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途中
途中
看着蘇子賢去倒茶水的背影,施籬在心裏冷哼:“本王當你什麽都不怕?沒想到還是怕死。”
意識到蘇子賢怕死後,這一路上施籬可是把蘇子賢拿捏得死死的。
從京城到江州有半個月的路程,這半個月蘇子賢被施籬支使的團團轉。
看了一天的書,施籬有些累了,“你過來給本王捶背。”
聽到施籬的吩咐,蘇子賢幾乎條件性反射般起身,在施籬的身前跪下,然後開始任勞任怨捶背。
蘇子賢的力度不輕不重,非常讓人放松。
馬車內很安靜,施籬閉着眼小憩,蘇子賢則專心給施籬捶着背。
突然,馬車可能磕到石頭颠簸了一下,疲憊的施籬重心不穩,朝旁邊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施籬眼神銳利起來,玄色的衣袍下隐隐有內力蕩漾。
而蘇子賢看着倒下的施籬,不知怎麽就下意識接住了。
知道自己倒在了蘇子賢的懷裏,施籬收了內力,“讓本王躺會兒。”
說完施籬就閉上了眼,完全沒有給蘇子賢拒絕的機會。
看着躺着自己身上的人,蘇子賢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因為這幾天被施籬威脅怕了,所以導致蘇子賢僵着身子不敢動,生怕這一動惹得施籬不滿。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蘇子賢的腿開始麻了,“王爺,您醒醒!”猶豫了片刻,蘇子賢輕輕推了把施籬。
Advertisement
見施籬沒有任何反應,分明睡的很熟,于是蘇子賢動了別的心思。
他盯着施籬露出的脖頸,眼睛微微眯起,同時手上開始有了動作。
就在要碰上施籬脖子的那一刻,蘇子賢猛的收回了顫巍巍的手。
不行不行!朕現在不能殺施籬,要是施籬死了,他手下的那群瘋狗還不得把朕活吞了!蘇子賢喘着氣,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而蘇子賢沒有注意到,在他的手伸向施籬的那一刻,原本熟睡的施籬眉毛動了下。
馬車又走了好幾天,京城早已成了遙遠的存在。
在穿過一個小縣城的街道時,蘇子賢耳朵緊貼着車廂聽前面叫賣的聲音。
“酸菜面魚——酸菜面魚——”
“客官,你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咱們這客棧……”
“賣包子嘞!剛出籠的包子!”
“糖葫蘆糖葫蘆糖葫蘆嘞~甜死人的糖葫蘆嘞~”
……
許是蘇子賢聽的太入迷,施籬放下書,揉了揉太陽穴,“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當外面在奏仙樂呢。”
“仙樂可沒這好聽!”,聽到施籬的話,蘇子賢讪讪将與馬車車壁緊貼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說實在的,街道上的叫賣聲不怎麽好聽,甚至有些吵。可這份吵在蘇子賢耳中可比宮宴上那些大樂師演奏的有意思多了。
“你要喜歡聽就大大方方聽。”見蘇子賢這想聽又拘泥的樣子,施籬好意提醒道。畢竟一過了這街道要走很長一段距離的官道,官道上可聽不到這麽富有生活氣息的吆喝聲了。
施籬這善意的話讓蘇子賢一下有些不适應,他下意識開口:“王爺今天怎麽和平日不一樣了,都知道在意旁人的感受了”
說完蘇子賢心裏有些忐忑,他現在身為奴仆的,不該這麽對施籬說話的。
“本王今日心情尚佳,可答應你一個願望。”施籬清冷的聲音伴着市井的喧嚣聲落入了蘇子賢的耳中。
“啊?王爺不是在騙奴才吧?”蘇子賢又驚又喜。
“本王騙你做什麽?”施籬笑了笑,又問:“你想要什麽”
看施籬好像是來真的,蘇子賢想了想,“剛剛賣糖葫蘆的說糖葫蘆甜的很,我……”
“崔榮,去買幾串糖葫蘆來。”不等蘇子賢說完,施籬就給馬車外的崔大将軍下了命令。
片刻後,面對一大捧晶瑩透亮,散發着甜膩香味的糖葫蘆,蘇子賢有些不知所措。
“快吃罷。”看蘇子賢這樣,施籬淡淡提醒了句。
“嗯。”說着蘇子賢就咬了口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炸起,蘇子賢眼睛一亮,“真好吃!”
幾顆糖葫蘆下肚後,蘇子賢想起了施籬,畢竟這糖葫蘆是施籬讓人買的。挑了串賣相不錯的糖葫蘆,他巴巴遞到施籬面前,“王爺也嘗嘗吧!這東西真的很好吃!”
“本王不要。”施籬嗤笑了聲,“這是專門給小孩吃的。”
說完施籬繼續低頭看他的兵書。
日頭漸漸高了,馬車繼續行駛,随行的士兵的兵甲和長戟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冰冷又熾熱的光芒。
街市上的行人商販見到這架勢都紛紛避開,原先熱鬧的吆喝聲也小了下去。
經過一家客棧時,施籬合上書,“停,今晚在此處留宿一晚。”
聽到施籬的命令,駕車的車夫和随行的士兵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讓馬車停下。
随行的部分侍從兵士走進客棧去準備留宿的相關事宜了,而蘇子賢此刻還捧着糖葫蘆啃。
施籬看了一眼蘇子賢,“仆從就要有仆從的樣子,本王現在要下車,你還不快去拉開車簾?”
面對施籬的斥責,蘇子賢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當然這是在心裏。
鑽出馬車,蘇子賢先站好,然後微微彎腰掀開馬車的簾子,“王爺,您請。”
不得不說蘇子賢學奴才學的算是有模有樣,這彎腰的高度,這掀車簾的動作,這臉上谄媚的笑,與皇宮的大太監極為相似。
出馬車時,施籬的目光在蘇子賢身上停留了剎那,然後又恢複了平日的姿态。
到了客棧,裏面的客人幾乎全走了。
“王爺,二樓的客房已經收拾完畢,您要上去嗎?”一侍從走到施籬面前畢恭畢敬地道。
“嗯。”施籬微微颔首,在侍從的帶領下踏上客棧的樓梯。
見施籬上二樓去,蘇子賢連忙跟上。
進了上等的客房,那領路的侍從正要挪椅子倒茶水,卻被施籬攔了下來:“你先下去,一會兒自有人服侍本王。”
一只腳剛踏進客房門檻的蘇子賢:……
那侍從聽到施籬的話,從善如流地退下。
看了一眼那退下的侍從,蘇子賢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施籬,又要朕堂堂一國之君來服侍你?
“還不快進來,在門口磨磨蹭蹭做什麽?”
施籬這冷厲的聲音讓蘇子賢不由打了個寒顫,“奴才這就進來。”說着迅速收斂了心裏的不滿,連忙朝屋內走。
“把門關上。做事毛手毛腳的,本王就沒見過你這麽蠢的人。”剛進客房,還沒走到施籬跟前,蘇子賢就又被施籬訓了。
“奴才這就去關門。”聽到施籬的指責,蘇子賢敢怒不敢言。
關門時,趁施籬不注意,蘇子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裏很是氣憤:父皇母後在時都沒有說過朕一句重話,你憑什麽天天罵我?
“王爺,門關好了。”等蘇子賢關好門轉過身面對施籬時,言語間恭敬有禮,與剛剛翻白眼的樣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