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美強)
十九夜囚狼 34(美強)
「為什麽?」我感到震驚。
「很簡單,因為我恨他們。」古豔面色平靜的,不像是在說她自己的事情。「我們古家,是武道世家,流派已經流傳了久遠,在各界都十分有名望。我的父親是古家武術流派的傳承人,而我是獨子,為了将武術傳承給我,他一直對我很嚴厲。我五歲時就開始接受武術的訓練,當時總是被嚴苛又頻繁的訓練弄的哇哇大哭,每天以淚洗面。」
「在我的記憶裏,對父親的印象就只有他那張宛若能劇面具般的冷酷面孔,以及嚴厲的漫罵與教訓。我小時後身子弱,別人又老是說我長得與母親神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父親老覺得我不成氣候,更是嚴峻的鞭策我。」古豔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感,我靜靜的聆聽着:「八歲那年,我母親死後,原本個性就冷漠古怪的父親,性情變得更加暴戾乖僻,在外界他看似是個嚴格但同時又慈祥的父親,但只有我明白,他骨子裏對我只有殘忍。」
古豔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母親死後第二年,我父親娶了別的女人,那女人自己也有小孩,她帶來的小孩變成了我的兄姊。」
古豔的兄長和姊姊跟他沒有血緣關系!難怪古豔說他是獨子。我在心裏忖着。
「繼母對我并不好,兄姊也是,他們把我當成像外人......呵,甚至是像下人一樣看待,我成了家裏被逐漸排擠出來的『異質』,連父親都對我的兄長比較好。以前有吃的喝的穿的,都是繼母的小孩優先,我是撿剩的那一個,偶爾父親心情好,送玩具給小孩時順便想到了我,我的玩具也總會被他們搶走,最後再看到被他們玩壞的玩具殘骸,四處散落一地。」
「漸漸的,我才發現在這個家裏,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但是為了存活下來,我還是忍氣吞聲的茍延殘喘。不過狼你知道嗎......我父親教會了我唯一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我搖搖頭,凝視着古豔。
「他教會了我,武術是我的利器──我發現,雖然在這個家裏我什麽都沒有,但是我會武術,武術可以成為我防衛自己的武器。我開始勤鍛鏈自己,我的武術愈來愈精進,在父親的鄙視與輕蔑的眼光之下我的武術在他不注意之時,已經漸漸的超越了其他人,後來連我父親最疼愛的兄長都打不過我。我開始便的殘暴,渾身長刺,因為我找到屬於我的利器了,我明白他們再也不能奪走我的任何東西,繼母和兄姊也開始對我産生畏懼。」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殺他們?你已經有足夠的力量防衛自己、威吓他們了......」我問,太陽穴的筋絡隐隐抽疼着
。
「啊,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他們不好。」古豔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冷酷,清綠色的眸子善爍着妖豔的光芒:「到我十八歲那年,我才赫然發現原來我的父親是多麽深愛着我的母親,愛到企圖要侵犯我這個和母親極為相像的親生兒子。」
我倒抽了口冷氣。
古豔望着我,嘴角上揚着似有若無的角度:「我想那老頭也忍很久了.......在我母親忌日那天,他喝個爛醉回家,叫着我母親的名字,闖進我的房間,用他習武多年來的蠻力壓制着我,意圖要侵犯我──真是荒唐,不是嗎?父親冷漠的對待你多年,再次親膩的主動找你時卻是想侵犯你。」
兩聲不屑的輕哼從古豔鼻間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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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我父親算錯了一件事,十八歲那年的我,無論是在武術、力量方面,早就遠遠超越了他這個正宗的流派繼承人......我憑藉着自己的力量,冷酷地,在他的求饒聲中折斷他的雙臂、雙腿,重擊他的臉,想打破那張彷佛能劇面具的臉,當他惡心濃重的血液濺的我滿身都是時,他已經斷了氣,恰好這一目全被聽到聲想闖進來的繼母和兄姊看見了......」
「於是你連他們也一并殺了嗎?」我問。
「是的,因為他們指着我叫哭叫,說我是殺人犯、說我是雜種......真可笑,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雜種。」古豔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圍出好看的圓弧形狀。
古豔的故事就是一般的悲劇,可以在很多地方聽到的悲劇,然而一但套到古豔身上,這讓我覺得他很......
「這件事情鬧的不小,但因為我的祖父是政府的高官,家醜不可外楊,他動用他的權力将所有的事情壓了下來。同時,他雖然痛恨我殺了他的兒子,但畢竟我是他遺留下來的有血緣關系的唯一子嗣,他不能真的放我在普通的監牢裏自生自滅,於是他利用他的身份關系,将我關進了絕翅館裏,以便他能随時照應。我在絕翅館內簡直是如魚得水,我有力量、也有祖父這個外界權勢,一下子就當上了絕翅館內所謂的王,轉眼間,從我進來之後,也過了七年了......」古豔張開眼,伸手拉起我的手,将我的白手套脫下,把玩着我的手指。我沉默不語的任他玩着我的手指,凝視着他低垂的臉。
随後,古豔擡起頭來,和我對望的瞬間,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訝異,然後他對微微一笑。第一次──我從古豔的笑容裏看到了某種情感。
「狼,為什麽露出這種表情?」
「什麽表情?」我不明白我露出了什麽樣子的表情?我以為我并沒有将任何情感表現在臉上.......
倏地,古豔伸出食指,撫上我的眉心中間,壓按過去,順着我的額際,又将我頭上的警帽搶了下來。
「你的眉頭緊緊皺着呢......一臉難過的模樣,你是在同情我嗎?還是覺得我很可憐呢?」古豔的手指攀上我的領子,整個人再度壓倒我的身子,我被他撲倒在方才撞倒的書堆上。
「我......」
「如果同情我、可憐我,就別違逆我吧,只要聽我的話,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就算是你最大的施舍了。」
古豔輕撫着我的臉頰,指尖插入我發間。他低俯下頭,輕啄着我的唇,然後是緊密的貼合,将我想說的話全部吞入了他的口中。
情況有些失控,那種唇上和口腔內的熱度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黏膩和濕熱的觸感集中在唇瓣之間......我并沒有什特別的感想,厭惡感、惡心感沒有,甚至連一點排斥感也談不上,情感好似中斷而呈現空白,就像是絕翅館外的天空,如同一片片白幕無盡頭的綿延着。
我任憑古豔吻着,手很自然而然的擺放在他的背上,我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輕輕将他攬着,像是安撫一樣的動作并沒有為了什麽,只是因為身體下意識的告訴我,好像我應該要這麽做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