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戈元聖

第13章 慧刀斬情不再牽挂

經過水榭，才算跑完第一層複道，這樣的複道上面還有好幾層如蛐蜒盤旋，如鐵索橫江覆壓頭頂，光看着就讓人心生無力。

肖欣還沒有擺脫悲傷，也沒心思了解現狀，這反而變成她的優勢。在痛苦壓抑下，她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腳下。一路上又被孫午帶着跑，體力回複了不少，她的速度反而有了大幅提升，悶聲無語跑了一會兒，她追上了華其銳。

氣喘籲籲的華其銳被肖欣快步追上後，忍不住開始擔心自己。虎兕出柙群獸亡奔，想活你就得跑在最後一個犧牲品之前。如果被肖欣超過，他就得排最後，極可能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女生可真好。”

華其銳即羞且急，就動了歪心思，看着肖欣的背影，他嘴裏嘲諷意味十足的挖苦道：“即使是個胖妞，也能得到男生的安慰，還真的讓人羨慕。”

“不是男生與女生的關系。”

肖欣覺得自己應該對孫午的聲譽負責，雖然都快要喜歡上他了，可是若加上了自己的感情色彩，仍是對他高貴品質的亵渎。

平生第一次不在意胖這個敏感度極高的字眼，肖欣極力替孫午辯解道：“是扶危助困，他是英雄，不像你們，你們是只顧自己的人渣滓。”

華其銳惱差成怒，他極刻薄的尖聲嗤道：“是嗎？我明白，我明白的，死了的人都應該是英雄吧。”

肖欣的胸腔子裏湧起一團怒火，燒的她肺泡不斷的炸裂：“他沒有死。”

華其銳喘了口氣，才幸災樂禍的瘋笑着道：“不好意思，是我用詞不當。這麽點功夫當然還淹不死一個人。”

肖欣已經艱于呼吸了，可這事與孫午有關，他生死不明，她就必需要直面各種污言穢語：“他會活着，會活着看到你死去，活着看到我們都死掉。”

一股清涼涼的馨香從肺部湧出，肖欣的聲音初始衰弱而嘶啞，漸漸如鳶啭鷺鳴清脆悅耳。

教室廣播再次響起：“祝賀肖欣同學，肖欣同學潛能爆發，突破體能極限，肺力提升為二級，獲得超能力音極域。提示：肺部力量提升一級指肺部基準力量提升十分之一，升滿十級，則肺部基準力量增長一倍。請肖欣同學再接再勵，争取早日獲得更強的超能力。”

肖欣的呼吸變得綿長有力，腳步随之輕盈迅捷起來。把華其銳輕松的撇在腦後，一代刀客肖欣傲然出刀：“謝謝你的幫助，如果沒有你這張臭嘴，我要等多久才能激發出潛力啊。”

“不好意思，是我用詞不當。你以及因為你所造成的影響，都應該由環衛工人負責。因為倒垃圾就該是他們的職責，這裏惡臭撲鼻，但跟你這堆垃圾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之後肖欣就一騎絕塵而去，郁悶的都要吐血的華其銳氣的臉色九轉百變，看上去精彩極了。

孫午與翟秀秀重重的砸落在水中，還沒有穩住身體，奔湧的河水已迎面撲來，把兩人沖得遠離了複道。

孫午有力的雙腿在水裏蹬動了幾下，就帶着翟秀秀浮出水面。公孫老師還在上面，他正蹦蹦跳跳着，不時探頭出來，等着看兩人的笑話。

只看了公孫一眼，孫午就自動把這個人從腦海裏過濾掉，否則他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用力咳幾下，吐出嗆在嘴裏的水，孫午晃了晃腦袋，大聲問秀秀：“會游泳嗎？”

“會的。”

翟秀秀擡頭看去，發現孫午也正轉過頭來，一臉關心的看着自己。她莫名其妙就有點心裏發慌。連忙低頭，卻看到衣服正緊緊的貼在身體上。夏日清涼裝很寬松，透氣性極佳，就是沾在身上後肌膚會若隐若現，她頓覺羞澀不安起來，心髒裏就像鑽進了一只小老鼠一樣，砰砰砰的亂跳起來。

呸，性命攸關的時候自己怎麽還在關心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

再擡頭準備說話時，他已經抓緊自己的手臂，并極力的向前游動着。

臭丫頭，收心拉，要命的時候，你亂七八糟的都在想些什麽呢？快點游起來，我們得趕緊回到複道上去，不然早晚得淹死。

大約帶着人游有些吃力，他長長的換了一口氣，又關心的問了她一句：“對了，掉下來時有沒有嗆着水？”

“呃，剛落水的時候嗆了一下，現在好多了。”

心慌的回了一句，就趕緊收回心猿意馬，跟在後面盡心盡力的劃水。

“就前面那根柱子，游到跟前就抓緊它，我們得快點爬上去。”

她乖乖的回了一嗯。

游到柱子跟前，兩人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天真了。柱子不粗不細，卻極滑，沾了水簡直滑不留手。孫午能爬上去，秀秀卻不行。生來就五指不沾陽春水，手勁不夠怎爬得動？她還有點恐高，即使他在下面用力往上托，她也爬不了幾步就會掉落水中。

他身上水跡重重，細密的水珠子順着臉郏眼角，重重的砸落水中。第五次嘗試時他已經顧不得男女之別。他甚至像繩子一樣緊緊攬着她的腰，舉手托住她的臂膀，另一只手撐着她的臀，然後憑着雙腿的力量蛇行一樣向上爬，結果因為她的身體忽然失衡，兩人又像餃子樣一同掉落到水中。

“我不上去了。”

秀秀臉色蒼白，她已經很虛弱了。每一絲力氣都被壓榨出來，還留在軀體裏的只有絕望。她還能平安的挂在柱子上，全靠他雙臂的有力支撐。低頭看到神情惶急的他，心又開始痛了，痛的如刀絞一般，眼淚泉水般奔湧而出。從來都不知道死難之際，有人撥刀相助會是怎樣的感動，現在知道了，也明白了。朝聞道夕死可也，即死也死不旋踵，也覺死得其所。古義士為友人可兩肋插刀，可赴湯蹈火，應該就是懷着這種悲壯吧。

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下去兩個人都得死。

“你走。”

全力以赴，用心凝視，要把這張臉銘記在靈魂裏，這樣死還是不甘，好在有了他生命就變的完整，沒有遺憾心始安。

他不說話，那雙手還在用力向上推動。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你還不放棄嗎？這個少年可真軸啊，你有想過這麽做的後果？已經感動到快要窒息，你還要讓人更感動麽？

淚水崩潰般湧出，撲簌簌的向下直掉。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絕路相逢，自己會愛上這個少年吧？會想要跟他永遠在一起吧？好糾結噢，他這麽軸，都不知道得過且過的道理。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活的舒心？跟勢力明顯占優的劉昊也打得起來，不是抽又是什麽？稍有點自保之力，就敢跑出來幫助別人，不是傻又是什麽？

“算了吧。”

秀秀哭喊道：“我都已經放棄了，你這個傻子。傻子.....不要再這麽軸了好不好？”

下面推着自己的手略停了一下，又接着繼續在推，而且還變得更有力。看來最讓人感動的就是這類傻子，可是若真跟這樣的人走過一生，要操碎多少心，不知道那一天就會因為心髒病發死掉吧？所以還是在沖動的做出決定之前，慧刀斬情從此別過不再牽挂。

“我喜歡劉昊這類人，聰明機變，不管做什麽他都勝人一籌。”

“你走吧，你只會連累別人，這樣做大家都很累，又何必呢？”

秀秀鼓起餘力盡量的收縮身體，她抱緊柱子，然後借着腿部的推力彈動着躍起。她奮力把懷裏的柱子推開蹬遠。曼妙的身體劃出優美的曲線，寧死也要追求自由的大鳥擺脫了束縛，像舞動的精靈般跳躍着淩空飄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