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等徐淑曼和麥姝囑咐好自家孩子乖乖聽話, 踩着單車去上班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轉彎處後。
張秀琴才帶着三個孩子去隔壁楊柳家找自己這個認識将近三十年的老朋友玩。
因為快半年沒到楊柳家坐客，她心裏多少有幾分期待。
敲開楊柳家的院門，張秀琴看着楊柳的臉, 不過是半年沒這樣近距離見面，其實平常晚上遛彎也會碰到打個招呼。
但現在也不知道怎麽的, 就是覺得對方的模樣熟悉又陌生。
對面楊柳的神情和她幾乎是一樣, 不過倒是楊柳先開口打斷了沉默，“秀琴啊！你看看你, 一退休就不怎麽跟我來往了！”
“你還不是一樣，兒子放假一回家都不見你晚上遛彎了！”
就這樣兩位明明年過半百、發間有着銀絲的女人卻跟年輕姑娘一樣說着埋冤對方的親密玩笑話, 笑着并肩走進了楊柳家的院子。
然後她們二人很是自然地安排他們三個小孩在院子裏坐下, 錢多多依舊是牽着她那個紅色兒童三輪車。
但是她卻要挨着楊柳坐, 只因為楊姥姥每次見自己總會往自己嘴裏塞點好次的。
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
“楊姥姥～”她聲音和笑容都是甜甜的。
張秀琴看着自家外孫女這般“勢力”都忍不住吃醋道：“你這一看平常就沒少給這小家夥好吃的！”
“跟你親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姥姥呢！”
楊柳見自己這好友還和當年一樣說話很是有意思, 還有她這外孫女也是個讨喜的活寶, 笑得格外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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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見不到你可不是要跟你家小不點兒親點！”
然後也忍不住點了點多多柔軟的小臉蛋，“都跟我這麽親了, 當然要給多多再那點好吃的了啊！”
說完她就轉身進屋，要給孩子們拿好吃的。
雖然周思邈就是因為楊姥姥的一筐草莓被錢多多給吃哭的，但是他并沒有像其他小孩那般不管是看到楊姥姥還是多多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錢多多就不用說了，幾乎整個暑假自己都和她天天待在一塊。
而自己每一次見楊姥姥, 她都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誇自己, 和多多姥姥待自己一樣。
讓他覺得很是親切。
張秀琴看着在院子裏東張西望的孫子徐雯，以為他覺得在別人家院子待着覺得沒意思。
“雯雯, 我和楊姥姥早上先聊聊天, 你也坐一下，吃完飯下午就帶你們到湖西玩。”
徐雯聽着奶奶的話胡亂着點頭, 他此刻完全不在乎什麽玩不玩的，目光全然集中在楊柳剛剛走進去的屋門。
仿佛那和自家奶奶家一樣的扇門後面藏着什麽一般。
徐雯之所以現在這樣，不過是他親眼看着那位穿着寬大皮衣的神秘大哥哥跟奶奶告別後就是走進了這家的院門。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錯了輩分。
沒一會兒，楊柳就端着糕點從屋裏走了出來。
“秀琴，來嘗嘗我家張漾帶回來的東西，說是什麽京八件，這些是那邊人從小吃到大的，這些我也不懂，但還挺好吃的！”
雖然楊柳嘴上說的是不懂，但是語氣裏滿是對自家孩子的自豪。
多多一看到這糕點，坐在三輪車裏就不自覺地搖頭晃腦，兩個肉乎乎的小腿也晃蕩着。
高興得不行。
上次楊姥姥來自己家看自己的時候，就給自己帶了這糕點。
其中有個糕點外皮酥酥的，還有綿軟濃郁的棗泥，香甜可口最是合她口味。
那糕點的模樣長得也好看，有棗泥餡的地方一瓣瓣的跟小花一樣，一下子就被她給記在了心裏。
楊柳心思細、記性也好，上一次去多多家的時候，就發現這小家夥兒最喜歡這個棗花酥。
“多多是不是，要吃棗花酥啊～”
錢多多跟小雞啄米一樣狠狠地點頭，然後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大半塊棗花酥。
楊柳看着乖巧安靜的周思邈，把盛着糕點的盤子端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說道：“思邈有什麽想吃的就自己拿，不要客氣。”
因為之前多多把人家給吃哭的事情自己實在是記憶猶新，所以特意把最後剩下的兩個棗花酥都拿了出來。
周思邈因為剛吃過早飯肚子還是飽的，所以就直接拿了剩下的那一小塊棗花酥。
因為在盤子裏就那一塊兒最小，自己慢慢吃應該能吃完。
楊柳看他拿了最小的一塊兒，怕他是不好意思，“夠不夠？要不奶奶再給你掰點？”
周思邈看着楊柳柔和的臉，很是禮貌地擺擺手，“謝謝奶奶，夠了。”
見他拒絕，楊柳也沒有再勸，只是又囑咐了句，“要是不夠，自己再拿啊！”
她說完這話就端着糕點轉身到徐雯面前，“雯雯，你是大孩子了，直接拿一塊兒吃！”
此刻的徐雯所有注意都在楊柳家裏，随手拿了一塊牛舌餅後，就眼睛亮亮的看着楊柳，“楊姥姥，我可以到你家裏看看嘛？”
“可以啊。”雖然不知道這鬼靈精的心裏想的是什麽，但是楊柳也沒有阻攔。
楊柳剛說完這話，徐雯就喊了聲“謝謝楊姥姥”就跟風一樣打開了她家屋門。
張秀琴知道自家小孫子的淘氣勁兒，就怕他心裏打着鬼主意，趕緊起身想拉住他。
“雯雯，你別淘氣！在別人家造反！”
但是楊柳卻按住了張秀琴，笑着說道：“沒事兒，家裏沒啥貴重東西，易碎的東西也早被我家那三個小子給打完了。”
“趕緊歇着跟我說會兒話吧！”
張秀琴雖然被楊柳按着坐下來了，但還是不放心又看了好幾眼才收回目光。
然後她突然想起來了，“诶，小漾和你家老張呢？也不出來露個面，讓我打個招呼。”
“我家老張去湖西遛鳥去了，小漾還在屋裏睡覺。”
張秀琴多少有些驚訝，“啊？睡覺？我今天早上還碰到你家張漾出來鍛煉了呢！”
楊柳輕挑了一下右眉，“他跟你說的？”
“沒，正好碰到我猜的。”
見自家兒子沒撒謊，楊柳笑着說道：“鍛煉什麽鍛煉，要是鍛煉就好了。”
“他最近老是半夜趁我和老張睡下了才偷摸出門，應該是跟朋友到湖東的錄像廳或者臺球室玩通宵了。”
“這小子，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呢！”楊柳笑着低聲跟張秀琴補了一句。
張秀琴看着楊柳說起這事還能笑嘻嘻的，很是意外，“他瞞着你，你不生氣啊？”
“哎呀，孩子都長大了，都去首都念書了，肯定漲了不少見識。”
“要再管着就該煩我們了！”楊柳說着這話，輕飄飄地擺着手。
當然楊柳能說出這話除了張漾是正經在首都念書的大學生外，更主要是孩子還願意偷摸騙着自己。
就說明還把自己放在眼裏。
楊柳也就裝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
畢竟現在小年輕都這樣，自己也不是沒有年輕過。
張秀琴看着楊柳笑臉裏，能感受到笑裏還是藏着幾分無奈，“孩子們都一樣，想開點就好了。”
楊柳笑着點點頭，然後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錢多多，她們兩個大人說話間，她已經把大半的棗花酥快吃完了。
還吃得眼睛如月牙彎彎。
楊柳看着她嘴邊還沒有來得及舔掉的酥皮渣準備給她抹掉，卻不想她剛擦掉準備把手收回來，多多的小肉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把她指腹上的酥皮渣舔幹淨了。
一點也舍不得浪費。
多多這模樣把楊柳逗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覺得她實在可愛，“秀琴你看啊，還是多多和思邈這種小不點點兒可愛！”
張秀琴就喜歡別人誇自家外孫女可愛，更何況自己的好姐妹誇得如此發自肺腑。
“那可不是，吃了睡睡了吃，小腦袋瓜裏啥也沒有，還不會跟你頂嘴～”
周思邈聽着兩個奶奶的話，看着吃東西很是忘我冒着說不出傻氣的錢多多，心裏忍不住嘀咕。
我才沒有和多多一樣只知道吃和睡呢！
院子裏面大人們歡聲笑語，但是在房間裏補覺的張漾差點兒沒被吓死。
“啊！”
張漾在床上睡得不算特別踏實，迷迷糊糊地翻身卻不想模糊的視線裏有個人影。
因為昨晚和朋友在錄像廳看的是新出的錄像帶《猛鬼出籠》，實在是刺激又吓人。
張漾看完本就心有餘悸，那個人影一下子就讓他給驚醒。
一睜眼自己床前還真有個人，而且還呲着個大牙沖着自己傻笑。
吓得他明明一個大高個，卻瞬間冒了一後背的汗。
好在是白天，緩過神的張漾看清楚了對面的人——正是今天早上碰到的小孩兒。
當時他就站在秀琴阿姨旁邊，他猜是秀琴阿姨的孫子或者外孫。
張漾用手胡亂擦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松了口氣說道：“你怎麽在這裏？你想吓死我啊！”
看到他醒了，徐雯本就咧開的嘴更是咧得更開了些。
“沒有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我就是特別崇拜你！”
“哥哥，你是不是很厲害啊！”
徐雯并沒有因為此刻的張漾沒有穿着那拉風的皮衣而對他失望，眼睛依舊亮亮的看着他那頭時髦的長發。
心裏盤算着自己一定也要留上這樣的頭發，肯定會讓自己那些還沒有見過面的同學們對自己刮目相看。
張漾聽着對面男孩沒頭沒腦的話，怎麽也沒有料到自己早上從錄像廳偷偷溜回家會給自己招來一個纏人的小不點兒。
也全然不知自己母親其實已經知道自己半夜偷溜出去清晨再偷溜回來的事情。
此時的張漾只覺得自己又困又累，也不能把這個還不知道名字、亂叫輩分的小男孩随便丢出自己房間。
畢竟是今早看到自己的目擊者，被自己媽媽知道就不好了。
他只能從胡亂仍在旁邊椅背上的牛仔喇叭褲的兜裏掏了掏，好言好語地哄着，“你去買點東西吃，我要睡覺了。”
徐雯雙手接過張漾手裏皺皺巴巴的紙幣還有鋼镚，像是接過什麽神聖的命令一般。
最後他還不忘學着動畫片《黑貓警長》裏的樣子沖張漾板板正正地敬了個禮。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