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一個無名小神

第34章

第34章

入侵他家的還是個以前見過的熟人，這倒是讓塍寺有些意外。

倉介本人确是被突然出現的塍寺給吓了一跳，随後眯起了眼睛，“你是什麽人？”

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對危機來臨的意識往往要比戰争時代的人差出了一截。

把對看到塍寺之後，沒由來的心驚肉跳，當成是自己被塍寺的突然給吓到了，倉介不僅沒有對塍寺提防起來，反而因為出現的是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而神情倨傲了起來。

“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趁我現在心情還好，你趕緊走。不然的話……”區區幾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倉介養成對人頤指氣使的習慣，“你就一輩子也別想離開這裏了！”

“？”塍寺頭頂上冒出了一個問號，他真是好久沒有見過這麽清新脫俗的鬼了。

上一次還是他剛剛誕生的時候，那只鬼的下場是什麽來着……哦對，被他團吧團吧，扔進紫藤花煮的一大鍋湯裏了。

從那以後，塍寺就在鬼當中有了兇名，有點見識的鬼看到他都得躲着走。

倉介等了一會兒，不見對面那個模樣好看的少年有離開的樣子，反而還拿一種頗為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當即就陰沉了一張臉，“看來你是執意想留在這裏了。”

“也行。”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天沒吃飯了，我就先好好地進個食，之後再聯系大人。”

然而倉介的話音剛剛落下，面前的少年竟然就憑空消失了。

他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全身的汗毛就陡然豎立了起來，腦內有根神經在大喊。

危險！快逃！

下一秒，他的腦袋就和身體分家了。

倉介是看着自己眼前一片天旋地轉，才發現自己的腦袋飛了出去的，随後才有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了他整個大腦。

腦裏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疼，太疼了！

他是有了不死之身，可并不是沒有了疼痛感。如同火一樣的灼傷感，在不斷地提醒着倉介他現在有多痛。

這太不對勁了！

腦袋和身體分開這種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可之前哪一次都只是疼那麽一小下。

這次怎麽會疼得這麽厲害！

不對，不是傷口的問題，是制造傷口的人有問題！

倉介終于想明白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見到的那位少年并不是普通的人類，他看到少年時那種心慌的感覺，也并不是被驚吓到，而是來自血液、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倉介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身條驀地拉長，變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樣。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闖進了我的家，還試圖搞點什麽破壞。”倉介的眼神在塍寺說出神社是他的家之後，逐漸變得不可思議和驚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你是打算叫人看我的神社吧？”

“那也正好，省得我去找他了。”塍寺拍了拍倉介的臉頰，“現在就把你身後的那個家夥叫出來，我要問他話。”

倉介吞了吞口水：“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聽不懂？那我就明白點跟你說。”塍寺笑眯眯的，眼睛裏全然時冷漠，“把鬼舞辻無慘叫出來。”

在今天之前，塍寺還在想新出現的鬼王到底是什麽人。現在見到了倉介的反應，也不用想了，這個行事風格他可太熟悉了，絕對就是鬼舞辻無慘複活了。

“如果你打算跟我耗着的話，我也可以。反正現在距離天亮還很遠，我們可以趁着這時間好好談一談，剛剛的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再體驗一次？還是說你更喜歡等天亮了，我送你去曬個日光浴？”

倉介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我聯系、我這就聯系！”

只是他左等右等，都不見鬼舞辻無慘對他的呼喚有所回應，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了，“我……大人他……”

“不搭理你？”塍寺眉頭一挑，也想到了。

“那就沒辦法了啊，你也沒什麽用，看來我就只能——”

“有用的！有用的！”倉介連忙湊着自己的一顆頭過去，“大人您說需要我幹什麽，我什麽都能做的！”

“什麽都能？”塍寺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要您說，就算讓我背叛——”倉介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感到自己喉嚨好像是被什麽人給掐住了一樣，窒息的感覺瞬間席卷而來。

腦海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倉介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剛剛在驚恐之下，脫口而出了什麽東西。

他剛剛說了什麽？

他竟然想背叛鬼舞辻大人？還把自己所想的說出口了？

鼻腔內能夠呼吸到的新鮮空氣越來越少，體內流動着的血液正在躁動不安，仿佛時刻都能沖出他的身體。

倉介恐懼地大喊：“不！大人，不要殺了我，我是被迫才這樣的！”

“求求您不要，鬼舞……”

嘭。

倉介在塍寺的眼皮底下炸成了一朵絢爛的血花。

塍寺垂下眼眸，撤去了遮擋在身前的神力。多虧他一直注意着，才沒有讓血液漸他一身。

這邊的事情剛一結束，在山裏找了一圈都不見有人影的五條悟和夏油傑，終于聽到了山裏傳來了點動靜。

夏油傑一看動靜傳來的方向好像是神社那邊的，臉色突的一變，心裏暗道了一聲不好。

他連忙朝着神社趕了過去。

是他想當然了，以為神社那邊有塍寺留下的結界當作保護，那只鬼就肯定不會跑過去的。

他怎麽就忘了，結界也不是萬能的。

以前就算塍寺自己坐在神社裏頭，都還是會偶爾有人類迷路，誤入神社的周邊的。

五條悟跟在好友的身後，不明所以，“怎麽了怎麽了？幹什麽突然這麽着急？”

“你不了解這裏的地形，剛剛的聲音分明就是從阿寺的神社那裏傳來的，我擔心那只怪物是跑去神社裏了！”

“這個啊，你不用着急。我剛剛拿六眼看過了，沒看到怪物，倒是……等等，你別走啊！”五條悟沒想到夏油傑能這麽着急，跑得比他還快，等他追上去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神社的附近了。

塍寺正站在神社邊上迎接他們，好像早就知道他們在山上了一樣，“嗨。”

“阿寺？”夏油傑一愣，“你怎麽在這兒？”

五條悟追了上來：“我剛剛話沒說完，你就跑了。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邊沒有那個怪物，只有你家阿寺在。”

“怪物？”塍寺看向他倆，“什麽怪物？”

五條悟看了眼夏油傑，夏油接上了話，“沒什麽，就是悟他們最近發現一個和咒靈不一樣的奇怪生物。追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往你的山上跑了，我擔心出事，就一起過來看看。”

“阿寺呢？怎麽大晚上突然又跑回神社來了？”

塍寺聽夏油傑描述到一半就知道他說的是鬼了，沒想到咒術界反應的倒是迅速，這麽快就發現鬼了。

“我和你們一樣。”塍寺回答，“夜鬥告訴我有只鬼進了我的山，所以我過來看看。剛剛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你遇到他了？”夏油傑打量了兩眼塍寺，沒發現他身上有哪裏受傷，松了口氣，“我和悟在山上找了快一個下午了，沒想到他躲到你的神社了。”

那只怪物似乎格外地會隐匿自己的身形，五條悟幾次用六眼覆蓋山上，都沒能成功把人找到。

他們本來都以為是他們猜錯了，實際上怪物根本就沒往山上走。

和夏油傑首先關注塍寺的安危不同，五條悟卻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塍寺口中對那只怪物的稱呼，“鬼？你知道他們？”

“确實知道，甚至一直到一百年前他們這一族都還挺猖獗的。”塍寺沒打算隐瞞什麽，事實上這些事情盡快能讓人類清楚，才能讓他們有更好的對策。

“為什麽是一百年前？”

“因為他們原本應該已經滅絕了。”

塍寺把所有關于鬼的事情托盤而出：“我是因咒靈和惡鬼而誕生的神明，但卻沒有辦法憑借一己之力，将這兩個族群剿滅。因為說到底，他們都是天道送給你們人類的考驗，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人類在對抗這兩族途中的一個工具。”

所以他才會在幾百年前神力逐漸消減，最後不得不以陷入沉睡的方式維持自己的生機。

因為那個時候，人類已經發現就算不依靠神明，他們也有辦法和能力去對抗咒靈和惡鬼。

“一百年前，鬼王在當時人類的讨伐中死亡，鬼這一族從此淡漠在人類的記憶裏。”塍寺淡淡地解釋道，“但沒想到鬼王竟然又死而複生了。”

五條悟的神色在塍寺的敘述當中變得越來越嚴肅，還沒有見識過過去慘烈的場面，僅僅只是聽塍寺說，他都能夠想象到過去人類是怎麽樣在咒靈和惡鬼的壓制下，生存下去的。

現在的咒術界只是面對咒靈就已經分身乏術，他難以現象如果再加一個惡鬼的話，他們接下來會不會再像過去那樣……

“不過你們現在的情況，應該要比幾百年前好上不少吧。”塍寺看了一眼五條悟一眼，說道，“至少過去的幾百年，乃至上千年，出現過像你這樣的人物也僅有一位而已。”

“據我所知，那個人當時可是摁着鬼王打的。如果他不是只是一個單純的人類，壽命有限，鬼其實也不會作惡到後來那個地步。”

“鬼這名頭聽起來挺可怕的，其實能打的也就那一個。你只要能把鬼王找出來，這場戰争的勝利基本上就可以鎖定了。”

“況且鬼和咒靈不一樣，咒靈是殺不盡的，但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