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仵作GL

第2章 ☆2.第2章

第 2 章

事發突然，走得匆忙，還才到半道上，就下起雨來。

老李和胖子兩個男人考慮不到要帶傘，孫小喆假小子一個，也更沒想到。三人淋了個徹頭徹尾，連打着的燈籠都成了水燈籠，早照不了路。

孫小喆頭上淋着雨，腳下摸着黑，嘴裏罵着：

“死胖子，還沒到呢？到底屍體在哪兒呢？”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不遠，那個淺水河邊。”胖子離她遠遠的，就怕孫小喆一個不順心，拿他出氣。

“河邊？！你剛才不是說在廢亭嗎？怎麽跑到河邊去了？！”

胖子低着頭，任她吼，可不敢說因為怕她嫌太遠，不肯去，所以撒了謊。

孫小喆在黑暗裏翻個白眼，要不是想到都走了一半了，不然她還真會掉頭往回走。

“好了，都別吵了，快點趕路吧。”老李出面打圓場，三人這才繼續往前奔。

從田間抄近路過去，半個時辰後終于見到淺水河邊點點火光。

孫小喆三人終于趕到，這雨也停了，被洗涮過一遍的青草鋪着清香，半彎的月亮從雲層裏透出光來。

孫小喆不由得咒罵老天爺，折騰個什麽勁。

因為天太晚了，又下了場雨，看熱鬧的早都走光了，就剩下衙門的幾人還留在原處，遠遠一看，路知縣竟然還在？他不是一有風吹草動就跑得比兔子還快嗎？

孫小喆還在心裏狐疑，路知縣便迎了上來。

“太好了，小喆，快快快，我們已經将現場封鎖了起來，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就為了等你來驗屍啊。可把你等來了。”

孫小喆一愣，很是意外，這位縣太爺平時不是從不接近死屍嗎？怎麽今兒突然轉性了？側頭用眼神詢問站在路知縣身後憋笑不已的捕快王強。王強回了她一個很詭異的眼神，看的孫小喆一片茫然，眼角瞟到遠離河岸的一棵樹邊，四面垂下用布圍起的屏帳，屍體就被放置在裏面臨時搭建的木板上。

走上前去，四下瞧了一眼，點頭對後面跟來的王強贊道：“不錯嘛，當真是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啊，昨天還只會追着山雞跑的你們，今天居然知道要在下雨前将屍體單獨擱置，以免毀壞原有的線索，這臨時帳篷也做的不錯。”

王強被誇得低頭腆笑，卻被孫小喆欺上身來湊近的臉吓了一大跳。

“說吧，誰指點你的？”

孫小喆露齒一笑，看得王強臉色微紅，好在是晚上，周圍點的油布火把光線不夠，是以，孫小喆完全沒注意到。

“是，是……”王強有點結巴。

屏帳後卻有一清冷的聲音傳來，“是我教的。”

緊接着一個人撩開布簾後側身站一邊，從他身後施施然走進一人，孫小喆抹了把臉上未幹的雨水，看着來人。

雖然穿着男裝，但孫小喆一眼就看出她是名女子。

黑色的長發束起披在腦後，白色外褂裏面是一件湛藍色的長衫，腳下一雙官靴，手握一把長劍。她約摸十七八歲年紀，面如白玉的鵝蛋臉上，一雙明淨清澈的眸子直視着孫小喆，櫻唇微翹，容貌極為俊美絕俗。

只是這麽站立着的氣勢，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說話的正是此人，也是孫小喆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人。

扮着男裝的女子走到孫小喆面前，秀眉微蹙，上下打量着她。孫小喆莫名的緊張起來，雙臂有些不自在的垂在身邊兩側，手中不由自主的捏揉着衣角。

比起面前仙女似的人物，一身髒兮兮的粗布衣裳，被雨水打濕的亂發，不知怎生走路連泥漿濺在臉上也未發現的自己，就顯得更為狼狽了。

女子微啓雙唇：“你就是這裏的仵作？”聲音清脆，卻也冷淡。

孫小喆點點頭，還未開口，路知縣就搶上來答話，

“她叫孫小喆，是我們鎮上唯一的仵作，別看她是個女孩子，很聰明能幹的，有她在，我們一定……”

“好了。”女子沉聲打斷他的話，“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女人是怎麽死的？”

“行行行，只是三位一路上軸距勞頓，想必很辛苦。下官這就安排住宿，保證讓神捕大人住的舒舒服服的，至于其他的瑣事，就讓下官來辦就是。”路知縣拍着馬屁在一旁殷勤谄媚。

“你先準備兩個房間，讓他們倆去休息，我要呆在這裏，等待驗屍結果。”女子點頭示意。跟在她身邊的兩名男子似有微言，卻被她一個手勢制止。只能應聲跟随老李回衙門。

孫小喆埋頭也要跟着往外走，卻被人一擋，問道：

“要去哪兒？”

孫小喆行禮道：

“驗屍要用的器具沒有帶，小的要回衙門領取。”

“不用了，我已經差人幫你取來了。你現在就開始吧。”眼皮下官靴主人依舊冷冷的道。

果然，雙掌一擊後，屏帳外立刻進來一捕快，遞在面前的便是那存放在衙門處的小鐵盒子。

在這幾分鐘內，在只言片語間，孫小喆已在心裏猜到這女子的身份了，能讓路知縣夾尾迎合，前呼後擁，左右侍奉的，還是個女捕快的，那就只有當今六扇門內的三大神捕，劉霏。

要說這三位神捕和一般的捕快有何不同之處，那就是，他們斷案釋疑能力極高，破案無數，雖無官銜，卻是被封為一等忠勇士，與千戶無二。也只聽命于六扇門總管曹大人。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便是三神捕之一，也是唯一的女性，劉霏。

想她小小年紀，又是女兒身，竟也可在一幫男人堆裏闖出一番名堂，實屬難得，若不是有過人的膽識，和堅毅的實力，常人又怎能做到？原本六扇門便是整個朝廷中最頗具實力，最得皇帝重視的衙門，是以，官場上下，只要得知六扇門的人，哪一個不讓幾分薄面，不願巴結的。何況是居于三神捕之一。

頂頭大人的大人在這裏，自然路知縣也只有在這裏候着，他在這，那些個捕快們也在一旁候着。頭頂着幾雙眼睛，孫小喆只有在心裏暗嘆：幹活吧。

為了方便她，劉霏讓人多舉上幾個火把，把屏帳四周都照了個通亮，孫小喆帶着謝意的朝她笑笑，可這廂人卻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弄得自讨無趣的孫小喆讪讪的将目光拉回來。在一個清水盆裏淨手，打開鐵盒子，将裏面一雙只有薄薄一層白皮的手套拿出帶上，一個深呼吸後，便将全部精力放在女屍身上。

被放在木板上的女屍，年紀約摸三十出頭，身着紫紅色的交領襦裙，領襟和寬長的袖擺上有精細的刺繡花紋，梳着鬓式的頭發蓬亂，衣衫微皺，濕潤，木板上還留有水痕。應是打撈上來不久。

孫小喆先将女屍身上所佩戴的物件全部都取下，好讓衙門的兄弟們可以以物比對最近失蹤人士。再一步步仔細觀察着女屍雙手以及檢查她全身上下各個部位。

“死者的眼口耳鼻處均無泥沙。”

孫小喆一面觀察，一面将發現告訴站立一旁的衆人。

用手按了按屍體的腹部，“腹肚未有膨脹現象，應無積水。”

一路觀察，來到了屍體的雙臂處，孫小喆托起屍體雙手，說道：“指甲縫內無泥沙。”

在檢查女屍的手臂時，孫小喆的手略微的一頓，後又繼續托起屍體頭部左右觀察，并用手指輕按試探。而後，初步驗屍算是告一段落。

劉霏見她取下手套，清洗雙手，便上前問道：“有結果了嗎？”

“初步可以斷定，死者不是溺水身亡，應該是在死後被推下水的。”孫小喆一邊洗手一邊回答。

“怎麽判定？”

“第一，如果是落水死亡，那麽在窒息前人都會因本能而掙紮，在掙紮的過程中，指甲中都會夾帶着水底的泥沙。第二，死前除了會掙紮，人也會因為嗆水而吸入大量的河水，而口鼻處便會有泥沙，腹部會因為囤積大量無法消化的水分，在死後出現微脹的現象，而這些都在屍體身上沒有發現，所以可以肯定，不會是溺水而亡。”

孫小喆簡單的分析着，在場的人聽後都頻頻點頭。

“那麽死亡時間呢？”劉霏想了想問道。

孫小喆沒有回答，卻是問出了一個問題：

“是誰發現的死者？”

路知縣忙在旁邊對她使眼神，“小喆啊，做好你自己的事。”

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會看形式？上頭提問，她就應該立刻回答啊。

劉霏擰眉，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勃怒時，卻眉頭舒展，答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