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是第一次
這是第一次
時笙承認，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她的內心是有些不平靜的，她只不過是想和程陌一塊兒吃飯，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麽一個發展。
程陌姑姑的店？
這麽過來，真的合适嗎？
【姑姑開的火鍋店很有名氣的，都是預約制度。】程陌拿出手機給時笙發消息。
時笙看到屏幕上的消息，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大致明白為什麽會預約了。
“那我們直接就進來了？”
【我來之前給姑姑發了消息，她給我們留了位置。】程陌飛快的和時笙解釋了幾句。
她默默的點頭，開始點菜。
沒過多久，菜品就上來了，速度非常的快。
和程陌說的一樣，這家火鍋店的味道很棒很棒，他們倆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并沒有什麽交流。
因為程陌不會說話，時笙如果問了什麽，他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點點的打字回應她的話。
太過于麻煩。
只是太過于安靜，程陌就會主動的找起話題，【火鍋好吃嗎？】
時笙聽見手機的提示音，随意的看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就跟你說的一樣，味道很好。”
【今天，謝謝你陪我一起去甜品店。】
“嗯，我剛好有空。”時笙還記得自己先前扯過的謊言，很圓滿的圓了起來，“你已經跟我說過謝謝了。”
“火鍋很好吃，就當是謝禮了。”
程陌的樣子看起來是很開心的，又在手機上敲下了一段話，【你還有沒有別的喜歡吃的？我也不知道這些菜到底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姑姑店裏還有很多招牌菜，那個火鍋湯底也很不錯。下一次我們可以試試別的。】
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吃飯，但程陌已經想到了下一次，因為程陌的話，時笙莫名期待起來。
只是她覺得程陌這樣子有一點奇怪，怎麽一直在問她問題？
“你擔心我覺得火鍋不好吃？”
【不是。】程陌緩緩的擡眸，看了她一眼，【我是擔心你覺得太無聊。】
“什麽？”時笙一遍吃着碗裏的羊肉，一遍看着程陌在鍵盤上飛快的打字。
【他們都在聊天。】程陌解釋了幾句自己的行為。
【只有我們兩個一直低着頭吃火鍋。我擔心你覺得不習慣。】程陌平時也只是和家裏人一塊兒吃過火鍋，家裏人都知道他的情況，當然是順着他來的。
但時笙不一樣，她也許從沒有吃過這麽安靜的火鍋，程陌又想起了在甜品店的那一幕，她也許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對不起。】
“好好的，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麽？”時笙有些奇怪的問他，但是她聰明，很快就明白過來。
“在咖啡店的時候，我只是不喜歡她們對着你指指點點。”時笙反感的是這件事，并不是介意別的。
“而且我們是朋友，我當然不願意看到有人這麽對你。”
程陌輕輕的笑了起來，他一早就知道時笙小姐是個很善良的人，但他卻沒有想到，每一次，她竟都可以給自己帶來滿滿的感動。
【謝謝你。】程陌低着頭打下這三個字，随後抿着唇，想到時笙和自己說過的話，在後面又補上了一句，【謝謝你，時笙。】
時笙從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單單的出現在屏幕上，就會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感受，也許是因為，他是程陌。
“打字是不是也不方便？你快點吃，如果你怕我無聊，我問什麽你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時笙用公筷涮了些肉，夾到了程陌的碗裏，示意他快點吃。
程陌聽時笙這麽說，也沒有非要堅持的意思，終于放下了手機，時笙就問了一些很簡單的問題。
也很好回答。
基本上程陌只需要點頭和搖頭就好。
兩人一邊吃着火鍋，一邊用獨特的方式交流着，周圍的人專心吃飯，根本也不會多管閑事，偶爾有兩個人注意到，也只是覺得程陌有點太過分，讓個女孩子一直說話。
都開始竊竊私語的猜測，是不是小情侶之間在鬧矛盾。
可是時笙是不在意這些話的，程陌原本就不在意，在咖啡店的時候時笙的舉動讓程陌誤會，如今知道時笙是因為他才介意的。
程陌知道時笙的好意。
自然不會不知好歹的。
既然兩個人都不介意，又怎麽會被一些眼神給打敗。
這邊程陌和時笙兩個人相處融洽，另外一邊程陌的姑姑看到這一幕卻瞪大了眼睛，怎麽都不敢相信，之前程陌發消息給她說要定個位置，帶朋友過來。
她還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程陌給別人訂的。
結果是他自己來的。
程陌的姑姑程亞英一直躲在角落裏偷看，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惹得程陌的姑父好奇，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婆，你在幹嗎？”
“好好的你幹什麽吓唬我？”程亞英有點煩躁的看着自己老公，程家姑父看老婆盯着一個角落看了半天，還以為是客人有什麽不對，就湊過去看了一眼，結果卻意外的看到了程陌。
“哎，那個不是小陌嗎？他怎麽來店裏了？你怎麽不跟我講，就把他一個人放在那裏。”程家姑父說風就是雨，說着就要走出去，卻被程亞英眼疾手快的抓了回來。
“你的眼睛呢？沒看到小陌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程家姑父這才反應過來，湊過去仔細的看了一眼，“哎，是哦，那小姑娘沒見過，是小陌的朋友嗎？”
程亞英不知道時笙的身份，但她知道，程陌肯定不會随随便便帶人來的。
所以躲在暗中觀察了很久。
程陌的情況，家裏人都知道。
家裏人都是會手語的，方便和他交流，這還是頭一次程亞英看到程陌和別人相處。
居然這般的神奇。
程家姑父也知道，所以只是和程亞英一起多看了兩眼，誰都沒有多話，他們當長輩的不想多事。
可是時笙卻是知道這是程陌姑姑的店，問程陌，他姑姑在不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程陌笑的眉眼彎彎，又停下了筷子打字跟時笙解釋，【姑姑和姑父不會來打擾我們的，如果他們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如果不過來就算了吧。】
時笙也沒有太勉強，今天會來這裏完全是一個意外，如果程陌早一點說她肯定是不會來的。
她肯定是以更好的狀态來。
【我雖然是第一次帶朋友來這裏，但是我姑姑和姑父，都是很好的人，不會多問什麽的。】程陌見時笙不說話，又打字開始解釋起來。
時笙本來還在發呆，聽到這句話之後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你說，你第一次帶朋友來，是真的？”
程陌用力的點了點頭，【是真的，你是我第一個帶過來的朋友。】
其實程陌也不是不喜歡交朋友的，但他小時候念得并不是特殊學校，他和聾啞人還是有一點區別的。
他只是不會說話，而不是完全不能聽、讀。
相反他小的時候是可以正常說話的，他會變成這樣，純粹是一場意外，程陌很特殊，但就是因為這份特殊，讓他格格不入。
他在特殊學校，是特殊的。
在普通學校，也是特殊的。
雖然有朋友，也有志同道合的夥伴。
可程陌一直都很孤獨。
這種孤獨更多的是心靈上的。
自從認識了時笙之後，這感覺才有所好轉，也許是因為時笙從不好奇他為什麽能夠聽得見聲音。
她沒有問過，甚至都不覺得他這樣有什麽奇怪的。
時笙把他當成是一個普通人對待。
這其實真的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這麽多年，除了父母和家裏人又有誰會把程陌當一個普通人來對待？
“我也很少和別人一起出來吃火鍋。”時笙沒有說謊，她雖然追求者很多，但從來都不會和追求者一塊兒吃飯。
就算真的想要發展一下，也不會來吃火鍋的。
除了林思甜，程陌是唯二的人。
程陌原本就挺開心的，聽到這句話之後笑的就更開心了，兩人美美的吃完了一頓火鍋。
結果程陌的家族群裏面就炸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程家姑父，在微信群裏問程陌和時笙是什麽關系，他們不知道時笙的身份，但實在是好奇，要知道程陌這麽多年，連個有好感的異性都沒有。
而且程陌的情況很特殊，找對象這種事情他們更是只敢在心裏想想。
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家裏人是真的不想錯過。
程陌一直陪着時笙吃火鍋，也沒去管家族群。
這年頭家族微信群都是全國統一的，不是中老年表情包，就是中老年尬聊，翻來覆去不是催婚就是催二胎，程陌上頭還有好幾個哥哥姐姐，他聽見微信叮叮咚咚的。
還以為是哪個哥哥姐姐又被長輩集體催婚了。
掃了一眼就沒管。
專心的開始給時笙夾菜。
其實時笙已經吃飽了，她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食物，忽然想起來林思甜很久以前發給她看過的一個段子，上面說吃火鍋的時候。
一開始是六親不認的。
然後食欲會随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消失。
到最後就開始分食材了。
分家産都不一定能分得那麽清楚。
時笙看到程陌你一塊，我一塊的跟她開始分，沒由來的想到了這個段子，輕笑出聲。
這一笑不得了，引起了程陌的注意，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像是在問她怎麽了。
時笙搖了搖頭。
她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這個段子還真的不太适合說給程陌聽。
總覺得不合适，很不合适。
“我看你的微信一直有消息，你不要看看嗎？”時笙适當的岔開話題，程陌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還以為是自己的提示音太吵了。
程陌低着頭打開手機想要和時笙解釋兩句，結果猛然發現，家裏人都在問他和時笙到底是什麽關系。
這一問可把程陌給問傻了。
他連忙打開微信，往上面去拉消息，做這一切的時候還不忘把提示音給關了。
程陌飛快的把消息掃了一眼，這才明白為什麽家族群今天那麽熱鬧。
他還以為是哥哥姐姐們又被逼婚，原來是因為他。
還把潛水很久的哥哥姐姐們都炸出來了。
他們一個個興致勃勃的，問了很多很多的問題，都不擔心被家長逮到催婚了。
程陌：“……”
他今天把時笙帶到姑姑的店裏來，是不是做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