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的飯呢
我的飯呢
這一周，過得很慢，體驗感新奇又微妙。
作為秋子琛的貼身保镖，關于他每天的上下班路透，明曉寒卻是通過網上每天更新的飯拍。
包括秋子琛穿了什麽衣服，去圍讀劇本的狀态，諸如此類，都有。
網上還有博主，專門盯着秋子琛每天的私服穿搭，在那津津有味分析這位男明星的品味，及穿衣偏好。
對此，明曉寒除了覺得“漲知識”外，多少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這段時間，秋子琛每天的工作內容都是與劇組其他主創一起圍讀劇本，并非正式開拍，這些有閑工夫的粉絲每天追着他上下班，會不會有些無趣？
難道就為了拍他今天穿了什麽衣服什麽鞋子？
明曉寒的注意力，有一部分都擱在與秋子琛形影不離的潘道勇身上。
偶爾，她會忍不住去設想，這位經紀人陪着男藝人上下班，難不成是靜靜陪在一邊看他圍讀劇本麽？
閑雜人等在場，不會影響整個劇組讀劇本的氣氛麽？
說到底，潘道勇只是一經紀人，與《将軍的王朝》，沒實質性的相幹。
秋子琛非得每天讓經紀人陪同，倒給人一種不夠成熟的感覺，像是未成年小孩一刻都離不開家長的陪伴。
當然，他成不成熟，明曉寒的感受不重要。
這一周，其他幾位男保镖偶爾會叫她一起吃飯或去附近逛，明曉寒起初都婉言謝絕，後來實在一個人待着無趣，便欣然同意，順道一同四下逛逛。
在南州影視城附近閑晃，一回兩回下來，覺得這種狀态其實也挺不錯的，至少沒人約束，很覺惬意，又沒什麽工作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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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好幾個瞬間，明曉寒的确有一種在度假的錯覺。
都已經做好了接下去三個月到半年都以這種“度假狀态”消磨掉，誰曾想很快就有了突發狀況，讓明曉寒不得不立馬改變每天的“閑散”狀态。
原本打算每天陪着秋子琛的潘道勇，忽然接到家裏電話，一位長輩病重，急需他回。一邊是工作，一邊是家人，兩難下，潘道勇還是第一時間與秋子琛說了這個情況。
秋子琛聽後，自然立馬點頭他趕回家，這種時候，任何事都得放放，他打心底不希望潘道勇在這方面留遺憾。
出發去機場前，潘道勇特地來找明曉寒，異常認真地把接下去照顧秋子琛一事托付給她，刻意叮囑若遇到什麽棘手難解決的情況，也可以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
明曉寒沒有拒絕。
畢竟，她本就是秋子琛的貼身保镖，近身陪着也無可厚非，而且，瞧着他這每天上班下班，忙的事情也很單一，就是圍讀劇本。
依潘道勇的說法，她只需每天把這位男明星送到劇組圍讀劇本的大會議室，下班後再陪他一起回即可，并不是什麽任務重的活。
即便工作內容非常簡單，又容易執行，當天晚上明曉寒還是失了眠，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第二天能親眼見證一衆主創圍讀劇本的場景，興奮得怎麽都睡不着，一顆心鬧騰得厲害，後半夜還在砰砰亂跳。
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人生體驗！
半睡半醒至翌日清晨，明曉寒起來收拾自己，鍛煉完後簡單吃了早飯，之後提前十分鐘等在對屋房門口，待一身黑色休閑裝的秋子琛到點出來。
見他看到她似乎一點都不驚訝，明曉寒也顧不得細想，拔腿跟上大步流星着急上班的長腿老板。
他手裏的咖啡不知什麽時候買的，是一連鎖品牌的。
一個大明星自己肯定不會一大早跑出去買，看着也不像是會點外賣的人，所以，難不成還有其他助理在？
又或是，已回華京的經紀人，特地遠程幫他外賣軟件上叫的？
明曉寒一邊寸步不離跟着秋子琛進了電梯，一邊暗着心思默默猜着。
電梯到一樓，開門的剎那，她忽然明白了：看秋子琛精神抖擻的樣子，肯定也吃過早飯了，所以，讓酒店工作人員準備一杯咖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聯想到過去幾天，網上刷到的各種飯拍圖，每天都有見秋子琛喝這個連鎖品牌的咖啡，明曉寒想起在京水灣時老太太提過，他每天都離不開咖啡。
見他如今不再是之前京水灣每天“游手好閑”的狀态，想來精神更需咖啡因支撐，以便全力以赴鑽研劇本和角色。
讓明曉寒猝不及防的是，待巴巴跟在秋子琛身後一同到了劇本圍讀的會議室門口，他忽然轉身停下，把她擋在門外：“你去隔壁。”
“？”明曉寒蹙眉，不懂這是何意。
扭頭掃了眼隔壁屋，門緊閉着。
秋子琛補了句：“等我結束。”
明曉寒一愣，随後遲疑點頭：“噢，好。”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她聽懂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瞬間襲心。
有些不舍，有些尴尬，明曉寒默默轉身，朝隔壁那屋走。
手放到門把上的瞬間，她有些恍惚，不知潘道勇在時是否也是待這屋的待遇？還是跟着這頗有脾氣的男藝人一同進了讀劇本的會議室？
說到底，她也是與《将軍的王朝》無關的閑雜人員。
能進去，是一種莫大的好運。
不能進去，也就與這份運擦肩而過了。
屋內已有其他人在，明曉寒一個都不識。
眼神與人交錯的剎那，她趕緊低下腦袋，尋了個角落的位置，悶聲不吭自顧自坐下。
之後就拿出手機，開始上網。
琢磨着，在這裏，除了把時間花在一部手機上，也幹不了其他事。
這些人，應該是劇組其他主創人員的經紀人或助理，一想到這種可能，明曉寒內心的難受滋味開始慢慢稀釋。
想必，過去的一周，潘道勇大概率也沒能進隔壁那間大會議室吧。
沒多久，一個打扮潮流的年輕女孩挨着明曉寒坐下，自來熟地與她打招呼。随後主動自我介紹是女一號樂夢薇的私人助理，在劇組的這段時間都會陪伴在其左右，給她工作上以及生活上最體貼入微的照顧。
明曉寒看着笑容燦爛的女孩，局促點頭作回應。
輪到對方問她是哪位演員的助理時，明曉寒有些猶豫，遲疑幾秒後，還是如實回答：“男一號的。”
明曉寒并非刻意隐瞞她的實際工作是秋子琛的貼身保镖，而是怕這大大咧咧的女孩聽了後會意外，同時又怕吸引在場其他人的注意。
潛意識裏總覺得“私人保镖”這種身份，不好随便對外人張揚。
自爆保镖身份的做法，對要保護的對象，或是一種潛在危險。
退一步講，“貼身保镖”也應該算是“貼身助理”的一種吧。
很快，明曉寒發現這女一號的私人助理是個社牛，不僅主動與她閑聊，還忙着與陸續進這屋的其他人聊得不亦樂乎。
相較之下，她這個社恐就顯得冷漠多了。
期間也有其他人主動與她打招呼，她都只是局促地沖人微笑，輕輕一下點頭作為回應。
也多虧了這女孩，明曉寒從她口中聽到不少訊息。
比如，過去一周，作為秋子琛的經紀人，潘道勇也是每天待這屋，等秋子琛結束，兩人再一起離開。
比如，到中午12點左右，圍讀劇本的所有人會暫停，各自午休，到下午兩點才會正式開始下半場。這中間的兩小時，有些演員會選擇待在原地，有些會選擇回酒店房間，而有些則會出去吃飯。以上三種，秋子琛都有，無論哪種方式，潘道勇都會陪着一起。
知道秋子琛并非刻意針對讓她待這屋幹等，明曉寒的心态明顯松弛不少，只是，今天兩小時的午休，不知道秋子琛會怎麽安排。
對她來說，待在原地，應該是最省事的吧。
回房間的話，也可，反正幾步路的事。
但若出去吃飯，那就有些棘手。
明曉寒內心，對單獨與秋子琛長時間待一處，是排斥的。
她也說不清這種微妙的心緒源自哪，但就是存在，讓人無法忽視。
在場還有其他人的話，即便站在離秋子琛最近的位置，明曉寒也覺得不是事。但一旦只剩兩人，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都莫名進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戒備狀态。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種種，令她有一種不好厘清的心虛。
又或許，只是因為害怕秋子琛對她發起毫不吝啬的言語挑剔與譏諷。
總之，就不想長時間與這位脾氣古怪的男明星待一塊。
令明曉寒怎麽也沒想到的是，十二點剛過，秋子琛就來找她。
匆忙起身走到他跟前，還未站定，就劈頭蓋臉抛過來一句：“我的飯呢？”
明曉寒楞住：“什麽飯？”
秋子琛微微蹙眉：“中飯。”
明曉寒心頭一跳，片刻慌亂下口不擇言：“外賣？”
秋子琛看人的眼神明顯起了變化：“你沒讓酒店準備？”
“……”明曉寒某處腦神經一刺，她想為自己辯駁一句“你又沒提前跟我說”，可話到了嘴邊，被簡化成了一個毫無氣勢可言的字，“沒。”
秋子琛只好臨時改計劃，回房間吃。
以他對經紀人的了解，不可能離開前沒有把工作交接到位。他有提前同潘道勇說過，接下去一周，都改在圍讀劇本的會議室吃飯。
可這才第一天，這位笨頭笨腦的“臨時助理”就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這也就算了，還反問他要不要吃外賣……這工作态度，真的可以。
這沉默寡言的家夥，甚至連他從不吃外賣的飯菜這一點，都不清楚。
或許，還是該讓公司那邊再安排一個助理過來。
至于這位看起來缺腦子的保镖，就繼續讓她閑置，愛待哪就待哪，就是別出現在他跟前，淨給他添亂。
到房門口時，明曉寒不得不硬着頭皮，主動詢問：“秋先生，下午我幾點叫您？”
覺得有些具體的安排，還是得提前問個清楚！
就像今天午休的安排一樣，說到底，是她考慮不周，忘了早上提前問一聲，才導致這會這麽被動又尴尬。
秋子琛推門而入，冷淡抛話：“1點45分。”
心中自然仍是不悅的，覺得身後傻傻提問的這家夥，項上頂着的怕真的是一顆榆木腦袋。
從酒店房間到圍讀劇本的會議室，算上坐電梯的時間，差不多十分鐘，預留出五分鐘正好，連這麽簡單的時間安排，都沒個基本概念？
“好的。”明曉寒目送言語冷漠的人進了屋。
門從裏面被重重推上。
她下意識松了口氣，隐約覺得自己估計又惹到這主了。
算了，這麽小心眼，他要生氣就生氣好了。
不是她能左右的怪家夥。
再說，今天這事，也不怪她。
又沒人提前同她叮囑，這位今天中午要留在那讀劇本的會議室吃飯！
她可沒神機妙算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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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花芷打來電話，詢問這幾天秋子琛的工作情況，明曉寒如實分享。
聽得出來，花芷對這個弟弟複出後接的第一部戲非常關注，每天都不忘上網浏覽關于他的種種。挂電話前，還不忘調侃一波，說潘道勇陪在秋子琛身邊，不如她這個貼身保镖來得搭。
明曉寒有些詞窮，不知花芷口中的“搭”具體何意。
悶聲不響的幾秒沉默空檔，花芷又忽然提起上一次秋子琛所乘商務車車底被私生偷裝竊聽器一事，并再三叮囑在劇組的這半年，得好好留意這一塊。
明曉寒回應“好的”,她明白有些私生飯瘋狂起來會不計後果。
作為秋子琛的貼身保镖，但凡事關他安危的，都是她工作範疇內的事，哪怕潛在威脅來自愛他愛得失了界限的粉絲。
兩人又在電話裏閑侃了二十來分鐘，最後以花芷一句“有空過去影視城找你們玩”結束。
睡前明曉寒翻出手機上的日歷，開始算日子。
滿打滿算，秋子琛圍讀劇本結束，正式開拍，已經是明年了。
未來八十幾天，若天天這般度過，會讓人覺得很漫長。
但一想到接下去新的一年，可以看劇組正式拍戲的日常，明曉寒又覺得很是期待，怕到時怎麽都看不夠。
所以，時間這玩意，就很神奇，長短随人心境。
人覺得好玩，它就好過。
人覺得無趣，它就慢走。
第二天一早，秋子琛睜眼打開微信，第一行就是被拉入一個新群的提醒，定睛一瞧，是家裏老太太組的群，上面顯示成員有四位。
他下意識點開去看，發現除了他和老太太，剩下兩位是花芷和明曉寒。
而群內，已經有兩條60秒的語音，以及兩張圖，都是老太太發的。
同一時間，明曉寒正點開吉老太太在她組建的群內發的語音。
聽完她就明白了，老太太會忽然建這麽一個群的用意。
老太太希望他們把每天在劇組吃的飯菜分享到群裏，如果有去好玩的地方，吃好吃的東西，也記得在群內分享。
正琢磨如何回複一腔熱情滿是期待的老太太時，明曉寒發現秋子琛先她一步，回了個“OK”的動圖。一時之間，讓她有些糾結起來，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是讓她“彙報”，還是讓她家的男明星“彙報”？
看秋子琛的表态，似乎就表示往後這些天，他都會親自在群內分享，用不着借她之手？
明曉寒還想到一點，就是秋子琛經紀人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
潘道勇臨走時也沒說個具體的回來時間，只說看情況，若哪天決定回來，會提前給她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