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畫廊開業展臨近, 思·STAR一天比一天熱鬧。
奚琅最近沒事就會來畫廊坐鎮，為了防止再出現有人鬧事的情況，溫姐準備增加安保人數, 裴清晝的動作更快，在原本的安保人員基礎上額外再安排了一倍的數量。
現在畫廊裏裏外外這陣勢, 知道的是畫廊開業,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盧浮宮搬過來了。
這天下午，裴清晝下班後過來接奚琅去奚園吃飯。
路上奚琅一直在看手機, 不知道在和誰聊天那麽投入，他說話都沒得到幾句回應。
“思思？”裴清晝只好又喊了她一聲。
奚琅頭也不擡：“嗯？”
“聊什麽呢那麽認真？”他大概看到是微信聊天框，但沒有刻意去細看窺探她的隐私。
奚琅心不在焉地答道：“沒聊什麽，一些工作上的事。”
裴清晝有些無奈, 不便打擾她工作，幹脆也跟着掏出手機。
他最近偶爾會上微博看一眼, 并且關注了思·STAR的官方微博，只不過自己的賬號沒有認證, 平時也不怎麽活躍，粉絲寥寥無幾, 看起來毫不起眼。
他不愛評論, 卻給畫廊發的每一條微博都點了贊，并設置成為特別關注。
奚琅似乎也有微博賬號, 但他沒問。
他熟練地點開畫廊官博評論區, 大概掃了一圈, 看看今天又多了多少只喊“老婆”的癞ha蟆。
還好, 沒多, 也就那幾個眼熟的堅持不懈。
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美女畫家有未婚夫了啊, 怎麽能随随便便喊別人的老婆叫老婆呢, 正房都沒喊過呢。
裴清晝自認為胸襟寬廣，不和這些顏粉計較，放下手機見奚琅也還停留在微信界面，沉默片刻後脫口而出：“老婆。”
“嗯？”奚琅下意識應道。
“……”
一秒、兩秒、三秒……
前面的司機似乎也被後頭詭異的氣氛所感染，悄咪咪往後視鏡看了眼。
奚琅後知後覺，動作僵硬地擡起頭，定睛看向裴清晝，“你……叫誰？”
裴清晝笑起來，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眼底也彌漫出顯而易見的笑意。
“誰應我我叫誰。”
奚琅：“……”
有的人表面看起來成熟穩重溫柔體貼，其實是個幼稚鬼。
因為奚琅的失神，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裴清晝趁機抽走，看也沒看一眼放在一邊，勾住奚琅的脖子往她唇上親了一記。
礙于還有司機在場，他沒有太過分，輕吻過後迅速撤回。
語氣裏不乏輕快：“你剛才應我了，你就是我老婆。”
奚琅拍開他的手，不想和他說話。
裴清晝也不再繼續逗她，纏着握住她的手，正要和她好好說兩句話，一旁的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來。
又有新消息進來了。
裴清晝略微不爽地皺了皺眉。
奚琅伸手去拿，他也沒攔着她，順手給她遞過去，語氣溫和地問道：“什麽工作？聊那麽久？”
據他所知，奚琅向很少過問亂七八糟的雜事，她只專注于個人創作，其他的都是溫姐和助理在打理。
奚琅對他沒什麽好隐瞞的，直接說道：“有一個繪畫比賽邀請我去當評委，我答應了，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就請教一下經驗豐富的前輩。”
“外公是國畫大家，爺爺也在文壇德高望重，你以前不是經常和他們出席很多類似場合嗎？經驗應該很豐富才對。”
聽出裴清晝語氣裏的兩分打趣，奚琅瞪他一眼：“那又不一樣。”
以前是年紀小跟着去湊熱鬧，現在是要自己獨當一面。
她的一句話、一個意見、一次投票機會就很有可能影響到一個畫手的未來，應該慎重再慎重。
從前只知道心無旁骛畫自己的畫，不為世俗所牽絆。
現在卻得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哪個圈子都一樣，不能憑她一人心意做事。
董豫之前通過了奚琅的好友申請，給她講了一些內行門道，多少還是有點用的。
有些觀點奚琅雖然并不茍同，但也沒說出來。
她不茍同，卻是人人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多說無用。
裴清晝見她态度認真，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問道：“你請教的誰？印象文化的吳總比較懂行，如果你想深入了解更多經驗，可以找他。”
裴清晝在商場的君子之交有很多，但是常來常往，願意在多個領域拓寬合作的人，至少得是人品過關的。
吳總算是一個。
“董豫董老師，他比我早幾年成名，在畫壇比我資歷深厚，經驗也更豐富。”
董豫？
裴清晝并不認識這個人，不過也沒什麽，在他眼裏的當代知名畫家，奚琅排第一，其他都靠後。
因為是裴清晝，奚琅對他并無芥蒂，順口便說出了心裏話：“董老師和你有些像，世故老道，圓滑沉穩，有很多獨到的見解。”
裴清晝沉默了一會兒，“男的？”
“嗯。”
裴清晝眼神一凝，危機感噌噌噌往上升。
奚琅完全沒意識到未婚夫的內心活動，自顧自說道：“不過我不是很贊同他的一些觀點，他和你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
裴清晝從容問道：“比如什麽，說來聽聽？”
奚琅撐着下巴注視着他，眉頭因為思考慣性地擰出一個小小的結，“說不上來，可能是太精明世故了？對于創作者來說未必是好事。”
奚琅心思單純，很多事情自然也想得簡單直接，她心中真正的藝術是純粹的，不該摻雜太多的算計世故。
裴清晝笑着寬慰她：“你說的那位董老師既然有今天的成就，想來也有過人之處，你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是好事，不用太在意他是怎樣的人，大不了不深交就行了。”
奚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一開始她的确想從董豫這兒學習一些經驗，但這兩天簡單交談幾句下來，發現盡管董豫的态度已經掩飾得很好，還是能從字裏行間體現出兩個人不合的三觀。
不用裴清晝說，奚琅也不準備和這個人深交。
裴清晝摸摸她的臉，笑道：“沒關系，改天我讓人準備一份禮物送給那位董老師，就當感謝他對你的指教之恩。”
奚琅想了想搖頭：“我還是自己準備吧。”
确實該謝一謝，她不想平白欠人人情。
裴清晝不容她拒絕：“我們倆不分彼此，你恐怕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來辦就好。”
奚琅确實沒有處理人情往來的經驗，這些事從來沒人叫她操心過。
從前是爸媽替她打點，如今變成了裴清晝。
奚琅認認真真地盯着裴清晝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好像我爸媽。”
裴清晝臉色一僵，随後靠近她，壓低聲音在她耳邊笑眯眯道：“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今晚回家做睡前必備項目時，聽你這麽喊我。”
奚琅：“……”
886。
＊
奚園的氣氛不太對勁。
奚琅和裴清晝進門時就敏銳地感覺到了。
奚睿林今天的話也不多，而且并不怎麽同幾個兒子兒媳說話，只和孫輩說上幾句。
晚飯後，奚睿林去花園裏散步，沒讓兒子兒媳們跟着，只專門點了裴清晝和奚琅兩人陪同。
臨出門前，奚琅經過小堂妹奚瑜身邊，被她悄悄扯了下袖子，示意往二嬸那邊看。
奚琅打眼一看，二嬸趙萍猛地一下收回目光，卻還沒來得及斂下臉上的不滿，讓她看了個正着。
她沒理會，跟在裴清晝身後，一左一右陪着奚睿林慢悠悠地信步至花園。
不出所料，奚睿林開口便問了網上關于奚琅的新聞，他雖然年紀大了，玩不來這些年輕人時興的東西，但是眼不瞎耳不聾，新聞鬧大後沒多久就有人把電話打到他這兒來問情況了。
好在事情圓滿解決，沒有讓人把髒水無故潑到奚琅身上。
“思思，爺爺也不瞞你，這件事的源頭怕是和你妹妹奚璇有關，她已經主動找我承認錯誤了，一會兒她跟你道歉的時候，你再聽她怎麽說。”
和奚璇有關？
奚琅和裴清晝對視一眼，“好的，爺爺。”
奚睿林走到前頭不遠的木椅坐下來，拄着拐杖長嘆了口氣。
“至于你二嬸到時候要是說什麽不中聽的話，你甭聽她的，她說了不算！”
奚琅面色沉靜并不見多少不悅：“好。”
她這個二嬸一向嘴巴碎，陰陽怪氣的話沒少說，如果和奚璇有關，她也大概猜得出來對方會說出什麽話。
奚睿林轉而看向裴清晝，面色稍緩：“清晝，咱們家這些事讓你見笑了。”
裴清晝謙敬道：“沒有的事，爺爺沒把我當外人，我心裏正高興。”
奚睿林擺擺手：“澹峻和荨淑都跟我說了，這次思思的事你幫了大忙，倒是叫你費心了。”
“思思與我夫妻一體，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并不費心。”裴清晝一邊說着，一邊瞥了奚琅一眼。
奚琅故意躲開目光不看他。
誰跟你夫妻一體。
奚睿林明顯感覺到如今這小兩口的感情進展不錯。
兩人舉手投足之間的親昵感是騙不了人的，孫女找到值得托付的良人，他心安不少，以後就算到了下面，也能對最為疼愛這個獨苗外孫女的摯友有個交代了。
……
回了前院，奚璇果然主動找奚琅道歉了。
那個網紅博主一開始看上奚琅的畫廊，就是被朋友的朋友推薦的。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巧是奚璇的一個朋友，奚琅也見過她。
幾個月前的某天下午下大雨，奚璇帶了兩個朋友進畫廊避雨，就是其中一個舉着手機不停自拍的女生。
朋友組局時，她相冊裏的幾張自拍背景引起了朋友的注意，順手便推薦給了也在聚會的“花花愛靓靓”，這才有了後來的風波。
奚璇跟奚睿林承認了這件事，但其實也怪不得她，二嬸趙萍覺得她冤枉，更見不得女兒對奚琅低聲下氣地求原諒，一時嘴快就和陶荨淑嗆了幾句，難免失了分寸扯到一些陳年老賬，這才惹惱了奚睿林。
奚琅并沒有怪罪奚璇的意思，起因她也懶得再追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畫廊的保密和宣傳工作會做得更周密謹慎。
至于二嬸，她人就那樣，這把年紀大概也改不了了，反正她們兩人之間也礙不着什麽，随她怎麽想吧。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要注意身體健康呀，有條件的多鍛煉鍛煉增強免疫力！m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