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時間當鋪
時間當鋪
清黎在房間裏睡了大半天，直到夕陽西沉才醒過來。這段時間在游戲裏，她感覺自己的生理鬧鐘都亂了，不知道将來出去還能不能适應。
她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就出去坐電梯去了酒店一樓。酒店大廳左邊是自助餐廳，右邊是酒吧。此刻有不少玩家聚在酒吧裏喝酒聊天，看上去不亦樂乎。
她用房卡在酒店自助餐廳門口刷了一下，之後就進去吃飯了。裏面的菜色倒是不少，有肉片也有海鮮，主食的種類不少，也有湯類。
餐廳有規定，剩的食物不能太多，否則會扣積分。
清黎吃的很滿足，走出餐廳的時候感覺心情都變好了。
她肚子有些撐，便去酒店後的花園散步。花園裏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風吹過來還帶着絲絲香氣。
花園中央是一片人工湖，四周有座椅和秋千。有不少情侶在其中坐着，相互依偎着聊天。
在游戲裏待長了，兩個人一起經歷生死關卡，很容易産生感情。
清黎看着他們，不由得想到了季栩。兩個人配合默契，就像是認識了很久。
走過後花園的門，她就看到了白天在電梯上看到的當鋪。整個當鋪外牆塗着黑漆，大門是朱紅色的木質門，上面一塊兒牌匾，寫着：“時間當鋪。”
這個地方看上去就不吉利。
但是清黎出于好奇，還是忍不住推開了大門。
在櫃臺處，一位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坐在那裏喝茶。她皮膚白皙的毫無血色，搭配上精致的五官，就像是瓷娃娃一樣。
她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清黎，面無表情的冷漠的吐出一句：“歡迎光臨，我是店主鹿淮初，請問有什麽需要？”
清黎好奇的掃視了一圈當鋪，發現整個當鋪裏居然很豪華。中式建築，柱子和樓梯扶手上的雕花都很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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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櫃臺不遠處有一個茶室，裏面有一男一女坐在那裏喝茶。
“這裏是做什麽的？”清黎問道。
鹿淮初托着下巴，用慵懶的聲音回答：“用時間兌換一切。”
“一切？”清黎第一次聽說這種地方，頓時來了興趣。
“嗯。”鹿淮初似乎已經喪失了耐心，敷衍的回答。
清黎眨眨眼睛，試探着問道：“如果我想用時間兌換問題的答案，也可以嗎？”
鹿淮初從櫃臺後面拿出來一個小本子，翻看了幾下後，淡淡的回答說：“一個問題需要一個小時到一天不等的時間，就看你問什麽了。”
時間不算多，清黎能接受。
她便開口，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好奇的問題：“我想了解我自己什麽時候進入的這個游戲世界，還有游戲世界外的我怎麽樣了。”
鹿淮初嘟囔道：“這是兩個問題，需要三個小時。”
“可以。”
鹿淮初又拿出來一個本子，讓清黎在上面簽下名字，之後才耐心的解答：“第一個問題，你進入游戲四天了，但是上一次進入游戲裏是半年前。”
上一次？
清黎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鹿淮初也不想解釋什麽，接着說道：“第二個問題，你在游戲世界外處于昏迷中。”
如此說來，清黎進入游戲世界只不過是意識。如
但清黎更加好奇自己上一次進來的事情，而且對于上一次的記憶一點兒也沒有。她略微思考一下，又說道：“我還要用時間換一個問題答案。”
“嗯。”
“我之前進來過，為什麽我一點兒也記不得？”清黎問道。
鹿淮初在清黎剛才簽名的地方劃了一筆，随後回答：“從游戲裏出去後，這裏的記憶都會抹除。”
清黎立刻問道：“為什麽我會再次進入游戲？”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游戲裏規定我不能回答。”鹿淮初似乎對于這個規定很不爽，在清黎名字旁邊狠狠劃了一道。
清黎有些失望，說了句“謝謝”，就走出了時間當鋪。
從這裏得到的信息很多，但卻讓她一時間消化不了。
聯想起之前酒店前臺的态度，以及林羽羽的表情，她感覺她們肯定認識自己。而且夢中季栩用長劍貫穿了自己的胸口，不是預測未來，而是過去曾經發生過的。
如今季栩好像也是什麽都不記得，可能也從游戲裏離開過又回來了。
一切好像都說的通了，但是又有一些問題産生了。
清黎腦袋有些混亂。
等她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就看到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裏。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榻榻米上捋着進入游戲這四天裏的記憶。捋着捋着，她竟然又開始犯困。
就這樣，她靠在榻榻米後的牆壁上睡着了。
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見的依舊是季栩。
他穿着白色的漢服，腰間的藍色腰帶随風擺動。兩個人似乎站在山頂上，四周煙霧缭繞，隐約能看到不遠處黛青色的山峰連綿。
他緩緩轉過頭來，望着清黎，壓低聲音問道：“真的要這麽做嗎？”
“必須如此。”清黎聽到自己這樣說。
季栩猶豫了好一會兒，似乎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提起手中的長劍對着清黎這邊就刺了過來。
她并沒有閃躲，任憑長劍貫穿了自己的胸。鮮血暈染了她身上的白色長衫，胸口的疼痛伴随着窒息感。
她握緊手中的長劍，下意識擡手刺了出去。
季栩并沒有躲閃，就這樣被刺中胸口。他嘴角挂着一絲釋懷的笑，對着清黎伸出手來，說道：“最後一次，我想牽你的手。”
清黎莫名感覺到難過，把手伸了過去。兩個人的手還沒有觸碰到一起，季栩就這樣倒下去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清黎，最後所有的光芒消散。
心痛的感覺讓清黎猛然睜開眼睛。
窗外的月光靜靜的灑進來，照在清黎的身上。她呆愣了好久，才意識到剛才只不過是一場夢。
她明白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好奇，當時自己跟季栩是什麽關系。
她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是淩晨。整個酒店安靜無比，只有她卻睡不着。
她想起來酒店一樓的酒吧是24小時營業，于是坐着電梯下樓。
酒吧裏零星坐着幾個人，他們看上去滿臉滄桑，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在這個游戲裏，能心情好的可不多。
清黎要了一杯雞尾酒，拿着坐在了吧臺旁。她無心喝酒，只是覺得這樣漫漫長夜無法度過，不如來這裏跟其他孤獨的人一起。
“一個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清黎擡起頭來就看到了晉予望。
他沒有立刻去下一場的游戲，而是選擇在酒店裏休息。此刻他要了一杯高濃度酒，在清黎身邊坐下了。
“你也睡不着？”清黎笑着問道。
晉予望撇撇嘴：“在游戲裏肯定睡不着，不知道下一次會抽到什麽。”
對于未知的恐懼，确實會讓人失眠。
清黎無奈的笑了一下：“你在游戲裏準備休息幾天？”
晉予望比起一根手指：“一天。”
“跟我一樣。”清黎回答。
晉予望喝了一口酒，随口問道：“你去後面的時間當鋪逛過了嗎，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用時間就能兌換自己想要的東西。”
清黎低下頭看着雞尾酒：“去過了。”
問了很多問題，也更加迷茫了。其實有時候知道的越多，會發現不知道的越多。
晉予望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模樣看上去跟在游戲裏很不同。沒有了未知的危險，他看上去穩重了一些。
清黎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是不是認識我？”
被突然這麽一問，晉予望愣了一下。他手指摳着酒杯邊緣，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誠實回答：“之前在游戲裏見過你。”
“之前？”
“上一次你進入游戲的時候。”晉予望解釋說。
清黎的眼眸瞪起來，很認真的問道：“我在上一次游戲裏是什麽樣的？”
“很有個性，不喜歡理人。”晉予望回憶着過去自己見過的清黎，“實力很強，能單刷BOSS那種的。而且不需要別人幫忙，進入游戲感覺像是玩兒一樣。”
自己過去這麽強？
清黎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只遇到過兩次，但是你都是我們這場游戲裏的最高分，跟季栩并列。”晉予望喝了一口酒，“後來你們兩個積分攢夠了，就離開了游戲了。”
“當時你們是我們這些玩家當中第一個離開這個游戲的，讓我們都開始充滿希望。原來積分攢夠能離開不是騙局，只要努力在游戲裏生存，就有離開的可能。”
說到這裏，晉予望的眼眸閃爍了一下，聲音稍微有些低落：“其實在規則怪談裏再次遇到你和季栩，我還是很驚訝的。不知道為什麽出去的人會再次進來，而且你們還都沒有了之前的記憶。”
這也是清黎最好奇的問題。
晉予望看向清黎，說道：“我現在懷疑，也許是我們都在現實世界中昏迷，所以才會一次次被拉進這個游戲世界。”
清黎想起了剛才在時間當鋪裏問的問題，也贊同這個猜測。
如果自己在現實世界不蘇醒，可能要一遍遍進入這個游戲當中。
想想就覺得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