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透明的牆
季風忽視孫未然臉上令人驚悚的妝容，摸摸她的頭，說：“嗯，她叫孫未然，和我一屆的。”
校花嘆氣：“真是，學校裏的草又少了一株。”
孫未然在一旁笑着不說話。
季風笑笑說：“你還可以去踩外校的草。我們要去吃早餐，有機會再聊。”
“好的，再見。”
孫未然和季風就跟連體嬰似的，天天黏在一塊兒，除了上課時間。
兩人選的專業不一樣，有些課不是在一個時間。這個時間孫未然就去圖書館學習。
她的成績在a大只能面前混個墊底的，不能像讀高中時一樣輕松對待。當初考上這個學校，也是擦線上的，她覺得有點驚喜，又有點意料之中的感覺。
畢竟高考前一個學期，她被朋友帶着進行了非常瘋狂的學習。
“未然。”一個人坐在孫未然的面前。
孫未然擡頭一看，是校花。
“下午好。”孫未然打了個招呼。
校花拿書擋着一邊臉，悄悄說：“你和季風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孫未然也悄悄說：“你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校花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說：“我認識季風好久了，得有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看他喜歡人，有點好奇。請你不要介意我的八卦心理。”
孫未然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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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
校花看她眼神，趕緊擺擺手，說：“你別瞎想，我和季風沒啥，我小時候上樹掏鳥蛋，掉下樹，掉在狗屎上的事都被他看見了。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麽。”
孫未然：……
好直爽的在說自己黑歷史的校花。
校花突然冷下臉：“你給我忘記我剛剛說的事。”
孫未然點點頭。
校花又突然說：“诶，你不化妝好看多了。”
孫未然：……
她知道，這件事在她被路邊攤阿姨說好好一個人，非要塗的像鬼一樣的時候就知道了。
孫未然出言轉移話題問：“季風小時候是什麽樣的人？”
校花露出懷念的神色，說：“很…無聊的人。”
孫未然：“嗯？”
“就是……”校花組織了一下措辭，說：“就是他現在的樣子，讓人挑不出錯，永遠都是一副完美的好人樣。哎一古，這人怎麽就十年如一日的沒變化呢？”
孫未然想到了季風跟她說借錢要利息，還讨價還價，最低也要四十的樣子……想到他在被莊依樂吓得掉到水裏的樣子……想到他打學霸同學時狠戾的樣子……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校花沒問她笑什麽，只說：“愛情啊，啧啧。”
孫未然笑說：“我就喜歡他老好人的樣子。”這是謊話。
校花默默道：“不過，你還是需要擔心一點的。”
“什麽？”孫未然沒等她回答，又說：“擔心他太帥，會招蜂引蝶？”
“不。”校花說：“是他媽媽。”
孫未然：“啊？”
校花放低了語氣說：“他爸爸媽媽很…冷漠，和他平時一個樣，對誰都好，但是又不夠好。而且她媽媽的控制欲非常強，不是體現在控制季風平時做了什麽，或是吃了什麽，而是控制他的未來。季風必須讀她安排的學校，做她安排的事業……你懂吧。”
孫未然：“這種事，以後再說。”
校花點頭，說：“不過你也不用怕，季風和他父母關系不好，要是他媽媽找你說了奇怪的話，你當做沒聽到就好。季風不會在意他媽媽的感受。”
孫未然沉默片刻，問：“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
校花：“因為我媽媽和他媽媽關系好，我經常被拉着去他家玩啊。就算他們不說，我也能感覺到的好不。”
孫未然：“那…你為啥這麽八卦？”
校花羞澀一笑：“一點微不住道的小喜好。”
不管怎樣，最後校花得到了她想要的——孫未然的電話號碼。
孫未然也知道了季風小時的事，還真挺無聊的。
就像是被人為搭建的積木，沒有一塊出格的。
孫未然有點心疼，所以見到季風的時候比平時熱情了好多。
季風受寵習慣了，習以為然，任由她對自己摸摸捏捏。
“季風，我們住一起吧。”孫未然在吃飯的時候突然說。
季風吓到，他驚訝問：“住在一個房間？”
孫未然□□：“然後一張床。”
季風捏捏她的臉，說：“正常點。”
孫未然眯眼：“你不想？”
季風：“不，我很想。”
孫未然聽校花的描述，覺得有點讨厭他媽媽，所以這會兒有點倔上了，她說：“那就搬出去住。”
就算他爸爸媽媽不給他助力，也不給他錢什麽的也沒關系。
學校一定會對這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學生大力支持，而他的學歷和成績，也不會混的太差……
好吧，她發現自己有點任性了，或許季風不像她這麽想，那她就是個罪人了。
孫未然改口說：“算了，我就随便說說。”
季風冷下了臉。
孫未然僵住了手。
季風問：“你想反悔？”
孫未然：“啊？不是，我……”
季風擺擺手，說：“不說了，先吃飯。”
孫未然：……
孫未然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季風就拉着她去了學校旁邊的一個小區，帶着他去了一套單人公寓，說：“喜歡嗎？”
孫未然：“喜歡是喜歡，但是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季風：“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住嗎？”
孫未然：……
最終她們搬到了外面。
孫未然偷偷回去拿衣服的時候，被她媽媽發現。
孫未然：“媽，晚上沒加班？”
孫媽媽點點頭，問：“這是在幹嘛？”
孫未然：“我想出去住。”
孫媽媽：“為什麽？”
孫未然：“因為在家裏氣氛太溫馨，太溫暖，我會松懈。”
孫媽媽：“需要多少錢？”
孫未然笑嘻嘻說：“您看多少合适？”
孫媽媽：“一個月三千夠不？”
孫未然趕緊點頭，“夠夠夠！”
因為她家離學校很近，學校吃飯也不貴，她媽媽只給她八百塊錢。
雖然她還是會時不時叫她拿錢買小零食吃。
孫媽媽行動很迅速，給了她錢之後，就幫她收拾了行李，目送她出門。
孫未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是被掃地出門的小可憐。
然後她喜滋滋帶着錢和行李去找季風了。
孫未然和季風一塊兒收拾了房間，把各自的東西放好之後，一塊兒拿電腦看電影。
還沒看十分鐘呢，校花就給孫未然打電話。
孫未然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給季風看了一下，說：“我去接個電話。”
季風拉住她，問：“有事要和我說。”
孫未然點頭。
校花的聲音變了，溫柔優雅，不急不緩：“孫未然同學，可以的話，可以出來吃個飯嗎？”
孫未然：“你怎麽了？”
校花：“嗯嗯，在學校旁邊的那家西餐廳，就是超市右走五十米那家。”
孫未然：“……你……”
校花：“嗯嗯，我就在這邊了。”
孫未然：……
她還想說什麽，校花就挂了電話。
孫未然把校花的奇怪情況和季風說了。
季風說：“無視就好，不去。”
孫未然：“不好吧，她在那裏等我。”
季風說：“誰讓她沒提前說，是她的錯，不理。”
孫未然眯眼：“你為什麽這麽抗拒？”
季風盯着電腦屏幕不說話。
孫未然起身，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由于化妝技術不過關，所以她沒化妝。
季風看着她。
孫未然：“我去定了。”
季風沉默片刻，說：“我送你過去。”
孫未然：“不，你在這裏等我。”
季風沒拒絕。
孫未然出門之後，季風還是跟着出門去了。
等待孫未然的不只有校花，還有一個打扮十分得體的女士。
孫未然過去坐下之後打了個招呼，她什麽都沒問。
校花在那位女士看不見的時候，給孫未然一個抱歉的眼神。
孫未然笑笑沒說話。
女士說：“你好，我是季風的媽媽，這個時間找你出來吃放，沒有打擾到你吧。”
孫未然笑着搖搖頭，說：“沒事。”
三人點了餐。
等待上餐的時候，季風他媽偶爾找孫未然聊天，問的都是關于她學習和朋友方面的事。
知道孫未然讀a大的時候，她顯得有點吃驚，但是很快掩飾過去。
她還以為孫未然是高中生……
吃飯的時候，季風她媽就沒怎麽和孫未然說話了，而是一個勁兒的和校花說話。
兩人雖然邊吃邊說，但是一點都不顯得失禮，每次她們說到什麽話題的時候，都會朝孫未然笑笑表示沒忘記她的存在。
季風他媽：“你前段時間入手了一幅畫，聽說最近增值不少？”
校花微笑：“還好，就一倍吧。”
季風她媽：“最近有什麽看入眼的畫嗎？”
校花：“最近沒有，不過我看中了一些翡翠還不錯，打算入手。”
季風他媽：“有空我們一起去看看，我正好想要入手一些首飾。”
校花：“嗯嗯，好的。”
……
孫未然聽得懂，但是不知道具體要多少錢，估計得上百萬。
有錢人的世界。
沒想到校花這貨私底下這麽靠譜。
季風他媽也真是心機的可以。
她沒有刻意說些什麽會讓孫未然難堪的話，更是沒有任何炫耀或是輕視。
她們只是露着一樣的笑容，說着一些大部分人都接觸不到的話，就把周邊的一切都隔絕在另一個時空。
只是一頓飯的時間，她就讓孫未然意識到她和她們的不同，她們之間隔着一道牆，那道牆是透明的，她可以看見裏面是什麽風景，但她是牆外的人，而她們和季風都是牆內的人。
她進不去，而季風，大概也出不來。
哪怕季風抛棄了父母給他的一切，但是他的生活習慣，觀念、想法，還是和牆內的人無二，和牆外的人充滿不同。
孫未然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她這人渾渾噩噩度日慣了，既沒有想過傍大款，也沒怎麽想着去戀愛之類的問題。突然這麽現實的問題擺在她的眼前，而她距離季風卻又那麽遠。
吃完飯，三人告別。
孫未然出門走了幾步，她住的地方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
還沒走多久，孫未然就看見在路邊小超市買水的季風。
季風朝她一笑，溫柔而帥。
孫未然有點恍惚。
季風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說：“走吧，回家看還沒看完的電影。”
孫未然側目，他說回家。
好，那就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