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川哥!”少年的聲音變得雀躍起來,“你來了x?”
小家夥還有兩副面孔。
唐月舒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服務對象在面對不同人面前态度的參差。
林川走進來,就站在少年的電腦椅後面,問了一句:“剛剛是開始輔導了嗎?”
顯然他沒怎麽見識過家教和學生争論起來的情況,似乎還覺得有點新奇。
大概是為了印證唐月舒剛剛在胡說八道,蘇硯淮又将剛剛不成一句話的音節重複了一遍,然後問他的川哥覺得這是一句什麽話。
林川聽完之後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只不過沉默半晌後問蘇硯淮:“是女孩子對你說的話嗎?應該是誇你好看的話。”
這句話一說出,唐月舒就知道對方品出來的意思估計跟她差不多,原話可能不是一模一樣,但是意思應該就是這麽個意思。
林川不委婉問那一句還好,一問少年的臉就真紅了。
又拽臉皮還薄。
好逗。
唐月舒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我都說沒騙你,實在不信,還是找當事人問問清楚比較好。”
這一句話又戳到一位內心敏感但法語還垃圾的青春期少年了。
這下輪到蘇硯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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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之後就聽見他略顯疲憊地對他的川哥道:“川哥,你先出去吧,我要學習了。”
林川說了聲好,餘光瞥見少年旁邊的家教眸子裏帶着還沒散去的笑意,那種和直播裏全然不同的生動感诠釋在他眼前。
人前人後不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起碼在林川看來,他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包括他自己。
林川關上了書房的門。
而唐月舒也是在之後才聽聞,原來財神爺是來和蘇硯淮他爸談生意的,她一開始還以為他單純過來做客。
畢竟顯然財神爺和這一家人的關系很好。
但是人際關系顯然不僅僅只有感情來維系的,利益也是不能忽略的一點。
今日份家教至此開始進入正題。
總體來說,蘇硯淮這個學生還算是讓人省心,顯然在國內的時候也是精英教育出來的學生,自律方面沒有什麽問題,也沒某些富家子弟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那種鹹魚态度,很不錯。
不同的是,今天中途端水果進來的人不是學生家長了,而是唐月舒眼中的財神爺,蘇硯淮眼中的川哥。
“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林川說。
只不過他端了水果和點心進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出去,目光落在桌面上,上面有唐月舒專門為蘇硯淮打印的學習資料,還有他們剛剛在紙上各種塗畫。
雖然不想承認,但唐月舒覺得自己真是幹一行愛一行的模範職業人,教育行業失去她真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蘇硯淮最大的問題就是練習口語,換而言之,他需要交一些新朋友,最好是以法語為母語的。
當然,國際上能夠熟練運用英語已經差不多夠用了。
可惜這是法國。
而這位小少爺未來很有可能在法國完成大學的學業,法語不行對他的生活多少會造成一些影響。
所以唐月舒趁着課間就問了句:“所以是誰誇你好看啊,女同學?還是男同學?”
如果是男同學的話,那還有點麻煩。
不是每個家庭都能那麽開明的。
她一提起來,小少爺又要炸毛了。
“你怎麽這麽煩,關你什麽事?”
唐月舒:“關心你一下。”
她說得一本正經,蘇硯淮一下子被她整不會了。
林川就在旁邊聽着他們說話,突然也來了一句:“你在學校有交到新朋友了嗎?”
顯而易見,這位財神爺先生說的話比唐月舒說的有份量多了。
唐月舒很快就聽到一個高中生日常下課,在坐進自家車裏後,有位女同學忽然跑過來沖他大膽表白的故事。
可惜當時小少爺已經上車,司機沒有意識到小少爺收到了表白,并且開了車。
而小少爺本人因為法語太爛甚至都沒有聽明白人家在說什麽。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表白。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蘇硯淮專門記了人家說話的音節就能看出來,人家小姑娘在他這裏絕對不是普通同學。
聽完之後,唐月舒得到了一句沒帶着什麽威懾力的威脅:“你不許和我媽說。”
“?”
這個空間內是只有她一個聽衆嗎?
顯然這是一個雙标行徑,明晃晃在告訴唐月舒,只有她是外人。
好好好。
唐月舒不是那種領了工資就對雇主點頭哈腰的打工人,于是她友善地給出了一個提醒:“我建議還是好好處理一下你和同學之間的關系,我個人對早戀持中立态度,但是法國這邊高中沒有早戀這個說法,女孩的法定結婚年齡是15歲哦。”
以前聽說這邊高中其實也能結婚了。
蘇硯淮:“……”
“你怎麽就光想到結婚了呢?”
唐月舒:“讓你慎重對待一下感情而已。”
小少爺覺得這個家教真是有點煩人,但偏偏她教法語比之前那幾位家教的教學模式更适合他。
小少爺悶悶地給唐月舒來了一句:“你多吃點水果吧,不要再說話了,你說話鬧心。”
這回輪到另外一個人笑了。
唐月舒循聲擡起眸來,看見那位穿着打扮很有時尚感的林先生嘴角勾起,不知道他的笑點在哪裏。
林川說:“小淮,好好學習,還有交朋友也要慎重。”
蘇硯淮:“……”
他川哥不僅沒有幫他說話,甚至還好像替別人說話了?
唐月舒還真是為了他着想,只不過顯然她說的話和別人說的在蘇同學聽來那不是一個份量。
蘇硯淮根本不在意他川哥說了什麽,他眼巴巴問對方會不會來參加他們家的聖誕晚宴。
入鄉随俗,這是他們在法國的第一年,自然是要跟着這邊的習俗熱鬧一下的。
林川沒有一口回絕也沒有答應,他說:“如果有時間我會來的。”
即便只是這麽一句話都讓少年歡呼雀躍。
唐月舒是真的有點好奇,財神爺身上到底有什麽光環讓這小子這麽崇拜?
林川并沒有在書房裏久待,很快就出去了。
他走出去之後,唐月舒還挺好奇,順口問了一句蘇硯淮:“你挺喜歡你這個哥哥的啊。”
“那當然了,我川哥從小到大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又高又帥還優秀到沒邊兒,誰不喜歡他?”
唐月舒:“……”
盡管她承認少年口中說的大多數應該都是事實,但是這濾鏡真不知道有多厚。
而且這那位林先生和這家人聽口音應該不是一個地方的,他們的感情能這麽好确實也難得。
唐月舒今晚倒是正常坐着雇主家裏的車回去的,她沒那麽倒黴,能夠兩次都碰上車子抛錨。
也不會那麽幸運碰上財神爺做好人好事了,這一次輔導結束,林川已經不在。
蘇硯淮為自己沒有和人家多說兩句話而覺得遺憾呢。
盡管唐月舒不明白他的濾鏡究竟都是怎麽來的,但那位林先生确實看起來就是人中龍鳳的模樣。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照例先癱在沙發上放空腦袋半個小時左右。
別看她每天的日常就是上課和打工,但就是這麽兩件事就已經将一位花季女子折磨得身心疲憊了。
更何況這相當于她同時打幾份工了。
如果是普通家庭出身能做到唐月舒現在這種程度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但是對她來說,遠遠不夠。
要是沒有點野心,她也不至于和家裏鬧得那麽僵。
顯然她現在的能力也支撐不起她的野心,不然不至于落得這麽被動的局面。
家裏頭那邊這幾個月還是說客比較多,說來說去一個核心的觀點就是:脫離了唐家,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呢?沒了唐家,誰會在意你唐月舒是誰?
很沒有人情味的話,幾乎全部一邊倒站在她爸那邊。
唐月舒當然能夠理解并且承認那些話都是對的。
或者身份對換一下,她站在她爹的角度,看到吃穿用度都是靠自己給的女兒翅膀硬了,忤逆作為大家長的自己,她說不定也會選擇差不多的做法來逼晚輩低頭。
如果這個所謂的忤逆不是因為他非要找一個爛人來當唐月舒的丈夫的話。
聯姻遠遠沒有表面看的那麽簡單,唐家的發展看着是比徐家好,但是唐月舒要是在婚姻裏受了什麽委屈,所有人都會勸她以大局為重的。
唐月舒覺得有點累,那種目标遠遠未及的累。
怎麽說呢,這樣形容,按照她的設想,她應該是一位在指點江山的霸總,而不是一個為五鬥米折腰的貧苦留學生。
躺屍一會兒,唐月舒動了起來。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收拾過自己的房子,有點亂,她随手收拾了一下。
忽然有個盒子從儲物架上掉下來,落在地上,紙盒子被摔開,露出了裏面的一條手帕。
一條應該不屬于唐月舒的手帕。
唐月舒從來沒想過歸還,甚至都忘了它的存在,但是巴黎偏偏這麽小,算上今晚,他們見過第四次了。
這條手帕,不管原主人還要不要,似乎都應該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