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跪求結婚第三十三天(一更)
第33章 跪求結婚第三十三天(一更)
歐都僵住了身子,緩緩呼出一口氣,開口道:“展哥,你不用和我說抱歉,我可以和你好好談談嗎?”
歐都轉過身:“你放心,鏡頭面前我不會有任何表示,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只是很想搞清楚,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
展童勳一直以為自己對歐都的不喜歡隐藏的很好,現在直接被當事人戳穿,也難免有些愣了。
歐都當然知道展童勳讨厭自己。
他太敏感了,生活環境和社會地位令他接受的人也像是貼了标簽一樣,對他好的人是掏心掏肺,而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只是貪戀他的身世,想要蹭他這個小少爺的光,說出的每句話都帶着油膩的讨好意味。
展童勳自以為掩飾的厭惡,也只是他自以為而已。
歐都重新坐回到小馬紮上,擡頭認真看着他:“我和你以前認識嗎?”
展童勳猛然閉上了眼睛,緩緩搖了搖頭。
“那麽我以前是哪裏有意無意地傷害過你了嗎?”
“……”問到這裏,展童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陷入了沉默。
如果一定要說,歐都也的确搶走了他飛上枝頭的機會,他年齡不小了,就快度過藝人的保質期了,失去了楚翹這顆大樹,他還有幾年的花期連他自己也不敢想。
這個現實對他而言太殘酷了。
歐都:“……展哥,你了解我嗎,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展童勳,他确實不了解歐都,他對歐都的全部印象都來源于公司裏的流言蜚語和自己因為被搶走機會而肆意加工的腦內臆想。
他誠實地搖了搖頭,索性和歐都說實話:“我的确一開始不喜歡你,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讨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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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發現田恬是這樣的一種參加節目的态度後,他甚至也會想歐都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他才會刻意觀察歐都的一舉一動,幾乎病态一樣地渴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為自己的失敗找到一個合理的發洩口
不能怪他,是有這樣一個惡毒的人走後門捷足先登,他只是輸在了沒有一個光鮮亮麗的家世,如果沒有這些利用身份作威作福的人,他不會失敗的。
可現實給了他一個沉重的耳光。
不過短短一天的近距離觀察,他就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去醜化歐都的形象了。因為這個小孩兒是真的捧着一顆真心在和人接觸,他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一個隊長,他望向一個人的眼神,無暇地像是一塊美玉。
責任,義務,關心,壓力,都是他在一個人承擔。
而他本人也像是山上的一捧積雪,是這世界上最皎潔的一抹顏色。
展童勳啞着聲音低聲說道:“抱歉,我一開始不了解你就對你甩臉色,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歐都靜靜聽他說完,卻搖了搖頭,他要的不是這些沒有解決問題的道歉,他想知道原因。
歐都:“展哥,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讨厭我?”
展童勳猛地攥緊了拳心,破罐子破摔地開口:“因為如果不是你突然來到GO,楚翹應該是我的經紀人,歐都,你已經擁有了很多普通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了,我知道你的身份非同尋常,我也知道你的家室在場的所有人都比不上……但是我不一樣,EKs解散後我可能就要遺憾離場了。”
“娛樂圈不缺我一個人,但我舍不得離開我的粉絲,舍不得就這樣落敗地離開舞臺……我才二十六歲,在過去的整整十年練習生生涯都在用命去拼,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是一個lo色r,可是沒有人願意給我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你知道嗎,楚翹是我最後的機會。”
“——而現在,這個機會,被你搶走了。”
展童勳有些難過,腦海裏突兀地浮現出這十年的練習生涯裏的每一個點點滴滴,為了保持身材克制飲食,控糖控油,為了練好舞蹈,每天只休息三個小時,沒日沒夜地待在舞蹈室,沒有時間陪伴父母還讓他們一直擔心,往往一天的練習結束下來,衣服上的汗水都可以擰出來。
可他這麽拼命了,還是因為種種原因離出道一步之遙。
歐都為什麽一定要搶走他的機會,這世上有那麽多人比他強太多,為什麽還要搶他最後一次的翻盤機會?
歐都靜靜地聽他傾訴,什麽話都沒有說,因為他突然之間明白了也理解了展童勳的傷痛。
這樣的困境,換成誰都會發瘋,可是歐都從來沒有想過去搶任何人的位子,他來娛樂圈的目的只是為了予哥。
這樣的情況他無法預料到,也根本無心傷害展童勳。
歐都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就聽展童勳悶聲開口:“對不起,我情緒有些激動了,我現在……知道你不是那種斷人活路的人,是我誤會你了。”
歐都點了點頭:“我确實不屑于和別人搶東西,如果是我想要的,我會光明正大地和他競争,但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的看法……展哥,你從來不了解我,卻已經給我打上了壞人的标簽。”
歐都從凳子上起身,然後徑直轉身離開,展童勳自知自己在未知全貌的情況下就對歐都妄下定義确實是他錯了,此刻也不為自己狡辯。
手中的水杯還有溫溫的暖意,一如歐都待人接物的真心。
臨近出門的時候,歐都沒回頭,他斂了斂神色,開口:“我不會和你搶,如果機會是你的,我一定會還你。”
“展哥,未來可期,千萬別放棄啊。”
他記得以前聽過這樣的一句話:今天很痛苦,明天也很痛苦,後天就是美好的了,可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明天的晚上。
歐都知道以他的角度來說一些話會顯得有一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可是他還是想告訴展童勳,你揮灑過的一切汗水都不會白費。
有些成功雖遲但到,在帷幕還沒有落下的時候,我們都要笑臉相迎,留給觀衆自己最美的姿态。
歐都并沒有回房,等到客廳裏的人都三三兩兩走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起了予哥對他說的話。
容貌,身份,家室,地位,都是一個人的資本,是胡作非為的資本,也是實現夢想的資本。
這些死物沒有思想,怎樣去利用其實都看他的主人是什麽意圖。
也許那個導演當年的遺憾離他太遠,他無法切身體會,那麽展童勳此刻的絕望卻深深觸動了他。
命運就是這麽不公,天平也會傾斜,有人被眷顧的同時也會有人承受剝削。
歐都不想傷害任何人。
他突然感覺一陣頭疼,不知道為什麽眼前莫名其妙地一黑,就像是那天晚上在浴室裏,突如其來的黑暗令他摔了一跤,還害他在予哥面前出了糗。
歐都捂着腦袋晃了晃,等視線再次清明的時候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了陸予的聲音。陸予剛剛下樓,看他突然扶着沙發跪倒在地上,當即一陣心慌,連忙跑了過來:“怎麽了,身體哪裏不舒服?”
歐都這才擡頭,呆呆地看着陸予,微愣:“我沒事……予哥,你還沒睡啊?”
陸予不放心地将他扶了起來,端了杯水坐在他身邊,将水杯遞了過去:“嗯,看你不在,有些擔心。”
歐都抿唇笑了笑:“謝謝予哥,我沒事的,展哥發燒了不願意讓我們擔心,我剛剛給他送了藥,現在在想明天的直播。”
陸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發頂,語氣溫柔:“嗯,別擔心,盡自己的努力就好。”
歐都腼腆地笑了笑,卻沒有拒絕陸予的親昵動作。
他将水杯湊到唇邊小小地抿了一口,潤了潤幹澀的喉管,悶聲開口道:“我會盡最大努力的,不會讓你們失望。”
說不緊張是假的,時間緊迫,但是剛才季允姐告訴她,今天這一天的錢加進去,甚至還沒有到大夥初始的7000元,目标遠遠達不到。
田恬今天一天一直待在房子裏沒有出過家門,也不知道從哪裏訂了一車的小零碎,還讓人專門送了過來。
季允看不慣她這幅不分情況的揮霍行為,可是錢是節目組給田恬的,也是歐都同意讓她不用上交的,他們并不占理,也就只能幹看着生悶氣,可是把季允氣死了。
陸予拿出兩人帶回來的口紅套盒,外面的包裝是一種很亮眼的藍色,上面有銀白色的雲紋圖案,還時不時點綴着圓滑的珍珠,從包裝盒上就能看出來一股中國風的古色古香。
TW這次的新品研發确實下了功夫,知道國內目前正在複興古韻文化,不僅從包裝上做了修改,就連産品的外殼也換了包裝。
禮盒內是中國紅的內封,蓋子上有一面小鏡子,禮盒分為上下兩層,每層放着六根包裝看着就很有質感的口紅。
歐都随手拿了兩三根,他記得視頻上的人就是在自己的胳膊上畫了幾道,然後就開始解說。
歐都也依樣畫葫蘆地在自己的胳膊上畫了幾道口紅印記,然後瞬間傻眼了。
歐都:“……??”
這些顏色有什麽不一樣的嗎,不都是紅的嗎,為什麽還要出這麽多根??
歐都擡頭懵逼地問陸予:“……予哥,你能看出這些顏色有什麽區別嗎?”
……
一陣死亡沉默後,歐都斯巴達了。
陸予:“好像确實沒什麽區別。”
得,傻眼了。
正在兩個鋼鐵直男面對面傻眼的時候,兩人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笑聲,一回頭就見季允站在他們身後笑得停不下來。
季允:“兩個鋼鐵直男,放過口紅也放過你們自己吧,還不告訴我,現在還不是要看我的?”
季允長腿一邁,直接坐到了歐都的身邊,指着他胳膊上的兩條痕跡開口:“你看啊,這兩種質地是啞光質地,會比較幹但是妝感高級。”
“這個是霧面的……這兩個是滋潤款,不會很拔幹,不過可能會更容易沾杯……”
歐都和陸予認認真真地聽季允和他科普,不愧是女孩子,季允對這種東西的研究程度可比他倆高深多了。
季允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歐都終于記了個大概。
過了不知道多久,整個房子裏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沒有休息,攝影大哥捧着攝影機在一旁一直守着,雖然困得哈欠連天,但是卻覺得異常溫馨。
“這個是牛血紅?”
“诶呀我的小嘟嘟,這個是枸杞紅……這個才是牛血紅。”
“哦……”
歐都傻眼了,他感覺經過這一夜,他已經不認識顏色了。
季允無情嘲笑他:“你好笨哦哈哈哈哈,等我問陸予,他一定知道……诶陸予,你看看這個,這個是什麽質地?”
陸予突然被cue,看了看季允指着的地方,面無表情地随便猜了一個:“霧面的。”
季允扶額哀嚎,仰頭望天45°,差點就要被兩個學生氣死在教學生涯中:“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是啞光的!編號3開頭的都是啞光的,記下記下。”
……
就在客廳裏的三個人讨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導演卻悄咪咪地出現在了攝影師的身後,攝影師還以為導演有什麽吩咐,剛打算固定下機器起身,就見導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亂動。
導演的目光落在在場的三個人身上,也被場上的溫馨氣氛感染到了。
他慢悠悠地點了點頭,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該有的模樣。
——有溫度,有熱情,有良知,愛拼搏。
歐都一晚上沒休息好,等季允也去睡覺後就和予哥一起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上,夏天的半夜和清晨會多少降一些溫,歐都蓋着一個薄一點的毯子,枕着陸予的大腿,不知不覺地蜷成了一團,将小腦袋縮在臂彎間。
看着去只有那麽小小的一只,一捏就能捏在手心裏。
展童勳起的最早,昨天喝了藥再加上和歐都将話說開,今天醒來就覺得很精神,連工作人員都還在睡夢中。
淩檬還在床上睡得香,四仰八叉的樣子沒個睡相,他起身走到對面的床上,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被子,把這個小祖宗的腿牢牢地蓋上了。
出門來到客廳,展童勳本來想去接杯水,視線一掃就自動掃到了歐都的身上。
小孩兒的睡相真乖,小小的,可可愛愛的一只,毯子沒有蓋好,眼看着就要滑到地板上了。不知道怎麽了,展童勳突然覺得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展童勳蹑手蹑腳走到沙發前,用手攥着薄毯的一角又輕輕蓋到了歐都的身上,正好把這個蜷成一團的蠶寶寶給蓋得牢牢實實。
展童勳低頭看他,自言自語道:“怎麽也不知道回房間睡,也不怕着涼。”
他喃喃了兩句,忍不住再走近了些,微微躬下身子去看歐都,小孩兒的頭發很軟,微微打着卷,展童勳的手指剛剛湊上去,這種美妙的觸覺就傳到了心底。
他滿意地勾唇笑了笑,後退了兩步,這才離開了客廳。
他前腳剛走,歐都就蹭了蹭眼睛悠悠轉醒他昨晚是怎麽睡着的,他怎麽不記得,好像和予哥聊着聊着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歐都不滿地蹭了蹭,感覺到腦後異常的觸覺才懵懵地眨了兩下眼睛,瞬間大氣不敢出地停下了動作。
他微微側過腦袋才發現不是枕頭變軟了,是他竟然把予哥的大腿征用了。
歐都暗搓搓地擡高後腦,輕輕地起身坐了起來,陸予背靠着沙發正睡得香,只是眉眼之間倦意深重,看得出來也是很疲累了。
予哥作息十分規律,按照記憶中,這個時候他一般都醒來了,會靜靜地坐在他的床邊等他醒來,然後在他醒來的第一眼就對他問候早安。
因為歐都曾經說過,他希望每天清晨的第一眼不是對着牆壁上的照片。
——他想清晨的第一句早安說給自己的愛人。
而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愛人。
想到上一世的點點滴滴,歐都的心裏突然湧上了一層苦澀,他将毯子從身上取下,而後就着跪姿緩緩将毯子一點一點移到了陸予的身上。
他情不自禁地湊到了陸予的面前,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眼前人的模樣,而後湊在對方的耳邊輕聲開口:“……予哥,早上好。”
歐都說完輕輕舒了一口氣,他低垂眼簾,反正已經不困了,索性起來吧。
誰想到剛一動作,歐都就感覺腰肢上一陣溫熱的觸覺,根本不等他反應,一雙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腰,只是微微使力就勾着他轉了回來。
歐都被帶着轉過身,正好和剛剛醒來的陸予打了個照面。
陸予剛睡醒,眼中還是一片霧色,看向歐都的眼神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困意,滿是認真的意味。
兩人鼻尖幾乎就要碰到一起,視線對接的時候,歐都只感覺心髒都在怦怦地亂跳,一顆心險些逼到嗓子眼。
第一個沖上腦海的念頭卻是,予哥是剛醒還是已經醒了有一會了?
陸予的手還勾在他的腰間,歐都被他攬着逼近懷抱,可以聞到嘟嘟身上一股清爽的香味,是薄荷的味道。
可惜,薄荷不能讓他清醒,陸予猛地摟緊了歐都,将他徹底帶進懷裏,第一次這麽直白地乘勝追擊。
在歐都清淺的呼吸聲中,陸予緩緩靠近了他的臉頰,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眼中。
就在歐都生出一種予哥是不是要吻自己的錯覺時,陸予卻停了下來,兩人的距離只在分毫之間。
陸予勾了勾他的小鼻尖,輕聲地開口,語調中帶着些許笑意:“早安啊,小嘟嘟。”
作者有話要說:歐·鋼鐵直男·嘟:你說的紅是什麽紅,眼前的黑是什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