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魏嘯朗相親回去的路上,姑娘突然來了興趣:“有溫州敲馄饨耶,魏老師你要不要吃一碗?”
相親已經失敗了,魏嘯朗不想多花錢,他拿出手機:“我在美團上有一張券,張記馄饨家的,1毛錢一碗馄饨,連鎖店比路邊攤幹淨,我們去張記吃吧。”
這男的真的摳到家了,姑娘立刻沒了興致:“不用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不用花錢當然最好,魏嘯朗美滋滋地跟在姑娘身後離開了。
不遠處,馄饨攤上的正在煮馄饨的南真忽然有點心髒發緊,她擡起頭朝前方幽暗的巷子看了一下,只看見兩道模糊的身影,具體是誰也沒看清,于是她低頭繼續煮馄饨。
這時一位顧客端着碗過來,愁眉苦臉地說:“老板,你家鹽罐子灑了,齁到苦。”
南真懶洋洋地擡起眼皮看了看對方:“啊,不會吧。”
馄饨攤主大娘去上廁所了,又舍不得這紅火的生意,所以拜托她幫忙煮幾碗馄饨。她雖然做飯不好吃,但馄饨都是大娘提前包好的,丢進鍋裏煮就行,味道差不到哪裏去。
當然,也有可能她剛才不小心放了兩勺鹽。
“真的發苦。”對方不依不饒。
“那我再給你煮一碗嘛,你那碗我吃。”莫名其妙的,她此刻胸口有些火氣在湧,于是她微微探身,沖着對方眨了一下眼,淡淡地笑着,“帥哥,我不嫌棄你吃過。”
她巴掌大的臉蛋上帶着黑色口罩,頭上一頂漁夫帽遮住了頭發,額前露着幾縷天然卷的墨黑劉海。眼尾微微上挑,眉眼濃豔而精致,氤氲的霧氣中,一雙剔透的琉璃色雙眸美得攝人心魄。
對方是個年輕的大小夥子,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的說:“好的,好的,不,不用,不用。”
多年的模特和公關工作,讓南真對自己的容貌了解到了極致,什麽角度是妩媚的,什麽角度是高冷的,今天的笑容要扯到多大的幅度……
雖然她年歲漸長,已經不再擔任現役模特,但她還是美的,只要對方是正常性取向的男性,都逃不開她的攻勢,就像眼前的男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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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年,她愛的人一次也沒想過找她,一次也沒有?
收回妩媚的眼神,她往鍋裏丢了幾個馄饨,重新煮了一碗賠給人家。
小夥子接過馄饨,紅着臉問:“老板,你有微信嗎?”
她低頭開始煮下一碗馄饨,飛快地答:“沒有。”
“□□呢?”
“我沒有微信沒有□□沒有手機。”
見她抗拒得如此明顯,小夥子只得作罷。
等攤主大娘回來,南真将那碗齁得發苦的馄饨買下,又另買了一碗加肉片的馄饨,回了家。
林褚也剛剛回家,南真将有肉片的那碗馄饨端給林褚:“吃吧。”
林褚看着那碗糊成一坨的馄饨,正色道:“真姐,我提醒你,你以後要靠我養老的,就給我吃這個玩意,太殘忍了。”
南真換上了寬松的家居服,光着腳盤腿坐在沙發上。顧忌到林褚在,她沒吸煙,只把煙放在手裏撚聞煙味:“有肉有面,營養豐富,吃吧。”
“我正在長個子,我餓。”林褚伸長了脖子抗議,“我要吃飯吃菜。”
也對,她長個子的時候,魏嘯朗像爹一樣,每天計算着肉蛋奶的比例硬逼着她吃,把她的個子喂到了一米七二。
于是她翻身從沙發後面翻出一盒牛奶扔給林褚:“喝吧。”
別人家的媽媽天天圍着孩子轉,自己家這是什麽媽媽呀?完全對自己放養。
林褚放下牛奶,含淚将這次的考試試卷遞過去:“老師讓家長簽字。”
南真接過他的卷子,手有點抖。難道是因為懷林褚的時候情緒太過激動影響了發育,所以林褚沒遺傳到自己的腦子?
“林褚,知識很重要,要努力學習。”想到自己當媽的職責,她說了一句。
林褚有點心虛,低着頭說:“學習不是唯一的出路,大不了以後我做模特。”
南真打量了一下他的臉,有點為難。
雖然她覺得魏嘯朗天下第一帥,和魏嘯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林褚自然也是帥的,但模特經紀人的專業知識和理智告訴她,林褚和他爸一樣骨相不好,一旦上鏡,被鏡頭一拉就是一張大餅臉,當童模和少年模特還能混幾天,走成人專業路線,不行。
娃是自己生的,不能嫌棄。
南真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做模特很苦的。”
“我不怕吃苦。”林褚說,“明天下午家長會,老師讓你必須去。”
“明天下午我帶人拍攝。”南真認真看林褚卷子上錯的部分,“我給你老師打電話。”
“每回家長會你都不去。”林褚有點失落,“老師又要批評你不關心我了。”
看了看她的臉色,林褚小心翼翼地提議:“媽,他們說,就算離婚,夫妻雙方也有撫養孩子的義務,可不可以叫我親爸去?”
“不可以。”南真頭也不擡地說。
“哦……”林褚更失落了,“我親爸肯定是一個不負責的壞蛋,我們得躲着他。”
對于現實世界的種種殘酷真相,南真從來不跟林褚遮遮掩掩:“你爸是世上最好的老實人,他最近正相親呢,要是知道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他別想踏踏實實結婚了,你和他不見面是在保護他。”她合上卷子,“把錯題抄寫五遍,下次別再錯了。”
保護自己的爸爸當然是對的。可自己只是個小孩子,也需要爸爸保護呀。
林褚向來聽南真的話,但聽話不代表沒怨氣。半夜他正蒙着被子委屈地哭,忽然,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他開心地掀開被子:“老大!”
司夏面容憔悴,風塵仆仆的樣子,手裏捧着個兩個打包盒:“廣州烤乳鴿,上飛機前還熱着,快吃。”說到這,他停了一下,“你在哭?”
“沒有。”林褚拉起袖子将眼淚一抹,拿過乳鴿啃了起來,“我只是在想我爸爸。剛才真姐說爸爸最近在相親,不能見我,我這麽帥,我爸見到我應該會很高興吧,為什麽真姐不讓我見我爸。”
“喲,你媽還知道你爸在相親啊。”司夏連續兩天拍攝,又連夜趕飛機回來,早已精疲力盡。他不想多說話,把鞋一脫躺到床上,“記得給你媽留一只,趕緊吃完睡。”
林褚急忙說:“老大,明天下午家長會,我媽去不了。”
司夏經常在南真家住,林褚一大半的家長會都是司夏開的。
“知道了。”話還沒說完司夏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