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1)
卧室裏的唐娜正準備睡覺,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一種被窺視的感覺若有若無地冒了出來。
她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到窗邊。
緊閉的窗簾拉開後,她迎上了一雙隐藏在樹林中的血紅眼睛。
有着赤紅眼睛的烏鴉向天叫了一聲,撲棱着翅膀飛上了天空。
唐娜眉頭一皺,一道幽藍色的刃芒朝空中的烏鴉飛去,斬落數根黑色的鴉羽,黑影消失在天邊。
唐娜目不轉睛地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玄學裏有沒有辦法控制動物。但是烏鴉赤紅的眼睛讓她想起一個黑魔法:萬物之靈。
萬物之靈可以熔煉生物的靈魂,讓對方的身體成為自己的身外化身,被熔煉了靈魂的生物都會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就和那只烏鴉一樣。
唐娜關上窗簾,重新坐回床上。
出現在上京電視臺的惡靈知道契約的本質,它在喃喃自語中說出了“不要傷害祭品”的話,羊皮紙上的陣法裏藏有十三個魔法陣,還有今天晚上出現在窗外,極有可能是某個人化身的血眼烏鴉——
一定有個人在暗中默默觀看着一切。
不是和她一個世界的人,就是從和她一個世界的人那裏繼承了什麽的人。
唐娜忽然想起一個假設,池羚音說始皇惡靈就封印在靜山腳下。
……如果沒有呢?
如果始皇惡靈不在靜山腳下,或是封印松動,他已經從靜山腳下逃了出來呢?
唐娜不寒而栗。
這一夜,她給家裏多覆蓋了兩倍的防禦魔法陣,提防着還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虞澤一覺醒來後,時間連六點都沒到。
他起床後,和以往每一天一樣,自己洗漱好就穿着短衣短褲出門跑步了。
因為春假結束的緣故,公園裏比往常都要寂靜,虞澤在被他包場的公園裏跑完10KM後,帶着一身汗水往家走。
街上的店鋪大多店門緊閉,有一家寵物店已經打開了玻璃門。
路過這家和早點鋪一樣勤勞的寵物店時,虞澤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店裏亮堂整潔,四排玻璃房疊在牆邊,玻璃房裏有十幾只品種各異的純種貓,其中一只通體漆黑,有着明黃眼眸的黑貓吸引了他的注意。
猶豫片刻後,他走進了寵物店。
年輕的女店主正在打掃店內的衛生,聽見挂在門上的維尼熊發出歡迎光臨的聲音後回過頭來。
“歡迎光……”
她呆滞地看着只可能出現在電視上的人,忘了接下來說說什麽。
“這是什麽貓?”虞澤說。
在他的注視下,那只黑貓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玻璃前坐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這是孟買貓……它很喜歡你呢。”店主驚訝地看着平時對客人們都不屑一顧的黑貓。
“在神話裏,魔女養的黑貓是不是就是這種?”虞澤轉頭看着她。
店主露出吃驚的表情。
“……當我沒說。”虞澤說:“喜歡這種貓的人多嗎?”
“可多啦!沒有哪個女生能抵禦貓的魅力,你看網上多少撸貓的小視頻呀!”女店主斬釘截鐵地說。
沒有哪個女生能抵禦貓的魅力……虞澤猶豫了。
“多少錢?”他問。
“這只是賽級的,要一萬二。”
虞澤什麽都沒說,把手機拿了出來。
付了錢後,他問:“我要怎麽帶它走?”
“你可以買我們這個包。”店主熱情地轉身介紹牆上一排帆布背包,背包們顏色各異,共同之處在于背包面上一層是透明的硬質塑料:“這是我們新進的太空包,特別時尚可愛,貓咪坐在背包裏能看見外面,也不會太害怕。”
虞澤沉默地望着那一排背包,想象了一下自己背着這“時尚可愛”的帆布背包的樣子。
……貓不會怕,可他有點害怕。
十五分鐘後,虞澤重新走在了回家路上。
出門的時候,他空着手。
回去的時候,他左手提着貓糧,右手提着貓砂,胳膊下還夾了個貓廁所……這些都算了,最讓人難以啓齒的,他背着一個馬卡龍藍的太空包,包裏好整以暇地坐着一只黑貓,身後跟着兩個四五歲卻不去上幼兒園的小女孩,在對着太空包裏的黑貓又驚又羨地“哇”。
還有一群路人在對他進行“随手拍”。
虞澤沒有阻止,拍,再掉點粉才好。
……在一片紅色、紫色、粉紫色中選擇藍色是直男最後的倔強。
虞澤面無表情地走着,覺得今天這條路一反常态地長。
回到家後,唐娜還沒起床,他先把東西放下,去浴室洗澡洗頭。
換上幹爽的衣服後,他看了眼時間,走到唐娜的卧室前敲了三下門。
早上敲門永遠不會有人回應,虞澤習以為常。
他開門走了進去,把還在昏睡的唐娜從睡夢中叫醒。
“起床了。”
話音未落,一巴掌就朝他糊來,虞澤熟練地抓住那只暴躁的手。
“愚蠢的蟲子,竟敢打擾血腥魔女的清夢……”
她閉着眼嘟嘟囔囔,一個小火球從空中蹿了出來。
眼看着小火球上火星子就要落到被子上,虞澤臉色一變,立即合掌拍死了這個還在不斷變大的小火球。
“別睡了,醒醒!”虞澤轉身把床上亂放魔法的罪魁禍首給拉了起來。
“咦……”她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虛着眼睛一臉茫然地看來看去:“光明教會那些蛆蟲呢?”
叫醒唐娜後,虞澤回到客廳裏,把貓和其他東西都藏了起來。
他等了一會,唐娜揉着眼睛從卧室裏走了出來,一無所知地進了浴室。
虞澤泡好牛奶麥片,坐在餐桌前等她。
他有些忐忑,不停地低頭看時間。又過了好一會,洗漱好的唐娜坐到了餐桌對面。
虞澤斟酌着開口了:“昨天你說的禮……”
唐娜忽然眯起眼,吸了吸鼻子:“什麽味道?”
“……什麽什麽味道?”
“怎麽這麽臭?”她放下勺子,從餐椅上站了起來。
“臭?”虞澤下意識想起自己藏在儲物間的黑貓。
“天啊,一股騷臭味!”她四處看了看後,瞪大眼睛朝他撲了過來。
虞澤臉色難看地看着金發少女抓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她一臉狐疑地聞來聞去後,似乎是解除了對他的懷疑,轉身向客廳裏走去。
“這是什麽味道?”她一臉狐疑地看來看去。
虞澤屏住呼吸,在看到她越來越靠近儲物間後,他咳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說:“我想起來了,是貓的味道。”
“貓?”她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我們哪來的貓?”
虞澤再不會察言觀色,也能看出她臉上的神情絕對不是欣喜。
……說好的沒有哪個女生能抵禦貓的魅力呢?
怎麽接連兩天老是有人框他?
“是……”他猶猶豫豫。
“是?”
虞澤怕她生氣,盯着她背後的空氣說:“……是我晨跑時,從公園裏撿回來的。”
“你居然敢撿貓回來?”唐娜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知道貓毛有多可怕嗎?你知道貓屎有多惡心嗎?你居然敢撿貓回來!”
虞澤被這一連串的質問給弄暈了頭,他覺得相信寵物店老板完全是自己石樂志。
賣瓜的王婆會說自己的瓜不好嗎?
他從沒養過寵物,為什麽要心血來潮買只貓回來?
“貓在哪兒?”她問。
“……儲物間裏。”虞澤說。
一分鐘後,兩人站在儲物間門口,無聲地伫立着。
黑貓靜靜坐在太空包裏舔着前爪,旁邊是一同買回來的貓糧貓砂等。
虞澤轉過身:“……我出去走走。”
“你站住。”唐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緊皺眉頭,說:“你撿回來的貓?”
虞澤目光游移着:“……”
“……還撿回了貓糧貓砂貓廁所甚至帶貓外出的太空包?”
“……”
“多少錢買的?”
“……”虞澤小聲報了個數。
“什麽?!”唐娜懷疑自己聽錯了,她踮起腳朝他靠近:“多少?”
“……一萬二。”
“一萬二?你拿一萬二買貓?!”唐娜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為什麽要花一萬二買貓?”
“情人節禮物……”他頓了頓,聲音越來越低:“我看神話裏魔女都有一只黑貓。”
唐娜睜着大大的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後——
發出一陣爆笑。
虞澤:“……別笑了。”
他無比後悔一小時前的心血來潮。
唐娜:“啊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虞澤把她舉了起來,就像她還是個五歲小孩的身體一樣,他握着她的腰,輕而易舉把她舉了起來。
唐娜驚呼一聲,不由自主把手撐在他的肩膀上,她散落的長發垂下,像一座金色的囚牢把他囚禁。
虞澤本來只是想吓吓她,讓她停止無情的嘲笑,他凝視上那雙清澈濕潤的眼睛時,氣氛卻變得微妙。
她的嘴角也慢慢垂了下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脖子上的手臂在慢慢收緊,她慢慢垂下頭來——
虞澤問:“你十八歲了嗎?”
唐娜:“啥?”
他把她放了下來,問:“你滿十八歲了嗎?”
她的眼睛珠子往左轉了一下,根據虞澤對她的了解,這是她開始睜眼說瞎話的前奏。
“說實話。”虞澤說。
“……快十七了。”
那就是十六歲,虞澤的血壓開始上升。
他居然和一個應該在讀高中的女生談戀愛,他真不是人……
“不親嗎?”她撅起嘴唇,一臉期待。
“……”虞澤的喉結動了動。
“親不親?不親我吃早餐去了。”她露出不滿的神情。
“……親。”
虞澤印上那張可愛至極的粉紅嘴唇。
……放棄做人,反正他本來就不是人。
吃完早餐後,兩人手牽着手出門了——帶着虞澤之前帶回家的那些東西,包括一個坐在太空包裏的黑貓。
他們去到買貓的寵物店,女店長卻說什麽都不願意退款退貓。
“你們要是不想養了,可以去附近的公園賣掉,那個公園的大門口每周日都有寵物市場。”女店長說。
沒辦法,兩人只能提着東西又去了虞澤每天晨跑的公園。
時間已經九點過,公園門口人山人海,大量賣貓賣狗的人帶着籠子和貓狗站在一起。
為了避免産生騷動,虞澤和唐娜都進行了不一的僞裝,兩人來到臨時市場的角落,把太空包放了下來,裏面的黑貓趴在太空包的塑料書包蓋上,用爪子輕輕刨着,似乎想出來玩。
唐娜打了個噴嚏,厭煩地說:“空氣裏好多毛。”
她對細微的毛發很敏感,這一點即使是強化身體後依然如此,所以她從沒養過長毛的寵物。
虞澤把自己的口罩取下來戴到了她的臉上,她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你怎麽辦?”
虞澤把外套和帽子都拉了起來,用衣領擋住大半張臉。
沒過一會,有一個把手背在身後的中年男人踱步走了過來,審視地看着太空包裏的黑貓。
“多少錢賣啊?”他試探地問。
他那賊眉鼠眼的模樣,長得就像買了貓回去放在逼仄空間裏瘋狂配種的投機者。
唐娜說:“一萬二。”
“一萬二?你這貓怎麽可能賣一萬二?”
“不講價。”
唐娜用不茍言笑的态度趕走了這個男人。
雖然她不能養貓,但還是想給這只貓找個好主人。
因為是虞澤送的。
接下來又來了幾個成年男女,給她的感覺都和第一個男人一樣,唐娜依然用高昂的價格吓退他們。
一上午過去了,他們還是沒能把貓賣出。
唐娜有些灰心喪氣。
“別着急,還有下午的時間,我們吃了飯再來。”虞澤安慰道。
正當他們想要收拾東西去吃飯的時候,一個穿着亮黃色假兩件衛衣的年輕男人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唐娜早就注意到他了,想不注意到都難,整個上午他都在臨時寵物市場裏游蕩,不是在這個攤子前瞅兩眼,就是在那個攤子前瞄幾下,跟考察市場的領導似的,每個賣主面前都要搭幾句話。
年輕男人站到唐娜面前,瞅着太空包裏的黑貓,說:“這是你們自己養的嗎?”
虞澤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你要買貓嗎?”唐娜反問。
年輕男人留着比寸頭長不了多少的短發,聽到唐娜的問話,他摸了摸頭頂,一臉糾結地說:“我還沒想好要不要養寵物,養的話是養貓還是養狗好,是養會抓耗子會看門的土貓土狗好,還是養好看粘人的純種貓狗好……”
唐娜無情地說:“那你想好了再來。”
她現在比起招攬客人,更想吃午餐。
這個年輕男人像是沒聽到唐娜的話一樣,繼續問:“這貓捉耗子嗎?”
“我今天才買的,怎麽知道?”唐娜說。
年輕男人露出吃驚的表情:“今天剛買的怎麽要賣?”
“我對貓毛過敏。”唐娜吸了吸鼻子:“你不買就讓開,我要收攤了。”
年輕男人往旁退了一步,像是在回應唐娜說的“讓開”,實際還是站在攤子前。
“你多少錢買的?”
“一萬二。”
“真貴,我半年的生活費了。”年輕男人咋舌,說:“不能便宜一些嗎?”
“人好就便宜,人差就貴。”唐娜說。
虞澤一直盯着年輕男人看,這時忽然開口:“……你是上戲的步邱嗎?”
“我是啊。”年輕男人吃驚地看向虞澤:“你認識我?”
虞澤把衣領拉了一點下來,露出他的臉:“我是虞澤,以前上京戲劇學院和上京大學合作新年晚會的時候我們在後臺見過。”
“啊,是你啊!”步邱說。
然後立即恢複上一秒的表情,又問唐娜:“可是你怎麽能知道買家人好人壞呢?萬一是一個看起來是個好人的衣冠禽獸,那……”
“你們有聯系方式嗎?”唐娜問虞澤。
虞澤看了眼步邱,搖頭。
“看見沒有?知道該做什麽嗎?”唐娜問步邱。
“做什麽?”步邱一臉懵逼。
“前輩沒有你的聯系方式,你還不把微信二維碼拿出來給他掃一掃?”
“哦……”
步邱呆呆地拿出手機,真的點出微信二維碼遞給虞澤。
虞澤看了眼唐娜,拿出手機掃了他。
唐娜提起太空包和裏面的貓,一把塞進步邱懷裏:“給你了。”
“給我?我還沒決定要不要養寵物,養貓還是養狗,我……”
步邱話沒說完,懷裏已經陸續塞了貓砂貓糧,唐娜一個勁往他手裏堆東西,最後把貓廁所往他腳下一踢,如釋重負地說:“都是你的了,我會不定期抽查你有沒有好好養貓,如果你沒有……你不會想知道結果的。”
唐娜溫柔地笑着:“現在,拿着東西消失,我要去吃午餐了。”
扔下茫然無措的步邱離開後,虞澤說:“步邱應該會照顧好貓的。”
“血腥魔女的貓,他敢不好好照顧嗎?”唐娜翻了個白眼:“他要是敢,呵呵……”
唐娜看向虞澤,問:“你們以前有過來往?”
“一面之緣。”虞澤說:“在後臺打了個招呼。”
唐娜驚奇地說:“你不記得世交方家的方小姐,卻記得一個在後臺打過招呼的名不經傳的小角色?”
她要為可憐的方小姐掬一把同情淚了。
虞澤選擇記人的方式真是清奇。
虞澤說:“他表演的舞臺劇非常有才氣,那時候我已經進了娛樂圈,但他的表演和我見過的所有演員都不同……所以在後臺的時候,我主動和他打了招呼。”
唐娜一聽虞澤說舞臺劇她就想起來了,在他的記憶裏,是有這麽一場觀看校園舞臺劇的經歷,因為不大重要她就快進過了,沒想到那場舞臺劇還帶給他這麽大的沖擊。
讓他四年後依然對這個叫步邱的人念念不忘。
“他現在沒做演員?”唐娜問。
步邱要是做了演員,不可能會至今默默無名,唐娜熱愛各大狗血電視劇,卻從沒在電視上見過他的臉。
虞澤搖了搖頭:“不清楚,我也沒在圈子裏聽過他的名字。”
關于步邱和貓的話題到此為止。
唐娜把昨天晚上見到血眼烏鴉的事說了下,虞澤停下腳步:“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她很無辜:“……忘了。”
“我能做什麽?”虞澤問:“搬家?”
“用不着,我們又不能真的搬到深山老林去。”唐娜說:“我已經把公寓裏的安全等級提升了,如果還有不長眼的東西想要靠近,我會讓它吃不了兜着走。”
她頓了頓,說:“我想找個機會去靜山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虞澤牽起她的手:“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就來找我……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要在一起。”
唐娜定定看了他半晌,臉上漸漸紅了起來。
虞澤正在驚訝她因為一句話害羞的同時,她也意識到臉頰紅了。
她一拳朝他胸口打來,惱羞成怒地說:“你為什麽要害我臉紅!”
那一拳打在他胸口,不痛不癢,虞澤不以為意。
他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麽一個求吻不臉紅的人,會對言語免疫力為0。
他看着唐娜,試探地說:“……因為我喜歡你。”
唐娜呆呆地看着他,臉色越漲越紅,像是一個熟透的紅番茄。
在紅番茄熟炸之前,她如一顆炮彈,一頭栽進他的懷裏,藏着不願出來了。
虞澤伸手抱住她,不由露出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和別人過二月十四,卻不是第一次和她過情人節,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是甜蜜的情人節。
虞澤不知道愛情是不是靈感的催生劑,他只知道,在他懷裏這個羞得不願擡頭的金發少女是他的缪斯。
回家後,他拿着筆再次站在玻璃窗前。
曲子就像早已印刻在他腦海中一樣,他需要的只是将它寫出來,填上腦子裏自然而來流露出的詞:
“無論看哪裏都好像看見你/連一分一秒都無法隐藏
無論去哪裏都聽到你的聲音/連一瞬間/一分一秒都是
I 't let go(go go)”
他因為她變成了一個傻瓜。
即使如此,他還是't let go。
他知道自己有許多不足——他不善言辭,她舌燦蓮花;他沉悶又無趣,她活潑又可愛;他沒有絲毫魔力,她可以獨立對抗強大的惡靈,他和她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他陰差陽錯地從魔法書裏召喚出了她,他們的确會是兩個永遠都不會産生交集的人。
他們或許不配,但他還是想努力和她一起走下去。
用盡全力,一起走下去。
今天,明天,後天,在和她相遇後的每一天,他都希望和她牽着手永遠走下去。
不知不覺,距離白色情人節産生的風波已經過去一周了。
兩張同期發售的新專輯依然沒有停止明争暗鬥。
虞澤的粉絲中,除開一半的白嫖粉,剩下那一半會真金白銀消費的粉絲中又有一半是脫粉旁觀的女友粉,最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粉絲他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買了專輯。
依然沒能追上白亞霖的專輯銷售速度。
如果不和白亞霖同期發售的新專輯比,《破繭》的銷售成績已經算是一張優秀專輯。
購買者裏除了虞澤粉絲外還有什麽人呢?
有普通的聽衆,他們可能是在因緣際會的情況下得到數字專輯贈送——比如廖纨茗。
她是一名在跨國集團上班的白領,唯一可能有點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她在虞氏集團上班。
《破繭》發售的那一天,集團群裏的每個人都得到了集團行政部贈送的五張《破繭》,廖纨茗送了四張給朋友,自己留了一張聽。
她只是抱着“聽聽看”的态度打開了QQ音樂,萬萬沒想到,這麽一聽就停不下來了。
有的聽衆是在網上聽過試聽版,覺得還不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買了,比如——盧希卿。
虞澤新專發售的時候,黎弘和池羚音都先後發微博為他宣傳,盧希卿是池羚音的粉絲,自然要給偶像一個面子,她去聽了試聽版還不錯,就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買了一整張專輯。
她沒有在主打歌《破繭》上陷落,沒有在先行曲《Paradise》上陷落,萬萬沒想到,她在Bonus Track《你的星星》上無可自拔地陷入單曲循環了。
在她印象中,虞澤的歌曲一向不涉及情啊愛什麽的,這首歌的歌詞也是通篇沒有情和愛,但就是從頭到尾都彌漫着一股甜甜的戀愛感。
甜到聽者騷動,也想戀愛。
讓人懷疑這是虞澤的作品還是買來的作品。
出于對這首歌的愛和好奇,盧希卿打開了歌曲的基本信息。
随後陷入虞澤地獄。
她不信邪地打開其他歌曲的基本信息,看完全部後,她已經認不出“虞澤”兩個字了。
盧希卿把《你的星星》基本信息PO上微博,@了虞澤的微博:“你的整張專輯是不是就花了點電費?”
這條微博的轉發數迅速破萬,讓她體會了小紅一把的感覺。
還有一種人,是不得不聽,別人可以空口打嘴炮,他不可以,這種人是樂評家——比如穆影。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穆影聽第一首歌就能知道虞澤在沉寂的這兩年裏進步良多。
虞澤的聲音在沉靜中更有力量了,一種無形中爆發的力量,他的個人風格在《破繭》這張專輯中明顯許多。
整張專輯都由虞澤一人操刀制作,在虞澤之前,穆影對這種唱了幾首歌就以為會制作,演了幾部戲就以為自己會導戲的半桶水最沒好感,但是虞澤改變了他的觀感。
如果不是他特意看了所有歌曲的基本信息,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第一次接觸後期制作的人制作出的音樂專輯。
虞澤的粉絲們還以為虞澤是兩年前沒有粉絲經濟支撐就會大廈崩塌的人,真是天真。
按照慣例,穆影會寫一篇對《破繭》的樂評,但是在那之前,他分享了這張專輯到個人微博上,附言:
“鳳凰已經涅槃重生。”
按照聽衆分類來說,專輯有兩種銷售模式,一種是前勁猛,這種是粉絲群體在為偶像草銷量,他們比起歌更愛偶像,還有一種是後勁足,這種是普通聽衆在給自己找歌聽,他們不在意唱歌的人是誰,他們只在乎歌好不好聽,好聽他們就四處安利,一傳十十傳百,就有更多的普通聽衆加入到買歌的行列中來。
白亞霖的專輯在發售一周後,銷售速度越來越慢,而虞澤的專輯卻在最開始的仿若凝滞後,進入突飛猛進的狀态。
白亞霖的專輯無功無過,聽衆覺得還行,沒有讓他們失望。
對虞澤的專輯,整個互聯網上都洋溢着驚喜的聲音:
“虞澤登上了一個新臺階,歌舞雙全不要太**,《Paradise》編舞完全變态級別,跨年晚會上虞澤跳《Paradise》居然還開麥了,我都驚呆了,他上臺之前我還和小夥伴說他肯定不會開麥。魚的體力果然不可小觑,柏蒂娜的腰還好嗎?”
“如果不是在發售前夕公開戀情,這張專輯一定會爆的,也因為這樣更加感嘆,虞澤對柏蒂娜肯定是真愛了。”
“本來看到虞澤戀愛想脫粉的,一夜夫妻百夜恩,走之前買了一張專輯,沒想到……就這麽被留下了,展現實力果然是最好的說話方式。作為一個霸道總裁style的少女飯,白色情人節已經給魚魚草了三十張磚了。答應我,《你的星星》一定要登上打歌舞臺一位。”
“不知不覺,虞澤也出道八年了,八年可以發生多少事?的确發生了數也數不清的事,我看見了你最輝煌的時候,也看見了你牆倒衆人推的時候,如今你甩出無可争議的實力來向人們證明你自己,也讓我可以向周圍不理解的人們證明,我粉你八年是最正确的事,我希望你好好唱歌,好好戀愛,好好生活,之後也能把花路一直走完,一個八年老粉致。”
《破繭》的銷量的确輸給了白亞霖的新專輯。
但沒有一個人會認為,虞澤輸給了白亞霖。
白亞霖看似贏了,實則在這場專輯之争中輸了,不過是輸的沒那麽難看,還剩下一塊搖搖欲墜的遮羞布而已。
如果他還想保留這張遮羞布,那就要在下一次發專輯的時候避開虞澤。
不止白亞霖,從《破繭》開始,虞澤會是所有流行男歌手最想避開同期發歌的人。
總的來說,虞澤的新專輯波折不少,但結果是好的,就連鞏念瑜都親自打電話來祝賀他銷量喜人。
鞏念瑜打電話的時候,虞澤和唐娜正在拍攝《O》四月封面的休息間歇裏。
因為之前拍攝的《GQ智族》和《ELLE》一二月刊反響良好,虞澤的時尚資源越來越好,許多時尚品牌都捧着錢上門,想要虞澤代言他們的産品。
唐娜在選擇代言産品的時候一向謹慎,她只給虞澤接了一個雷朋的代言,回絕掉了來找虞澤的所有運動品牌——她還在等,等那個勾勾朝他們伸出橄榄枝。
那是有一櫃子AJ的虞澤的小小心願,偉大的血腥魔女一定會實現小爬蟲的願望。
在鞏念瑜和虞澤通話的時候,唐娜拿着手機研究虞澤新專和白亞霖新專的銷量漲幅,按照這個銷售趨勢,虞澤險險保住了二位的位置,祭品危機暫時解除。
難道之後就要讓他起起落落起起落落來規避契約生效嗎?或者幹脆就退出娛樂圈隐姓埋名了?
開什麽玩笑,她可是天才魔法少女。
唐娜相信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一定能想出解除契約的方法。
在那之前——
那就先起起落落。
樂壇不能混了,樂壇事業先停一停,免得一飛沖天把蟲命沖掉。
按照常規,下一張專輯在半年或者一年後,她可以利用這個時間讓他先在影視界混出個人樣來。
正好喜事逢雙,虞澤出演的《俠盜》在春節期間已經開播了,到現在為止,電視劇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
作為導演的林沣思每一集都坐在電視機前跟着全國觀衆一起觀看,每天發表幾條拍攝時的小事趣事,還承諾《俠盜》收視率破1.5%就讓男主演黎弘穿女裝,雖然被黎弘回複“信號不好,聽不見”,但還是因此吸了一大波關注度。
《俠盜》第一集 就創下可喜可賀的1.2%收視率,随着劇情進展至第十集,收視率攀升至1.6%,百萬網友湧到林沣思的微博下要求他履行承諾,一天後,林沣思發布黎弘的女裝照,泥塑粉迅速将《俠盜》和女裝黎弘迅速被頂上熱搜第一。
當晚的《俠盜》收視率直接破1.8%,除了收視上漲外,《俠盜》在網絡上的口碑也在不斷上升,除開幾個主演外,其中話題度最高的就是虞澤飾演的伯賞一角:
“伯賞本就不存在于世界上,他只是萬千俠義的一個化身,在殘忍的人世間貫徹一個俠義,伯賞在市井之間是“俠”,在他孤身面對數萬大軍,面對必死的局面時,他又變成了“義”。”
“為黎弘去看《俠盜》,沒想到愛上虞澤。”
“林沣思說看了《俠盜》後沒人會再懷疑虞澤的演技,确實如此,我不敢相信演出的活靈活現伯賞的人就是兩年前的著名畫報演技者。”
虞澤在《俠盜》裏的表現超出唐娜預料,她原本只是打算讓他在這部劇裏磨煉磨煉,沒想到,他很有可能會給他自己磨煉回一個最佳男配角獎回來。
這樣也好,借着《俠盜》的熱度,虞澤接一部好的戲劇出演男一號就更容易了。
唐娜當機立斷,給黎弘打了電話,要來他之前推薦的“會公開選角的大IP”聯系方式,用郵件投遞了虞澤的簡歷。
如果能當選男一號就好了。
“可以繼續了,大家集合一下!”攝影師高聲說着。
唐娜收起手機朝虞澤走去。
《O》這次選擇的封面背景是一棟現代風格的別墅,充滿冷酷都市感的客廳就是他們的拍攝地點。
“虞澤,柏蒂娜——剛剛你們的配合非常好,繼續之前的感覺,我們一鼓作氣拍完!”攝影師鼓勵地看着兩人。
沒錯,來拍封面的是虞澤和柏蒂娜。
公開戀愛後,女友粉大清洗,虞澤人氣受損不少,但是——誰在意女友粉的心情?
畢竟,正牌女友在這裏。
“再靠近一點,再親密一點——”攝影師不斷喊道。
虞澤穿着一套普魯士藍的西裝,襯得他膚色更加冷白。有的人膚色白會顯得沒有力量感,虞澤白是白,卻絲毫沒有虛弱感,他沒有穿襯衣,緊實有力的腹直肌線條袒露在一絲不亂的西服外套下,簡單粗暴地刺激着觀者的眼球。
他歪斜地靠在沙發上,姿态放浪形骸,眼神卻冷若寒冰地注視着鏡頭。
金發的柏蒂娜趴在他的身上,兩條微微重疊的小腿向上翹着,望着鏡頭的神情狡黠又俏皮。
拍完這組照片後,攝影師還不滿足,他喊:“你們調換一下強弱,換柏蒂娜占據主動。”
攝影師話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