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

第6章 醫院

第6章 醫院

薄薄的霧氣從最底層的停屍間向上蔓延，逐漸将醫院整個籠罩到霧裏面。

黑夜中沉默的醫院，像是一個怪物，靜靜地匍匐着，等待着狩獵的到來。

神盾局佐治亞州分部，地點：不詳。

急促的警報聲在基地內響起，一級警報，受災群衆預計超過百人，輿論控制較難，暴露等級：三級。

“目标地點：亞特蘭大市中心克勞福德朗醫院。作戰任務：尋找詭異發生原因并解決，請作戰小組緊急進入。備選方案：複聯。”

昆式飛機搭載着作戰小組飛往亞特蘭大市中心，具有隐身功能的飛機飛過人們的頭頂，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

醫院中，卡洛斯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他沒有動，安靜的躺在床上，醫院好像被拉入了一個獨立的異次元，與周圍的環境間隔開來，同時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除了他。

整個醫院安靜得詭異。

過了一刻鐘左右，異樣的聲音從外面由遠及近漸漸變大。

是腳步聲。

一開始好像有十數個人，後面漸漸變少，腳步聲拖沓而呆滞，好像被什麽東西控制住的木偶，沒有生靈的鮮活感。

令人毛骨悚然。

腳步聲漸漸進了，然後其中一個突兀的在卡洛斯的病房門口停了下來，門口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

卡洛斯悄悄從病床上站起來，躲到角落裏。

門口的敲門聲在三聲之後就停止了，周圍再次變得安靜，落針可聞。

突然，卡洛斯看見門把手正在被人由外面轉動，瞬間他的寒毛就聳立起來了。

病房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身着白色衣服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一步一步走到卡洛斯病床邊上。

卡洛斯握住剛才順手拿起的撥浪鼓，眼睛盯着那具還冒着冷氣的屍體，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屍體在病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後開始一點點整理床單和被褥，将床單拉平後，他動作遲鈍的抱着被子爬進了卡洛斯的床底下，然後乖巧的蓋上被子不動了。

卡洛斯：？？？就這樣？

感覺開頭很驚悚，結尾卻過分平靜。

卡洛斯小心的挪到床邊，蹲在地上打量那具屍體。

那是一具看起來還很新鮮的屍體，估計頂多就是死了一個多周，鬓角眉尾挂着白霜，是個看起來挺慈善的老頭子。

卡洛斯一開始以為這是死靈在搗鬼，但是認真觀察了一下才發現這具屍體已經沒有靈魂存在的氣息了，只有一點異樣的霧氣一般都氣息附着在屍體的表面。

那氣息微弱得好像風中殘燭，給卡洛斯一種他不小心大喘了一口氣都會把他熄滅的錯覺。

見這裏沒有什麽值得尋找的線索了，卡洛斯悄悄摸到了走廊上。

外面的走廊現在已經靜悄悄的了，好幾個病房的門都開着，從外面望進去，會看見床底下躺平的身影，而且有的病床本來就有人，下面還躺着一位，并且下面那位悄悄拖走了被子，凍得上面的人不自覺的發抖，無意識的雙手滑動着，估計是想要找被子。

卡洛斯看了一會兒，确定這一層的屍體沒有異動了，他來到樓梯間一層一層往下走。

剛剛手術完，傷口還沒有愈合，在肌肉的牽拉作用下一陣陣的抽痛。

卡洛斯走了三層，就不得不停下來，站在窗邊歇一歇。

窗戶外，可以看見醫院被一層灰色的霧氣籠罩住，而醫院外圍，一片黑暗，看不見東西。

卡洛斯繼續往下走，他記得停屍間是在醫院的地下二層。

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二十分鐘卡洛斯才從十七樓走到了地下二層。

停屍間的大門大開着，執勤的保安歪歪扭扭睡了一地。

卡洛斯扶着牆慢吞吞的跨過保安往裏走，停屍間內閃爍着猩紅色的光芒，光芒一強一弱，好像有東西在呼吸。

一片寂靜中，醫院外面響起一陣奇怪的嗡鳴聲，有什麽巨大的東西降落在地面上。

卡洛斯挑挑眉，根據他查看的神盾局的檔案，他估計要不是神盾局的特工過來了，要不就是神盾局雇傭的負責詭異事件的外圍人員過來了。

他沒有管，腳步從容的一步跨進猩紅色的光中。

普一進入，一股冰冷的氣息便撲了上來，一個個盛放屍體的櫃子被打開，裏面用來冷藏屍體的冷氣充斥着整個空間。

濃郁的灰色霧氣在屋內翻滾，一張張或哭或笑的臉不時出現在霧氣之中。

猩紅色的光消失了。

卡洛斯望着屋內翻滾的人臉，嘆了口氣。

他還以為是有什麽強大的死靈出現，結果居然只是衆多靈魂組成的執念。

現代的醫院承擔了大多數人的生與死，一個個生命在這裏輪回，一個個家庭的酸甜苦辣也在這裏上演，而所有死者死去的不甘也在這個停放他們最後遺骨的地方彙聚。

長年累月，年複一年，一個又一個執念糾纏在一起，然後就形成了這麽一個獨特的産物。

這個東西産生的時間并不長，所以還比較弱小，沒有傷害人的能力，但是如果時間久了還不處理，等他們發展壯大，遲早有一天整個醫院都會被拖入死靈領域。

不過現在處理起來還比較容易。

卡洛斯往前走了幾步，靠近霧氣的中心點後站住。

閉上眼睛，魔力源以他為中心擴展開，淡藍色的光暈如月光下的海面般輕輕蕩漾，而霧氣中的糾纏在一起的執念化為若幹或大或小的靈魂碎片懸浮在半空中，好像繁星落入夜幕。

“elle ides tes futare ,elle near tes morto ,”(從過去到未來，從出生到死亡。)

“Nn num ra chs rre irea sabl ogbl ,”(卷入灰白色的漩渦，)

“en pyuf lyrnya ocurp ,”（向着那安穩的河口，）

“en tilanta wirtamarls .”（流入寂靜的國度）①

寧靜的男聲響起來，那是一種類似于吟唱一般的魔法語言，哪怕聽不懂也能意會其中的含義。

他輕輕搖晃着手中紅色的撥浪鼓，清脆而童趣的“咚咚聲”混合着他似唱詩一般的魔法語言交錯共織。

半空中，繁星般的執念碎片輕輕的共振着，從邊緣開始逐漸化為金色的光點，灰白色的霧氣慢慢散了。

走廊盡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快禿頂的高級特工菲洛克帶着幾個特工來到了地下二層。

不知名的吟唱聲在若隐若現的唱着，将他心中的緊張感輕輕揮去。

菲洛克卻不敢放松警惕，萬一是詭異的誘惑呢？

他路過執勤的保安，輕輕踹了幾腳，保安睡得跟死豬一樣，不僅沒有醒，還打了幾個鼾。

菲洛克翻了個儒雅的白眼，端着槍小心的靠近閃爍着猩紅色光芒和又異樣聲音的停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