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闊少的校草男友25
第025章 闊少的校草男友25
五年後。
陸氏總部, 千代大廈。
一行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大廈門口魚貫而入,為首的青年年紀不大,卻發型幹練、眼神淩厲, 周身的氣勢甚至壓過了身後的年長者。目之所及,所有員工都噤若寒蟬,連前臺以活潑著稱的美女們也站得畢恭畢敬,雙手合攏放在腹部,不敢有絲毫松懈。
青年目不斜視, 一路走進了高層專用電梯。
電梯門合上,他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大家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真是吓死我了, 之前只聽說陸總不茍言笑,沒想到真人這麽吓人。”
“就是啊,我聽說策劃部的部長,一個快五十歲的老頭, 都被他罵哭過呢。”
“不過陸總真年輕啊,看起來好像才二十出頭?”
“二十三吧,去年剛大學畢業的樣子, 陸董事長身體不好, 他很早就接班了, 比他那個草包爸爸能力強多了。”
“這麽年輕啊,比我還小, 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了。”
“就算沒有也輪不上你,別做夢了。”
“我倒是聽說他以前有過一個未婚妻,不過後來陸家出事的那兩年也沒聽說有哪家出手幫過他們,估計是以為陸家要完了,跑路了吧。”
“那現在豈不是後悔死?”
“可不是麽。”
他們口中的陸總, 正是長大後的陸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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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陸家的确如原世界的走向那般,出了不小的狀況,但由于陸琛提前聽到了楊瓊的電話,給陸老爺子提了醒,造成的後果并沒有原世界中那麽嚴重——至少陸琛不是一無所有後再白手起家的。
但由于陸老爺子突發急症,公司裏一下子沒了主心骨,朱家趁火打劫,陸家還是蒙受了不少的損失。那時候是剛上大學的陸琛臨危受命,歷盡千辛萬苦才讓陸家起死回生,之後陸老爺子的身體逐漸好轉,他們祖孫齊心,終于将野心勃勃的朱家給搞垮,也才有了如今的陸氏,如今的陸琛。
陸琛面無表情地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剛坐下沒兩分鐘,內線電話便響了起來。
“陸總,杜氏的杜特助來了。”
杜特助便是杜軒。
和陸琛的草包爸爸不同,杜軒的爸爸在三十歲之後就全面接管了杜氏,好讓杜家的老爺子頤養天年。而杜軒也在上大學後進了自家的公司,從底層做起,在陸氏危難時期幫過不少忙,如今畢業了就在杜父身邊做特助。
兩家的生意往來都是由兩個晚輩相互交涉的。
至于裴東林,他心不在商場上,又不是家裏的長子長孫,活得比陸琛和杜軒輕松太多,上了大學之後就迷上了極限運動,這會兒已經有快一個月不見人了。
杜軒這次來是為了讨論昨天沒有得出結果的計劃書。
昨天在會議室争執得激烈,卻并沒有影響好兄弟之間的感情,杜軒進門的時候,甚至還給陸琛帶了一份咖啡和三明治。
“我今天吃過早飯出門的。”陸琛接過塑料袋。
“那就當做BRUNCH,”杜軒笑着,自覺地在沙發上坐下,“怎麽樣,是先吃了再聊,還是讨論完了再吃?”
陸琛拿出咖啡,往裏面加牛奶:“先吃吧,不然我怕到時候會忍不住東西糊你臉上。”
杜軒大笑起來。
比起少年時期,他的性格開朗了不少。可陸琛卻截然相反,當年放蕩不羁的少年如今變得死氣沉沉,也就在他們面前會偶爾笑一笑,見了外人不陰着一張臉就算不錯了。
秘書送茶水進來的時候,杜軒的短信提示響了一下。
杜軒端起茶杯,一邊看手機一邊喝茶,看清短信的內容後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我回來了,方便見個面嗎?
“怎麽了?”
杜軒下意識将手機反扣在腿上,讪笑道:“沒什麽,就是我媽又讓我去相親了。”
陸琛失笑:“不就是相親麽,難道是對方的照片太吓人?”
杜軒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坐立不安了片刻,以去洗手間清理弄髒的衣服為由,略顯倉皇地跑了出去,直到進了廁所隔間才重新拿出手機。手指在撥號鍵上停頓了數秒,最終還是選擇了發短信。
——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已經從機場出來了,我去找你吧。
——我現在在千代大廈,如果你想過來的話和我說一聲,如果不想過來,就去後面那條街的丹頓咖啡廳等我吧,到了給我發消息。
那頭過了好半晌才重新有回應。
——我來千代大廈。
——好。
收起手機,杜軒臉上閃過一抹苦澀的笑,即便過了這麽些年,發生了那麽多事,他們心中還是只有彼此。
時隔五年,羅栗第一次回國。
五年前他回到羅家,将自己的身體情況告訴了羅父羅母,二老吓壞了,當即帶他去了國內最好的五官科醫院,确診了是惡性腫瘤後又迅速飛去了國外治療。
幾乎是同一時間,陸家出事了。
羅栗在國外被安排入院進行全身檢查,這個階段還是比較輕松的,也有時間每天關心國內的新聞,關注着陸家的事件走向。從入院,到制定治療方案,再到動手術,羅栗對自己的身體絲毫不關心,幾乎每天都要刷幾次手機。
出國後的第五個月,他進行了第一次手術。
手術很成功,恢複得也不錯,羅父羅母大大地松了口氣。但有些命運是不可改變的,不到半年時間,癌細胞迅速複發,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轉移,于是又進行了第二次手術。
随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短短五年時間,羅栗共經歷了七次手術,最近一次是在半年前。
也正是那一次,他在醫院裏撞見了來探望合作夥伴的杜軒,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這半年來,他一直和杜軒保持着聯系,簡單地聊天,以及……詢問陸琛的生活近況。
羅栗本來沒打算回國的。
按照原世界的走向,他應該從五年前就默默地消失在陸琛的人生中,然後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安靜死去。
可是自從半年前就停滞不前的進度條讓他焦慮。
從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九十七,期間雖然進展緩慢,但進度條也是定期定事地增長的,偏偏最後的百分之三不論如何也長不上去。毛球從起初的讓他耐心等待,到現在讓他悄悄回去看看,顯然也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所以羅栗才會瞞着家裏所有人,包括主治醫師,悄悄回國。
坐在出租車上,羅栗捏着被自己攥得有些發燙的手機,心跳有些加速——他知道千代大廈是陸氏的總部,也知道自己不能出現在陸琛面前,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偷偷看他一眼。
五年多的時間,他只在網絡上看到過陸琛的照片,實在很想見見真人。
哪怕只是遠遠的一眼也好。
從機場開到千代大廈只要兩個小時,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在和他作對,居然遇上了連環車禍,雖然沒造成傷亡,但把道路都給堵死了。等羅栗抵達千代大廈的時候,已經将近下午一點了,杜軒都發消息來問過了。
付錢下車,看了眼杜軒半小時前發給他的消息,說是和陸琛出去吃午飯了。
羅栗站在大廈前的廣場上,摸了摸臉上的口罩,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去。
像這種地方都是要預約才能見到人的,但羅栗并沒打算進去,他走到前臺,裏面的小姐姐見到他就是眼睛一亮,甜甜地問他有什麽需要。
羅栗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轉過去給她們看。
——我找杜軒,他說他出去吃飯了,等他回來麻煩替我傳個口信,謝謝。
不是羅栗不想說話,蓋因他的嗓子在半年的那場手術中出了點小意外。那顆腫瘤本來就是長在聲帶下方,位置十分刁鑽,即便再小心,多次手術下來後也依舊沒能保全。
不錯,羅栗失聲了。
不是像高三那年短暫的失聲,而是永遠都無法再發出聲音了。
當時毛球還哭了很久,反倒要羅栗一個病人去安慰它。羅栗對此倒是看得開,反正不是他的身體,而且再過沒多久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沒必要為此傷感。
只不過日常生活中會有些小麻煩罷了。
前臺小姐姐們果然對羅栗的舉動感到了些許奇怪,卻沒有多問,剛要應下,其中一個視線就定在了羅栗身後不遠處,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羅栗敏銳地扭頭,又吓得立刻轉了回來。
媽蛋,杜軒怎麽這時候回來,而且身邊站着的還是陸琛!
要是被認出來就完了!!!
羅栗連忙朝小姐姐們做噤聲的手勢,慌亂中下意識用了手語,做了幾下又反應過來她們看不懂,換成手機打字——不用喊他了,我自己去找他。
說罷,朝她們笑了笑,扭頭就走。
前臺小姐姐們怔愣片刻,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惋惜和憐憫。
這麽帥的小哥哥,居然是個殘疾人。
羅栗可顧不上人家是怎麽看他的,迅速躲到了一棵兩米高的盆栽後面,給杜軒發了條短信,然後從枝杈的縫隙中觀察。
杜軒幾乎是立刻感受到了口袋中的震動,掏出手機看。
陸琛注意到他停下,回頭問道:“有事?”
杜軒小小地緊張了一下,竟有種偷情的錯覺,臉上卻是面不改色:“嗯,家裏臨時有點事,我先走一步,策劃的事情有空再聊。”
陸琛不疑有他,兩人在大廳分道揚镳。
杜軒一直目送他走進電梯,才根據短信上的描述找到了躲在盆栽後的羅栗,哭笑不得道:“你要是怕被他看到,就別來大廈啊,躲躲藏藏的像什麽樣子。”
羅栗不會說自己只是想來看一眼,用手勢示意去地下車庫說話,這裏人多眼雜。
杜軒四下環顧,只發現前臺幾個人在好奇地張望,見他看過去後又立刻低頭裝作無事發生,眉頭蹙了蹙,帶着羅栗走了安全通道。
杜軒的車位距離通道口有一段距離,好在這個時間段車庫裏不常有人,羅栗便放松了下來。
“怎麽會突然想要回國的,上次不還說醫生不讓你亂跑?”
羅栗拿出手機就要打字,杜軒卻制止了他:“直接用手語吧,我好歹也是學過一些的,你做慢點我看得懂。”
羅栗聳了聳肩,用手語道:“醫生說我現在的情況,出去散散心有助于病情。”
這是謊話,他是偷跑出來的。
杜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這次打算待多久?總不能一直留下去吧,你爸媽還都在國外呢。”
這個問題羅栗完全沒思考過,他回來只是為了進度條。
順便看看陸琛。
“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吧,不然我的主治醫師要來追殺我了。”羅栗笑着打手語。
“你就真的……不打算再和陸琛見一面了?”杜軒忽然道。
羅栗搖搖頭,手語道:“我當初離開的時機不太對,他肯定會誤會。再說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沒必要再去禍害他,等再過幾年,他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但他心裏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
杜軒在心裏說道。他還記得陸琛一次喝醉酒,連睡夢中都在喊羅栗的名字,問他為什麽要不告而別。
“……羅栗?!”
一道聲音驚雷般地在後方炸起。
羅栗一開始沒認出來,下意識回頭,杜軒想攔住他已是不及。
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和陸琛對上了眼。
仿佛一眼萬年。
時間在對望中凝固,還是杜軒出聲才打破了這一切,羅栗如夢初醒,扭頭就跑,陸琛一呆,而後立刻追了上去。五年的治療雖然感覺不到痛苦,但身體是的的确确虛弱了不少,羅栗輕而易舉地就被人抓住,箍進了懷裏。
杜軒剛擡起的手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羅栗被抓住後便不再掙紮,而是靜靜地站着,反倒讓陸琛茫然起來,手臂的力道也松懈了下來。
“羅栗,你真的是羅栗?”陸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着,下一秒,眼神一凜,利刃一般剮向了杜軒,“你一直和他有聯系?!”
他不過是來車裏拿樣東西,就看到杜軒和一個男人神神秘秘地走在一起。
起初并沒有在意,可那個戴着口罩的男人轉過頭來的時候,他認出了他的眼睛——五年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杜軒一見陸琛的表情就暗道不好:“不是,只是半年前偶然在國外碰到的。”
陸琛沉着臉道:“那你當時為什麽不和我說?”
杜軒一窒,為難地看向羅栗。
陸琛也重新将目光放回了羅栗臉上,捏着他的下巴擡起,兇神惡煞道:“說話啊,怎麽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是對我沒什麽可說的嗎?嗯?”
羅栗被下巴上的力道捏得微微皺眉。
杜軒忍不住道:“阿琛,羅栗的嗓子受傷了,你別這樣。”
陸琛手指一松,眼底閃過擔憂,卻硬是板着臉,冷冷道:“受傷了?怎麽受的傷?”
羅栗艱難地在手機上打字道:“一點小傷,之前做了個手術,短時間內不能說話。”現在天氣不算冷,羅栗卻穿着高領,本是用來掩蓋脖子上的傷疤,現在卻恰好圓了他的謊言。
陸琛當然不會扯開他的領子檢查。
比起嗓子的事情,他更想質問當年的不告而別。
他攬着羅栗的腰肢,張了張口,恍然意識到邊上還有人,不情不願道:“杜軒,我和羅栗有話要說,先走一步了。”說罷,他也不顧兩人的反應,不容置疑地将羅栗帶走了。
杜軒站在原地,有些無所适從。
羅栗适時地回過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又在陸琛發現之前轉了回去。
杜軒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後。
羅栗能感到陸琛在生氣。
昔日的未婚夫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棄他而去,換做是誰都會暴跳如雷,說實話,以羅栗對陸琛的認知,陸琛現在沒有把他按在地上爆捶一頓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看來這些年他的脾氣收斂了不少。
可惜,這個想法在進到辦公室後就蕩然無存。
羅栗的後腳剛邁進房間,就被陸琛抓住了肩膀,向門板上壓去,房門被撞得重重關上,口罩粗魯地被扯去,嘴唇上也傳來了刺痛感,被狂躁地肆意啃咬着。
口腔中開始彌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羅栗推拒着陸琛的肩膀,反而愈發激起了對方的血性,陸琛抓住他的大腿用力一擡,羅栗失去平衡,雙腿下意識勾住了唯一的支撐物,以免跌倒。
辦公室裏的空氣開始升溫。
時隔五年,兩人再次融為一體。
栗子肉在烈火中熬出糖漿,酥甜到極致,仿佛一揉就碎。
事後,羅栗躺在辦公室附帶的休息室內,陸琛盤腿坐在他的對面,神色冷峻。
由于沒有準備東西,這一次下來羅栗其實是很難受的,好在有痛覺屏蔽系統,讓他不至于受太大的苦,只是那裏依舊殘留着難以啓齒的充盈感。
這樣的發展是羅栗沒有想到的。
在被陸琛發現後,他設想過十幾種可能面對的場景,質問的、咆哮的、橫眉冷對的,卻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纏綿的。更詭異的是,明明剛才還做了最親密的事情,現在的陸琛卻是一副被欠了八百萬的表情,臉臭得一比。
“你的嗓子,真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了?”用的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經過剛才的一個多小時,陸琛發現羅栗并不是不能說話,而是連一點音節也發不出,就連被逼迫到極致,嘴巴張開,眼淚溢流,也未曾聽見半點聲響。
羅栗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陸琛忽然嗤笑一聲:“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就算有話要問你,你也沒力氣打字吧。”
羅栗不解。
下一秒,陸琛的舉動就為他方才那句話作了解答。
由于羅栗的堅持,他的高領上衣至今還留在身上,只是已經皺得不成樣子。而陸琛則拿來了被丢棄在地上的牛仔褲,抓起羅栗的一只腳就要往上套。
羅栗連忙按住他的手:內褲還沒穿!
“都已經被弄得那麽髒了,穿着也不舒服。”陸琛強硬地幫他穿上了褲子。
羅栗反抗無效,只能皺着眉忍耐被牛仔布料摩擦的不适感。
陸琛也迅速穿戴完畢,将那片所謂的被弄髒了的白色布料在口袋裏一塞,在羅栗錯愕的目光中,将之打橫抱起,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小陸總他居然早退了!
小陸總他居然抱着一個男人早退了!
……那個男人是誰?!
短短一個下午,陸氏總部上下就被一個傳聞席卷,所有人都在好奇那個口罩高領男的身份和來歷!
當事人卻被陸琛帶回了家。
這個家并不是陸宅,而是陸琛在公司附近買下的一套公寓,面積并不大,對于有錢人家的繼承人來說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逼仄——兩室一廳,還不是最頂層。
羅栗一進門就忍不住打量起來,他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像是經常居住的,內部擺設簡單到不行,甚至還有點莫名的熟悉感。
“有沒有覺得眼熟?”陸琛湊到他耳邊,輕輕咬了一口。
羅栗脖子一縮,一時沒能理解他的話。
而陸琛在看到他的反應後,一路上才稍稍有些好轉的臉色瞬間多雲轉陰,沉着嗓子道:“你認不出也沒關系,反正從今天開始你就要住在這裏了,慢慢回憶吧。”
羅栗:“?!!!”
他什麽時候要住在這裏了?!
陸琛卻沒再理會他,抱着人徑直走進浴室,一擡手便将羅栗的衣擺提到了胸口。
羅栗手忙腳亂地按住他的手。
陸琛挑眉:“怎麽,上床的時候不脫衣服也就算了,難道你還想穿着衣服洗澡?”
羅栗慌裏慌張地将衣服扯回去,拿出手機打字:“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陸琛嗤笑:“你什麽地方我沒看過,這會兒害羞了?”
羅栗繼續打字:“不是,我只是想自己洗。”
陸琛的嘴角拉平,不知想到了什麽,驀地冷哼一聲,甩手離開。
浴室裏恢複了安靜。
毛球弱弱地冒出頭來:【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羅栗嘆氣:【是不是太糟糕了,進度條怎麽樣?】
毛球:【進度條倒是沒有變。】
毛球:【男主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他不會像崩壞世界那樣,把你關在這裏吧?】
羅栗:【應該不會吧,至少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在學好了啊,這幾年也一直奮發向上,應該不會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這時,他的短信提示音忽然一響。
是杜軒發來的信息,問他們在公司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事情當然是發生了的,而且是大事,只是不可能和杜軒說,羅栗報了句平安,便将手機放到一邊,脫衣服洗澡。
盥洗臺的鏡子中倒映出了羅栗的上半身。
皮膚白皙光滑,鎖骨分明,只可惜略顯瘦弱,脖子上的猙獰疤痕更是破壞了所有美感。
羅栗忍不住對着鏡子撫上那一條微微凸起的紋路,要是讓陸琛看到,恐怕就……所以絕不能讓他看到!
羅栗心不在焉地沖了一把。
用浴巾擦幹身體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陸琛并沒有給他留下換洗衣服。
他在浴室中央呆站片刻,不得已,敲響了浴室的門。
陸琛很快出現,擰着門把手就要往裏進:“怎麽了?”
幸好羅栗提前用毛巾圍住了脖子,抵着門不讓陸琛闖進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機給陸琛看——我沒有換洗衣服。
“衣服我放外面了,你自己出來拿。”陸琛撤去推門的力道。
羅栗面露難色。
陸琛挑眉:“難不成你還害羞?”
自然不是這個原因,羅栗低頭看了眼毛巾,圍得還是挺嚴實的。如果太過刻意,反而會引起陸琛的疑心,羅栗想了想,還是主動走了出來。
他脖子上挂着毛巾,下面圍着浴巾,腰背處全是陸琛先前留下的痕跡。
陸琛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胸口發燙,強行別開了視線。
陸琛給他準備的是睡衣。
既然是睡衣,便不可能是高領的,羅栗摩挲着那圈假領子,心中有了對策。
他拿起上衣往身上一套,浴巾幾乎是同時落下,稍長的衣擺遮住了某些不可言說的部位,在布料下若隐若現。
陸琛的心口騰得就燒了起來。
羅栗背對着他,慢吞吞地把腿伸進了褲腿,陸琛所有的注意力都随之顫動,完全無暇注意羅栗脖子上還違和地挂着一條毛巾。
等到羅栗抱着手臂在沙發上坐下,陸琛才恍然回神。
他面色發紅,聲音沙啞道:“你剛才在做什麽?”
羅栗投去茫然的目光,無辜至極,仿佛陸琛的所思所想皆是因為他本身龌龊。
陸琛果然被他誤導,可他卻并不覺得自己想歪有什麽問題,反而欺身上前,将羅栗抱到了自己腿上。
羅栗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席卷着火星鑽入他的鼻腔,瞬間打通了他身上所有的關竅。陸琛腦海中一片空白,原本想問的事情也盡數抛之腦後,滿腦子都是把人按在沙發上就地正法。
……
而他也的确這麽做了。
羅栗都傻了。
被吃幹抹淨的時候只顧得上拽住脖子上的毛巾,其他地方盡數失守,頭頂的吊燈在視線中劇烈搖晃,羅栗大張着嘴巴,眼淚被逼出,卻喊不出聲來。
直到精疲力盡地睡過去。
回國後本來就有時差,又在短時間內被接連折騰了兩次,羅栗睡得不省人事。
陸琛像以前那樣替他擦拭幹淨,抱去床上,蓋上了被子,神色是截然不同的柔和——不論羅栗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現在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再逃開。
陸琛盯着他的睡臉癡癡地看了會兒,忽然注意到他還圍着毛巾。
想也不想便将毛巾扯開,下一刻,瞳孔巨顫。
*
羅栗睡了很香的一覺。
之前在國外治療的時候,總是心事纏身,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
可現在卻睡得那麽沉,連夢也沒做一個,腰上還搭着一條健壯修長的手臂,将他牢牢地箍在懷中,羅栗不由自主地向後蹭了蹭。
“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羅栗吓了一跳。
他下意識看向窗外,明明天色還沒亮啊,怎麽陸琛醒着?
“快四點了。”陸琛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要再睡一會兒麽,還是起來吃點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聲音聽起來比昨天溫柔了不少。
羅栗在對方懷裏轉了個身,還沒來得及看清陸琛的表情,嘴巴就被堵上了,一陣窒息的激吻後才被放過。
“起來吃東西吧。”陸琛替他做了決定,“你昨天晚上沒吃就睡了。”
那是誰害的!
羅栗瞪着陸琛精壯的後背,上面還有兩道不太明顯的抓痕,羅栗愣了愣才意識到那可能是被昨天的自己抓出來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還差點被口水嗆到。
陸琛毫無所察,披了件襯衫就去了客廳。
羅栗揉着酸疼的腰爬起來,扶着牆往外走,一出門就看到陸琛站在廚房裏敲敲打打。
這家夥居然會做飯了?
羅栗大感意外。
“先去洗漱吧,我給你做三明治。”陸琛回頭看了他一眼,開火倒油。
羅栗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恍惚地來到浴室,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驚醒,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毛巾呢!
陸琛看到了嗎?他一定看到了吧,可他為什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羅栗急出一腦門的汗,撐着盥洗臺,也顧不上洗漱了:【毛球,毛球!】
毛球冒出頭:【怎麽了?】
羅栗:【昨天晚上我睡過去之後,陸琛有做什麽嗎?】
毛球:【他把你的毛巾扯掉了。】
果然如此,羅栗眼前一黑:【然後呢?】
毛球:【然後他就跑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表情有點古怪,後來就抱着你睡了。不過睡得不太踏實,中間一直驚醒,連累人家也被吵醒,哼。】
打電話?陸琛會給誰打電話?
羅栗能想到的第一人選就是杜軒,當即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過去,焦急地等了會兒又意識到現在才淩晨,對方一定在睡覺,不可能看得到信息。
“傻站在這兒幹什麽?”
羅栗肩膀一震,被鏡子裏突然出現的人影吓得差點跳出去。
陸琛納悶道:“你幹嘛?”
羅栗搖了搖頭。
既然不能從別人那裏知道答案,還不如主動出擊,他轉身,擡眸看向陸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後打字:“你不想問點什麽嗎?”
陸琛還不太習慣面對面的時候用文字交流,眯眼看了幾秒,才悵然一笑:“我想問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急在這一時。”邊說邊将羅栗拉去了西圖瀾娅餐廳。
三明治已經做好了。
十分簡約,就是兩片烤吐司中夾着培根和煎蛋,再淋上點芝士醬。
羅栗就着牛奶三下兩下就解決了。吃完才發現陸琛沒動,只拿了杯咖啡看着他,時不時抿上一口。
羅栗習慣性就要用手語。
手擡起來之後停頓了一下,才拿起手機打字:“你不吃嗎?”
陸琛又喝了口咖啡:“我很少吃早飯。”
羅栗微微蹙眉,打字:“這樣對身體不好。”
陸琛笑道:“我身體好不好,你居然還會關心嗎?”
羅栗臉色微僵。
陸琛道:“吃完了?吃完了我們就可以開始了。”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臉上的笑容消失得蕩然無存。
羅栗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
“你是不是知道陸家要出事才走的?”
“你現在又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回來了只聯系杜軒卻不來找我?”
“你脖子上的疤是怎麽回事?”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機關炮一般打在羅栗臉上。
羅栗嘴巴微張,呆滞地注視着陸琛,半晌,才緩緩地拿起手機,開始打字。
所有的問題只得到了一個回答。
——我這次回來是有別的事情,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我聯系了杜軒。
半真半假的實話。
陸琛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
羅栗強忍着心頭的酸澀繼續打字。
——那件事情很重要,辦完之後我就要回去,麻煩你借我一套衣服,我現在要走了。
他的任務是維護劇情,保證劇情走在正軌,那麽陸琛便注定要經歷家庭變故,情傷,而後逆境崛起,最後看淡兒女情長。
他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你覺得,我既然把你帶回來了,會那麽輕易放你走嗎?”出乎意料的,陸琛并沒有發怒。
但他的表現反而比發怒更加可怕。
毛球捧臉:【卧槽!他不會想要玩囚禁撲累吧!】
羅栗臉色也不太好看。
如果陸琛的意思真的像毛球說的那樣,豈不是前功盡棄,又要走上犯罪道路?
陸琛只将他的反應當做不耐煩應付自己,自嘲一笑:“說說而已,我又不可能真的把你怎麽樣,行了,你不是有事要忙麽,趕緊走,別在我面前礙眼!”
說完,就将自己關進了房間。
這一前一後的巨大反差把羅栗弄懵了。
不知過了多久,羅栗才緩緩地站了起來。陸琛沒有給他衣服,他只能去洗衣籃裏翻出了昨天的,勉強把皺巴巴的上衣拉平,和牛仔褲一起穿了回去。陸琛沒有給他準備新內褲,舊的那條又被搶走了,羅栗只能将就着,走路也得小心翼翼,以免磨到。
公寓大門沒有上鎖,羅栗站在玄關處,又看了緊閉的卧室門一眼,才離開。
卻不知在他離開的同時,陸琛迅速從卧室裏鑽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跟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