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報答
報答
“新屋”很寬敞，透着古色古香，卻又老舊的氣息，柳吟秋還沒來得及打量，就被帶進一間寬敞的房間，一張雕花床極有年代感。
床上的席子是玉做的，有點兒涼屁股，黑瞎子把人一放上去，冰得柳吟秋一聲低呼。
黑瞎子笑起來，聲音爽朗而歡悅：“小丫頭。”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屋子不當西曬，沒有燈就很暗，黑瞎子把臺燈打開，道，“有什麽問題你先在腦子裏醞釀一下，我就坐這兒等你一次性問完，然後給你炒豬肝。”
他把墨鏡取下來，因為臺燈的光線，刺得黑瞎子眼睛微微一眯。
“把墨鏡戴上，對你眼睛不好。”柳吟秋趕緊道。
“想把你看清楚點兒。”黑瞎子說，“沒事兒。”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很像帶了某種美瞳的效果，不過那不是美瞳，而是眼部出現病變形成的顏色。黑瞎子不戴眼鏡的樣子真的很帥，是那種走在街上，很多女孩子都會打量他的那種帥法，他又喜歡在腦袋後面紮一小撮辮子，有一種痞帥的氣質。
對于帥哥的心情，柳吟秋就跟大多數女孩子對于帥哥的喜歡是差不多的，她不否認自己在某個時期有點迷戀黑瞎子的顏值。
柳吟秋伸手就要關燈，黑瞎子一把攔住了她。
“我想你看我，也看得明白點兒。”黑瞎子的氣息不輕不重地撩撥着柳吟秋的情緒，“要好好看着我，想着我。”
黑瞎子親吻着她的嘴唇，呼吸慢慢加重，這是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柳吟秋被他吻得缺氧，半推半就地想要将人推開，卻被黑瞎子治着。
沒多久，他們便躺在同一張床上，黑瞎子沒有再繼續，只是撐頭斜躺着看向身邊的人：“你怕不怕我？”
“不怕呀。”柳吟秋回道。
“那我剛剛親你，你抖什麽？”黑瞎子調笑。
柳吟秋舔了舔嘴唇：“沒做過，還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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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明顯一愣：“你不是談過戀愛嗎？”
“談戀愛一定要做嗎？”柳吟秋道，“你做過？”
黑瞎子略顯窘迫的清了清喉嚨：“不提這個了，先來談正事吧。”他抹掉柳吟秋嘴角的濕潤，那是他留下的痕跡。
柳吟秋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黑瞎子的戰術咳嗽上，她腦子裏的問題确實有點多。
黑瞎子主動開口：“這四合院是我的，門口挂着齊家大宅的牌匾，你剛一直睡覺，沒有瞧見。”她看出柳吟秋的糾結，索性自己說起來，“剛才你見到的人，是這兒的家仆，我是他們當家的，也就是老板的意思，不過，比老板和下屬的關系稍微近一點兒，沒那麽生分。”
柳吟秋一直以為黑瞎子就是個社會從業人員，可能有灰色收入，但不會很多，在北京也能吃飽飯的那種。
最開始跟黑瞎子認識，柳吟秋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和他交往的。
不管黑瞎子的工作和收入有多少，也不在乎他的眼疾，僅僅只是這個人讓柳吟秋喜歡，便在一起了。
雖然黑瞎子在這半年裏也有努力的展示着他的財力，但柳吟秋沒有放在心上，倒是隔三差五給他發紅包，生怕黑瞎子虧待了自己。
今天突然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居然是個隐形富豪，确實太震驚了。
“所以你開滴滴，做手工眼鏡，只是單純的愛好了？”柳吟秋不得不這麽想，一個有四合院的人，一個擁有家仆的人，怎麽看也不像是靠滴滴賺錢，“你的父母也在這兒嗎？”
柳吟秋有點心慌了，現在這個樣子見對方家長，印象分怕是為負。
“你腦瓜子裏想的東西真是一茬又一茬。”黑瞎子捏了一下她的臉，“我一直都沒給你說，其實，我爸媽很早就去世了，也沒別的親人，我是一個人生活。你剛才是不是在想，怕我爹娘看不上你？”
柳吟秋一直不明白黑瞎子怎麽總能看穿她的心思。
“不過，要放我那個年代，你這樣的小家碧玉，确實很難入我齊家的門，得私奔。”黑瞎子在試探柳吟秋，但她這時候聽不出來，他看小姑娘沒有什麽反應，就說，“還有別的問題沒有，沒有我就做飯去了。”
“這麽說，你是孤兒？”柳吟秋從剛才的忐忑變成了心疼。
“是啊，所以，不會有人阻攔你跟我在一起。”黑瞎子倒是不以為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吟秋道。
“我是這個意思。”黑瞎子揉着她的頭，“笑一個，你爺們兒有的是錢，保準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自己的男朋友無父無母了無牽挂，還有錢，說實話，柳吟秋是該高興的，可她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很複雜。
“啧。”黑瞎子揪着她皺成一團的鼻子，“我沒錢你也不樂意，有錢也不樂意，你是不是要我把你辦了才樂意，嗯？”
鼻子被他捏住沒法呼吸，柳吟秋作勢要打他，剛一擡手就感受到傷口的疼痛，咧了咧嘴。
黑瞎子趕緊把手松開：“還好傷的不是中指，不然你這麽比着，指不定跟人打起來。”
柳吟秋還沒反應過來，随即才明白是什麽意思，忍不住笑：“快去給我做飯。”
黑瞎子對着柳吟秋的“蘿蔔”手親了一下：“別胡思亂想聽到沒有，你爺們兒有錢不該開心？”
晚飯是黑瞎子喂她吃的，盡管柳吟秋傷的是左手不是右手，但他還是執意如此，柳吟秋知道他是真心對自己的，也深受感動。
古宅子最大的特點就是現代物件很少，所有家具都是紅木雕花，茶具也是成套的青瓷或者紫砂。讓人有種置身于古裝片裏的感覺，如果不是房間裏的空調嗡嗡作響。
吃了晚飯，柳吟秋又回到了那個房間，黑瞎子說，院子裏沒有燈，平時他不住這兒，很多家用電器都沒來得及置辦，白天再帶着參觀。
“你一開始不讓我知道你有這麽大的房子，是怕我看上你的錢嗎？”柳吟秋能理解他的顧慮，完全沒有介意。
“我不覺得你會看上我的錢。”黑瞎子道，他很了解柳吟秋，知道她從小在一個正常家庭長大的，沒怎麽缺過錢，這樣的人一般不會受到金錢誘惑，“當然如果你看上了，也不錯，我挺有錢的，你可以看很長時間。”
“你又這樣。”柳吟秋噘了噘嘴，“打個哈哈敷衍我的問題。”
黑瞎子突然捏住她的唇：“你這嘴啊，閉上比較可愛。”
柳吟秋用右手拍了他一下胳膊，下一秒就被黑瞎子攥手心裏了，他嘆了一口氣，柳吟秋第一次見他嘆氣，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你受了傷，為什麽不馬上給我打電話。”黑瞎子又把墨鏡取下來了，口吻平靜，帶着一絲悵然的語調。
柳吟秋用受傷那只手試圖捂住他的眼睛。
“別亂動。”黑瞎子道，“回答我問題。”
“我以為是小傷。”柳吟秋說，“又不是第一次割到手。”
“我是你男朋友，有權利知道你是否健康平安，如果我不打電話發現你受傷，你要流多少血知不知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那把刀別用了，扔了。”黑瞎子難得用這麽強硬的口吻對柳吟秋說教，滿是關切的調調。
柳吟秋看着他，很想親他，黑瞎子也感覺出來了，便把臉湊過來與柳吟秋接吻。
“還說不是磨人的小妖精，嗯？”黑瞎子的呼吸又開始加重，下一秒便平靜下來，“你知不知道我看你流血，心裏有多難受。”
柳吟秋說：“抱歉，讓你擔心了，我知道那個時候你在開車，不想打擾你，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以後會注意的。”
“誰讓你道歉了。”黑瞎子在耳邊吐了一口氣，“我現在是你救命恩人，你要怎麽報答我？”
柳吟秋被他弄得有些燥熱，也很清楚這個男人想要什麽，猶豫再三，道：“我們上床吧。”
黑瞎子笑了起來，磁性的嗓音帶着幾分邪氣：“你想上還得看我心情，我今天心情不好，不給你上。”
“可你看起來，很想要。”柳吟秋不自信地說。
“我是男人，面對喜歡的女人，自然想要，但接你到這兒來，不是為了要你做什麽。”黑瞎子撫了撫她的臉，“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忽視了你的感受，所以你受傷了也不想麻煩我，這是我的失職。從今兒起，你遇到任何事情，必須第一時間給我電話，我也保證，如果事先有活兒，會告訴你，讓你知道什麽時候我接不到你的電話也回不了你的信息。”
“你會煩的。”柳吟秋表情嚴肅，“只是因為我們還處于熱戀期，你才這麽講，一旦我真的這麽做，沒多久你就煩了，會覺得我不成熟，依賴性強，不懂事，不省心。”
黑瞎子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裏面：“我就喜歡你煩我，依賴我，讓我不省心。”
“你現在當然這麽說。”柳吟秋嘟囔着，“男人一開始都喜歡承諾這個承諾那個。”
“那是你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你會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貫徹到底。”黑瞎子突然話鋒一轉，“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長生不老的人？”
從兩性話題變成玄幻題材，柳吟秋愣了兩秒鐘才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難得能和你待在一塊兒，就，閑聊天。”黑瞎子搪塞。
“相信吧。”柳吟秋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嘛，不過……”
黑瞎子道：“不過？”
“不過他是秦始皇嗎？”柳吟秋道。
黑瞎子笑了笑：“他不是秦始皇。”
“那他有權有勢，活得很爽嗎？”柳吟秋再次道。
“他……”黑瞎子頓了一下，“他無權無勢，活得，也就那樣吧。”
“如果真有這樣的長生不老，這個人也太慘了。”柳吟秋說。
黑瞎子不服：“長生不老，沒有病痛，怎麽就慘了？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到底還年輕，不懂長生的好。”
柳吟秋說：“普通人長生不老有什麽好，身邊的東西都在變，他還得想辦法隐藏自己，除非朋友能跟他一起活，好歹有個伴，不然這個人還得定時給朋友挨個送終，這不更可憐了嗎。”
黑瞎子的笑容沒有了，但柳吟秋沒看見，他的表情有些沉重，口吻卻是輕松的：“問你相不相信，你給我東拉西扯。”
柳吟秋沒有察覺到黑瞎子的情緒波動，道：“我還相信世界上有鬼，有妖怪。”
黑瞎子笑得不行：“你28歲了還相信這些？”
柳吟秋擡頭看他，黑瞎子的嘴角馬上恢複了翹起來的狀态：“笑我幼稚？”
“小祖宗哎，我可沒笑話你。”黑瞎子笑的原因是，他覺得讓懷裏的姑娘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應該不至于無法接受。
柳吟秋努了努嘴，忽而想到他已故的父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爸爸媽媽是怎麽去世的？”
似乎料定柳吟秋有此一問，黑瞎子對答如流：“我16歲那年，父母出了一場車禍。”黑瞎子半真半假地給自己立了一個雖無父母，卻繼承巨額遺産的富二代人設。
事實上，黑瞎子不算撒謊，他的父母的确是在他16歲的時候去世的，但不是現在這樣的16歲。
100多年前，局勢動蕩不定，死亡對當時的人來說，好像才是一種解脫。黑瞎子是大家族出生的，幾百口人随着時間的推移，到現在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是古董商人，在德國留過學，主修小提琴，有音樂學位，繼承了一筆巨額遺産，父母都去世了。”黑瞎子突然對柳吟秋道，“如果你要給你父母說我們兩個人的事兒，就這麽給他們介紹我，他們會滿意的。”
柳吟秋猛地擡頭，實在忍不住問：“你怎麽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不至于。”黑瞎子笑道，“你藝術家的腦洞這麽大，很多我都猜不到，我就覺得你也該跟你父母坦白了，畢竟從今天開始，你得跟我住一個屋。”
“我房租還沒到期呢。”柳吟秋說，居然并沒有覺得住他這兒有什麽不妥。
“沒事兒，我發紅包給你補上。”黑瞎子嘿嘿地笑，估計也看出女朋友沒有拒絕的意思，“那你是準備跟我睡一張床啊，還是跟我分房睡啊？”
他又開始調戲人了。
柳吟秋沉思起來。
“別想了，跟你開玩笑的。”黑瞎子立刻道，不給柳吟秋為難的機會，“反正總有一天你也得乖乖和我睡一被窩。”
柳吟秋靠在他懷裏，黑瞎子托着她的手。
“你真在德國留過學？”柳吟秋問。
“不相信算了。”黑瞎子說。
“說幾句德語聽聽。”柳吟秋道。
“你英語都不行，還聽得懂德語嗎。”黑瞎子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