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唐月舒明白,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和林川的命運終于還是糾纏在一起了。
她出國的時候沒有将感情放在規劃裏，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林川看着她的眼睛, 伸手去牽了她的左手。
“想好了？”林川輕笑道, “我要是應下，就不能反悔了。”
唐月舒直直迎上他的目光，稍稍一頓：“那你願意無名無分和我親嗎？”
林川：“……”
伶牙俐齒。
他沒生氣，湊過去靠近她，語氣裏帶着戲谑：“我願不願意, 你不也親了嗎，女朋友？”
唐月舒眸光一頓。
林川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語氣裏也透着那點脫單的蕩漾：“接吻嗎，女朋友？”
唐月舒沒頂住他這個眼神的勾引, 她主動湊過去，吻上他的唇。
林川沒有第一時間去回應她，但是任由她一點點去探索，他睜着眼睛, 看着她閉眼投入，心底的悸動一點點湧上，就要将他淹沒。
只不過他這看她看入了神, 唐月舒驀地睜眼，她退開了些，不太高興：“你到底親不親？”
她的反應有點可愛，林川笑着伸手去摟過她的脖子，自己湊上去, 閉眼和她吻在一起。
他這次并不算很溫柔，直接沖着攻占她城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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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一陣安靜, 只能聽見彼此萦繞的呼吸聲還有……接吻的聲音。
林川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唐月舒腰側的位置，隔着衣物，但依舊有存在感。
今日的天氣還算不錯，沒有下雨，這個點了外面還有行人在閑逛。
林川剛剛停車之後就将火熄了，車裏開着燈，每每有人路過的時候，唐月舒的神經都不由繃緊些。
這些變化被林川察覺到，他伸手撫摸着她的腦袋，小聲笑着問她：“緊張什麽，怕被人看見嗎？”
唐月舒擡眸看見林川的唇變得紅潤些，他把她的口紅吃掉了。
比平時要紅的唇色這讓他此刻的神色看起來有幾分說不出的蕩漾，很勾人。
唐月舒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林川像是沒察覺一樣，将車裏的燈關了。
車子裏面陡然陷入昏暗，只有外面街邊路燈的光線投射進來，不至于很暗，能夠看清彼此。
路過的人只要不是專門盯着車內看，估計是看不見車裏有人的。
林川之後再看着唐月舒，語氣裏不掩笑意：“這樣可以了嗎？”
沒等回答響起，林川已經湊上前去繼續親她。
直接将唐月舒剛出口的話吞了進去。
親了很久，唐月舒将林川推開，轉頭開了車窗，靠在窗邊，胸口上起伏着，在深呼吸。
車內的空氣不流通，他們又親了太久，唐月舒覺得有點缺氧。
林川不知道有沒有受影響，開窗後外面的冷風也吹了進來，他在駕駛座上笑着往唐月舒的方向看過來，臉上有個很淡的口紅印，剛剛唐月舒親了一口他的臉頰，她唇上殘留的口紅印在他臉上了。
這麽一看，他這張臉長得也挺風流的，眉眼間都流露出春情。
唐月舒也沒好到哪裏去，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神情看起來其實和林川差不多，也像是個風流的。
窗只開了幾分鐘就關上了。
唐月舒轉過頭來對她的新男友說：“我要上去了。”
她還專門補充了一句：“不用你送上去。”
林川似乎有點意見，他看着唐月舒，忽然伸手從車裏拿濕巾給她擦了一下唇，剛剛親得亂七八糟，口紅蹭出了應該待的範圍。
“你補一下妝吧。”
唐月舒看他的臉，問：“你怎麽不給自己擦？”
他的臉也沒見得有多好看，走出去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林川将濕巾遞給唐月舒，靜靜地看着她。
唐月舒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抽了一張，給他擦臉和唇。
她側身過去擦的，林川已經重新開了車內的燈，她這樣近距離給他細細擦着，另一只手輕輕捏着他的下巴，擦着的時候注意到他的皮膚，很細膩，好像連痘痘都不長的那種。
“港城的風水這麽養人的嗎，你皮膚這麽好？”她伸手摸了一下，手感也好。
林川笑了，皮膚狀态這種事說不好，但是他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有沒有興趣去港城小住，帶你感受一下那邊的風土人情？”
他們剛正式确定關系沒一會兒，他已經邀請上她去他生活的地方了。
唐月舒沒拒絕也沒答應：“以後再說吧。”
中國人口中的“以後”其實有很多種意思，林川能聽懂。
他笑了聲，看着唐月舒對着鏡子補妝。
她抹上了口紅。
林川誇道：“這個口紅顏色好看。”
事實上大多數的口紅只要塗上唐月舒的唇，她都能完美駕馭。
唐月舒還在專心看鏡子，她說：“那以後你這樣的話是不是要說很多遍。”
語氣平靜，嫌棄他誇人沒有新意。
林川笑道：“那換你，你會怎麽說？”
如果是她，她要怎麽誇人？
這是問她要标準答案了。
唐月舒照着鏡子覺得口紅塗重了，她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林川搭在她座位後面的手上，她伸手抓了他三四根手指就将手湊到自己跟前，低頭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自己的紅唇印。
之後她照了一下鏡子，覺得滿意了，擡眸看向林川：“你要我說什麽？”
林川垂着眸子看自己手背上的唇印，唐月舒似乎覺得這個口紅印在他手背上挺好看，掏出手機來拍了張照片。
“沒什麽了。”
不說話，光這些動作就能将男人撩死了。
唐月舒又抽了張濕巾要給林川擦掉手背上的唇印，他将手伸了回去。
“不擦？”唐月舒說，“別人會看見的。”
“看見怎麽了？我女朋友親的，”林川好笑地看着她，忽然來了下一句，“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可以親在別人看不見的位置。”
別人看不見的位置。
唐月舒掃了他一眼，衣服之下的區域，每一處都不是剛确定關系第一天的男女應該接觸的。
“你別耍流氓。”她說。
林川慢條斯理地挽起自己的右側衣袖，遞給她，“我說手臂，你指的哪裏？”
“……”
唐月舒臉頰熱了一下，但對上林川的目光時還是覺得受到了挑釁，她不是那種初次戀愛就各種羞澀的人，于是迎着他的目光，唐月舒又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吻落下去。
這次的口紅印子淡了些，但意外的這個色落在林川手臂內側還挺好看。
他這一片皮膚比手背還要白上不少。
唐月舒要将手背的那個唇印給他擦了，林川說：“也挺好看的，我回去自己再擦吧。”
“……”
大概是今晚的意義不一樣，林川還是送女朋友到了樓上門口，都是剛上任的男女朋友，他多少還有點面子在。
唐x月舒抱着她的獎杯和花，在門口和林川道別。
林川問：“明天能見面嗎？”
唐月舒似乎思考了一下，她說：“我下午想去拍個攝影作業，你要過來幫我拍嗎？”
意思就是她當模特。
林川得到了滿意的安排，他笑着親親她的嘴角，說：“我的榮幸。”
“明天見。”
唐月舒今天得了一個相當有含金量的獎，同時還擁有了一個男朋友。
就像是命運裏有人為她和林川牽了一根紅線一樣，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很牽強。
不管是街頭被灑出來的咖啡弄髒外套還是餐廳兼職出手解圍，再到後來在家教學生的家中偶遇，車子抛錨而他的車緊随其後，每一次偶然分開來，都不會有他們後來的聯系。
人和人之間太看重感覺，唐月舒先是被他身上上位者的沉穩和游刃有餘所吸引，這一開始只是一種慕強的情緒，連什麽時候開始變質的她都不知道。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
按照中國人對人生三大喜事的界定，有關事業和感情，唐月舒今天怎麽也算是完成了兩件。
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換了鞋，将懷裏的東西放下，随後走到房間落地窗前往下看，直到看見林川的身影走出去，在走到車旁。
不過這次林川在上車之前還回過頭來往上看了眼，唐月舒的卧室并沒有開燈，按道理說以這個樓層高度來說，林川不太可能能看到唐月舒的身影，不過他的目光還是顯而易見停頓了好一會兒。
唐月舒看他上車離開之後才收回視線。
她剛從一個很熱鬧的場合離開，也剛和戀人說了道別的話，現在室內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環境下格外适合冷靜和思考。
今天太多恭喜的話語落入她耳中，最後想起來印象比較深刻的，居然是林川的那句“女朋友”。
唐月舒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這樣的戀愛腦。
林川和今晚獲獎的事一樣，都左右着她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林川發來消息說自己已經回到酒店。
唐月舒回了消息之後開始卸妝，正常來說，獲獎的消息很值得分享，但以她現在和家裏斷聯系的情況來看，也沒什麽好分享的。
也就和幾個好朋友說了下，不過給他們發消息的時候，估計都已經睡了，沒有回消息的。
唐月舒将獎杯和林川送的花擺在一起拍了張照片。
另一邊回到酒店的男人，他沒忙着做其他事情，而是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巴黎這個價位的套房，夜景大多都不錯。
一些遲來的情緒湧上心頭，他還沒冷靜下來。
以前沒當一回事的感情，終于有一天也捆住了林川，他甚至不遠萬裏過來，最初只是想見她一面，但他明白，從他訂機票那一刻開始，他的想法就不僅僅局限于見一面。
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
他手機上忽然跳出了推送消息，顯示是互關的好友更新。
林川點開，發現是唐月舒社交平臺上的視頻更新，雖然是視頻，但是裏面也夾雜着一些圖片，是她今天參加比賽的視頻，一個個片段被剪輯在一起，湊成了今晚更新的素材。
他在視頻裏看到了另一面的唐月舒，賽前在後臺各種确定細節的嚴謹和認真，以及在聽到自己獲獎之後那一刻的喜悅，林川在視頻後面看到了自己送的花和獎杯的合影。
今天給唐月舒送花的人可不僅僅是他一個，林川在前面還看到了好幾束花的合影，但是只有他送的花是單獨的，多少彰顯着他的身份不同。
他剛從她那裏回來顯得低落點的情緒在這時候很好地被撫慰了。
只不過唐月舒今晚雖然和他坦白了自己的另一個兼職，卻沒說賬號，她不主動說，林川也就沒問。
這會兒他用自己那個專門為她砸錢砸出了高等級的賬號去評論了一句“恭喜”。
唐月舒的評論區裏彙集了很多祝賀的話語。
很多來自她的粉絲們，還有些是她做主播以來認識的其他主播，以及一些知名的設計師。
這算是唐月舒在運營個人賬號以來流量比較接近巅峰的時候，因為破了一些圈和圈之間的壁壘，她雖然一直聲稱自己是服裝設計師，也一直有展示自己的作品，但是真正說得上權威的，應該就是這個比賽。
她的主頁已經挂上了自己的品牌認證。
唐月舒的粉絲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真的粉了一個很厲害的人，她會唱歌、會畫畫、會化妝、會做衣服還會和直播間的觀衆互動給大家帶來情緒價值。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唐月舒獲獎，重要的是她直播以來一直沒有停止過向粉絲展示自己這方面的內容，她剛開始直播時的身份只是一位在巴黎的留學生，現在她是一位在巴黎留學的中國設計師。
這對粉絲來說是一種養成。
唐月舒這大半年來的努力算是沒有白費，她這幾天沒有直播，粉絲們嗷嗷待哺，她在評論區裏說了明天晚上會直播。
她回複了不少評論，有些場面話确實是要說的，像那些大v下場評論祝賀以及一直以來砸錢支持她的粉絲，能看到的唐月舒都會回複一下，橫豎也只是打字。
之後手機響起了電話，是林川打過來的。
唐月舒接起電話。
“喂？”
林川在那頭問：“準備睡了嗎？你這幾天太忙了，今晚早點睡？”
他好像還挺有商量的。
唐月舒輕笑：“馬上了。”
林川看着手機裏的其他頁面，剛好跳出了唐月舒在評論區回複自己的消息提醒。
“……”
他頓了一下，随後換了一個話題：“今天獲獎了，之後有什麽打算？”
唐月舒掰扯了一下，說：“先抓緊時間把工作室布置好，招員工，同時聯系工廠做流水線生産……”
唐月舒的規劃裏，她的品牌分兩條路，一個是高級定制，還有是日常量産。
而且有些唐月舒沒說，她的規劃裏，是要回國發展的，所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會和國內的平臺合作進行銷售。
“聽起來，你以後會很忙。”林川說。
這已經不是聽起來了，唐月舒就是很忙。
林川給了她一點小建議，在招聘員工方面的。
他是做老板的人，自然比唐月舒要更有經驗，他的建議她自然是會聽的。
“林川。”唐月舒突然喊了他一聲。
“嗯？”
唐月舒說：“你在和一個很忙的人談戀愛，以後可能會顧不上你。”
她在打預防針。
林川聽了她的話之後輕笑一聲，補充了下一句：“月舒，雖然我現在還在巴黎，但我們談的是異國戀，以後可能還會存在我在港城飛不過來陪你的情況，你說的情況不算是最糟糕的。”
唐月舒覺得這樣類比的話還會存在另一種情況，她說：“那你知道的，大多數時候應該只能是你飛過來。”
這點本來應該是心照不宣的事實，但在他們剛确定關系就被拿出來說了。
林川莫名生出一種這戀愛談得不太踏實的感覺。
“你擔心什麽？”林川的語氣依舊平穩溫和，他說，“你男朋友不至于買不起一張機票，我有時間就會過來的。”
唐月舒其實有心理準備。
明顯他們這段戀愛不應該開始的。
最起碼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開始，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有的人錯過了這個時間，就真的是錯過了。
林川那天晚上酒後依舊清醒着訂下去往巴黎的機票，是他們關系的轉折點。
他們斷斷續續聊了一些事，只不過大多還是關于明天的安排。
沒多久，林川再次叮囑唐月舒早睡，她這幾天的黑眼圈很是明顯，只不過她比賽在即，林川也不好勸。
在互相說過晚安之後挂斷電話，唐月舒很快就躺進了被窩。
在經歷這些天的準備，到拿到一個好結果，唐月舒的心情放松下來，腦袋沾上枕頭後不久就睡過去了。
夢裏出現了林川，她夢到了他們接吻時的畫面。
大概還是因為荷爾蒙。
醒來時還有點恍惚，唐月舒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去回想前一天發生的種種，拿過手機看了眼，結果手機一連上網就跟抽風一樣瘋狂跳消息。
唐月舒還看到了幾個未接來電。
不過她昨晚專門調了靜音，想好好睡一覺來着。
現在跳出來的消息太多，唐月舒有點不知道從哪裏看起，直到都結束了，她點進x微信，光是江清也就發來了幾十條消息。
群消息也有不少艾特她的。
包括唐爍衍的消息也有不少，未接來電裏面就有他。
唐月舒先看了和江清也的聊天窗口。
【我的寶！這個獎真是你啊！】
【就算你沒說，今天我醒來也差不多知道了，不止我，這圈裏包括你爸他們應該都知道了】
【你什麽時候參加的比賽啊，太牛了！】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你醒了沒有？快和我打電話，我要和你聊天！】
【……】
之後隔了一段時間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消息：
【徐伽奕那個賤人怎麽回事？他直接在自己賬號下認領說是你的未婚夫，他沒病吧？】
【我現在想刀了他的心都有】
【不過現在網友的嘴真是太毒了，大早上看得人心暖暖的】
【……】
昨天複賽的視頻和結果在國內的時尚圈也會同步，唐月舒以前所在的圈子本來就是一群不缺錢的人，不說時尚，多數人應該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vip，這些服裝秀有時候都會主動送來邀請函。
像林川昨晚說的那樣，他想弄一張邀請函是很簡單的事。
同理，唐月舒在京市的圈子也有人去了。
唐月舒作為設計師，雖然主要的工作都在後臺，但她确實也出現過，這導致有人在注意到她之後立馬就拍照片回去廣而告之了。
她的臉不是一般的有辨識度，更何況唐月舒在這邊參加比賽也沒有隐姓埋名，對比一下她的人和名字，輕而易舉就能得出結果。
而唐月舒睡覺的期間，關于她作為中國設計師在國際類大賽獲獎的消息傳得很開，起碼在她那個圈子傳開了，她爸之前給她安排的未婚夫直接在自己微博下大膽發言，宣稱唐月舒是他未婚妻。
剛好那條不是炫富的微博有點流量，而對比唐月舒的顏值，徐伽奕确實有點不夠看，然後他就被不明所以的網友怼了，大多數是說他異想天開的。
不過據江清也說，那些怼徐伽奕的評論裏，可能有些是唐月舒暗戀者注冊小號去罵人的，名字和頭像都懶得設置的那種。
唐月舒沒立刻回複江清也，她又看了些其他的消息。
有人發消息說昨天在巴黎看展看到她了，想約她見一面。
約唐月舒的人和她交情其實一般，圈子裏分三六九等，家世好的說不定看不上家世一般的，家世一般的還看不上那些暴發戶。
唐月舒命好，投胎投了個不錯的。
以前都是別人巴結她多，現在這位約見她的大小姐家世比起唐家差點，但也相當不錯了，唐月舒以前和她有點矛盾，得有兩年時間了。
之前有家少爺對唐月舒窮追不舍得厲害，她拒絕到最後基本上連表面上的體面都不想保留，剛好那位少爺還有追求者，就是這位。
唐月舒甚至都有點想不起來他們具體都長什麽樣子了。
她接着點進了唐爍衍的消息。
【祖宗！我的祖宗！】
【你真是悶聲幹大事啊！】
【你拿的這獎我聽說還挺有含金量的，就是你到底什麽時候去幹的直播啊！！】
【你爸現在很生氣，別說哥不提醒你】
【……】
唐月舒并不意外直播的事流傳回國內，她本身就是拿自己的熱度在為自己的品牌引流，這些人想扒她，互聯網上都是有痕跡的。
不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