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溫安寧是和助理小姐姐一起走的,這個項目走的司寒的個人賬戶,所以直接讓助理負責了。
倆人打車去的路上,溫安寧問她工作會不會特別辛苦。
助理:“還好吧,為了這個項目司總給我漲了1.5倍工資,項目結束後我還有提成拿。”
溫安寧:“你的月薪是?”
按理來說月薪不可以跟同事說,但是溫安寧市例外,助理也沒刻意瞞着,跟他說了個數字。
溫安寧聽完後:“(⊙o⊙)…”
他真誠的發問:“請問,我能當助理嗎?”
助理小姐姐一臉的驚恐:“什麽,你又想搶我工作了?”
溫安寧趕緊閉嘴,不談這個問題。
司氏集團負責人投資了君華這個項目,風聲傳出去後,這幾天工地上的人很多,除了那些買房多年被爛尾傷透心的客戶外,還有工程負責人。
溫安寧一下車就被驚到了,他走在前面随口問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啊?”
助理小姐姐正在給接應的人打電話,她低着頭小心避開地上的石子,說話的時候把溫安寧拉回來。
“不走正門,我們從側面穿過去,前面人太多了,不安全。”
溫安寧瞥了眼遠處的人群,遠遠掃過去還看到了橫幅,不過因為角度問題,他沒有看清橫幅上的字眼。
“那些都是聽說項目重啓,鬧着來要錢的,”助理說道,她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特別平靜:“就像是前段時間跳樓的那個,十年了這種事一點都不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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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能因為他們可憐,司總就把錢結了,要錢應該去找呂氏。”
“呂丙申有了投資後,去救其他項目了,沒給他們結算尾款,這幫人才想着來這邊鬧,呵,有什麽用呢。”
十年前呂氏沒能力結算,這個項目更是被放棄了,當時的呂家掌權人已經去世,後面的人想辦法救公司,而且結算回款這種事,看一個人可憐給他錢了,就會有更多可憐的人聞着味過來,一下子把錢都給結了,呂氏根本沒有這麽大的能力。
兩個人從一處破牆邊繞過去,溫安寧的小白鞋踩在草根上,鞋底沾了好大一塊土,他的嘴角下拉,心裏想着回家前要刷鞋,要不然會弄髒家裏的地毯。
他沒再問外面那些人,助理解釋了幾句後,也跳過了這個話題。
兩個人沿着灰色的牆體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帶着助手過來交接的呂丙申,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打扮的很潮流的年輕男人。
那個人溫安寧見過,呂丙申求到司寒那裏去的時候,這個男人也站在院子裏吹冷風,是他的兒子。
“祝小姐,溫先生,”看到他們,呂丙申客客氣氣的點頭。
“這邊請,工地上臨時搭了帳篷,我們可以過去聊,另外圖紙還有當年的施工細節都在這邊,你們随時可以看。”
圖紙這些東西溫安寧不是很懂,不過那上面标的各項數據,還有公式之類的他倒是能看懂是什麽意思。
助理小姐姐和人對接,溫安寧在旁邊拿起圖紙翻,在施工圖的下面還有建好後的模拟圖。
“其實吧,這個項目最了解的人是我們公司前員工,他是最優秀的建築設計師,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可以考慮一下聘用他。”
呂丙申聊着聊着突然感嘆了一句,“當年,公司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才裁掉他的,他本身能力很強,被辭是因為我們公司的原因。”
他身邊的人?溫安寧看似在翻圖紙,實際上腦子裏想了一圈可疑人選。
但可惜,當年呂丙申對于龍傲天的作用就是救美女打臉,其他的交集很少,剩下有交集的那幾個人呢,時隔多年溫安寧也記不清情況了。
腦子只有個模糊的印象,那是一群意氣風發的人。
“我會考慮的,”助理點了點頭,“施工隊的話,就不需要您擔心了,我們司氏集團有自己的禦用施工隊。”
“現在我們去樓那邊看看吧,”說完後,助理收了東西,她還用手機把一些關鍵數據拍照。
溫安寧盯着對方的動作,把她的行為記下後,心裏大概知道自己以後應該怎麽做了。
他們今天的任務,還要實地拍照看着工人勘測數據。
呂丙申引着他們進了那棟破敗的樓,去的路上有人透過栅欄看到了呂丙申,接着人群中有人高聲嚷嚷了一句。
“呂家人在那邊,大家快過去,找他要錢啊。”
人群湧動,幸好有保安在,沒讓他們看過。
呂丙申對這習慣倒是習以為常,“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我們呂氏會負責的。”
“爸,這又不是你的錯,再說了項目爛尾,咱們損失還很大呢,都找我們要錢,我們去哪找回損失呢。”
呂少爺不滿的嚷嚷,冬日天冷這邊又長期無人打理,他們走在落滿荒草的土路上,呂少爺的褲腳上沾了幾根草,他滿臉的嫌棄。
“這什麽破地啊,也不知道給鋪路,爸,以後這種地方別叫我來了。”
呂丙申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沒好氣的說:“少說兩句。”
他們父子二人帶着路,溫安寧走在後面低頭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走了一圈後他的鞋底更髒了。
不過,溫安寧覺得還好,工地嘛哪有不髒的,回家擦擦就好了嘛。
倒是助理小姐姐怼了一句:“是啊,沒人給鋪路不如呂總解釋一下?”
“按照規劃,這裏應該有一條用鵝卵石鋪的小路,兩側種滿鮮花,現在這種情況或許呂總可以解釋解釋,要不然呂總跟外面那群人說一下也行。”
溫安寧笑眯眯的也跟着開口:“嗯,聽說呂氏其他的項目救起來了,公司有錢了,以前的事也給解決下?”
“呂總是個好人,總不能看着大家都吃不上飯吧,”說這話的時候,溫安寧掃了一眼呂丙申的穿着。
他的打扮普普通通,反正以溫安寧的眼光看不太出來品牌,倒是他兒子,渾身亮晶晶的,恨不得把我有錢幾個字刻在身上。
呂丙申表情讪讪的:“肯定都結的,但這不是還沒錢,溫先生放心,我肯定會結算的。”
溫安寧沒再說話,他雙手插在羽絨服外套的兜裏,低着頭走路,腳丫子不時的把路上的石子踢到一旁。
身後吵吵鬧鬧,身前的幾個人在忙着介紹未來發展前景,溫安寧兩只耳朵聽着不同的動靜,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劈成了兩半。
第一棟樓已經蓋的差不多了,就是水電沒通,他們這次進來後,溫安寧看到左側那戶有生活痕跡。
溫安寧:“這裏有人住?”
房子雖然有門窗,但是周圍都是水泥,甚至沒有水電暖,南城冬季最冷的時候零下15度,室內沒有暖氣怎麽活?
助理解釋道:“是有幾戶搬過來了,這裏面有點複雜,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溫安寧:“哦。”
剛說完話,他的手環突然發出滴的聲響,黑色的表盤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滴滴滴的聲音像是某種警告。
溫安寧突然意識到一個事情,他從出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了,只在剛上出租車的時候給司寒發過一條消息,來了工地後就把這事給忘了。
所以現在是手環自動報警了?!!
“你們忙,我去打個電話,”溫安寧說道匆忙跑出去。
呂丙申還想說什麽,被助理不動聲色的擋住了。
“呂總,我們繼續聊,您剛剛說的建築師是誰?如果有簡歷的話,倒是可以發一份過來,我會做考慮。”
“有,肯定有,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這樣,讓他過來,給我們現場講解也行。”
呂丙申的注意力被轉移,助理深藏功與名。
溫安寧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本來想開視頻,但他想了想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是算了,他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直接來了一張自拍。
拍完後在微信上發給了司寒。
666:【我剛剛信號不好,網卡了,絕對不是我遲到了】
666:【中午大概回不去,下午具體時間待定】
司寒:【溫安寧你去的是南城市中心,不是山溝溝】
司寒:【下次出門,用不用我給你買個衛星手機……】
666:【好呀,小黃人眨眼.jpg】
司寒:【……】
666:【照片X2】
溫安寧又拍了一張照片,這次他拍了大半張臉,額頭的部分被放大,那塊紅腫的區域看的很明顯。
666:【我的額頭看着好多了,不用擔心】
666:【你繼續上班,我去幹活啦,半個小時之後見】
666:【對了,這邊超多人,感覺他們很可憐,但是呂總說他會解決】
司寒:【保護好自己,有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666:【知道啦】
溫安寧發完消息後,第一時間把手機揣兜裏,兩只手也在兜裏活動,今天零下六七度,在外面打字凍的他手疼。
助理小姐姐和呂總已經不知道去哪了,溫安寧想了想沒跟過去,他一個人繞着這塊轉悠,從左側的破牆處走出去後能看到步行街那邊的幾棟大樓,再遠處還有一家二甲醫院。
這塊跟溫安寧記憶中變化不大,十年前他曾化人在這座城市短暫的生活半年,當時司寒帶着他,去了很多地方,市中心也來過幾次。
溫安寧憑着感覺溜達,他繞過君華這塊,從旁邊一個小區穿過去,然後又拐進了一個小巷子,最後停留在一家賣烤串的店前。
他在南城吃了N多家烤串,最愛的是這家。
開在巷子深處,門前有行人匆忙路過,還有自行車的鈴聲,以及孩子們的打鬧聲,門前已經褪色的牌匾上寫着:李家烤串。
這個點沒什麽人吃飯,身材有點胖的老板正拿着抹布在擦玻璃門。
那扇門看着有點年頭了,門框的漆都掉了大半,不過被擦的倒是很幹淨沒多少油膩。
溫安寧站在門口,擡頭盯着那塊牌匾發呆。
“小夥子,想吃點什麽?烤串這個點只有一部分,店裏還有其他吃的,炒菜米飯都有,這麽冷的天進店喝壺水也行,”看到有人,老板吆喝了嗓子。
他收了抹布,側身讓開位置,往溫安寧這邊看了一眼,接着那雙不大的眼睛瞪的滾圓。
“哎呦,是你啊,我知道你,快進來,快進來,”他熱情的招呼着溫安寧,同時朝裏面喊了一嗓子。
“來貴客了,快準備開火。”
溫安寧就是走到這邊看看而已,他是從工地上跑出來的,人家在幹活,他卻在這裏大吃大喝,也不太合适。
是以他連忙搖了搖頭:“我就是來看看,我不餓的。”
老板笑的很喜感:“沒事,吃不吃的來坐坐,不收你錢。”
“小夥子,你得有十年沒來了吧,呦,這臉跟十年前簡直一樣啊,保養的真好。”
他笑呵呵的,同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哎呦,我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溫安寧坐在店內的塑料椅子上,手上被塞了一杯熱乎乎的大麥茶,他說了聲謝謝,然後捧着杯子暖手。
店裏的裝修基本沒變,幾張椅子,然後有個透明的廚房,坐在這可以看到廚房那邊忙碌的情形,桌椅雖然老舊卻被擦的很幹淨,地上也沒有一點垃圾。
這會兒廚房開着火,他坐在這能聞到香味。
老板比十年前更胖了,挺着肚腩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很多褶子,他的眼角多了不少皺紋,眼神也多了很多溫安寧看不懂的東西。
“您還記得我?”溫安寧眼中帶着疑惑,“我确實十年沒來了,沒想到您對我還有印象。”
這會兒也沒人,老板拉了張椅子在溫安寧對面坐下,老板娘從廚房端過來一盤瓜子,還有一根烤腸幾個串串。
“邊吃邊聊,別客氣,今天呀不收錢,”老板娘笑眯眯的,看到溫安寧後她似乎很開心。
雖然溫安寧不太懂做人的事,但他想每天這麽多客人,老板居然還記得自己,這也很神奇了。
他拿了一根澱粉腸咬了一口後,舒服的眯起眼睛,就是這個味道,太好吃了!
“咳,這麽多人,我哪能記住每個人啊,更別提你十年沒來了,”老板一拍大腿,特別激動的說道:“這不是,總有一個小夥子過來吃串,每次點上一大堆東西又不怎麽吃,就那麽放着。”
“哎呦,那個浪費的,雖然我開門做生意,但我也看不得人浪費,所以經常過去說他,但他依舊那樣。”
說到這老板還挺無奈的:“人家花了錢,我也不能說強硬不賣,只能這麽看着他折騰。”
“然後他吧,每次吃完後還舉着手機,問我照片上的人來過沒。”
“那照片就是你啊,我看的多了自然也就記住了。”
說到這,老板突然湊近了點,(自以為)小聲的問道:“小夥子,你幹啥去了?那人找你十年,你倆啥關系呀,該不會這裏面有什麽愛恨情仇吧,就像小說裏寫的那樣。”
“他走,他追,然後反複的虐。”
溫安寧從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愣住了,司寒這十年一直來這裏嗎?
能讓老板都記住,那他得來過很多次了,可自己剛回來時,司寒又為什麽一副不想跟他繼續做朋友的樣子呢?
老板還在絮絮叨叨說着自己的猜測,溫安寧看似在聽着,心髒早就揪成一團,他也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就是感覺很難受。
溫安寧突然想到一件事,這只是他随機來的一家老店,像這種店鋪南城有很多家,司寒該不會每家店都去了吧?
如果真去了的話,他又是以何種心情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