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靈魂是什麽
靈魂是什麽
第24章
新同學叫闵靜,上小學的時候曾在童漁家樓上,就是項文田藝現在的房子裏住過一年。
之後全家就搬走了。
闵靜小時候就被叫小美女,現在出落得更是漂亮,笑吟吟的看着童漁:“我一眼就認出你了,童童,你的娃娃臉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啊。”
美女都是早早練就一身不怕他人注目的本領,童漁自覺是個小角色,此刻被三雙眼睛看着,已經心慌,虛虛的擡起手:“好久不見啊,闵靜。”
陸叢誇張的大叫:“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童童,校花也是你的老朋友!”
闵靜親切的挽着童漁的一條胳膊:“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中午一起吃飯吧。”
拉着要走,另一條袖口卻被拽住,江頌淡然道:“他要先去趟醫務室。”
童漁趕緊道:“我不去!”醫務室那位老師兇得很,童漁害怕。
闵靜摸摸他的腦袋:“可憐的童童,你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最近一次住院是什麽時候?”
顯然她對童漁的情況也非常了解。
童漁尴尬的說:“現在挺好的,我很健康。”
“那就好。”闵靜落落大方的說,“以後大家都是同學啦,要互相照顧,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吧,聽說咱們學校的食堂不錯。”
陸叢連忙道:“怎麽能讓新同學請客,我來我來!”
童漁默默拉了下江頌的衣袖:“那個,我們吃零食就好,你們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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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靜一臉不情願,杏眼瞪着他:“童童!”
這稱呼太魔性,童漁不适應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最後還是一起去了食堂。
回家路上,江頌問童漁:“怎麽沒聽說你還有這麽一個兒時玩伴?”
童漁裝傻:“我記不得了。”
回到家,明顯有客人來過,茶幾上擺着兩盒堅果和牛奶,童向陽在收拾沒喝完的茶杯,見到兒子就問:“靜靜轉到你們班上了?”
“你怎麽知道?”童漁在自顧自拆堅果吃,江頌在他房間寫作業,他又拆了兩盒牛奶。
童向陽道:“她爸媽剛走,老鄰居過來聊聊天,順便說了她女兒轉學的事,靜靜本來能上一中的,好像中考的時候生了病,發揮失常。”
于北換下待客的衣服從房間出來,聲音不屑:“什麽老鄰居,當初走的時候不是說再不往來嗎,現在又搞什麽假惺惺的把戲!”
童向陽連道:“別這麽說,人家賺了錢搬去好房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于北解開頭頂的盤發:“我又不眼紅她賺錢,我是說她那人勢力,住這兒的時候誰都看不起,現在又突然上門,還拿自個女兒上學的事當幌子,不就是聽說我們家現在日子好了呗,在她眼裏,那是代表能有和她做朋友的資格了,哎呦呦,能被她高看一眼真是我們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童向陽笑着搖頭:“你這嘴還真是不饒人。”
童漁悄悄拿了吃的準備進房間,于北突然叫住他:“兒子,靜靜現在怎麽樣?”
童漁直觀的答:“很漂亮。”
于北笑:“我看到照片了,的确漂亮,我是問她的人怎樣,但願別像她媽媽。”
童漁:“還沒怎麽接觸,以後才知道。”
“行吧,你自己決定怎麽交朋友。”于北很開明,“去做作業吧。”
進房間關上門,江頌接過他手裏的零食:“叔叔阿姨在吵架?”
“應該算是八卦。”童漁說,“他們不喜歡靜靜的媽媽。”
童漁卻不記得闵靜媽媽有什麽不好,只是穿着方面比其他阿姨更講究些,也更精致漂亮。
小闵靜也和其他胡鬧的小孩不一樣,衣服整潔沒有一絲褶皺,吃東西慢條斯理細嚼慢咽。
童漁因為生病無法像其他孩子那樣奔跑吵鬧,闵靜則被教育那樣瘋跑不是淑女的行為。
但只有童漁知道,闵靜根本就不是什麽淑女,她只有一層淑女的殼,裏面的核,是一個·····怪小孩。
童漁和江頌坦誠,他忘了闵靜是謊話,那樣的怪小孩他是很難忘記的。
比如小闵靜給小童漁送的第一份禮物,是一條肥嘟嘟的大青蟲。童漁最害怕蟲子,小闵靜卻把青蟲撚起放在鼻孔下面,呼哧呼哧的吸氣:“嘿嘿嘿,這是我流出來的鼻涕!”
然後把小蟲放在桌面上,觀察它的蠕動後,趴在地板上有模有樣的學,“我覺得我們人還不如蟲呢,你看它的身體多柔軟。”
青蟲被玩到一命嗚呼,小闵靜把它放在掌心哀悼,然後順着窗口丢了下去,“有小鳥路過就能飽餐一頓了。”
哦,還有小鳥,有一次他們在路邊撿到一只命懸一線的小鳥,小童漁把它放在胸口企圖讓它溫暖一點,但小鳥的身體還是越來越虛弱,心跳停止了,全身都變得冷冰冰和僵硬,小童漁有點難過,小闵靜安慰他:“我知道怎麽讓你好起來。”
小童漁說:“我們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吧。”
小闵靜道:“那樣太浪費啦,它會腐爛的,你給我吧,我把它交給餐館認識的姐姐,她會幫我做成炸鳥,你吃了它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小童漁吓得哭起來,小闵靜還在旁邊一直說反正它都已經死了,死之前再讓它做點貢獻吧,你是不是沒吃過鳥,別擔心很好吃的,比雞肉還香呢。
對于小童漁的病,小闵靜的評價是:“酷!”
她悄悄跟小童漁說:“你挂掉的那天能不能給我個信號?比如讓燈泡閃兩下,讓電視自動跳到我喜歡的頻道,或者讓杯子裏的水咕嚕嚕冒泡泡,要不然,你停個電也行。”
小童漁問:“幹嘛要這樣?”
闵靜道:“我想知道靈魂到底存不存在啊,你就幫我做這個實驗嘛。”
“靈魂是什麽?”這個詞語涉及到小童漁的認知盲區。
“靈魂就是——”小闵靜突然從座位上沖過來,舉着雙手作鷹爪狀,瞪大雙眼張着嘴,奈何小童漁已經對她的鬼臉免疫,并沒有被吓到,小闵靜放松了臉部肌肉,輕聲告訴他,“靈魂就是我們本來的樣子。”
小童漁還是不明白:“不是我們長的這個樣子嗎?”
“當然不是,我們長的這個樣子是給別人看的,靈魂什麽樣,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闵靜說,“它是我們自己塑造的。”
當時的小童漁聽得似懂非懂,只在心裏感慨,她說的話好高級哦,好像大人才會說的名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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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搬走的時候小魚還哭了吧。”進來送水果的童向陽打斷童漁的回憶,“哭得都快暈過去了。”
“老爸你怎麽不敲門?”童漁氣呼呼瞪着他。
童向陽笑道:“我敲了,你自己沒聽見,是吧江頌。”
江頌點頭:“敲了。”
“我才沒有哭。”童漁堅決否認,“你記錯了。”
童向陽微笑着說:“兒子,老爸可是有證據的哦,雖然你從小到大哭過無數回,但哭得最狠的那幾次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晚上還非要跟爸媽一起睡呢。”
“不不不我沒哭,靜靜那麽可怕的小孩,走了最好,我才不會哭呢。”童漁抓着玻璃碗裏的車厘子吃,還塞給江頌一把,“老爸你絕對記錯了。”
“好啦,既然你非要這麽說。”童向陽走出了房間。
童漁轉頭和江頌說:“真的,他記錯了。”
沒一會,童向陽沖了進來,把一疊厚厚的相冊拍到兩個小孩的作業上,神氣的一撩頭發,“呵,幸好作為攝影愛好者,你的成長我記錄得非常細心,看這張,這張哭泣的小臉,看照片下方的日期,就是靜靜他們搬走的那天。”
照片中的小童漁穿着牛仔背帶褲,白色衛衣,哭泣的照片有三張,一張正對着鏡頭哇哇大哭,一張趴在沙發扶手上捂着臉,一張自己給自己擦着眼淚,噘着嘴,臉頰上還有豆大的淚珠,讓人心疼又好笑。
童漁吃着車厘子差點被自己梗死:“老爸!”
老底都被揭光了,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的哇!
江頌看了看,擡頭問童向陽:“童叔,這相冊能借我看看嗎?”
童漁立刻說:“不行!”
裏頭可有好多他出糗的樣子,他才不會拿給別人看呢!
童向陽笑眯眯把相冊收起來,“江頌啊,下次小魚不在的時候,你來找叔叔,我随時拿給你看。”
江頌颔首:“好。”
童漁一臉無語:“我還在這兒呢兩位。”
吃完晚飯,于北看到擺在牆邊的車厘子,“哎,還有誰家沒給嗎,還多了一箱。”
于北定車厘子送客戶,順便多訂了些,自家吃也分給鄰居一些。
童向陽問房間的童漁:“兒子,剛剛江頌走的時候你沒讓他拿水果嗎?”
“他讓我訂正卷子,我都沒出門。”童漁撓撓頭,“現在給他送去。”
江頌來應的門,童漁笑眯眯的把箱子扔他懷裏,“我媽讓我送的。”
“什麽呀。”沈文虹走過來一看,“我天這麽多,小魚你們自己家不吃嗎?”
“還多着呢。”童漁說。
“那就謝謝了。”沈文虹笑道,“你快進來,阿姨新烤了吐司,你帶點回去當早餐。”
“好嘞。”童漁絲毫不客氣的換鞋進來。
江頌去把車厘子放下,在沙發上坐着,童漁問道:“沈叔不在家嗎?”
“學校有會。”江頌看着電視屏幕。
“你咋了?”雖然江頌面冷是基本表情,童漁還是能分辨出他是否開心,“什麽事不高興。”
回應簡單無情:“沒。”
童漁點點頭:“明白了,和我有關。”
江頌淡淡掃他一眼,眉眼鋒利,童漁不虧心的時候就不怕他,反而一把攬過他的脖子:“好了小頌頌,有什麽不開心的,說給哥哥聽啊。”
“童漁。”名字是警告。
童小魚讪讪放開他,還是不死心的湊近,“好了,說吧,我做錯什麽了?”
江頌呼吸清淺,轉頭看過來,太近了,盯着臉會很奇怪,只好看向他的脖頸處,“哭得快暈過去?”
童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