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第三十八章陰市
第三十八章 陰市
當天夜裏,谷雨開車載着張千倌和李秀才來到了醫院。
他們到的時候呂幽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他的強勢并無大礙,但是他看到張千倌卻是愧疚的低下了頭。
“師傅,給您丢臉了。”
“你不是給我丢臉,你得需要自己好好想想了,如果殺手的實力強大,你今天還能站在這裏嘛!”張千倌厲聲的訓斥着,他視自己的幾個徒弟如同親生兒子,六鬼私底下也喊過他義父。
一通責罵之後,張千倌深深的嘆了口氣,“傷勢不要緊吧。”
“沒事,比起在東北老林子裏差遠了。”
“那就好,上車吧。”
在車上幾個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張千倌因為呂幽的一句話想起了當初東北老林子裏捕獵的事情。
六鬼之中,除了沈青相就呂幽的脾氣最倔,那年張千倌過壽,呂幽想為他打一張虎皮做壽禮便獨自一人拿着槍械進了山林。
張千倌看管的地盤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什麽獵物都可以打唯獨老虎不能動,在他看來老虎就是山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那段時間,山上有一頭黑虎作祟,不少進山打獵采藥的村民都是一去不回,鬧得人心惶惶。
呂幽當時也為了給張千倌排憂解難便上了山。
但他運氣簡直是差到了極點,老虎沒有碰到卻碰到了狼群,他拿着獵槍卻不敢開火,這群狼如果聞到同伴的血腥味是會發瘋的。
他與狼群在山崖上僵持了一個小時,最後整個人都被狼群包圍了,幸虧張千倌及時趕到救了他。
回去之後張千倌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但第二天一早那頭老虎便被運到了他的院子裏,他的脖子上至今還挂着虎牙打磨的飾品。
他明白張千倌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按理來說遼北六鬼裏他應該是老大的,因為他先入的門,他是親眼看到張千倌從雪地裏把白玉鼎背了回來,每一個腳印下都有一攤血跡,那次張千倌受的傷是他見過最重的一次,後來白玉鼎成了遼北六鬼之首,呂幽并沒有抱怨,因為白玉鼎是張千倌舊友的兒子,他心裏清楚,張千倌自己也知道。
他現在在想這麽多年是不是太虧欠呂幽了,卻被谷雨按的一聲喇叭拉回了現實,他看了看喧鬧的夜色,問道:“小黑是不是說有一個叫陳曉北的,也是陳家的人?”
“是,不過是分支。”
“分支最好,讓他來接管陳家吧。”張千倌笑了笑。
呂幽使勁的點了點頭,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了眼眶。
第二天清晨,陳家的大院裏幾輛載着集裝箱的貨車進進出出,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旁賣糖炒栗子的老者走過去問道,“你們陳家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爺子,我們搬家了,去京城。”開車的小夥子一口白牙遞給了老人一支煙。
這麽熱情的态度讓老人感到十分的不适應,陳家在當地作威作福慣了,可謂是臭名遠播。
“狗日的可算滾了!”老頭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他永遠也不知道,陳家就此消失了。
這幾天張千倌和呂幽就在李秀才家住下了,喝喝茶下下棋日子倒也惬意的很。
這天,李秀才沒有下棋而是坐在客廳裏焦急的等待着什麽。
終于,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遞給了他一個東西。
他點了點頭,來到了張千倌的房間。
房間裏,張千倌正在擦拭着他的龍頭拐棍,見李秀才來了,便招呼他落座。
“陰市今晚就開了,你确定要去嗎?”李秀才一邊說着,一邊給了他一支信號彈。
“要去的,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那裏可是相當熱鬧的。”張千倌笑了笑。
“那裏不比其他地方,都是些亡命之徒以及被通緝的要犯,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是一定要去的,那個老不死的是當世唯一一個知道葬地秘密的人。”張千倌信誓旦旦的說着。
“千倌……唉!”李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今天晚上十一點,你在鎮子南邊的橋下等着,會有人來接的,今年選的路就在那條河上。”
“我知道了。”
是夜,張千倌帶着呂幽悄悄的來到了大橋之下,這個時候出來祭祀的人已經很少了。
“師傅,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呂幽有些疑惑。
“今晚帶你開開眼。”張千倌笑了笑,拉響了手中的信號彈,一束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
不一會的功夫,寬闊的河面上出現了一艘烏篷船,一個頭戴鬥笠的船夫慢慢悠悠的向這邊駛來。
“幾位從何處來又去往何處,可否需要乘船共渡?”
“來自人世間,去往鬼門關。”張千倌笑道。
“什麽鬼門關?”
“人間邊角處,陰市大門前。”
張千倌說完,摸出一塊玉佩遞了過去,船夫打眼一看,笑眯眯的收下了。
“上船!”二人上船之後,烏篷船的速度忽然加快,張千倌鎮定自若呂幽卻是想起了一則傳說。
江州一帶在民國時候是匪類縱橫,那時候這個地區屬于三不管,所以很多人白天種地夜晚為匪,後來軍閥混戰搶占地盤,一些人被逼無奈逃進了一處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那裏不見天日卻成為了最好的隐藏地點,他們與世隔絕,很多人都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陰市在建國之後才慢慢向外溝通,後來愈發的熱鬧,三教九流的人都去尋一個刺激,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陰市到底在哪裏。
“二位,戴上吧,這是規矩。”船夫遞過來兩個眼罩,二人戴了上去後,他又用麻繩捆住了二人的雙手。
“這種方式倒是特別。”張千倌笑道。
“沒辦法,您多體諒。”
不一會的功夫,船忽然停住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想起。
呂幽的心中再添一份疑慮,他明明記得這裏還是在河面上,那麽腳步聲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二位,跟我來。”一個陰柔的嗓音響起,有兩個人背起了張千倌和呂幽仿佛是飛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呂幽默默的在心裏計算着時間,這些人一停不停跑了整整十多分鐘才停住,這個時候呂幽的耳旁已經響起了陣陣喧鬧之聲。
那些人解開他們的繩索後便消失了,二人取下眼罩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處燈火通明的市集,裏面的人并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看來這種情況他們是習以為常了。
呂幽擡頭看了看,上方是木質的天花板,看不出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走吧。”張千倌招呼了一聲,二人向前走去。
陰市上上的人和普通人并沒有什麽區別,服飾也和現在并無二致,還有一些穿着西裝打領帶的人抱着美女穿行在人群之中。
如果非要說出有什麽不同,那便是這裏的人臉上多了一絲麻木又好像是狂熱。
兩旁賣的東西大多都是古玩,還有一些飛禽走獸之類的都是市面上罕見的東西,最讓呂幽驚奇的是這陰市裏用的貨幣居然真的不是平時用的那種,但也不像是冥幣。
“師傅,這裏的錢為什麽是這樣的?”呂幽道。
“陰市裏只收金銀珠寶或者是這種特殊的黃泉紙,這是很多年的規矩了。”
張千倌邊說邊走到一家當鋪似的窗口遞進去了一塊玉牌,裏面一個戴着眼鏡的幹瘦老頭仔細看了看,什麽話也沒說拿出了兩張黃紙遞給了張千倌,黃紙猶如古代的銀票一般,印滿了精致的花紋,一張上面帶着壹仟元整的字樣。
“拿着吧,想買什麽就買,這可是一筆巨款。”張千倌笑着給了呂幽一張。
他們繼續向前走着,他們的身後的地攤上站起來了一老一少,老人手裏的瓶子裏放着一只大個頭的蠍子。
如果這個時候張千倌能回頭,就會發現這個老人是楚将成,他身邊的孩子自然就是楚向南了。
一路走來,這條街仿佛走不到盡頭一樣,最後張千倌在一拐角處停下了。
“一樓都是小打小鬧,我帶你去二樓開開眼。”張千倌順手丢出一顆金錠,樓梯處的護衛眉開眼笑的把他們請上了二樓。
上去之後,呂幽就震撼了,中心處的擂臺上兩個人正在進行着生死搏鬥,這裏的格鬥沒有任何規矩,只要最後把敵人擊潰,那便是贏了,生死不論。
“厲害啊師傅,看的我都手癢了。”呂幽跟随着大叫着。
“這裏哪裏來的土包子,一點世面都沒見過,丢人現眼。”一個穿着西裝的青年拿着一杯紅酒不屑的看着呂幽,他身邊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同樣是這種眼神。
呂幽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一旁的張千倌則是找了張椅子坐下,看着呂幽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有些話說了是要負責的。”呂幽冷笑道。
“呦呵,還有人敢和我梅陸叫板,不想活了!”青年狠狠的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旁邊的人看見是他紛紛往後退去。
“梅少,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吃點苦頭!”女人笑呵呵的親了梅陸一口。
“那是自然,在陰市沒有人敢和我作對!鐵頭卸他一條胳膊!”梅陸狂傲的喊着。
周圍的人紛紛起哄,有免費的好戲,他們不看白不看。
這個時候,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壯漢分開了人群,站到了呂幽面前。
單單是從這身板上,很多人就為呂幽嘆息不已,在這個壯漢面前,呂幽就像是個孩子。
但是下一幕,卻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呂幽單手把那足有兩百多斤的壯漢提了起來,狠狠的摔到了人群裏,砸倒了一片。
他沒有給壯漢出手的機會,一拳打在了肋骨上。
壯漢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目瞪口呆的梅陸一身,一旁的女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梅花鹿是吧,滾過來給爺爺跪下!”呂幽一腳踢在壯漢的腦袋上把他踢出了人群。
人群中的梅陸拔腿就逃,也不管一旁的女人了。
呂幽冷笑一聲,一腳踢飛一把椅子把梅陸砸在了地上。
他正想過去讓梅陸吃點苦頭,一個穿着長袍馬褂的老人卻出現在了一旁的擂臺上。
“孩子,給我個面子如何?”說完也不等呂幽答應,便讓人把梅陸扶了起來。
“老不死的東西,面子是自己掙得,你整個縮在這犄角旮旯裏,還有個屁的面子!”張千倌站起身來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