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友懷孕了怎麽辦
男友懷孕了怎麽辦
僻靜處,姜稚停下抱着胸,面無表情盯着段鶴予。
他又怎麽得罪姑奶奶了?段鶴予有點懵。
他搓搓發毛的手臂,照樣嘴貧:“有事兒說事兒啊,你這麽看我幹什麽?你哥人挺好的,我就和他多聊了兩句,你不會連男人的醋都要吃吧?”
“......”姜稚精準無誤揪住他耳朵往外扯,沒好氣:“別喊哥,他不是我哥,我跟他不熟。”
“才見一次你就覺得他是好人,得虧你是家財萬貫的傻白甜,不然都不夠人家騙的。”
他們倆身高差二十幾公分,然而段鶴予彎着腰讨饒,身高直接持平,更方便姜稚收拾。
“那還不是因為他說是你哥啊,要不誰搭理他,行了行了放過我,耳朵都要揪掉了。”
“我剛剛一直給你使眼色你沒瞧見嗎,跟塊木頭一樣杵着不動,怎麽着你是定海神針啊?”
姜稚對姜柏文的厭惡不加掩飾,這是段鶴予很少見的,直覺這當中肯定有瓜。
于是好奇心爆棚,好了傷疤忘了疼。
賤兮兮打聽:“哦,原來你們關系不好啊,啧不早說。那為什麽關系不好,他欺負過你?”
姜稚瞥他一眼,松開手甩了甩。
“反正你記住了,除了我爸,我和那些姓姜的人不論男女關系都不怎麽樣,以後碰到不需要熱情。”
段鶴予正揉着耳朵呢,聽到“以後”這倆字頓時跟灌了蜜一樣甜,雙眼亮晶晶直勾勾,活像只大金毛。
乖巧點頭:“好,都聽你的。”
姜稚不懂他那突如其來的黏膩眼神是怎麽回事,emmmm,可能是孕激素導致了他的不正常??
這還沒完,段鶴予又捧起姜稚的手放到胸口,深情款款發誓:“以後有小爺在,沒人敢欺負你,小爺保護你們娘倆。”
姜稚瞄了瞄他的肚子,笑起來:“還是我們娘倆保護你吧。”
現在他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孕夫,以後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全職爸爸。
回醫院後倆人一起打了兩把排位,等段鶴予睡着姜稚才回家,一進門便碰上已在客廳等候多時的父母。
鄭婉問起她今天的去向,她邊脫鞋邊神情自若的瞎編。
鄭婉回廚房端了碗烏骨雞湯過來,才出鍋裏盛出來,濃郁的香氣飄滿整間屋子。
“和誰啊?”
“謝謝媽媽。”
姜稚接過雞湯,捧着碗小口小口吸溜,不忘嘴甜的吹吹彩虹屁。
這次鄭婉沒有被女兒哄的找不着北,眼眸清明,輕聲悠悠:“老實交代是不是戀愛了?”
果不其然。
她就知道姜柏文一定會多嘴,姜家那夥人就沒有一個不嘴碎的。
姜稚懶得否認,大大方方點頭,對上鄭婉和老姜探究的目光:“是的,我談戀愛了。”
接下來迎接她的便是父母一系列事無巨細的盤問,人品、家世被追問的最多,段鶴予雖然直男了點,但絕對根正苗紅,人品和家世上都沒有大問題。
夫妻倆人短暫的眼神交流後,鄭婉柔聲開口道:“阿稚,把小夥子帶回來看看吧,聽柏文說那小夥子模樣周正,談吐不俗,我和你爸爸都好奇想見見呢。”
“行啊。”
鄭婉詫異擡眉,這麽幹脆?
看來女兒真的遇到很喜歡的男孩子了啊。
事實是姜稚壓根沒想那麽多,她就是單純的覺得段鶴予都懷孕了,再不帶人回家見父母,那豈不是和搞大人肚子想跑路的渣男沒兩樣。
再說,段鶴予現在孕肚不顯,等再過幾個月孕肚明顯起來再帶回來可就沒現在方便。
段鶴予接到姜稚的電話時,整個人像是被餡兒餅砸中腦袋的路人,震驚、狂喜和不敢置信。
不斷反複确認:“你、你說真的?你爸媽要見我?”
“是啊,你收拾一下,晚上我過來接你。”
挂了電話,段鶴予還傻傻維持着接電話的姿勢,只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一旁目睹的段霄啧啧不已,“不就見個家長,瞅瞅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段鶴予反應快的回怼:“你這是嫉妒,因為你沒有女朋友。”
段霄:“......”人身攻擊可還行!
段霄恨的牙癢癢,認識二十多年居然才發現這小子是個戀愛腦,以後有的他哭的。
段霄不屑和一個戀愛腦弟弟計較:“你有這噎我的功夫,不如多想想帶什麽禮物,第一次上門見岳父岳父總不能空手。”
這話倒是提醒了段鶴予,他連忙打開某度和某乎搜索禮物,段霄瞄到屏幕內容當場被他蠢笑了。
——長輩都喜歡什麽禮物?
——第一次見女朋友父母應該送什麽禮物?
“你瞎搜索什麽呢,你岳父岳母喜歡什麽有誰比他們女兒更清楚的?”
段鶴予公雞探頭似的直溜起脖子,是啊,直接問姜稚不就好了。
他慷慨的朝段霄投了個贊許的眼神:“不愧是比我多吃幾年飯的人,關鍵時刻你還是有點用的。”
段霄真想一巴掌呼死這個戀愛腦弟弟得了!
*
晚上六點姜稚準時出現在醫院。
病房裏。
段鶴予像只花孔雀在鏡子前來回轉圈踱步,各種搔首弄姿,洋洋自得:“看看小爺這張被上帝吻過的臉,這比肩男模的逆天身材,也就是小爺不愛顯擺,不然娛樂圈那些流量小生哪有飯吃。”
摸着良心說,段鶴予的确有些姿色,标準的中式美男。
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寬肩窄腰,擁有一雙羨煞人的大長腿,走哪兒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套個麻袋都能穿出該死的時尚感。
要不也不會把姜稚這種重度顏狗給征服了。
但再好看的人看個兩年也都沒最初驚豔,特別是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親眼看見對方會打嗝放屁摳腳後,再厚的濾鏡都會淡化。
而姜稚就屬于濾鏡碎個精光後的情況。
她不敢茍同段鶴予穿的要去出席舞會的打扮,倚着牆皺眉打量他的黑色西裝。
“咱們就是去我家吃個飯,不是去參加什麽晚宴,不用穿這麽隆重吧。”
鏡子的段鶴予正在整理領帶,聞言瞟去一眼:“這是正式場合的打扮,我可不像某些人不修邊幅,好歹是第一次見家長,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姜稚低頭看眼自己的棉褲棉拖,哼笑,小少爺含沙射影的本事見長啊。
她唇邊漾出一個甜軟真誠的笑容:“我這還不是心疼你,怕你勒着肚子不舒服,你和寶寶可都是我的心頭肉,我的小心肝兒。”
論說騷話沒人比得過她。
姜稚的騷話來的猝不及防,段鶴予如鲠在喉,表情怔怔的。
這一刻愧疚将他淹沒,段鶴予啊段鶴予,聽聽你剛剛說的什麽話,怎麽能對阿稚陰陽怪氣!
他視線像燙到似的縮了回去,幹咳一聲。
耳尖泛着可疑的紅,小聲咕哝:“還好還好,一點都不勒。”
“行了走吧。”
*
段鶴予此時的心情不亞于醜媳婦見公婆,向來自信心過剩的他緊張到手心冒汗,心跳快的要從胸腔蹦出來。
飯桌上,鄭婉和姜青山神情和藹,和他有來有回的聊天,偶爾給他夾一筷子菜。
因為姜稚提前交代過,所以飯桌上全是清淡的素菜,沒有一點葷腥,提前避免孕吐的尴尬。
段鶴予心裏那個美啊,又擔心給岳父岳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叔叔阿姨,我家最近齋戒,所以暫時不能吃葷,但是過了這段時間就可以放開吃了。”
姜青山理解的點點頭,扶着眼鏡笑道:“我看你也不是只吃素的人,只吃素的人應該長不到你這個頭。”
岳父誇他了!
段鶴予努力克制不讓尾巴翹到天上:“其實關系不大,家族基因如此。”
不是他吹,就他哥段霄一個常年坐着不動的人都能竄到一米九,足以說明家族基因的強大。
姜青山捧場的誇贊兩句,接着問:“小段啊,你和阿稚交往兩年,現在畢業之期在即,你對以後有什麽規劃嗎?”
——來了,必答題。
段鶴予正襟危坐,背出一早準備好的腹稿:“我目前的打算是畢業後進家裏的公司幫忙,腳踏實地從底層做起。”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婚後我會好好照顧阿稚,她願意做全職太太就做全職太太,不願意就找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不論什麽我都會支持她。”
婚後?
姜青山和鄭婉神色僵了瞬,他們可沒那麽快将女兒嫁出去的打算啊。
而且這才哪兒到哪兒,就已經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
夫妻倆同時給姜稚抛了一個疑問的眼神,姜稚輕咳一聲,低聲道:“爸媽,我們倆的事情我們自己會看着辦的,你們不用操心。”
夫妻倆更不放心了。
怎麽的這小子剛上門就準備連盆帶花都給端走了啊。
鄭婉猶豫再三,溫聲直敘:“小段啊,阿姨不反對你和阿稚交往,阿姨看得出你是個好孩子,所以阿姨和你叔叔對你沒有什麽意見。”
“不過——”
“結婚是大事,是兩個陌生的家庭能否互相融合的問題,不得不慎重。況且你們年紀還小,阿姨也很舍不得阿稚早早結婚,所以她畢業三年內我們是不會允許她結婚的。”
此話一出,段鶴予和姜稚皆是一愣。
段鶴予立馬去看姜稚的反應,發現她一臉懵逼,和他差不了多少。
如果段鶴予沒有懷孕,姜稚會感動于父母的開明,畢竟她見多了剛畢業父母就催婚的例子,她爸媽這樣的父母打着燈籠都難找。
可現在.....
她摸摸鼻尖,為難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段鶴予能理解岳父岳母的想法,但這就和他的計劃完全沖突。
他的想法是趁着肚子沒大起來之前把證扯了,把酒席辦了,兩家人成為一家人。
還是他太心急,第一次上門就談到結婚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對女方父母心裏都會不舒服。
段鶴予自我反思一遍,然後滿臉歉然,誠懇說道:“阿姨我理解您和叔叔的意思,是我太冒失了,不好意思。”
一旁的姜稚心底劃過一絲驚異,她第一次從段鶴予臉上看到如此謙遜的表情,看慣他各種自大臭屁的樣子,這副模樣還挺特別的......
嗯,有點人樣了。
*
路燈下的影子被拉得細瘦纖長。
并排的兩個人緊挨着走在冷清的馬路邊,不時有疾馳呼嘯而過的車。
段鶴予下意識把姜稚往裏護着。
他鼻尖被凍的通紅,黑色發梢落了些細雪。
姜稚念念叨叨:“叫你打車非不聽,從這裏走回醫院得一小時,現在又下着雪,萬一感冒了有你受的。”
真是個犟種。
段鶴予一手撐傘,一手将她的手揣在自己兜裏,桀骜不馴的回:“小爺我長這麽大生病的次數三根手指就數得過來,別拿我跟那些菜雞細狗比。”
姜稚眉梢微擡,似笑非笑:“你最好是。”
“感冒了可別可憐巴巴的打電話找我賣慘。”
“瞧不起誰,小爺是這種人麽。”
雪下的不大,沒一會兒便停了,段鶴予垂眸撣落她羽絨服上的細雪。
語氣散漫的問:“關于結婚你是什麽想法?”
“不會真要我等你三年吧。”
話題跳躍太大,姜稚一時沒接住。
“也行,不過到時候別怪我不讓小崽子喊你媽。”
“......”這是威脅吧,姜稚扯起唇:“你是不是怕我跑路?”
自确認懷孕起,段鶴予沒在她面前露怯過,但他怎麽可能真的不怕,在他的身體裏莫名多了一個不屬于他的器官。
不止需要接納這個新器官,更要接納那顆活着的胚胎,以及他即将解鎖的新身份。
他正一個人面對未知的身體,未知的未來。
急切需要姜稚給他一個承諾。
“結吧,既然你願意扛過生育那關,我又有什麽好顧慮的。”
反正疼的又不是她,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