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選前夕起風雲
第35章大選前夕起風雲
一貫持有幽默風度的桑德森中将在聯柬維和司令部的一次會議上，聽了每天都有暴力事件發生的彙報後，幽默地說：“我認為現在形勢很好，我的意思是現在的形勢要比今後的形勢好！”此話以極大的政治幽默，勾畫了柬埔寨形勢每況愈下的前景。當時很多聯合國人員在一起交談，都有一種朝不保夕的感覺，不知什麽時候災難就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聯合國軍的進駐，給柬埔寨帶來了一些神秘感和力量，但這道光環随着歲月的流逝也越來越暗淡了。特別是聯柬機構沒有能夠十分有效地主持柬和平議程的第一步繳槍和第二步解散軍隊，使這兩大步工作流于形式，又加上有些維和部隊紀律渙散在當地引起反感，因此聯柬的威信越來越低，人們對聯合國的看法，也像那些精明的老鼠發現了一個不會吃老鼠的貓一樣，不但不懼怕，有時還上去挑逗幾下。
這種情緒從2月開始就有了苗頭，正像一些有識人士指出的那樣，聯合國軍每到一個國家，在當地人民心中都會經歷三個階段：天使——凡人——魔鬼。再加上柬埔寨內部幾派力量的你争我鬥，使柬埔寨的形勢從3月開始一天天惡化。
3月初，紅色高棉游擊隊襲擊了磅同北部重鎮斯通，他們從早晨7點半開始發動襲擊，用炮火轟擊城鎮，然後部分地占領了城鎮。他們搶劫了這裏的聯合國維持和平部隊人員駐地，好在維和人員全部藏了起來，只有部分平民百姓受傷。
接下來，針對聯合國人員的襲擊不斷發生。
3月26日孟加拉步兵營遭到襲擊，1名士兵犧牲。這是聯柬部隊中因戰而亡的第一個士兵。據說襲擊者有3具屍體未來得及收回，經核查認定是政府軍所為，西哈努克親王公開向孟加拉國和國際社會進行道歉，稱“這是我的高棉同胞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以後此類事多了，親王也顧不上一一道歉了。
3月份發生各種政治暴力事件25起，死亡100多人，當然這其中主要是越南人和柬埔寨人，可同時針對聯柬的行動也與日俱增。僅3月27日一個晚上便發生8起暴力事件，使恐怖達到了高潮。
第二天聯柬發言人法爾特別有用心地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在金邊市區發生的一起爆炸案所用炸彈，是中國制造的。
從3月開始，在中國工程兵大隊營區周圍頻繁發生武力襲擊事件，安全形勢變得十分微妙。
3月26日晚上，在一中隊斯昆營區以北200米左右處發生槍戰，8名老百姓受傷，其中2人在送往醫院途中死亡。他們受傷後落荒而逃來到一中隊營區。中國工兵勸說他們迅速離開營區前往本地醫院，我方沒有受到牽連。
3月29日下午，駐磅同二中隊一輛太脫拉型自卸車，駛出營區沿12號公路向磅同省會方向行駛，在出營門1.5公裏處，側面叢林中橫飛出3顆子彈，将車輛的風擋玻璃擊碎，所幸駕駛員未受傷害。
3月31日晚22時，在磅同西北二中隊負責維修的6號公路某段，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襲擊了村莊，襲擊時間長達30多分鐘，當場有27人死亡，後有2人在送至醫院後死亡。就在這次襲擊開始前的1個多小時，二中隊官兵還在被襲擊的村莊路邊搶修搶運當天在那裏抛錨的機械。死傷人員就在原機械停放點附近。二中隊官兵第二天趕到現場時，見到那裏被襲擊者點燃的草棚灰燼還沒有完全熄滅。從此以後規定凡機械車輛在外出現故障，搶修時間不能超過黃昏，一旦黃昏前不能修複，便給附近農民一些錢，請他們幫助看管至第二天再去修理。
4月1日，駐磅同二中隊正有12人在6號公路磅同北段進行施工，突然有3名穿着政府軍軍裝的人站在距中國工兵100米外，向施工隊伍前方的地面上發射一梭子子彈，彈着點距中國工兵僅20米遠。施工分隊當即全部撤回，射擊者的意圖一直沒有搞清楚。
形勢的急劇惡化使我們頭腦清醒了許多，特別是那些與我們有關的事件，給我們一次又一次地敲響了警鐘。外國記者說中國工兵在柬埔寨地位最優越——紅高不想打，金邊政權不敢打，可事實并不如此樂觀。
為了應對緊急情況，使部隊官兵不吃虧并作出快速反應，大隊作戰科反複修改了“赴柬工程兵大隊應急自衛方案”，具體規定了應急自衛原則，聽到槍炮聲、遇直接騷擾、在疑有地雷的區域作業、遇有攔車敲詐勒索、發生火災、發生被盜事件等情形時的緊急處置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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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的急劇惡化引起各國政府的關注。除中國外，所有參加國的政府都為他們駐柬維和部隊增發了薪水。在波成東機場上常可以看到有些國家前來為他們的維和部隊運輸物資的大型貨機。特別是日本政府，堅持每周派一個代表團前來慰問，每次飛機都裝得滿滿的。
中國工兵把這些看在眼裏，聽到耳裏，時不時發出幾聲羨慕的嘆息，而嘴上卻很少公開說什麽。真是苦慣了，忍耐慣了。每當看到戰士們舍不得像外國兵那樣去買幾桶飲料，一天到晚背着軍用水壺灌涼水喝的情景，大隊長馬繼東的眼睛濕潤了：多麽可愛的戰士啊！
以後的局勢還會像3月這樣複雜嗎？
波成東機場兩個中隊的住房條件最差。
這裏原是波成東機場的幾棟破舊倉庫，在工程兵大隊進駐之前，政府軍空軍搬走了存放在裏面的一些廢舊航空炸彈和其他物資，工程兵大隊的戰士們五六十人擠在一間大庫房裏，就這樣度過了熱帶的日日夜夜。如果哪一天老天爺開恩，在夜深人靜時吹來一絲涼風，戰士們都争先恐後地擁到室外來享受一番，有的甚至高興得手舞足蹈，哼唱起喜愛的流行歌曲。
1993年的柬埔寨氣候也和其政治氣候一樣反常，3月中旬我們就享受了幾場瓢潑大雨。熟悉柬埔寨氣候的專家告誡我們：熬過3、4、5月就好了。同時也告訴我們這幾個月中雖然熱，但是不下雨，一旦雨季到來，完成野外任務的速度就會變得緩慢。
氣候與施工的關系太密切了，我們四處打聽這旱季下雨意味着什麽，沒有人能比較科學地回答我們。只是那些精瘦的柬埔寨老人告訴我們：“旱季下雨不是好事，容易生病，要鬧大災。”也有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說：“這是不祥之年的預兆。”
旱季暴雨連天，可是到了雨季卻十天半個月不見一場雨，弄得靠經驗吃飯的老農民們，眼睜睜地看着剛插的水稻秧由綠變黃、由黃變枯。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正是：“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年輕的中國工程兵大隊官兵們，将要經歷一場什麽樣的戰鬥洗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