也确實委屈。
“你叫誰爹?”
捏着下巴的力度,似乎松了點。
“你爹不是先帝嗎?”司翳睨着他眼中的孽種,質問道。
玉霏也一驚,暫時說不出話了,虛弱地“啊——”了一聲。
“我娘被抓進宮時,我已經出生了啊。而且……先帝沒道理讓他的兒子在外面……受盡凄風苦雨。”
他像是想到了過往種種不堪,垂睫掩了淚。
下巴的手松開了。
司翳背對着玉霏,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顯然也在消化這個與他認知相反的事實。他找了二十多年的孽種,竟然是他親生兒子?
“我……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我,算了,你先去歇息吧。”司翳長嘆了一聲。
玉霏捏了捏衣角,垂頭喃喃着:“我……我怕。”
“你,不成器!你以後就是淹日教的少主,怎麽可以如此……”司翳看他的眼神,恨鐵不成鋼。
“我……我不瞞着父親,我自記事起就被風塵女子收養,學的本事,都是不入流的,也微不足道。我怕是……”
“給你老子學!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司翳聲音突然放大,吓了玉霏一跳,但他還是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了。
“卿雪是吧,你以後不叫這個名字,叫司成,成王敗寇的成。”司翳的聲音放緩了,“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情我會安排。”
“是。”玉霏點頭出門了。
這只是第一步。他還未完全取得信任,以後怕是要吃不少苦。
尤其是這張僞造的臉,一旦露陷,一切白搭。
房間倒沒有玉霏想象裏那麽陰間。他對領路的人道了聲謝,誰料領路的彎腰提醒道:“少主,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不必如此降低身份。”
玉霏像是無措,擺了擺手,最終道:“那你退下吧。”
這就是魔教比不上武林盟的地方,一點也不尊重人。
他歇下了,雞還沒叫就被拉起來去學習。
學啥?刀槍劍戟棍棒暗器,什麽都學。玉霏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勞累過,屢敗屢戰。
還好柳才的身體不習武,沒底子,他們發現不了。
感覺到時候他百般武藝樣樣精通,可能不太會想回自己的身體了。
不行,他就是為了這個目标而活的。
玉霏躺在床上,毫無掙紮得進入了夢鄉。
夢裏一片漆黑,接着落下了霖霖的雨,絲線一樣滑落,從玉霏的手指縫隙裏消失。
耳邊響起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他擡眸,看見了紅衣束腰的身影。
素手握着彎月形的刀,女子忽而回眸,看向了還在狀況外的他,帶着笑,嘴唇嚅嗫,說了什麽。
而後只有滿天的雨混着紅色的血,浸濕了地面,留下不平整的水窪。
玉霏低頭,看見了幼小的自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倒映着模糊的記憶。
“阿蘭姐姐!”小孩的哭聲,響徹在耳邊。他被師父抱着,離兵器碰撞的地方越來越遠。
玉霏猛地睜開眼,冒了一身冷汗。
阿蘭姐姐到底是什麽身份?又是什麽人在追殺他們?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