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肉胎凡軀 ◇
第28章 28 肉胎凡軀 ◇
◎巧克力淋面◎
程侃的一番話着實捅了馬蜂窩, 烏泱泱的彈幕如火山噴發一層疊一層。
一旁的秦昭嘆氣：就知道是這樣。
他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程侃。
年輕時的程侃恣意張揚，臭脾氣和令人驚嘆的技術一樣出名，和噴子吵、和運營吵、和教練吵、和官方吵、和借粉絲之名對他指手畫腳的人吵……
令他看起來和職業賽場格格不入, 同時也成就了程侃最與衆不同讓無數人又愛又恨的個人标簽。
最近幾年他看似脾氣好了很多，其實骨子裏的東西依然沒變。
程侃的粉絲年齡跨度很大，不少是追随他起起落落見過世面的老粉。今晚的粉絲群熱鬧程度堪比過年。
【嘶，多少年沒見我兒子與噴子互怼了】
【我兒子雖然渣得很一到比賽季就玩消失，但這麽多年的人品私德有眼睛就看得到】
【Ken是不是被家裏強迫商業聯姻，娶的青梅竹馬不是自己喜歡的？】
【夫妻一體，即便不喜歡也不該當衆讓自己老婆下不來臺，Ken不是那樣的人】
【我兒子對奇跡小姐姐确實不一樣, 破例拍雙人廣告，現在還用照片當屏保】
【Ken最後說能娶到奇跡小姐姐的人祖墳噴火時, 為什麽我聽出了一絲淡淡的驕傲】
【憑借女人的第六感，家人們，我有個大膽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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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0086】
被噴子們同情的“可憐”女人方圓圓第二天睡醒, 打開手機先看到了銀行收款信息。簡晴岚送她一棟樓作為嫁妝, 今年的年租金收益已經轉到她的戶頭。
方圓圓躺在床上開心地把餘額連續數了三遍。
好多好多好多錢。
她像只貪財的小龍雙眼發光地想，假設這一大筆錢存在銀行按照整存整取年利率1.5%計算，一年的利息比她一年工資還要高耶！
上學時班裏女生都愛看網絡小說, 她也喜歡。和很多女生喜歡學霸男神、痞子校草不一樣, 高冷錢多只想找個替身的霸總男主是她的本命。
——他娶了你, 每月給你花不完的錢, 卻不會愛你。你只能在空虛寂寞冷的大城堡裏做沒有任何存在感的“X太太”。
青春期的方圓圓覺得這是最好的白日夢文學。
當時的她做夢也想不到, 有一天, 自己會過上比小說還要夢幻的生活。
方圓圓抱着手機傻笑, 直到王艾發來消息。經過一晚, 事情已經平息不少，秦昭和運營團隊不是吃素的。
但是在游戲論壇裏，一些噴子像吸血的水蛭還咬住程侃不放。方圓圓越看越氣。
程侃醒來時就看到鹹魚老婆坐在床上表情嚴肅到有些猙獰地在手機上打字。
他揉了揉方圓圓毛絨絨的腦袋，“做什麽？”
“和噴子吵架。”
方圓圓回頭委屈巴巴地看過來，宛若和同學吵架沒吵贏回家告家長的小學生。
程侃樂了。
他把方圓圓手裏已經有點發熱的手機拿過來。
【Ken手是真不行了，訓練不參加，比賽不上場，只能陰陽水友和水友solo】
——Ken 神的手還在恢複期，他現在是教練和戰術分析師雙擔，每天還要給隊員陪練。他是為國家争奪過榮譽的世界冠軍，是讓華國賽區沒有跪歐美沒有跪韓國的英雄，為什麽要幸災樂禍？你行你上啊！
【以前粉過Ken的技術，現在看是什麽垃圾玩意兒】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随意對他人人.身.攻.擊是違法的。他不女票不賭不吸.毒，帶領戰隊六次殺進世界賽，四次捧起總決賽冠軍獎杯。他如果是垃圾，隔着網線的你又是什麽？
【MD，Ken就憑一張臉把這些女友粉睡得服服的，死心塌地為他洗地】
——首先，我不是他女友粉。其次，你的言論已經屬于造謠，我勸你立即道歉，否則我會建議NSD 法務用法律手段保護選手。
【還說不是女友粉，論壇ID都叫“和Ken神領證了”】
——我是他老婆！
【老婆粉就是女友粉，還不承認？Ken手不行，不如找哥哥來，保證讓你爽飛】
連髒話都不會說的方圓圓哪裏能和噴子對線，被對面幾句毫無下限的葷話氣得臉徹底紅了，胸脯高高低低地起伏。
“他們！”
“為什麽！”
“這麽！”
“讨厭！”
程侃十八歲入行，伴随他的橫空出世，身上被貼了很多标簽——“天才”、“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
八年過去，什麽都見過聽過的他現在脾氣沉了很多，不會輕易被某些生活不如意在網上找發洩的噴子氣到。
此刻，看到自家鹹魚老婆真心實意地為他怒怼噴子，胸口湧過一股涓涓暖流。
肉胎凡軀，誰也不是真的機器。NSD一路走來并不是一帆風順，新舊隊員交替轉會，戰隊狀态起起落落，其他戰隊遇到的問題他們同樣遇到。程侃有過無力彷徨的時候，只是全部被掩蓋在榮耀之下。
“叫聲好聽的，我幫你罵回去。”
程侃長腿微曲半靠在床頭，看起來有股慵懶的痞氣。
方圓圓怔了怔。
也許是程侃太年少有為，被捧上神臺的時間太長，不自覺間，她看他時會用仰望的視角，認為這個男人哪兒哪兒都完美。
她忘了，Ken神從小就不是乖乖仔，論陰陽怪氣和人對噴沒認過慫。
“Ken神強我投降！”方圓圓幹脆地說。
程侃：“……”
想聽句“老公”或者“哥哥”怎麽這麽難？！
方圓圓和他并肩靠在一起，認真地看他打字，時不時發出“學到了”、“還可以這樣”、“你手速好快”的驚嘆。
身邊有這麽一個捧哏，程侃夢回十八歲拿出參加世界總決賽的勁頭，半小時內将十幾個糾纏不休的噴子氣得啞口無言灰溜溜下線。
方圓圓開心地小嘴巴像抹了蜜一樣，發自內心把程侃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程侃問：“完了？”
啊？
方圓圓點點頭。
程侃“啧”了一聲，手指尖勾着她的耳垂不輕不重地碾，“頭一回接活兒，人給您噴了氣給您順了，總不能動動嘴皮子就完了？”
方圓圓承認，在這個瞬間，她真真實實被男人的美貌蠱到了。
不過分陽剛也不陰柔的五官俊美無俦，唇形優美唇珠飽滿，柔軟的質感是她喜歡的。
方圓圓主動吻上他。
影視劇裏，導演經常會為女主角接吻時閉上的眼睛和翹起的腳給特寫鏡頭。
方圓圓這次沒有害羞地閉眼。
她近距離地注視着程侃迷人的深濃眼睫，心裏的小人快樂地尖叫，腦海裏啪啦炸開一朵又一朵的煙花。
那雙全聯盟最貴，也是最性感的手解開蛋糕盒子，一點點品嘗柔軟香甜的戚風蛋糕，技藝不那麽娴熟的他最後還不忘澆上白色巧克力淋面。
方圓圓大腦已經完全空白，只能被動地感知男人帶給她完全陌生的體驗。
她緊緊攀住程侃，呼吸慢慢平息。
“抱歉，”程侃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吓到你了？”
方圓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
她有快樂到。
不，是非常快樂。
前所未有。
方圓圓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貪戀程侃的懷抱。
“抱。”她軟軟地道。
是男人都受不了老婆撒嬌，尤其是剛剛發生邊緣行為之後。
程侃安慰地拍着她的背，聽到她抽抽搭搭地哭，再次為方才的莽撞粗魯道歉，并親吻她的臉頰、額頭。
方圓圓莫名憂郁的情緒一直延續晚飯時分。
程侃為她帶回來一大杯奶茶。
因為手腳受傷，方圓圓連續幾天飲食清淡，辛辣海鮮甚至醬油統統吃不到。
這杯奶茶是戰隊阿姨特地為她自制的，盛在有漂亮彩繪的透明玻璃杯裏，加了雙份料。
甜甜的溫熱奶茶喝下肚，方圓圓的心情像烏雲散去的天空，一下亮了。
視線裏出現一只深藍色絲絨盒子。
她仰頭：“送我的？”
“嗯。”
幼兒園時程侃就經常收到女孩子給他的禮物，有吃的有玩的甚至還有亮晶晶的小發夾，上學後收到的情書和巧克力最多。長了快二十七年，送女孩子禮物是頭一遭。
剛才他站在宿舍門前覺得這東西有點像燙手山芋——開門見山直接拿出來給方圓圓，還是親自為她戴上？老程好像一直都是後者，從簡女士滿意的态度來看，這樣做應該比較浪漫。
會不會太膩歪？
程侃覺得給自己挖了個坑，還不得不跳。
“哇！”
“我喜歡，謝謝！”
對上方圓圓的彎彎笑眼，程侃心底瞬間不糾結了。
“我給你戴上。”
永遠高高在上不會輕易折腰的程侃左腳後撤一步，在方圓圓面前半蹲下，從首飾盒裏取出一只古法卷草紋莫比烏斯手環，緩緩為她戴上，又将她沒受傷的左腳放在自己膝頭，手指貼着腳踝凸起的圓骨刮了刮。
方圓圓的腳心踩在男人膝上，下意識地蜷了蜷。
程侃垂眼将細細的鑲鑽腳鏈戴好，神情專注又溫柔。然後擡眸，特別說明：“是我自己挑的。”
方圓圓更加意外，“謝謝，我都很喜歡。”
雖然價值不是極其貴重，但她能感覺到程侃的真誠用心。
男人的手很大，骨骼明顯，輕松将腳鏈連同她纖細的腳腕包裹住。
方圓圓感覺好熱。
程侃調侃：“你這麽個小矮個，按說重心應該很穩。平地走路都能摔，所以挑了這條幾乎沒什麽重量的鏈子。”
收到禮物還沒感動五分鐘的方圓圓小聲哼道：“我又不去補天，長那麽高做什麽？”
程侃笑出聲，揉揉她的頭發。
周末NSD比賽前，王艾來接方圓圓。
自認見過一些世面的王艾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拿着手機在NSD基地冠軍牆前咔咔咔連拍十幾張，一邊拍一邊和秦昭說：“我絕對不亂發微博和朋友圈，就留個紀念。”
王艾喉嚨裏發出一絲極度忍耐度的嗚嗚，NSD八年來的輝煌全部真真實實展現在她眼前，誰能繃得住？！她拼命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震破宇宙的尖叫。
秦昭好脾氣地笑笑表示理解，“你和弟妹是大學室友又在同一個單位，那應該很熟了。阿侃太忙，不能時常回家，如果弟妹遇到什麽事，不想讓阿侃操心，你可以告訴我。這是今年我隊成立九周年的周邊紀念品大貨樣，還沒開始售賣，你留個紀念。”
王艾沒想道NSD經理這麽上道，心花怒放地接過周邊，“謝謝秦經理，你放心，圓圓和我比親姐妹還親，我不會讓人欺負她。”
秦昭拿出手機：“咱們加個微信，以後想看比賽可以找我。”
兩人正說着，樓梯腳步聲響。
因為視角的關系，入目的先是一雙裹在運動褲下的大長腿，待男人一張臉完完全全露出來，王艾內心的小人徹底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帥好酷好A好高！！！
NSD在競圈有男模團的美稱，從初代開始，選手們平均身高都不低。當然，其中還是程侃最高。
平時在鏡頭裏不明顯，今天看到真人才發現是真的高，顯得走在他身旁的方圓圓更加小鳥依人。
王艾注意到程侃的目光一直留意着方圓圓，問她：“腳疼嗎？”
“不太疼，真的。”
方圓圓抿唇微笑，頰邊酒窩若隐若現，像盛了蜜一樣甜。
媽呀，好甜好甜！
親眼所見的王艾好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發到論壇《和電競渣男Ken神交往是什麽體驗》的爆貼下，讓所有人看看傳說中不會為任何對象下凡的Ken神現在的表情。
電子競技不談風月？喪偶式戀愛？那是他沒遇到那個人！
秦昭幫忙把行李箱拿上車，回頭看程侃極少見地唠叨着：“到家和我說一聲。上班別走路了，也別穿高跟鞋。”
方圓圓小聲嘟囔：“本來個子就矮。”
“高那四、五厘米你就能補天了？”
方圓圓：“……”
怎麽還連環攻擊的？
她實在沒忍住在程侃側腰飛快掐了一把，轉身上車。
看着汽車駛離的背影，程侃：“我聽見你和圓圓閨蜜說常聯系，你加人家微信了？你怕不怕我告訴嫂子？”
秦昭指着他：“你去你去，我這都是為了誰？你和弟妹跟牛郎織女似的十天半個月見不上面，弟妹現在又火出圈，你不擔心？這時候就非常需要和她身邊的閨蜜保持聯系，有任何風吹草動，一切盡在掌握。”
幾天後，程侃懷疑秦昭一張烏鴉嘴開了光，說什麽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