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之後
之後
第15章
“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我老公怎麽可能對一個男孩子毛手毛腳,呵現在的壞小孩可太多了,什麽牽強的理由都編的出來,是那倆小兔崽子想搶劫吧,把我老公打成那樣就扯出這樣的理由,真可笑!”
男人的妻子一到警察局就大呼小叫,猥瑣男因為受了傷先去了醫院治療。
于穎聽她說話就想上去呼她巴掌,被于北生生拽住了,她惡狠狠盯着:“你他媽的才可笑,被人渣賣了還替他數錢,你老公最好下輩子都癱瘓在床少出來危害社會!”
“安靜點兒,注意這是什麽地方,你們都小心點說話!”警察猛地拍了下桌子,又看看四周,“那倆孩子呢?怎麽還沒回來?”
正說着,童向陽帶着童漁和江頌過來了,童漁給父母打電話的時候讓童向陽帶一條新褲子過來,他的褲子弄髒了。此刻童向陽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童漁去游樂場的時候穿的一條白色背帶褲,此刻被他脫下來裝進這個透明的袋子中,他一臉木然的走到男人妻子面前,說:“你的先生對我有猥亵行為。”
童漁把袋子往她跟前舉了舉,“這上面有他的精.液。”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于北望向兒子的目光充滿了心疼,童向陽緊握了握拳頭,抿着唇,又走到一邊給項文打電話。
男人妻子的聲音變得虛弱,她看着童漁:“你胡說。”
童漁道:“化驗一下就知道了。”
童漁拉下毛衣的領子,露出脖頸處的抓傷,還有幾個明顯的紅中帶紫的指印,“這些都是證據,我應該慶幸冬天衣服多,他的手還沒來得及——”
“好了好了,具體的我們進房間再談,我們的同事要做筆錄,你們人都到齊了吧。”剛剛拍桌的警察站起身,又請同事把童漁手上的衣服拿走。
今天的警局格外繁忙,談話的房間一直被占着,他們來的這一會都在大廳等着。
往裏間去的時候,童漁和江頌落在了後面,童漁悄聲問他,“你的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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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頌搖頭:“沒事兒。”
童漁又問,“我的帽子呢。”
江頌拍了拍外套口袋。
童漁放心似的嘆口氣,江頌擔憂的看他,“你還好嗎?”
童漁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他伸手勾了勾江頌的手指:“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事情經過都了解清楚後,童漁的家人安靜且憤怒,像是一座随時會爆發的火山,男人妻子卻完全沒了剛來進來時的嚣張,丢了魂一樣的呆坐着。
為了留證,童漁還去拍了照片,江頌陪着他。
從警察局出來,天色已經黑了,幾人開了兩輛車,童漁和江頌上了童向陽的車,于北載于穎和項文回去。
到了家,童漁第一時間要去洗澡,童向陽也明白,幫忙開熱水拿毛巾,忽聽到有人敲門,是江頌。
江頌直愣愣站着,出聲便是一句對不起。
“怎麽說這個?”童向陽想請他進來,但江頌還是沒動。
“我,沒保護好童漁。”江頌愧疚的說。
童向陽嘆了口氣,伸手在江頌腦門上按了按,“別這麽說,是叔叔應該向你道謝,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沒法想象,小魚會遭受什麽······江頌,你是我們童家的恩人。”
江頌沒有被這話安慰到,低聲道:“我如果能看好他的話······”
“怎麽看,難不成拴個繩子在小魚身上?他也不是個物件啊,不能走哪兒帶哪兒。”童向陽說,“你知道嗎,之前有一回我們全家去公園散步,結果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小魚不見了,我們大人光顧着聊天,都沒注意他自己去玩滑滑梯了。所以啊,你沒有做錯什麽,你救了小魚,我對你只有感謝,你也不要再責怪自己了。”
平日裏一點痛一點小傷都大呼小叫的小孩,在經歷這麽糟糕的事情之後,卻表現得極為平靜,平靜的有些不正常,沒哭也沒鬧,大口大口的吃飯,還出聲詢問接下來會怎麽樣。
童向陽道:“別擔心兒子,項叔叔會做咱們的律師,這件事就交給大人吧,老爸一定會讓那個壞蛋受到懲罰。”
童漁道:“江頌不會有事的吧,他是為了保護我。”
“項文看了他的病情報告單,那種程度是可以作為正當防衛處理的,他不會有事。”童向陽耐心的說。
于穎憤憤的戳着筷子:“也就是傷得還不夠重,等他好了再打斷他一條腿才解氣!”
于北在桌下踢了她一腳,于穎反應過來,笑眯眯道:“小姨開玩笑的。寶貝啊,你別一直關心江頌了,你怎麽樣啊。”
“我還好啊。”童漁笑笑,繼續吃飯。
于穎繼續道:“對,心态要好,咱們今天就當遇到一只惡心的大蟑螂,狠狠的踩他幾腳,再踢到一邊去,洗了澡,再把今天穿的衣服都拿出去燒掉,去去晦氣,等明個小姨給買全新的,怎麽樣?”
“嗯!”童漁點着頭。
“寶貝最厲害了!”于穎豎着大拇指。
于北卻依舊一臉擔憂。
晚上,童漁在床上看漫畫,于北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放在他床邊桌上。
“謝謝老媽。”
于北坐在他床邊,看着兒子可愛的小臉,記憶中的兒子總是一臉憔悴,面色蒼白,但他挺過了一次次難捱的手術,現在的他臉色紅潤,氣色也好,小鹿般的眼睛格外明亮,叫人瞧見就喜歡。
于北在家主外,一顆心雖然都挂在兒子身上,但因為工作還是不可避免的錯過了他很多成長,她也清楚兒子跟老爸更親一點,有共同的小秘密和悄悄話,于北一方面羨慕,一方面也實在無法停下節奏,至少最近這幾年都不行。唯一的辦法還是盡量抽出時間。
“老媽有什麽事嗎?”童漁喝了一口牛奶,看着沉思的于北。
于北抓了抓額頭,“嗯,小魚啊,媽媽有件事實在想不通,就是,今天在警察局,你怎麽知道那些,可以做證據什麽的,是從電視上或書上看到的嗎?”
于北很佩服兒子的冷靜,但一方面她又奇怪以小魚的年紀和經歷,應該不會知道這些。當然也這是他們家長的失職,她對兒子的安全教育還是普及少了。
童漁的眼珠轉了轉,“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
“雖然他沒有讓我保密,但這件事我還是覺得告訴別人不太好。”童漁頓了頓,“媽媽我只告訴你一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于北心裏油然而生出一種喜悅來,急忙點頭答應。
童漁小聲說:“是田藝哥哥告訴我的,有一回我被其他小夥伴排擠,心情很不好,田藝哥哥安慰我,說他小時候也很慘,被班上同學欺負,他去找老師告狀,結果那個男老師居然吃他豆腐!他悄摸摸留了證據,回去就跟他老爸說,然後那老師就被開除了。”
于北道:“哇,田藝小時候就這麽聰明啊。”
童漁道:“因為他爸爸是警察,田藝哥哥懂得可多了,他老爸經常把工作帶回家,別的小孩翻老爸的包都是翻吃的翻零花錢,他悄悄翻到的只有案子,時間一長,再血腥的照片他都看習慣了。”
童漁繼續道:“田大哥還說,世界上的壞人可多了,咱們打不過,但事後找人給咱們主持公道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留證據,這樣別人才會相信。”
“田藝真厲害啊,教了你這麽多,媽媽應該好好謝謝他。”于北伸手摸了摸童漁的小臉,“我們家的小魚特別棒,都已經學會保護自己了。”
童漁笑了笑,好似今天發生的一切在他眼裏都不算事兒。
但等到房間熄了燈,只剩下童漁一個人的時候,他卻有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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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沒沾水吧。”江頌洗完澡出來,沈文虹披着外衣,手裏還提着藥箱,“重新抹點藥。”
江頌洗了頭,還沒吹幹頭發,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嗯,沒事。”
“別老是沒事,小傷也要注意。”沈文虹絮叨着,“讓你好好去醫院檢查一下也不聽,真是的。”
“好啦趕緊休息吧,也讓孩子好好睡個覺。”沈應山走出來趕着妻子進房間。
江頌吹幹頭發,看着茶幾上的藥箱,想了想,還是坐下來,仔細給自己抹了外傷的藥水,刺激到傷口疼得他皺眉。接着,他又嘲笑起自己來,還真是由儉入奢易,以前這點傷根本都不會放在眼裏的,現在倒學着正常孩子好好愛護自己了?
江頌又想到童漁脖頸上的指印,不知道他睡着沒有,總覺得他今天的表現很奇怪,江頌寧願看他大哭大鬧,心裏也放心一點。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幾聲之後,停了一會,又是咚咚咚的幾聲,像是緩慢又下定決心等到開門的那一刻。
江頌猜到會是童漁,但沒猜到他會這樣一副樣子。
他還戴着那粉色的帽子,長長的羽絨服一直拖到地上,蓋住了一半的拖鞋。他的眼睛都哭腫了,鼻尖發紅,手還保持着敲門的姿勢,眼淚一個勁兒吧啦吧啦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