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第二十九幕
第二十九幕
臨近正午的太陽十分溫暖，可此時的歐奇登斯卻是渾身發冷。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打開了一個了不得的開關。
眼見着自己的右手連帶着戒指都沒了，他不敢再猶豫，身體化為一群黑色的飛鳥，向四面八方飛去。
這是他獨有的能力，幾十上百的替身中只有一個是本體，其他都是用魔氣幻化出來的。
雖然用起來很浪費，但他确實憑借這個數次死裏逃生。
海澤爾往日的自持謙和氣質蕩然無存，此時的表情冷漠到可怕。她的身子前傾，像一只蓄力待發的野獸，短暫的平靜下潛伏着瘋狂。
深紅的瞳孔快速掃向四周，立刻确定了方位。
她快速沖向前方，右腳踏上塔樓的垛口，直接躍到半空。
被她踏過的地方深陷下去，在腳尖離開的瞬間終于承受不住那股力道，開始逐層崩壞。
“別想逃跑!”
聲音從胸腔吼出，仿佛自帶擴音效果，讓空中的歐奇登斯打了個寒噤。
他轉過身瞄了一眼，頓時毛發倒豎。
後面那人的身體逐漸被拉長，變形，最後的一聲龍吼更是差點讓他跌落到地上。
居然是龍
這裏怎麽會有一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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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只怪物的追逐下，歐奇登斯根本無法繼續思考，唯一一條路就是拼命地逃跑。
快速飛行時帶起的風讓他稍稍冷靜一點。
一定要逃出去……
這件事一定要禀報魔王大人!
***
公爵夫人快要急瘋了。
她的兒子趁她不注意溜了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
随從告訴她，諾斯達是去見一名小姐，這讓公爵夫人更加憤怒。
“他這是怎麽了才來了兩天就這麽給我添亂!”她坐到椅子上，扶住額角深呼吸，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到底是何方神聖，讓他片刻都等不及!”
随從從心地低下頭，在心中腹诽:就是那名您口中的野蠻人。
不過為了夫人的心髒着想，還是不要提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公爵夫人從一開始暴怒逐漸轉成擔憂。
她獨自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對兒子的擔憂終于壓過自己的面子，對自己的随從擺擺手。
随從會意，立刻打開房門，準備向巡邏的城堡侍衛求助。
突然，他們聽到一陣詭異的吼聲，緊接着是感覺腳下的地面微顫。
“啊————!”
公爵夫人的尖叫聲讓随從和侍衛從慌亂中回神。
他們趕忙沖進房門，就見公爵夫人癱軟地坐在地上，顫巍巍地手指指向窗外。
衆人看向窗口，就見一只紅色的巨龍吼叫着向遠方飛去。
“是它……它怎麽又出現了!”一名侍衛差點沒拿穩自己的武器，倒退着離開窗邊。
公爵夫人已經被攙扶着坐回椅子，在随從的服侍下喝了一小杯白蘭地，這才從驚慌中緩過神。
聽到侍衛的話，她犀利地眼神立刻掃過去: “所以……這只怪物之前也出現過”
侍衛向她行禮: “當然，尊敬的夫人。”
然後他就将“公主被龍搶走又奇跡般地被送回”的故事說了一遍。
公爵夫人若有所思地垂下頭。
她身後的随從又仔細看了看窗外，發現那座坍塌了一半的塔樓後，額頭立刻冒出虛汗。
這時候他再也不敢隐瞞，在公爵夫人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卻讓她不顧自己的形象，猛地站起身。
“快帶我去找艾麗米特!”她焦急地對侍衛說， “我的孩子，諾斯達就在那棟塔樓裏!”
***
大殿中，海曼還在引領賓客們有序進入。
他們中混雜着一批特殊的客人——一群頂着毛茸茸大耳朵的小朋友。
也就是凱洛特的侄子侄女們。
“海曼先生，今天是你們國家的節日嗎來了好多人呀。”
一名留着黑色短發的小少年打了個噴嚏，頭頂的耳朵尖抖了抖。
海曼微微彎腰，耐心解釋道: “今天是公主殿下十八歲的生日，也因為這一天代表殿下已經成年，所以來的人格外多。”
一只紮着雙馬尾的小蘿莉跑到海曼另一邊。
她環繞四周的人，兩只耳朵向後壓成飛機耳，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嘟囔道: “真好呀……我今年過生日的時候連舅舅都不在……”
“哦，塔卡拉，你不要再抱怨這件事了。”
“你要知道，凱洛特舅舅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們不能連累他不能外出……”
“我知道的……但是……”
“沒有但是，我的生日還被忘了三次呢!”
“沒錯沒錯，我也是……”
“我也……”
“你們誰能跟我比他就幹脆沒記住過我的生日!”
小腦袋們湊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論起誰的生日被忘得次數最多。
海曼眼珠轉了轉，不懷好意地輕聲對他們說: “雖然生日過去就過去了，但你們也可以讓凱洛特補上生日禮物呀。”
小家夥們的眼睛都亮了，呼啦啦跑到凱洛特身邊，将他團團包圍。
海曼正快樂地看着小朋友掏空王子殿下的錢包，一聲龍吼卻打破了平靜。
“天哪!快看那個!”一位性格活潑的小姐拉着自己的姐妹走到窗邊，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原來童話裏的龍是真實存在的。”
她的小姐妹經歷過兩年前的變故，差點就因腿軟而跌倒在地。
海曼狹長的眼睛眯起。如果不是他眼花，那确實是巨龍形态的海澤爾。
可她在追什麽還變回了原形……
艾麗米特已經踏進大殿，自然看到了這一幕。
很不巧，公爵夫人也趕到了。
她遠遠看到艾麗米特的背影就高聲喊道: “親愛的，你可一定要幫幫你可憐的表哥!”
海曼走到近前，聽到這句話後露出然的表情。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
“諾斯達應該是被什麽人替換了。”他快速将自己的分析講給兩人聽， “能讓海澤爾變回原形，大概是我的‘老朋友’，我得去會會他。”
他抓住梅伊的手臂: “你跟我一起去。”
梅伊左右看看，最後面帶猶豫地看向艾麗米特。
艾麗米特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維持公主的形象，只是對他們挑挑眉，放輕聲音快速說道: “你們盡管去，這裏交給我。”
海曼拉着梅伊與公爵夫人擦肩而過。
公爵夫人有些不快地掃了眼二人，但比起給兩位還是找茬，還是兒子要緊。
她在随從的補充下才将來龍去脈講明白。
艾麗米特沒有立刻找人去清理塔樓廢墟，而是對凱洛特得方向招招手。
王子殿下帶着他的小尾巴們呼啦啦地走來。
“你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在今早之前被諾斯達碰過或用過”艾麗米特看向那名随從。
随從一開始還眼神飄忽，在公爵夫人的瞪視下只得掏出一方手帕。
“這是諾斯達少爺扔掉的……”他為自己辯解一下了。
手帕的做工十分精致，但上卻沾染了一點血跡和塵土。
艾麗米特猜想，這是昨天他摔跤蹭破了皮，就順手用手帕捂住出血的地方。
她拿着手帕走向凱洛特。
凱洛特挺了挺胸。
艾麗米特越過他，走到那群孩子面前停下。
“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艾麗米特将手帕交給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孩子， “誰能找到手帕的主人，我就在能力範圍內滿足他一個願望，怎麽樣”
小貓(虎)崽們歡呼起來，拿着帕子就興沖沖地往門外跑。
***
另一邊，歐奇登斯并沒有如願甩掉巨龍，反而是在一處山壑被她的吐息轟到地上。
他不得已變回人形，試圖以靈活的身法挑戰巨龍。
根據經驗，體型大的動物敏捷都不高，想來巨龍也是一樣。
也許自己還能将她的頭砍下，獻給魔王大人!
歐奇登斯腦補得正火熱，卻見身前的巨龍發出耀眼的光。
有什麽從光塵中揮出，直直打向他的鼻梁。
那速度太快，歐奇登斯只來得及向旁邊歪歪頭。
一記直拳狠狠打到他的左臉上，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
一個影子走出光塵和煙霧，正捏着拳頭俯視他。
海澤爾的衣服盡數撐壞，但現在的她全身布滿鱗片，頭發是狂野式的散亂，一雙眼睛裏充滿暴虐。
倒是跟她第一次遇到公主時的形象差不多。
“你等等，我可……噗!”
根本不給歐奇登斯逼逼的機會，海澤爾一拳一拳地将對方想說的話全部打斷。
等海曼和梅伊趕到時，可憐的歐奇登斯已經被打得只剩下核心部分。
可就算這樣，海澤爾還是不肯放過他，就算是顆直徑不到五厘米的珠子也毆打不停。
“她這個樣子，應該是吸入了過多魔氣。”海曼看到她那雙發着紅光的眼睛，很是頭禿， “我也不是什麽都想撿來吃啊……”
梅伊推了他一把: “知道就快點幹活。”
海曼就像一臺吸塵器，将被海澤爾暴力打散的魔力一部分吸到耳釘裏，一部分自己吃了。
等他終于看到海澤爾眉心上的彈孔時，臉色才沉下來。
原本對歐奇登斯還有0。001%的同情，現在也都沒有了。
看看這作死的技術，不死都對不起魔神。
梅伊擡起法杖，地面上竄出的藤條制止住海澤爾機械的攻擊。
幾秒鐘就夠了。
海曼迅速摘下手套，手掌捂住那個彈孔。随着他手臂後拉，一顆砂礫大小的魔氣結晶被取出來。
可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藤條在這期間一直在重複斷掉到長出新枝的死循環。
梅伊站得比較遠，有些焦急地喊道: “你快一點!”
這時海曼也發現了，海澤爾胸口和腹部的三處傷口。
他暗罵一句，手上極快的将那三處也處理好。
海澤爾的動作變小了不少，逐漸不動了。
梅伊這才小心地走過來，皺着眉看海曼: “怎麽不繼續了不應該把她體內的魔氣也清除些”
海曼撿起地上那顆已經四分五裂的核心，指着海澤爾的胸口，很是為難: “托那位傻瓜的福，留在她體內的小半截魔錐已經徹底卡在心髒上了……”
他們魔族吸魔氣的手法非常暴力直接，不太适合這種精細作業。
這時梅伊就派上用場了。
精靈的魔法十分細膩，小心翼翼地将海澤爾心髒上出現的魔氣緩緩抽出。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梅伊将那團魔氣塞進海曼嘴裏， “魔錐卡在心髒上了，需要每年都清理一次才能保證她的心髒不會被污染魔化。”
海曼對她抛去一個飛吻: “那我就代她提前感謝您了，孩子它媽。”
說罷，也不聽她那怒氣沖沖的語調，抱起海澤爾就往城堡趕。
***
幸運的是，諾斯達少爺總算被一群小貓崽找到了。
盡管已經出氣比吸氣多了，但也算是撿回一條命。
他被五花大綁後扔進了花園中央處，巨大的玫瑰花壇裏。
這裏不久前才修剪過，要是等園丁去發現，估計就只剩下一具屍體了。
這大概也是歐奇登斯的惡趣味之一。
凱洛特的侄子侄女們立了大功，一只只小耳朵支棱起來，準備向公主讨要獎勵。
艾麗米特恨不得把這些小可愛們撸個遍，卻還是忍住笑，故作為難道: “這可怎麽辦呢你們是一起找到的，可我只能答應一個願望。”
小朋友們互相對視，小腦袋們又湊成一圈，不時有幾只小耳朵撲棱一下，還有的會偷瞄她一眼後迅速低下頭。
艾麗米特看得心都化了，不禁露出一個姨母笑。
等他們讨論出結果，艾麗米特還保持着煩惱托腮的動作。
其中看起來最年長的黑發少年走上前，宣布他們的願望。
艾麗米特聽着聽着，眼睛越來越亮。
到最後，還抱着貓耳小少年轉了一圈，在他的臉上“啾”一口: “就按你們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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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爾帝國的第一公主，艾麗米特殿下。
在她十八歲生日的舞會上，做出了讓衆人銘記一輩子的事。
她的開場舞，是和二十名妖族小朋友手拉着手一起跳的。
海曼抱肩站在梅伊身邊: “真難得，我以為你會阻止這種荒唐的行為。”
“偶爾放松一下也沒什麽不好。”梅伊懷裏抱着一只奶貓，溫柔地給她順毛，嘴上低聲說道， “生日的主人開心才最重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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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王子站在陰暗的角落，看着舞池裏的歡聲笑語，嫉妒地咬指甲【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