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門的時候三只獸獸都進入了小世界。
禾楚靈剛搭上電梯, 迎面就進來了隔壁的大叔。他愣了一下，笑道：“放假回來了啊？”
“是的, 回來看看。”禾楚靈應了一下。
大叔看到了旁邊站着的唐十九, 露出了八卦的神色：“男朋友？”
禾楚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點點頭，有點害羞的往唐十九旁邊挪了半步。
“真好，有空來我家坐坐，順便讓你玉兒姐看看——十八歲的小妹妹都有男朋友了, 她一個大齡剩女還成天宅在家裏, 哎。”
“玉兒姐又漂亮，工作又強, 追她的人一定很多。”禾楚靈說道。
大叔雖然嘴上嫌棄，但心裏聽到誇自己女兒的話還是很開心的。他笑呵呵說道：“記得我說的啊，有空一定要來做客，讓你阿姨給你做紅燒排骨。”
“好噠。”
唐十九倒沒怎麽說話, 主要是因為球賽看了很晚, 今天又起得比較早，一臉的困頓。
兩個人去了汽車站。
從這裏到爺爺居住的鄉下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
買票上車後，找了個靠後的位置，禾楚靈坐在窗戶旁。
唐十九在她身邊坐下, 她把事先準備好的卡通U型枕遞了過去。唐十九套好後, 發現自己又可以再小睡一會兒。
客車上人多口雜, 還帶有地方口音, 禾楚靈覺得倍感親切, 也忍不住認真聽着。
視線偶爾落到唐十九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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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睡着了，頭靠着枕頭，睡顏平靜安詳。這時，車裏有小孩哭鬧起來，唐十九完全沒被打擾，他的頭随着車子輕輕晃動，而後慢慢地向左靠去——軟軟的枕頭搭在肩上，禾楚靈用手扶了一下，并沒有推開他。
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盡管眼睛是閉着的，也能想象睜開時眼裏的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男人抱着剛買的面包，一臉無所謂的與牢頭讨價還價。
禾楚靈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跟他在一起，甚至是帶他回家。她忍不住擡起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臉頰，眼角是愉悅的笑意。
她還在偷笑，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唐十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來，他拿掉礙事的頭套，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最近總是睡不好。”
“啊……？”
他親了上去。幾秒後，禾楚靈局促的推開他，唐十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前排傳來了狗叫。禾楚靈摸了一下嘴唇，她說道：“好多人呢。”
“他們又看不見。”
前排座椅之間的縫隙，露出一張狗頭。那是一只巧克力色的小泰迪，身上穿着蜜蜂衣服，正好奇的瞅着他倆。
‘哇哦——’
‘熱戀期的情侶耶！’
‘麻麻快看，他倆在偷偷做壞事！’
禾楚靈：“……”
聽到小泰迪的心聲，她先是有點不好意思，後來又有點驚喜。她連忙握住唐十九的袖子，道：“我、我還能聽到！真的！”
沒想到離開了元月鎮，還能聽到小動物的心聲。
昨晚太忙了，沒有注意小麋鹿它們，克雷斯自己又通人語。
唐十九若有所思：“好事。”
禾楚靈來了興致，她笑吟吟的看着那只小泰迪，她翻出自己随身戴着的寵物食糧，掏出一塊遞到了它面前。
小泰迪聞了聞，雙眼放光。
它一口咬住，狼吞虎咽。它的主人似乎是睡着了，原本把它放在盒子裏，它自己偷偷探出了腦袋。
‘好吃好吃好吃！’
‘這是什麽東西！真的超好吃！’
這是小麋鹿的鹿餅呀，新紀元鹿獸們最愛的口糧，果然其他獸類也極度滿意。禾楚靈又喂了它幾塊，摸了摸它的頭。
小泰迪眼睛亮亮的，如果頭頂上有好感度條的話，現在一定是快要爆表了。
客車緩緩開到了鄉村附近的汽車站。
禾楚靈看了下手機導航，她說道：“應該就是這裏。”
等汽車停下，很多乘客拖着大包小包下去了，只有他倆孑然一身。唐十九站了起來，他微微彎着腰朝下面走去，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眼睛舒服的眯起。
車站簡陋，旁邊放着一個路牌，上面寫着——[霧新村]。
禾楚靈感慨道：“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總覺得天空都比其他地方更幹淨。”
“當然了。”唐十九跟她一起走在田間小道上，他無意劇透：“再過個五六年，這裏會發生一起震驚全國的事件——霧新山樹倒之謎。”
“那是什麽？”
“一夜之間，山上的樹倒了一大半。樹叢之間開辟了一條七至八米寬，綿延千米的詭異通道，幾乎環繞了半個山腰。甚至，有起夜的人，看到了一條青色的龍。”
禾楚靈看了一眼遠處的綠蔭蔥蔥的大山，她呢喃道：“這裏是最初受到影響的地方？”
“是啊。”
她握着手機，在田野間走了二十多分鐘，才總算看到一排上下兩層的居民房。其中有一棟是爺爺的家。
快到了中午了，剛進門就聞到了飯香。門口的大黃狗歡快的跑了過來。
看到唐十九的時候，又警惕得停下腳步。
‘好陌生的味道，從來沒聞過？’
‘但看着不像是壞人…’
‘跟小主人一起來的，應該是她的朋友…’
‘不管了，先叫兩聲，證明我是看家護院的好狗狗。’
“汪汪汪汪！——”
禾楚靈“噗嗤”一聲笑出來，她以前可從來不知道，大黃狗的心裏路程原來是這樣。她彎下腰，道：“奶油，這是客人。”
“嗷嗚……”大黃狗的叫聲低了下去，它搖着尾巴來到禾楚靈旁邊，迎着她朝裏走。
唐十九跟在她身後。
進了院子，看到兩個年輕的男人拎着飯盒打算離開，看到禾楚靈的時候，道：“小靈啊，你怎麽現在才來，寒假不是早放了嗎？”
“有點事耽擱了……”
“理解，畢竟是大一新生，學校的活動肯定很多。快去吧，你爺爺等着你呢。”
禾楚靈緊張的停下了腳步，她拉着唐十九的手，道：“關于兩百年後的世界，千萬別提。我爺爺今年六十歲了，我怕吓到他。”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說。”
“爺爺，我來啦。”一進門，禾楚靈就甜甜的叫了一聲。
老人家放下手裏的報紙，從沙發上起身。看到她後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爺爺好。”唐十九跟着說道。
“這位是……”老人看向孫女身後的男人，個頭略高，長得很幹淨，像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
“我……我……”禾楚靈結巴了一下，道：“我男朋友。啊，這是給你帶的水果——”
“男朋友？”老人微微皺眉。
再看向唐十九，眼神與之前很不一樣。如果說之前只是大略看一眼，現在便是細細的打量，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每個毛孔都看清。
“來，我們坐下說。”他把老花鏡摘下，放到了茶幾上。
不遠處就是飯桌。
因為今天禾楚靈要來，就讓徒弟們多準備了幾個菜。禾楚靈拉着唐十九過去了。入座後，老人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唐十九回道。
“還在念書？”
“畢業了。”
“什麽學歷？”
學歷……唐十九想了一下，自己在小學的時候就被老爸帶走了，星際那邊不分高中大學，只有統一學院。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本科。”
“哪個學校，念什麽專業？”
“摩洛哥根大學，設計專業。”唐十九正襟危坐，認真的回道。
“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家具設計。”
“……”禾楚靈默默地喝了一口水，想到唐十九之前做的寵物屋，嗯……的确是家具設計。
“家裏呢，都有些什麽人？”老人家一本正經的查起了戶口。
唐十九想了一下，道：“父母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只有叔叔伯伯之類，平時不怎麽往來。”
無父無母啊。老人家又問道：“那你住哪裏？”
“有一家店，商住兩用。”
“在S城？”
“不是，在……A城。”現在的A城，便是兩百年後的帝都。
老人家的臉色難得緩和了一些，似乎一路問下來，就這家店最靠譜。他看了禾楚靈一眼，道：“雖然說上了大學戀愛自由，爺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但你今年畢竟才十八歲，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你心裏清楚嗎？”
“爺爺，他對我真的很好。”禾楚靈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反而是唐十九，無比的淡定。
“我想知道你們有什麽打算。”老人家問道。
禾楚靈有點發愣，因為她……她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這次回來得突然，而且元月鎮還即将迎來星際大戰。
打算什麽的……
唐十九說道：“我想娶她。”
簡單的四個字，讓禾楚靈的心驀地跳慢了半拍。其實，跟唐十九一起生活這麽久，平時也見慣了他跟街坊鄰裏相處，态度悠然自得，說話的語氣都懶懶散散，又帶着幾分吊兒郎當的笑意。
哪怕是見慕容大将軍，也沒有很恭敬。不像現在，整個人都緊繃了，坐在那裏根本不敢動筷子。
就連平日裏最愛的小酒，也沒有喝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