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痕跡
第49章 痕跡
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停了下來,一切都靜待車邊。
距離遠,也沒人能聽到謝雪桐的話,就只能看見陳五少站在車邊沒有動作,車內的女人貌似并沒有出來的打算。
陳東铎俯身,手臂撐在車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你故意的。”
謝雪桐就是故意的。
上次深夜陳東铎沒有順着她的意抱她,她就是要看看,今天可是陳伯伯的壽宴,陳東铎敢不敢下謝家的臉。
謝雪桐的造型可是花了兩個小時做的,在黑暗中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的閃粉閃爍着光彩。
“快點嘛,這麽多人看着呢。”謝雪桐撒嬌道。
陳東铎嘴唇依然笑着,可這笑并未到達眼底。
他覆到謝雪桐耳畔,剛準備開口,忽然看見了門口迎出來的人,手臂交錯,把謝雪桐給攔腰抱了起來。
謝雪桐臉上瞬間揚起了笑容,手臂勾着男人的脖頸,小腿輕輕晃了晃。
周圍的喧嚣聲更盛了,多少媒體記者拍下了這一幕。
很久以後,于佳薇都記得這一幕。
她也成為了這一段“佳話”的現場見證人之一。
江哲沒有發覺于佳薇的僵硬,上前一步:“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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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铎的目光疏淡,掠過江哲,落在錯後半步的于佳薇身上,面上沒什麽動容。
門內,陳蘇柔陳北華姐弟兩人走出來接人。
陳蘇柔打趣道:“看人家小兩口親密的,就這幾步路都不舍得叫雪桐走。”
陳北華:“哎,什麽時候也賜我一個女朋友啊,結束我孤家寡人的宿命吧。”
謝雪桐好似十分不好意思的埋頭在陳東铎的懷中,“快點進去吧!外面太冷了,我要凍感冒了。”
江哲攜于佳薇走過來,“柔姨,四舅舅。”
陳北華側着頭,“這就是佳薇吧。”
于佳薇微笑着颔首。
陳北華覺得她有點眼熟,不免的多看了幾眼。
陳蘇柔在底下拉了他一把,“眼珠子給我收回來,你平時夜場犯渾也就罷了,別不分場合。”
“不是,”陳北華說,“你沒覺得她長得眼熟嗎?有點像誰……”
“像誰?”
“想不起來了。”
幾人一同來到室內,一陣暖風襲來,驅散了室外的寒氣逼人。
謝雪桐也從陳東铎懷中下來,靠在他的身側,親密的挽着她的胳膊,嬌滴滴的叫人:“三姐好,四哥好。”
陳北華端詳着謝雪桐,一下恍然。
怪不得剛才看于佳薇有些眼熟,謝雪桐和于佳薇眉眼間竟然有三分相像。
陳北華含笑,“謝大小姐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
謝雪桐脆生生的回道:“多謝四哥誇獎。”
其實當初,要和謝家訂婚約的,不是陳東铎,而是陳北華。
可陳東铎自小身體不好,體弱多病,常年在醫院裏住着,他的母親就帶着他去了Y國求醫養病,近水樓臺先得月,也就先一步得到了謝雪桐的青睐。
陳北華端着酒杯,“不得不說,你母親還真是高瞻遠矚,你六歲的時候就會給你鋪路了。”
如果不是靠着謝家這條線,陳東铎回國後,不可能快速在陳氏站穩腳。
陳北華手裏的項目也被陳東铎給瓜分了幾個,他胸腔裏一直郁結着一股氣。
陳東铎微笑:“四哥,不用妄自菲薄,謝雪桐不是還有個妹妹嗎?你可以等她長大。”
陳北華臉上一黑,“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損麽?她那個妹妹才多大。”
陳東铎:“不能。”
陳蘇柔過來打圓場,“你們兩個,怎麽回事,見面就嗆,先上樓去給老爺子拜壽去。”
陳東铎轉眸看見從大門口走進來的人,停了下來,“三姐四哥你們先去吧,我去趟洗手間。”
他從走廊經過,來到了洗手間旁的雜物間。
有一個穿着保潔服裝的中年女人,剛把拖布換上,身後腳步走近,她猛地擡起頭來。
這人正是馮瑞芳!
馮瑞芳今天白天被陳東铎安排進來,她在這裏等人,她看見陳東铎,嘴唇有些顫抖。
“他……來了?”
陳東铎說:“過會兒我會有些忙,你聽黃秘書的電話,他會帶你去。”
“好,謝謝你。”
僅僅是這兩次,馮瑞芳謝他的次數不下十次了。
陳東铎想起于佳薇和于佳航,同樣是恭謹客氣,普通家庭出來的,待人接物的禮數倒是比富貴有錢的富二代要強得多。
因為他們更有感恩的心。
等到陳東铎離開後,馮瑞芳又把走廊上的地面拖了一遍,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大廳內的觥籌交錯,水晶燈在光滑的地面上投射出來倒映,美的不似人間。
馮瑞芳其實有幸來過一次這樣的場合。
那還是二十四年前了。
二十四年過去,過眼雲煙。
黃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馮瑞芳小心翼翼的接通電話,按照路線去了大廳後面。
這邊光線很黑,剛好是一個小花園。
她一出來就打了個冷顫,縮在背風的角落裏等人。
陳東铎說的沒錯,這是個隐蔽的角落,這樣冷的天氣,不會有人來。
忽然,由遠及近有輕微腳步聲走過。
借着微弱的燈光,馮瑞芳從樹叢間隙間,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謝英波蹙着眉,越是往人跡罕至處走,越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謝雪桐絕對不可能在這裏。
就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于波!”
謝英波的腳步陡然停住,就好似是被人點了穴一樣。
這個名字……
對他來說就是詛咒。
他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聽到過了。
現在卻憑空出現在這樣的環境中,好似是黑夜的催命符一樣,他驚的轉過身來,想起來前些天謝家大宅外的那中年婦人。
馮瑞芳緩緩地走了過來,“你終于來了。”
謝英波皺着眉,“你是誰?”
馮瑞芳笑了起來,眼淚幾乎都要奪眶。
“十八年了,于波,你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當二十年前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眼前這個蒼老的中年女人最終重合的時候,謝英波倒退了兩步才站穩腳步。
“馮……瑞芳?”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還記得我。”馮瑞芳話裏帶着苦澀。
她已經成了一個四五十歲的蒼老婦人,而站在眼前的中年男人,眉宇間還保持着當年的英俊。
這十八年優渥的生活,幾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