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偶遇”
“偶遇”
在花樓和明茗短暫會面後,蘇子賢帶着從明茗處得來的消息快馬加鞭朝小葉崖趕去。
小葉崖位于京城到藥王谷的必經之路上。
此時這裏進行着一場厮殺。
山崖邊上,十來個侍衛和上百名刺客糾纏在一起。刀劍兵刃之聲不絕于耳。
高個子的侍衛一面揮劍擋住刺客射來的箭雨,一面急促朝施籬大喊,“王爺!您北面……”
刀劍劈開狂風的聲音和侍衛慌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處于鬥争中心的施籬腳下步伐微亂。
“施籬,受死吧!”眼看着刀鋒就要刺進施籬的心髒,刺客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狠意。
玄色的衣袍被刀刃劃開的聲音格外刺耳,施籬面色一怔,随即往後滑步退去。
刺客不給施籬片刻喘息機會,提刀再次砍向施籬,那刺客武功極高,招式間蘊含着宏厚的內力。施籬一時不慎,落在了下風。
在躲閃中,施籬眼睛上覆着的兩指寬的素绫被刺客的刀風斬斷。
強烈的陽光猶如金針,紮在施籬瞎了的眼睛裏,此時該死的頭疾也開始發作。滔天的疼痛如洪水一般席卷而來,施籬使勁砸着額頭,根本沒辦法應對刺客狠辣的招式。
離施籬最近的侍衛注意到施籬的兇險處境,他艱難擺脫圍着自己的兩個刺客,朝施籬所在的地方沖去,以血肉之軀替施籬擋了刺客的一擊。
“王爺!快走!快……”侍衛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沒了氣息。
施籬此時腦子很亂,他甚至聽不懂侍衛在說什麽,刀劍相撞的聲音和鮮血濺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像蛛網一樣将施籬牢牢縛住。
小山崖上的血逐漸滲透進泥土中,施籬所帶的十五名侍衛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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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的刺客們握着尚在滴血的刀,慢慢朝施籬聚攏。
“施籬,沒想到啊,你也有這一天!”為首的黑衣人望着形容落魄的施籬,開口諷刺道。
“滾開……”施籬攥着劍,瘋狂朝周圍亂砍,混亂的內力沒有傷到那些刺客,反而在他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極深的血口子。
小山崖上的風更大了,施籬所有力氣枯竭,身子朝後倒去,墨玉做的發冠早已破摔,散亂的頭發沒了束縛,在狂風中四散開來,最終粘上灰撲撲的塵土。
刺客們一個個心情極好地欣賞着施籬的狼狽,同時他們也沒忘了正事。
為首的刺客上前一步,舉起刀對準施籬的脖子,而他旁邊的刺客則從腰側解下一個黑布袋,準備裝施籬的人頭。
就在刀要落下的那一刻,一支箭從背後飛出,正中為首刺客的喉嚨。
“誰?”“什麽人!快出來!”……刺客們看着頭領直挺挺倒下,頓時慌作一團,快速轉身盯着剛才冷箭來的方向。
茂密的灌木叢動了動,片刻後一個青年走了出來。那青年一身勁裝,手裏握着弓箭,正是蘇子賢。
“你是什麽人?”一個刺客謹慎喝問。
蘇子賢嘴角微微上揚,“你們不需要知道。”說話的同時,他以極快的速度拉動手中的彎弓。
利箭破風掠過,正中站在最前面的刺客的心髒。
眼睜睜看着同伴死去,其他的刺客無不憤怒,看向蘇子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山崖的風呼嘯而過,二三十名刺客一起出手,将蘇子賢牢牢圍住。
面對衆刺客進攻,蘇子賢目色深沉,接着他丢下手裏的弓箭,撿起地上沾血的長劍……
兩個時辰後
小山崖的血腥味飄得更遠了……
蘇子賢擦去臉上濺到的血漬,冷漠地掃視了一眼滿地的屍首,然後朝尚在昏迷的施籬走去。
剛飲完血的劍就靜靜躺在蘇子賢手裏,只要蘇子賢想,它随時能了解了施籬的性命。
在朔漠那上千個冰冷黑暗的夜晚裏,陷入泥沼的蘇子賢苦苦掙紮。那些日裏,要不是靠咀嚼對施籬的恨意硬撐下來,蘇子賢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現在日思夜想的仇敵就在跟前,蘇子賢怎能不激動,他将劍懸在施籬的心口位置,狠狠往下刺去。
就在劍尖馬上要沒入那血肉之軀時,蘇子賢停住了。
持劍的手因為太用力而在微微發抖。
沉默了片刻,蘇子賢收起劍,他的理智回來了。他之所以趕來小山崖就是為了阻止鐘瀾殺掉施籬。現在殺了施籬正遂了鐘瀾的意,施籬一死,鐘瀾沒了顧忌怕真會提前謀朝篡位,這對他收回權力極其不利。
而且,蘇子賢眼裏的恨意一點點蔓延開來,一劍殺了實在太便宜施籬了,既然要報仇,那就要讓仇人死之前好好常常絕望的滋味……
打定主意後,蘇子賢斂起面上的瘋狂與沖動,在施籬跟前緩緩彎下腰。
“施籬啊施籬……”蘇子賢把施籬從血泊裏拽出來,面色複雜地看着施籬蒼白病态的臉,低聲嗤道:“朕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小山崖不是久留之地,蘇子賢稍作歇息,背起施籬在茂密樹林的掩映下漸行漸遠……
走了大概兩個多時辰,蘇子賢遇到了一個廢棄的木屋,他把不省人事的施籬放在門邊,自己走進去打探屋內的情況。
“這裏倒是能暫時住下。”在屋內轉了一圈的蘇子賢心下有了打算。
木屋的主人看樣子搬走沒多久,土牆和柱子都還很牢固,竈臺什麽的收拾收拾也能用,屋裏的家具都搬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張破木床和一個缺了條腿的桌子。
打量完屋內後,蘇子賢出去把施籬背進屋內,然後放在床上。
淺金色的陽光透過破爛的窗戶紙照進室內,那富有生機的色彩與面色枯敗的施籬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懷裏摸出藥瓶,蘇子賢開始扒施籬身上那件布滿刀痕劍痕的玄色衣袍,沒一會兒功夫,施籬上身整個被扒得精光。
蘇子賢耐着性子給施籬身上比較嚴重的傷口上了藥,因為下手比較重,昏迷中的施籬眉頭時不時皺起。
“施籬,為了救你,我這回可下了血本了。”蘇子賢看着手裏只剩一半的傷藥,有點可惜。這藥是崔榮給的,治傷效果極佳,本來蘇子賢帶在身上是備不時之需的,現在倒是全便宜施籬了。
上完藥後,蘇子賢本來想給施籬穿上外衣,可當拿起施籬那身衣服時,一股子血腥味撲面而來。
蘇子賢搖搖頭,用力把施籬的衣袍扔的老遠。然後他糾結了片刻,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随意蓋在施籬的身上。
施籬的傷挺重的,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态。
這期間,蘇子賢除了照料施籬的病情外也沒閑着,他先和京城裏的明茗暗中通上消息,又把廢棄的屋子收拾了收拾,還去山下的集市買了些米面菜蔬和幾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