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租
第14章 合租
歐雪的任務暫時告于段落,比較清閑。他大學是在南喬市念的,喜歡這個城市繁榮與老舊并存、生活節奏既快也慢的割裂感,畢業後便留了下來。兩人合租的這片居民區,別看夜裏一片死寂,白天人就像是從蟻穴中冒出來,忙碌而熱鬧。
他沒打聽過不清楚為何搬來南喬,根據從歐陽那裏聽來的只言片語,歐雪只知道不清楚此前也并沒有在老家常住,但具體在哪兒,歐陽也不清楚了。歐雪本身不是個愛打聽的人,和前任室友合租那麽長一段時間其實也不知道人家老家在哪兒,還是後來郵寄東西才知道的。
不清楚不太出門,吃飯時間以外也不太在公共區域晃悠,每天鑽在他的卧室裏不知道做什麽。偶爾歐雪倒是能發現客廳角落那張小供臺上蓋住坨兒姐兒的紅布被掀開一角,泥娃娃仍然面壁擺着,底座前有一小片香灰。
這天從卧室出來,歐雪意外瞧見不清楚房間的門半開着,裏面沒人。他看了眼供臺那邊,蓋住泥泥的紅布三角向內折,一個角攤平在桌面,上面的那個紮銀針用的小包也不見了。思來想去,大概是不清楚出門幹活、把泥泥也給帶走了。
歐雪去廚房沖咖啡,注水的時候聽到身後有東西掉落的聲音,很輕,是小東西,一時也想不起來是什麽。他端着杯子出去,掃了眼客廳,茶幾前的木地板上躺着一根水筆。歐雪過去彎腰撿起來,用完那只筆的人沒蓋,筆杆子圓滾滾的、放不穩。
至于筆帽,就壓在茶幾攤開的一張紙上。歐雪把筆帽扣好放在紙旁,想了想,在沙發上坐下來,盯着那只筆。片刻,歐雪伸手把筆帽再次拆開,将筆杆放在桌上,筆杆果然往前滾了幾厘米,然後左右搖擺了幾下,停了。
歐雪把筆拿起來,這次很随意地抛在桌上,筆滾了一大圈,又停了。
他把那只筆拿在手上轉了幾圈,看向供臺,“泥泥?”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歐雪手裏轉着筆走到供臺前,臺面不大,幾乎被攤開的紅布占據。歐雪掃了一眼,紅布的範圍外,桌面上多了三塊兒香灰漬。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倒灰燼的人手上沾到不小心抹在桌面上的,但如果仔細看看,歐雪覺得,那更像是一個人用手指沾着香灰,寫了一個三點水—— “氵”。
研究半天,歐雪抿一口咖啡,轉身回去茶幾前随手拿起那張紙看了看,上面只寫了個阿拉伯數字2,還有一個“井”字。這顯然是不清楚寫的,歐雪小時候練過幾年書法,從這寥寥幾筆和結構上就看得出來不清楚能寫一手好字,但這個井字寫錯了,或者說是寫反了。這是一個鏡像的“井”字,豎在左邊,撇在右邊。
歐雪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把紙放回去,用水筆壓住,回了自己的卧室。
下午,歐雪沒事做,不知不覺躺着睡着。睡睡醒醒到了晚上,再起來時餓得頭暈眼花。門框下的縫隙透出一片黑,沒有空調微弱的噪音聲,大抵不清楚仍沒有回來。歐雪摸着黑出去開客廳的燈,光線鋪滿整個屋子,他被客廳裏赫然坐着的人吓了一跳——不清楚一聲不響地坐在餐桌邊,身前攤開着一本冊子。
歐雪出了口氣,無語須臾,主動開口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幹嘛不開燈?”
“讀書。”不清楚兩手捂着被大燈刺激到的眼睛。歐雪頓時大為震撼:“看書你不開燈?”
不清楚把身前那本攤開的書立起來,封面沖着歐雪,“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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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用不開燈吧?”歐雪簡直想翻白眼,走去廚房拿櫃子裏的泡面。不清楚把書放回去,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我又不是真的看不見。開着燈讀的話會記住一些出現頻率很高的盲文凸字,影響摸讀。”
歐雪又是無語片刻,順口問:“我煮泡面,你吃不吃?”
“可以。”不清楚的回複在歐雪預料之內,很少有人能拒絕夜裏的一口泡面。鍋裏燒上水,歐雪又喊說:“加不加東西?”
這次不清楚說:“随便。”
歐雪探出半個身子,“随便是什麽意思,你加還是不加?”
外面安靜幾秒鐘,不清楚說:“不加。”
泡面煮好後不清楚過去端了筷子碗,兩人坐在桌前吃。歐雪另外有個小泡面電鍋,兩份是分開煮的。他要放下煮鍋時不清楚把正在看的那本盲文書一合墊在了鍋底下,坐那兒吃了幾口,突然人彈起身一把端開鍋,把那本書掃到旁邊,“忘了,一會兒燙折了。”
歐雪又為他這一氣呵成的動作看得一愣,伸手夠桌角的隔熱墊,“盲文書不是很貴嗎?你這也不愛惜啊。”
“我忘了。”不清楚放好隔熱墊才繼續坐下吃。這還是兩人頭一回面對面坐下吃飯,歐雪見不清楚吃相還挺斯文的,但也沒到斯文得誇張那種程度,就是普普通通的。
歐雪瞥了眼掃到一旁的盲文書,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封面設計,上面只有幾行凸字,可能是書名和作者。他好奇道:“看的什麽書?”
“快樂王子。”不清楚道。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都不說話!!