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阻攔
第012章 .阻攔
文卿并不認為洛佩茲真的是一個無欲無求的男人。
權力置于眼前，怎麽會有人真的對此無動于衷？
能進入哈佛頂級俱樂部的男人無疑都是天生野心家，這裏的一切都會滋養欲望繁殖生長。
倘若他真的游離于坡斯廉俱樂部之外，那麽當時的他壓根就不可能出現在文卿的面前，與她誇誇其談。
回憶到洛佩茲當時的表現，文卿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好感，但或許也只是因為權力的濾鏡加成而已。
權力是誘惑、是chun藥，更是一切行徑的驅動源泉，文卿也同樣被權力蠱惑，盡可能地為自己争取利益。
但這并不代表心高氣傲的文卿會為此出賣自己。
“——上課。”
唱完了一幕戲，年邁的道曼教授恰好要開始上課，文卿便目視前方，緩慢地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指縫裏抽出來，認真聽講。
庸才再怎麽耍計謀都是沒有用的，即便成為不了天才，她也要想辦法成為課堂上最認真最出挑的良才，或許道曼教授也能有辦法推薦她去不錯的生物醫藥機構實習呢？
在美國，推薦信的力量是非常非常強大的，如果僅憑自己的能力，文卿根本不可能進入哈佛大學，她就是得到了一封很有分量的推薦信才能順利來到這裏。
但因為一些原因，文卿短時間內不想再與對方接觸。
“那麽……誰能試着解釋一下，在代謝過程中，同時存在己糖激酶和葡萄糖激酶對于葡萄糖的磷酸化有什麽優點？①”
短暫地沉默。
“沒人能嗎？我并不認為這道題能讓哈佛的學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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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立刻回過神來，她昨天剛剛預習過這方面的內容，于是她立刻高高地舉起手，期望被道曼教授看到。
以往教授很愛叫洛佩茲回答問題，但他現在顯然因為文卿而有些心不在焉。
“好吧……When小姐？我叫得對嗎？”
文卿彎起眼睛乖巧地笑了笑，用比初至美國時流暢的多的英語，她看上去很自信，說的話通俗易懂，“葡萄糖水平高的時候，葡萄糖激酶将葡萄糖磷酸化，将其儲存為糖原。葡萄糖水平低的時候，使肝髒節省底物供其他地方使用。①”
“順便說一句，我叫Wen Qing，當然，如果大家喜歡叫我When King的話那也挺有意思的，那我就可以回答Soon了。”
一時間，嚴肅的教室裏不約而同地傳出鬧哄哄的笑聲。
文卿這段時間本就因為和布裏格姆的愛恨糾葛在校園裏聲名顯赫，很難說這究竟是不是好名聲，但此時她的言行顯然讓她在同學和教授面前加分不少。
“哇哦！”
道曼教授扶了扶臉上的眼睛，不禁對她贊賞得點了點頭，“Wen小姐，你解釋得很清楚，沒錯……”
洛佩茲轉過頭看向平靜坐下的文卿，眸光深邃，他想要和她開口說些什麽，但是見到她認真的側臉，又克制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以往的他永遠是課堂上最游刃有餘的學生，但此刻的麥克·洛佩茲卻無可救藥地走神，這不像他。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洛佩茲看着文卿準備離開的背影，迅速将書包整理好，然後快步奔向她。
文卿似乎若有所感地轉過身，精致的臉龐背對着陽光，她朝他露出甜美的微笑，“洛佩茲，周末坡斯廉俱樂部的派對，你要不要邀請我呀？”
洛佩茲愣了愣，“這周末也有派對嗎？”
“當然！”
見對方似乎對此并不是非常感興趣，文卿想了想，“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讓布裏格姆認為我是為了他才去的。”
“那你是為了什麽？”
話音落下，洛佩茲就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既然是派對，自然是去找樂子的。
“你想讓我說我是為了你嗎？”
文卿一邊倒退一邊朝洛佩茲眨了眨眼睛，“不過你要是不想去的話，那就算了。”
洛佩茲臉上不顯，但手部動作卻出賣了他，他緊張地捋了捋肩膀上的肩帶，狀似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話，那我就去。”
她臉上的笑意擴大，“那就到時候見！”
*
經過來時的路，布裏格姆早就已經消失不見，她平靜地收回目光，繼續往回走。
諾基亞突然震了震，她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又是趙女士的消息。
趙女士要想給文卿發消息是特別困難的，每次還得去郵電局的國際電話室，可她在和文先生的這段婚姻中淨身出戶後，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文卿的身上，總是有事沒事地發消息過來。
文卿從來不回與那段婚姻有關的任何抱怨，但其他的消息她大多都會及時回複。
只是，此時才剛剛來到十一月中旬，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詢問文卿大概什麽時候回國過年。
文卿最近實在是忙得要命，根本沒有時間撥打航空公司的電話訂機票，她甚至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回家過年，但想到趙女士一個人在國內苦熬，之前又遭受了那麽大的打擊，即便心裏對她再怎麽怒其不争，文卿還是有些不忍心。
她大抵将人生中最多的不忍心都給予了趙女士。
所以文卿還是決定将回國這件事情擺上日程，給她回複了消息。
“過年會回來一兩個禮拜，但暑假就不回來了，我得去實習。”
即便開學才過了兩個多月，此時距離暑期實習還很早，她的實習當然沒有半點着落。
但在美國，企業是非常重視學生在大學期間的實習經歷的，作為毫無根基的留學生，她一點兒時間都不能浪費，這也正是她與布裏格姆糾纏的原因之一。
不過沒成功也沒有關系，她還有很多其他的選擇呢。
無論如何，她知道這條短信承載着趙女士對自己的希冀，它正以電子信號的形式通過衛星傳遞至地球的另一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收到。
或許過年的時候她得給趙玉芝找點事情做，好讓她不至于找不到人生的剩餘價值。
*
不用再和布裏格姆浪費時間之後，文卿反倒在學業上更加亮眼了，她已經成功讓三個教授記住了她的名字。
雖然也僅僅只是記住了名字而已，但總算是個好的開始。
不過，時間過得很快，當文卿仍然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時，周五的課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徹底結束。
凡妮莎早早地就來到了文卿的宿舍氣呼呼地幫她挑衣服，“我真不敢相信莉茲好像真的和布裏格姆複合了，他們最近都成雙成對地出入，但她卻還是毫不避諱地和李查德說笑，我快瘋了！”
“等等……你衣櫃裏的都是些什麽衣服，毛衣毛衣還是毛衣……你難道都沒有一些熱辣必勝小短裙嗎？”
文卿停下化着妝的動作，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甜心，現在可是十一月中下旬，你知道波士頓十一月的夜晚有多冷嗎？！”
“這不重要！”
凡妮莎從她的衣櫃裏勉強翻出了一件她初秋時穿過的華倫天奴皮裙。
“這個勉強還行。”
文卿沒有辦法，只好同意。
畢竟她此時仍然需要凡妮莎的‘友誼’，好讓自己看上去不像一個無法融入校園生活的怪胎。
……
夜已深，是年輕男女參加派對狂歡的時間。
坡斯廉俱樂部的成員道格拉斯堵在門口和等待進入的女孩嬉皮笑臉，“當然，美麗的女士們，你們當然可以進去！”
只是在見到凡妮莎和文卿時，道格拉斯卻和邊上的另一個成員對了個眼色。
“怎麽了，我們不能進去嗎？”
凡妮莎雙手抱胸，語氣冷淡。
道格拉斯的目光在文卿身上游移了一會兒，随即才若無其事地攤了攤手，“我們尊敬的朗沃斯小姐當然可以進去，至于她……我覺得可能不太合适……”
文卿皺起眉頭，心中一沉，她今天可是來搞事的，好不容易做足了準備卻不能進去，這可真令人感到失望。
想到這裏，她‘無助’地看向凡妮莎，文卿了解凡妮莎，文卿自己一個人來卻被攔在門外也就算了，但現在她們是一起來的，那些男孩阻攔文卿就是在打她的臉。
果不其然，凡妮莎沉下了臉。
“她之前不就進去了嗎？為什麽現在不可以，這是誰說的？你信不信我告訴李查德？”
道格拉斯的臉上露出了為難地神色，“那……誰叫她和布裏格姆分手了呢？”
“所以是布裏格姆說的？”
“……倒不是他。”
見他們在門口俞吵俞烈，甚至有不少人上來圍觀，文卿此時不僅寒冷還很窘迫，她輕輕拉了拉凡妮莎的手，“算了，凡妮莎。你先進去吧，我在這兒等等別人，或許能帶我進去呢？”
凡妮莎思索了一會兒，臉上有些挂不住，但也沒有繼續堅持，“好吧，那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找李查德！”
文卿笑了笑，然後目送着凡妮莎進入喧嚣熱鬧的大樓。
她看着依舊堵在門口的道格拉斯，臉上的笑容收斂，而後她轉過身穿到馬路對面，開始給洛佩茲發短信。
“麥克，我被人攔在坡斯廉俱樂部門外了，你在哪兒？能帶我進去嗎？”
短信剛剛發送，一陣寒風吹過，夜晚的氣溫不到五度，本就怕冷的文卿幾乎快要被凍壞了。
她雙手抱胸，手掌摩挲着光潔的手臂，整個人躲進小巷裏，試圖逃避冷風的吹襲，目光深沉。
——究竟是誰不想讓她進去？
正想着，文卿卻突然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道格拉斯似乎接到了一通電話，一邊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一邊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對面的文卿。
文卿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道格拉斯卻手忙腳亂挂掉了電話，小聲和邊上和其他成員交代了一句後，便快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跑來。
“抱歉……冷壞了吧？”
道格拉斯摸了摸鼻子，臉上卻在冷靜下來後露出了自然大方的笑，“出于坡斯廉俱樂部的紳士精神，你可以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